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之王 第二部 第十九章 死戰6
    「大郎,記得在那邊注意不要凍著了。」「大郎,要記得早點回來,我和孩子都等你……」「野中君,怎麼了,又做惡夢了?」野中大郎被同縣的大島搖醒,「又想家了?」野中點點頭,雙目無神的望著被各種雜物和沙袋堵得嚴嚴實實的窗戶,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家鄉了。至從命令下達的那一刻,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些人將在這裡孤軍奮戰直至為天皇獻身。

    透過射擊孔看見的廢墟他完全能想像這次戰鬥的殘酷,從中國人居然在城內動用了重炮就可以知道戰鬥的激烈程度,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讓中國人耗費了如此多的精力,看來田下中將的計劃並不是完全沒有起到作用。但是無論是極少還在頑抗的日軍還是已經戰死的日軍指揮官田下,都沒有想到他們在這裡做的一切會產生對後世多麼大的影響,他們的做法會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也是兩國軍隊後來對對方軍隊平民均毫無區別的清洗和屠殺的導火索。

    「大島君,怎麼沒有看見村正君?」大島停下正來,半天沒有說話,「他們又去吃了麼?」大島點點頭,「你怎麼沒有去?」「我們遲早是要死的人,他們就是這樣也活不了多久,吃了也沒有用,看情況中國人馬上就可以攻進來了。」野中知道,如果吃了可以帶來生存的希望,如果吃了還有機會回日本,他會毫不猶豫的做,可是現在一切都於事無補了,僅僅是苟且讓自己的肚子稍飽那麼一點而已。

    野中閉上眼睛,回想參軍的一幕幕,這裡士兵都是和自己同縣的,用農夫,有小販,還有商人和學生。在國內的時候都謙謙有禮,經過了野蠻粗暴的訓練後被派遣到中國來,在軍官們的縱容甚至刻意慫恿下,所有的人好像都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嗜血而殘忍,平時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各種陰暗想法全部都爆發了出來,中國人就是最好的試驗品。

    如果說以前抓捕屠殺中國老百姓只是枯燥軍營生活的調味劑,五天前的那場屠殺場景卻如同幽靈一樣纏著自己不放,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一眼望不到頭的屍體,男的,女的,老的,幼的,有時候看見那些屍體的時候甚至好像看到的面孔是自己的母親妻子和女兒,這一切都讓他心神怎麼也安定不下來,不停的做著相同的惡夢。

    他永遠記得五天前的那個夜晚,從陣地上秘密撤下來的他們被集中了起來,以小隊為單位成片對中國軍民區開始了屠殺,對那些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中國人,甚至連子彈都不需要浪費。他不清楚自己在那個夜晚到底殺了多少人,只知道按照長官的要求消滅所有中國人,麻木而機械的將刺刀刺進一個又一個中國人的胸膛裡,無論老少均不能倖免。

    後來碰見同縣的大島的時候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部隊都是這樣逐屋逐樓逐街的一路殺過來的,大島所在的大隊就是將中國驅趕到一處,用機槍射殺的,所以在他們負責的地區,每隔一條街就有一大片的死屍。對於這個計劃,普通士兵和軍官們並沒有任何異議,在他們只知道,只需要執行命令既可。至於中國人的性命,在他們眼中和那些每天被屠宰的家禽並沒有什麼區別,根本不值一提。

    ……

    就在日軍開始行動的時候,潛伏的情報人員看出了情況的不對,無奈在宵禁和戒嚴下,根本不能彙集成力量,除了最近剛剛被派遣出來的行動部隊外都在和日軍的交火和屠殺中喪生。日本人的計劃不僅是破壞,而是想要把整個城市都毀滅掉。他們認為只有這樣才可以最大限度的削弱中國人的力量,爭取更多的時間,這裡的一切都不能讓中國人得到。

    「師長,前線觀察哨均發出報告,城內起火,槍聲大做,很可能發生什麼變故……」「參謀長,我們潛伏的情報人員報告,日本人很可能在城內毀城,有不少的情報人員已經失去了聯繫……」前線的指揮官,看著正浴血奮戰的部隊,臉上再也樂觀不起來,很明顯城內已經發生了一些超出想像的事情,而部隊卻還在外圍苦戰,遠水救不了近火,對城內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只能望而興歎。

    「老鄧,看樣子情況不對呀?日本人好像對城內開始動手了,根據情報人員發來的緊急電報和觀察哨看到的情況,城區內都燃燒起來。這些***被我們逼急了就怕他們毫無顧及對老百姓下毒手啊,看情況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鄧熙鐵青著臉,他知道參謀長說的情況很可能已經發生了。按照計劃要佔領這裡並不困難,按照現在部隊的攻勢只需要多一點點時間就足夠了。

    鄧熙聽了半天都沒有說話,猛盯著地圖上那一個紅點,狠狠的打了個叉。「那你什麼意見,也同意現在動用他們?」「我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需要的是時間,除了他們,沒有人可以做到。本來做為總預備隊不應該這麼早就派遣上戰場的,可現在不容我們耽誤啊!」鄧熙聽了什麼話也沒有說,快步走到紅色電話前,突然下定決心,拿起了電話:「接總前指……」放下電話後,又快速拿起一旁黑色的電話:「接一師新一旅……」

    空軍142基地,前線的戰鬥並沒有影響到這裡的安寧,除了偶爾出現的軍用飛機起降還在提醒這裡是個軍用機場外,在外表看不出這裡有任何戰爭的痕跡。然而這安寧卻被突然響起的淒厲警報而打破,原本幾乎空無一人的停機坪上突然湧出了無數的人影,還有越來越多的人乘車從各個方向趕來,機場上的飛機在地勤人員的忙亂中發動了起來,一架接著一架開上了跑道待命……

    正在看抗戰記錄片的士兵突然看見屏幕一下子就黑了下來,帳篷裡的燈光一下就亮了起來,大家這才看見營長已經站在上面,「小伙子們,我們有活幹了!」剛剛說完,機場上空就響起了淒厲的警報,士兵們從帳篷跑出來的時候才注意到機場被燈光照得通明,原本寂靜的機場現在已經完全高速運裝起來,各個軍種的士兵都不停的忙碌著。

    跑會自己營房和帳篷裡的士兵,帶上武器彈藥和自己的包裹背袋後,一邊跑一邊不停的扔東西,原本準備的大量傘兵裝備全部被丟棄,這次上級給的任務就是當作輕步兵使用。士兵集合完畢,張柄國看了看表,滿意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都是最優秀的士兵,都經歷了鐵與火的考驗,你們不是那些剛上戰場的新兵蛋子,所以我對你們信心十足,我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們不能完成的任務。你們自己有沒有信心?」「有,有,有……」

    「看朵朵的白雲,點點的流星,照亮了美麗的天空。我們是三民主義中國的傘兵,為了民族的生存,國家的和平,我們要結成一個活的長城,向著那個目標前進。嚴守紀律,服從命令,奮勇殺敵,不惜犧牲。我們是三民主義的傘兵,我們是中國的傘兵……」在嘹亮的傘兵之歌中,短短十分鐘所有人已經準備就緒,先頭部隊甚至已經做好了登機的準備。

    「團長,怎麼這麼快就要咱們出動了?」「你不是早就盼望了麼?怎麼

    ,真的來了害怕了?」「哪能呢,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我們空降兵害怕的呢?我不是好奇麼,這次戰鬥指示這麼奇怪,拋棄無用的裝備輕裝上陣,只帶了少量的緊急戰鬥口糧,剩下全部都攜帶的武器彈藥,我估摸這次的目標肯定離地面的兄弟部隊不遠,所以不需要攜帶那些多餘的東西。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什麼事情要上級這麼快出動我們這支總預備隊。」

    「小子,不錯啊,從軍校回來後也學會自己動腦子想問題了。這次就是不出動我們,兄弟部隊也可以打個漂亮仗,這次不過是因為城內發生了變故,老軍長要我們配合地面的兄弟部隊快速解決地面的戰鬥,這對我們來說只不過是熱熱身而已。」「知道了。既然上級讓我們出動,咱們絕不會讓人失望的。團長,這次讓我們隨一營先上吧?」

    「也好,聽說二團還要機降到市區去戰鬥,那時候我們很可能要去支援他們,你們務必小心,我希望進城後我看到的是全營的士兵來迎接我們。」丟棄了大多物品的士兵比平時負重大為減輕,遠不及平日滿負重的時候來得臃腫,在他們眼中彷彿不是要去上戰場,而是去旅遊的,顯得輕鬆無比。王柄國看自己的這些兵不由歎了口氣,應該感到擔心的是他們的敵人而不是他們的指揮官,世界上任何一個指揮官都會為擁有這樣一支部隊而感到自豪的。

    這些士兵全部都是千里挑一,是軍隊內精銳中的精銳,加上常年以來,他們都被派遣於敵後和各個戰場上作戰,很多時候都是當做步兵甚至是特種兵來使用,這些經歷為他們積累了難以想像的豐富戰鬥經驗。而訓練的教官都是全軍最優秀,武器裝備也是優先供給的,作戰物資是所有部隊裡面最充足的,如果不是現在運輸機還不能空運那些裝甲車坦克的話,那傘兵部隊早就搖身一變變成機械化傘兵了。

    「大頭,幹嘛呢?今天你倒是跑得挺快的,時間過得好快,還記得當初你小子第一次到部隊來,營長拉了次緊急集合,你小子半夜正拉肚子,都還沒有拉完就提了褲子衝過來,可把兄弟幾個熏的夠嗆!」「魯力你小子還有臉說我,你看你那次差點還遲到,要差那麼一點你就要被趕回原部隊去了,也沒有看看你當時啥樣子。咱雖然狼狽了點,但是好歹也比你強點……」

    「魯班長,我們頭也有這經歷,快給我們說說來……」「你們這群小子也長進了啊,看回來怎麼收拾你們……」「嘟,嘟……」「好了,兄弟們,要到目標上空了,大家抓緊時間再最後檢查一下降落傘,等下飛過小鬼子陣地的時候飛機要躲避防空火力就沒有時間檢查了。」說完兩個人都一個個走過去幫助檢查完士兵的降落傘,走回自己的位置後,大頭抱著手中的機槍就開始閉目養神起來了。

    早已訓練多次並參加實戰的士兵們對此毫不陌生,都是百戰重生的老兵,也知道如何抓住時間來調節自己到最佳狀態,所以他們和一般部隊不一樣,根本不需要人操心就知道如何做得最好。突然飛機開始劇烈的機動起來,透過機艙的望窗外看,地面上火光四起,日軍陣地不斷的攻克,炮彈,迫擊炮,機槍,步槍響成一片,即使在嚴密的火力壓制下,日軍仍然有少數隱藏在堅固工事下的防空部隊對機群猛烈射擊。

    炮彈就在飛機旁炸開,機群為了躲避炮彈也使得編隊有些凌亂起來,好在負責護航的攻擊機抓住那些日軍火炮暴露的位置不放,狂轟亂炸,拔掉了一直被日軍隱藏在厚實的防護下的防空火力。看見遠處東飛的龐大機群,錢忠揮了揮手,「兄弟們,咱們也該出發了,這次好容易讓我們跑到了那些傘兵前面,這次也該咱們長長臉,讓那些***也知道咱們的厲害。」

    一排排帶滿武器彈藥的士兵快速登上了運一乙運輸機,運一運輸機曾經是中國航空業的驕傲,它的研製成功很大程度上激發了航空製造工業者的士氣。網羅了中國大多數飛機設計製造人員的哈爾濱飛機製造廠,不乏高水平的設計師,但是缺乏配套的生產設備和相關的技術,獨立設計生產始終只能生產那些技術水平稍低的機種。它也是中國完全仿製成功的第一種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飛機,意義不可謂不重大。它也在後勤補給和各種作戰屢建奇功,以它良好的性能深受部隊的歡迎,產量一再增加,並且根據需要在短短幾年中改良出四種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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