北方之王 第二部 第七十一章 獵殺
    日本在馬來亞碰了顆硬釘子,整體的作戰並未受阻,絕大部分的襲擊甚至比計劃中還要順利,所需要的僅僅是飛到機場將彈藥傾瀉在那些排列整齊的戰鬥機上。作戰的重點是馬來亞和緬甸附近的英國空軍,荷屬東印度空中力量比較弱小,遠較英國空海軍要容易對付。日軍由於飛機的航程不足,未能襲擊集結在新加坡的英、荷的艦隊主力,而日軍戰前冒險派遣的高空偵察機也誤將港口內的大貨船認為是英國戰艦。

    即便如此,日軍的空襲還是給航空兵部隊嚴重的打擊,大量的飛機被炸毀,這使得他們在其後與英、荷艦隊的時候並未遭受到更大的打擊。英國遠東艦隊司令菲利普上將在二十一日接到日本飛機轟炸馬來亞的消息後。又收到了情報,一支日本艦隊運載大量登陸部隊正全速侵入暹羅灣的宋卡。日軍大規模入侵馬來亞的戰鬥打響了。菲利普海軍上將馬上召開高級軍官會議,會議一致認為,海軍決不能在這危急存亡之時袖手旁觀,決定出動艦隊襲擊日本的運輸船隻。

    艦隊行駛出新加坡後,轉向亞南巴斯群島以東,根據這個地形,只需要北轉,到達柬埔寨以南一百五十海里處,這裡剛好位於日軍前進基地的西貢機場日本的作戰半徑以外,一天後艦隊抵達宋卡附近,奇襲敵人的運輸船和護航軍艦,最後沿馬來亞海岸,以最高航速返回基地。菲利普解釋說,這次北上出擊的勝利取決於突然性、航速、戰鬥機掩護和在行動地域以北的空中偵察,如果上述條件得以實現,艦隊一定能夠摧毀對陸上增援的敵人部隊,並切斷其補給。

    菲利普上將的作戰計劃原本可以對日軍形成巨大的威脅,日軍卻經過了長時間的準備,在附近海域佈置了相當數量的潛艇,他們僅僅在關丹海域就被這裡的日軍潛艇「伊-65」號發現。兩個小時後,日軍指揮部接到這個報告,再三確認發現了航空照片上的誤判,日軍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立刻調兵遣將對這支英國艦隊實施打擊,保護防護極差的運兵船,保證登陸的舒暢進行。

    「伊-65」潛艇發現了英國艦隊,卻因為天氣惡劣,海面風浪太大,無法跟蹤,失去了英國艦隊的行蹤。日軍十分擔心那些正在海面上駛向馬來亞的運兵船遭受到英國艦隊,從前進基地不斷的派出飛機偵查、尋找英國艦隊的影蹤。此時英國艦隊卻在返航的途中,菲利普沮喪的發現整日迴避日軍偵察機,卻還是給日本人發現了,他認為日本人已經得到情報,很可能運兵船已經疏散了,加上自己無飛機掩護,遭遇到日軍的戰鬥機將會十分危險,所以下令返回新加坡港口。他不知道的是,在距離他十五海里外,日軍艦隊也匆匆趕來,但是誰都沒有發現對方的影蹤。

    菲利普小看了山本五十六,更低估了日軍的攻擊機航程。面對著這些隨時可以對登陸部隊形成致命打擊的英國艦隊,山本五十六將所有的轟炸機和魚雷攻擊機都派遣出去,空中跟隨偵察機處於待命狀態。幾個中隊的日機將搜索的範圍擴大幾倍也未能發現英國艦隊。倒是頭天晚上攻擊機,差點將自己艦隊誤認為是英國艦隊展開攻擊。

    菲利普在返航途中得到新加坡來電,日軍正在關丹地區登陸。事實上就是這條不確定的電報,葬送掉了這支艦隊。菲利普帶著艦隊返回關丹的時候發現這裡並沒有看見任何的日軍登陸艦,在逗留一段時間後,他決定帶艦隊返航。這個時候,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一架日軍偵察機發現了海面上的英國艦隊,打開電台呼叫,發現敵人主力艦,並通報了方位。

    大批在附近空域待命,油料已經所剩無幾,準備返航的日機又折身返回,蜂擁撲向英國艦隊。日軍偵察機的電波也為英國艦隊發覺,英國艦隊立刻進入了戰備狀態,菲利普無法理解為什麼日軍飛機可以在四百海里之外對自己的艦隊發起進攻,還是立刻取消了無線電靜默,急電呼叫新加坡希望得到空中支援。然而就是他呼叫空中支援的時候,日軍第一批的轟炸機到來了。

    首先是八架轟炸機,它們造成危害並不明顯,在它們第一波進攻完後,剛準備開始第二輪轟炸的時候,十七架魚雷攻擊機也趕到了。它們從各個方向扔下魚雷,這些驅逐艦靈活的規避,戰艦上的各式高射火炮猛烈的開火,然而收效甚微,日機在這炮火中極少有被擊落的,進攻絲毫未停滯。很快三艘軍艦被魚雷擊中,其中旗艦被命中兩枚魚雷,損害嚴重,僅僅一艘戰艦在轟炸和魚雷攻擊後完好無損。

    第一波的魚雷攻擊給艦隊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艦隊急呼空軍支援,然而此時魚雷攻擊機的第二波攻擊又開始了,所有軍艦上的火力瘋狂的傾瀉子彈,軍艦上的炮兵要麼幫助高射炮運送彈藥,操作火炮,有些士兵甚至拿出了步槍對空射擊,然而這一切都於事無補。在密集的攻擊下,一艘驅逐艦先後被命中三枚魚雷,緩緩下沉了,其餘的驅逐艦命運並未好到那裡去,除了那艘幸運至極完全規避了十一枚魚雷的驅逐艦。

    當十分鐘後,日軍專門用來攻擊艦隊的鹿屋航空隊,裝備剛剛服役的二十六架一式陸上攻擊機又加入了戰場後,戰局已經幾乎被確定了。從各個不同放下進攻而來的魚雷,使得那些軍艦根本無法做有效的規避,魚雷命中率大幅度的提高,海面上爆炸聲響成一片。又有三艘軍艦在攻擊中下沉,然而戰鬥並未結束,發起首批攻擊的轟炸機,看著海面上還苦苦掙扎的英國軍艦,對它們發起了最後致命的打擊,又是八枚二百五十公斤的炸彈扔到了剩下的兩艘軍艦頭上。炸彈對於已經岌岌可危的軍艦來說,就是被壓斷的最後一根稻草,又一艘軍艦發生劇烈爆炸……

    在經過了日軍五十一架飛機的轟炸後,擁有六艘戰艦的英國艦隊,僅僅殘留一艘深受重傷的戰艦,它的動力也受到了損害,僅僅能以十二節的速度緩慢前進。此時日本飛行員僅僅只能看著它在海面上營救起其餘被擊落軍艦的船員。在剛才瘋狂的攻擊中,不僅僅是炸彈和魚雷全部扔了下去,連所有的機槍子彈也消耗乾淨了,所有的飛機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武器。

    當飛機確認了戰果並拍攝後,立刻返航,比較飛機中的油料所剩無幾了,更重要這裡離新加坡也太近,英國航空兵並沒有完全被摧毀,現在還不是很安全。在它們剛剛離開五分鐘後,英國五架速度緩慢的「水牛」式才從新加坡趕到,它們僅僅能做到的是,最後見證了軍艦的下沉。其後又過了幾分種,大批的P-40戰鬥機出現在了空中,極為可惜的看著已經沾滿油污的海面,誰都可以看出這裡曾經爆發的激烈海戰。

    沃爾夫貼近海面飛行了一圈,立刻拉起,遙遙頭,用無線電說,「這些頑固的英國佬,要他們早點通知我們,或許在這裡游泳的就會是那些狗娘養的日本人了!好了,兄弟們,我們向指揮部報告情況,準備返航。」……「什麼,日本戰機剛剛才撤退,根據英國僅存的『吸血鬼』號報告的消息,日本人很肯可能已經打乾淨了所有彈藥,包括子彈。」

    沃爾夫打開電台,「兄弟們,有活幹了,剛剛我們得到消息,這些狗娘養的剛剛才逃回去,它們都是轟炸機和攻擊機,沒有一架戰鬥機護航,我們現在追還來得及。」那些原本對這次撲空了的行動極為不滿的飛行員情緒一下就高漲了起來。對戰鬥機來說,那些沒有掩護的日本的轟炸機和攻擊機簡直就是空中的活靶子,只要被逮住基本上就可以宣佈它們的死刑了。

    日本在飛行員的歡呼聲中,原本已經開始返航途中的戰鬥機一下就開始了轉向,沃爾夫等編隊開始尾隨追擊日機後,又說,「我還有兩個好消息告訴大家。首先要說的是,那些狗娘養的油料很可能不足,只要我們追上了,只要阻攔它們一下,就很有可能讓它們飛回不去。另一個消息可能對兄弟們來說更感興趣,那就是剛才的轟炸中它們很可能已經打乾淨了所有的彈藥,也就是說它們現在除了身上用於自殺的手槍已經沒有任何武器了。」

    這個消息對那些戰鬥機飛行員來說,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會有如此的好運,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這種毫無威脅的獵殺更值得興奮了。那些飛行員已經開始在幻想在戰鬥後將會領取多少獎金,日本飛機要是沒有油料也是在自己視線之外墜海,根本不能歸納為自己的戰績。而擊落就完全不同了,更不要說這些戰鬥機毫無危險,這將是一段非常輕鬆和放鬆的航程。然而基地還有個消息因為保密的緣故並沒有對出航的戰鬥機編隊通報,那就是機場中的空中堡壘轟炸機也在接到情報後全部出動,不過目標是日本在西貢的前進基地。

    那些完成了轟炸任務的日本飛行員非常的興奮,在剛剛完成的轟炸中,僅僅一架被擊落,兩架重傷外加十三架受了輕傷,取得的戰果是擊沉英國艦隊軍艦五艘,英國的遠東艦隊已經名存實亡,已經沒有能力來阻擋帝國陸海軍的進攻了。在他們興高采烈的返航途中,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逼近。相比他們普遍不到四百公里每小時的航速,後面急忙趕來的P-40戰鬥機速度保持在五百公里每小時以上。

    在返航的途中,飛行員們甚至看到了昨天晚上差點當做英國艦隊加以攻擊的帝國海軍南造艦隊。當初在接到「伊—65」號潛艇的電報後,由小澤率領的南造艦隊受命支援山下兵團的任務已經完成,正在回卡姆蘭灣的途中。他一面向第二艦隊報告,一面親率旗艦「鳥海」和五艘重巡洋艦趕往目的地。第二艦隊接到報告後也率艦隊急速前往,昨夜正是南造艦隊趕來支援導致航空兵誤認為是英國艦隊。

    小澤率領的南造艦隊率領的已經得到航空兵消滅了英國艦隊主力的消息,看見天空飛過的日軍轟炸機和攻擊機,南造艦隊的官兵都在甲板上對低空掠過的飛機報以熱烈的歡呼聲。航空兵的舉動極大的鼓舞了海軍官兵的時士氣,士兵和軍官們都對取得南下作戰的勝利充滿了信心,航空兵成功的擊毀了在馬來亞的大部分軍用飛機,現在又重創英國遠東艦隊,陸軍登陸也異常的順利,戰局正向對帝國非常有利的方向發展。

    掠過南造艦隊後,鹿屋航空隊第三中隊隊長壹歧春記大尉一邊駕駛飛機,一邊還在回味最後擊沉的那艘英國戰艦的自豪和飛躍自己艦隊時帶來的喜悅中,實戰也表明自己駕駛的一式攻擊機的確是一種優秀的攻擊機……突然他看到了第一中隊長武田在右側擺擺機翼跟他打了招呼,他也微笑起來。為了節省油料,飛機在返航的時候並未組成編隊,而他和第一中隊長為了確認戰果,所以返航返航較晚,命令其餘的飛機先返航了,他們當時並未意識到這個命令避免了他們的全軍覆滅,在層層追擊下,仍有五架飛機艱難返航。

    壹歧春記在注意第一中隊長的時候,無意向後看了一下,當時頭腦還處於興奮的狀態,突然猛然想起不對勁。再把頭向後看的時候,頭皮一陣發麻,後面一片銀光閃閃,從他們的不斷逼近的速度來看,毫無疑問是敵人的戰鬥機。他迅速打開了電台,瘋狂呼叫起來,「大批戰鬥機逼進,數量不明,所有飛機立刻分散,盡可能加快速度返航……」

    原本興奮的日本飛行員一下就冷靜下來,沒有任何人說話,默默的執行了壹歧春記大尉的命令,他們都知道這是目前可以採用的最好的辦法了。面對這些武裝到牙齒的戰鬥機,自己這些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轟炸機和攻擊機,唯一能做的就是加速返航。只有分散開來,減小目標,或許有部分人能夠回去,否則只有全軍覆滅的下場。

    畢竟轟炸機和攻擊機是無法和戰鬥機相比的,很快戰鬥機就追了上來,壹歧春記在此時才發現了敵人數量的龐大,他們分散了一部分追擊其餘的飛機後,餘下跟在自己後面追趕的數量仍然遠遠超過己方。這種情況,不要說是沒有彈藥的情況,就是有足夠的彈藥,也是在劫難逃。不過想到了自己已經重創了英國的遠東艦隊,自己使命已經完成,今後的作戰中用到自己攻擊機的地方也不會很多,英國剩下的戰艦對局勢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想到這裡心裡又感到踏實了些。

    可想到艦隊,他心中猛然一驚,但願他們沒有發現小澤率領的南造艦隊才好,不然南造艦隊就危險了!壹歧春記看著後面愈來愈近的戰鬥機,心中有了一種明悟,自己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了,那裡還能顧及到他們?這些思緒在腦海一閃而過,心中暗自祝願同僚好運後,他毅然調轉了方向,朝著那些戰鬥機來襲的方向衝了過去,第一中隊長也明白了他的舉動,也迎了上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這種做法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但是不願意在逃跑中被擊落,這樣或許還能為其他的人爭取到一些時間,運氣好的話,或許能撞下一架戰鬥機也說不一定。可是他的運氣在他們撤退之後已經走到了盡頭,就在他還未靠近的時候,數十架戰鬥機就同時向他開火,飛機頓時爆炸燃燒成一個大火球墜落到大海中。

    他的死並未起到絲毫的作用,可是看見了他的舉動後,他麾下的攻擊機全部掉頭向戰鬥機迎了上去,他們毫無例外的全部被擊落。他們的這種舉動讓林東想起了在淞滬戰場上報道中國軍隊一樣,明知道是死,明知道自己的武器對敵人毫無作用,可是還得一波一波的衝上去,依靠人的血肉之軀來抵抗鋼鐵。這些沒有了彈藥的攻擊機來對抗戰鬥機就和當初那些用步槍對抗日軍大炮和飛機的中國軍人一樣,林東甚至來不及感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看到自己的隊友,瘋狂般的追擊那些四散的日機,畢竟剛才在大編隊中同時開火擊落的日機戰績只能平攤,並不能只記在自己帳上,剩下的那些飛機對他們的誘惑力是可想而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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