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這份上,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總參謀部制定的作戰策略可以說是任何人都可以想的出來的,放開其他地區的日軍不顧,直接利用鐵路線進行機動擊潰吉林日軍,一直打到遼寧的四平境內。因為這個看似困難的方法卻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更何況為了這個計劃各個方面做了難以想像的準備。「司令,我們如此直接的計劃是不是修改下,雖然可能產生很好的效果,但是這樣做的傷亡也遠比其他計劃要來得大?」我對他說到:「你們和日本人一樣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已經淡忘或者忽視了自己是做為一個侵略者在中國的國土上進行戰爭,如果是佔據絕對優勢,完全壓制住了中國軍隊後還可以用血腥恐怖的手段來控制佔領區的老百姓還算是個可取之道。問題是日軍不可一世的神話早就被打破了,他們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不在是高高在上,如果我們再不利用這點,我們在自己國土上作戰一點點可以利用的好處也要與我們擦肩而過了。」
在軍方開始大規模準備作戰的時候,日軍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加緊戒備起來,可是他們只看到了中國軍隊出乎尋常的行動,卻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佔領區的老百姓在暗地裡的騷動,日軍在經歷了幾次絲毫沒有討到好處的戰鬥後,佔領區老百姓們都想:「你日本人再怎麼樣厲害,還不是被李將軍的部隊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就連相當一部分替日本人做事的偽滿漢奸也膽寒,悄悄用盡各種辦法為自己留條後路。這個時候不管願不願意,不管自己是如何想的,都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公然與李成坤公然對抗,即使暗地裡的小動作也開始收斂起來。在潛伏多年情報人員和敵後的武裝部隊的大肆宣傳活動下,對那些依然死心不悔改的頑固分子進行了大清洗,讓敵占區的老百姓都看到了我們強大的實力。更加上我們多年向他們宣傳和他們自己親朋好友的介紹,也讓他們對我們嚮往不已,雖然日本人還在統治著他們,但是我們的派遣過去的人員還是在那裡也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在長春以南的日占區的陶家屯外一個山洞裡,裡面已經聚集了三,四百號人,洞口有人帶著槍在放哨,外面還有若隱若現的游離哨和完全隱蔽的暗哨。「軒子,事情怎麼樣了?」一個中年的礦工模樣的人向一個瘦高個子的年輕人問道。年輕人馬上回答說:「已經搞好了,我們除了上礦裡的兄弟都在這裡了,就那些兄弟的家人也集合了起來送到鄉下避難去了,即使萬一除了事也不會連累到家人的。」「那些上礦的兄弟情況怎麼樣?沒有問題吧?」「嗯,這些兄弟有幾個家人慘死在日本手上,這些都是鐵錚錚的漢子,早就想等到這一天了,絕對不會有問題的。」中年礦工模樣的人看了看手上的鐘錶,心想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派人過來了。
快到接應的時間了,放哨的哨兵跑了進來報告,說人已經到了,中年礦工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還沒有出門就看見一隊身著褐色軍服的中國軍人走了進來,帶頭的軍官看見了中年礦工來迎接馬上敬了個軍禮自我介紹說:「黑龍江邊防軍少尉粱定山!」中年礦工說:「我是這裡負責人嚴家福,我代表我們全體陶家屯的全體工友和老百姓歡迎你們,我們盼望你們盼了好久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粱定山和嚴家福一見面簡單介紹後馬上就進入主題了,嚴家福拿出這兩年小心摸索出來的簡易地圖攤開在地上一點點介紹情況,就看見粱定山不停的在拿筆記著什麼,不時的提出各種疑問,日軍和偽滿軍的換崗,休息,生活習慣都一一認真的寫了下來。
原本嚴家福還以為粱定山是對這裡的情況不大熟悉才有此疑問的,但是看他拿出這個地區一比十萬的詳細軍事地圖出來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非常厲害,這些人是跟著李成坤將軍的,和其他部隊的軍隊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的。和地圖一起拿出來的還有這個地區詳細的資料,日軍偽滿軍的部署情況都明白無誤的記載在上面,甚至有些表明的地方連自己都不知道,更讓他吃驚的是,這些情報上都表明了日期。有的沒有發生變遷的情報甚至是三年前的,而最新的卻是昨天才添加上去的,以前雖然聽說過這些情報人員的厲害,卻也沒有想到厲害到如此地步,自己好歹也是這個地方土生土長的,居然弄的情報還不如他們這些外地人。他們拿筆出來記載壓根不是在寫新的情報,而是在核實情報的準確性,以便減少任何產生誤差的可能,幸虧他們是中國的軍隊,也幸虧現在與他們在同一條戰線上並肩戰鬥。要不然與這樣的一支強大的軍隊作戰簡直是一場惡夢!
就在粱定山和嚴家福在商量談論計劃的時候,粱定山帶來的六個士兵已經被聚集的工人們圍了起來,工友們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們,七嘴八舌的問著他們各種各樣的問題。也難怪他們驚訝,六個戰士居然帶了兩挺機槍和三支衝鋒鎗以及一支狙擊步槍,副機槍手都隨身帶了一支衝鋒鎗和滿身的彈藥,一個衝鋒鎗手背負著負責聯繫用的無線電台,只有狙擊手帶了步槍和手槍匕首等武器和偽裝網這些特種裝備。這些工人裡面也有一些人經歷了短時間的射擊快速訓練,武器也是五花八門,有敵後突擊隊從日本人手裡繳獲給他們的,有少量直接從長春那邊搞過來的,還有一些是那些工人門自己籌集到我武器,什麼大刀,紅纓槍都有,所以看見戰士們攜帶的武器都非常的羨慕。
戰士們都很配合,也在一旁慢慢指點他們使用這些槍械的知識,除了狙擊手和那個背負電台的戰士在一旁笑著觀看,當有工友看見背負電台的戰士一直沒有放下來,想幫他拿下來,可是還沒有走近,剛說幫他拿電台就被其他的戰士欄了下來說:「謝謝了,但是部隊有規定的,戰鬥期間其他人是不允許動他們的,要求他們做到人在電台在,在一切時候都能保持電台的暢通,否則要軍法從事的。」他必須隨時保持戒備,槍不離身的。而狙擊手對自己武器的感情是其他人都無法體會的,甚至感覺到槍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們從來不用新槍,用的都是老槍,經過千百次反覆試射的愛槍,槍上的每一個缺點和優點都心中有數,用起來如魚得水,所以槍很少給別人觀看的,因為每個狙擊手都明白不過槍和自己的生命是息息相關。
很快工人和這些戰士都混的很熟悉了,戰士們拿出自己發的糖果和香煙發給了大家,工人這些年被日本人壓搾的厲害,連飯也吃不飽,更不要說有這些東西了,他們雖然聽說過這支東北人自己的部隊的傳奇,但是親身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感到非常震驚的。他們和傳說的一樣那樣平易近人,而沒有其他地方軍隊的驕橫,從他們的戰績可以看的出他們是一支戰鬥力強大的部隊,武器也十分先進,這些部隊的訓練也十分嚴格。他們有太多的疑問想問他們了,從日常的生活,起居到黑龍江幾省的情況都迫切希望瞭解。
「聽說你們那裡沒有地主,是不是真的?」「那是當然的,我沒有當兵前也是種地的,每家都按人頭分的田地,而且沒有田租的,只要求我們把部分糧食按照政府規定的價格賣給政府就可以了。本來只要我們能吃飽了其餘的都交了給政府也沒事的,因為我們原來每年都要餓死人,現在每家每戶都能吃飽肚子,小孩上學也不要錢的,孤寡老人和有殘疾的人也給錢贍養,這在以前是根本沒有可能的事情,俺爹說做人要厚道,政府對俺全家都有恩,咱怎麼還好意思要政府的錢?但是政府的人來說了,這都是國家規定的,誰也不能改。後來實在沒有辦法政府的人告訴俺爹說,現在軍隊為了準備打仗,現在留點錢也好,但是政府不能失言給老百姓,給家裡記帳,縣長帶著大小官員都一家家感謝為國家做出的貢獻,並保證了打完了仗這個錢一定要還給大家的。」
那個士兵的回答引起了大家的騷動,在中國農民誰不想自己有塊地啊,這甚至是他們一生追求的目標,他們很難想像自己也過上這樣日子是怎麼樣的一個景象。他們馬上又問道:「既然你們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為啥還跑來當兵?」一旁的人紛紛點頭,自己這些人一來是和日本人有仇,日本人把中國人完全不當人,根本沒有活路,不得不反,但是他們這些能吃飽,有這樣好日子,為什麼還來當兵打仗?打仗可不是好玩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命送掉了的。「既然你已經這麼好了,那你為什麼還來當兵?」
他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粱定山和嚴家福已經停止了討論,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聽道這個問題,那個士兵站起來緩緩的說:「雖然我們現在過上了比中國其他地方要好的多的日子,但是我們都沒有忘記我們的好日子是怎麼來的。這麼多年我們為了保住我們的現在的生活,我們已經有了七十多萬的兄弟永遠也回不到故鄉了。在我們得到政府給我們這種比想像中還要美好的生活的時候,我們就下定了決心來保住它,無論是誰也不能把這種生活從我們手中搶走。日本人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我們的侵略,為了反抗他們的侵略我們只有把自己武裝起來,保衛自己的家園和親人。更何況現在日本人仍然佔據我們的國土,屠殺我們的同胞,只要日本還在中國一天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有好日子過!」
「你們很難想像我們那裡徵兵的情況,聽父親,爺爺他們說,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盛大的徵兵景象,只是政府一個徵兵令下來。家裡人沒有任何人對著有意見,都默默的為我們整理行裝送我們上路,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報答政府所做的事情了,這也是我們保家衛國的責任,為了這我們無怨無悔,哪怕犧牲在戰場上。你們知道嗎?我們現在可以說軍容是中國最為強大的,也最為團結的一支軍隊,如果連我們都戰敗了,我們並不奢望中國還有多大的希望存在!所以我們將這一仗看做是我們最後一仗,贏了我們就贏得了我們的生存權,要是敗了,我們無話可說,亡國的痛苦你們也是深有體會的,做亡國奴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一旦我們敗了就意味我們已經失去了這一切,包括我們的土地,妻兒和命運,為了不讓這一切發生,我們只能奮力的抵抗,直到打贏這場戰爭!」
士兵的一席話讓這些人都陷入了沉思,為什麼自己要等到日本鬼子欺壓到自己頭上忍無可忍才來反抗,為什麼作為一個男人在那麼多悲劇發生之前不去反抗?難道當了亡國奴還能期期望可以讓日本侵略者善待自己的親人麼?他們本來就是禽獸,本來就是強盜,你自己不能保護好家園才淪落到如此地步。反觀人家,生活那麼令人羨慕,可是他們為此付出的東西還少嗎?做出的犧牲還少麼?無論少帥當年如何,是什麼願意,但是的確是他一手拋棄了東北三省百姓,讓老百姓於日軍的刀兵之下,國土慘遭淪喪,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就是在這個情況下,有人挺身而出,以弱擊強抵抗住了日本的侵略的步伐,如今他們更強大了,又為收復國土奮鬥,只要還有一絲熱血的男兒又有什麼理由不參加這個隊伍呢?
粱定山只是微笑的看著他們,他們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了,這裡參加軍隊的大多都是和他們一樣的想法,看來這些年的宣傳還是不錯的,大家認識都挺高的。而嚴家福卻聽了一愣,卻又很快恢復了正常。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就是破壞煤礦和消滅附近駐守的偽軍部隊,配合附近車站的鐵路和公路工人破壞掉交通線,然後撤退,徹底的讓這裡日軍的交通陷於癱瘓,如此一來,各地的日軍便不能連成一片,只能眼錚錚的看見被我們一個個吃掉。
從長春南到四平,北至吉林,蛟河以致敦化,吉林到磐石,梅河口幾乎所有的公路鐵路系統都在一個星期內崩潰了,鐵路工人破壞了鐵路和鐵路設施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他們的家人也無法追尋。而各地的游擊隊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多的不可勝數,各地的偽軍軍營,重要據點,倉庫,工廠都受到了他們嚴重的破壞,而派遣出去搜查的偽軍軍紀比以往更加渙散,平日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那些偽滿軍隊,再也沒有像以前抓人一樣狐假虎威的氣勢,對日本人交代得事情都是敷衍了事,好像一切都在一個星期內變天了,在他們眼睛中彷彿這裡已經不屬於日本佔領區了。當日本諜報機關發現情況不對,這些游擊隊都好像是有組織的聯繫到一起的時候,為時以晚了,在日軍機動性大為降低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圍剿這些戰局小型縣鎮和農村的游擊隊武裝,因為他們現在急於面對的是數量,武器裝備遠為比他們要精良的李成坤部了!
按照計劃的要求,嚴家福帶著這些剛剛湊起來的號稱陶家屯游擊隊的部隊配合粱定山先解決了偽軍的哨所,運走了一切可能支援日軍的物資,實在運不走的只好焚火燒燬了。這個時候粱定山的電台起了很大的作用,每天都通報了最新的情報和日軍動態並負著聯繫友軍。而粱定山也把戰況和偵察到附近日軍的情況上報,最讓嚴家福感到震驚的是,在等待了三天後,臨時營地趕來了大批附近成立的游擊隊。當看到這些游擊隊中都有身著褐色軍服的軍人的時候,粱定山給他介紹的時候,他這才清楚的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軍隊在幕後指揮,可是這些人的規模到底有多大,到底能取得怎麼樣的戰果卻是一個謎團?
其實粱定山他們這樣的小分隊至少還好好幾百支,他們都以連排級單位,攜帶少量的士兵來專門負著指揮這些游擊隊,然後根據每個地區劃分派遣中高級別軍官來進行指揮作戰。具體是依靠軍隊的正規化和先進的電台通訊將這些遊兵散勇有機的結合起來,形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如果這些人只是在敵前,以他們這麼簡陋的武器,根本沒有進行正規化訓練的他們上戰場只能去充當炮灰而已,但是這樣一股力量出現在敵後插在日軍的心臟上,他們的作用不亞於數萬精兵,甚至比數萬精兵作用更大,因為他們的出現不僅破壞了日軍的交通補給線,更是對前線日軍的士氣產成了難以估量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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