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之王 第一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攻10
    看見帝國士兵如潮水般的衝過去,又在中國軍隊的猛烈還擊下無功而返,谷壽夫很是懊惱,他也不清楚這是第多少次發起進攻了。他很清楚在淞滬戰場範圍比較小,戰鬥區域僅僅在中國和帝國租界控制區內,甚至在苦戰數月的時間內,和帝國租界一牆之隔的英、法租界都沒有受到一絲的干擾。當時中國軍隊也是臨時構築的野戰工事,連部隊都是從中國全國各地拼湊起來的,根本談不上任何的配合,當時對帝國最有利的是中國軍隊和帝國軍隊對戰場環境的瞭解差距不大。

    在這裡則完全不一樣了,情報部門和軍方雖然早已經得到了這片土地精確的地圖,卻沒有辦法弄清楚眼前經過近五年修繕的防禦體系的詳細情況。這裡對帝國來說還是很陌生的,中國軍隊依靠堅固的工事,如魚得水,再不復淞滬戰役中完全暴露在帝國海陸空猛烈的炮火下的情況了。中國軍隊在這裡有比較完善的防空掩體,也集中了中國僅有的一部分高射炮部隊,帝國航空部隊因為華北戰事緊張,無法提供更多的空中支援,也就失去了進攻最大的本錢。最重要的,離開了長江和海防,原本在淞滬仰以為利器的海軍艦炮也無法發揮出決定性的作用了,唯一可以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陸軍炮兵對堅固防線後的支那軍隊的殺傷有限,反而是帝國士兵經常被防線後的支那炮兵大炮突如其來的炮擊殺傷。

    進攻有很多困難,但這阻擋不了帝國皇軍前進的步伐。帝國皇軍士兵用自己的鮮血打開前進的道路,支那軍隊一定會為他們的愚昧付出代價的,就像路上的那些支那人的下場一樣。而在戰場的另一頭孫立人也正在研究日軍進攻戰略,日本擔任主攻的十八師團的確很難纏,數次強攻不下還是不肯放棄,衝起鋒來都不要命的往前,在付出重大傷亡後,硬是慢慢將防線撕開了一個口子。要不是相機發起了幾次反衝鋒,調配部隊從側翼對他們發起進攻並騷擾他們的補給線,按照他們那種的進度再過二十天整個防線就要崩潰。現在日本兩面作戰,攻擊力受到很大影響,看情況固守是很難的,要四十天以上還是不成問題的,好在守住這條防線的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這裡畢竟不是一個理想的決戰戰場。

    正在吳福防線和中國軍隊苦戰的谷壽夫突然接到電報:中國軍隊已經穿插到圍困北平的華北派遣軍後方,從東北的補給已經很難運到北平,北平軍隊所需物資僅能依靠從天津海運。最讓谷壽夫驚訝的是自己的老部隊第六師團被中國軍隊擊潰,師團指揮部被端,在指揮部的高級指揮官死傷殆盡。華中派遣軍司令部決定抽調一批高級軍官空降至華北戰場。鑒於第六師團後階段的表現直接關係到華北戰場的戰局,特任重新命華中派遣軍第十八師團長谷壽夫中將為第六師團團長,立刻飛抵華北戰場。

    作為第六師團前任師團長,谷壽夫很清楚第六師團的份量,九州兵是出了名的強悍,其中以第六師團為最,在帝國皇軍所有的部隊中也最喜歡這支部隊。這支部隊和他自己一樣野蠻、強大而具有很強的殺傷力,如果不是因為要整訓同出於九州的第十八師團時突然接到命令從國內直接運抵淞滬戰場,他現在還應該在第六師團。在簡單交割以後,谷壽夫回頭看了後方的中國防線一眼,毅然登上了飛機。在他心裡很明白,從李成坤和蘇聯停火籤定和平條約後,華中作戰就完全失去了意義,關係到帝國根本利益的東北不能再有失,否則後果將更加難以想像。

    就在谷壽夫和一批從各個部隊急調的中高級軍官乘飛機趕往華北的時候,第三十六師與張自忠部已經勝利回師,日軍妄圖打通包圍圈的行動徹底以失敗告終。穿插行動雖然成功了,部隊表現出來戰鬥的素質卻也不敢讓人恭維,經過如此長時間策劃的戰鬥居然打到了如此的境地,暴露了如此嚴重的問題,不能不說是全軍上下被最近一系列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變得驕傲自大,目中無人起來。沒有看到充滿侵略性的日軍的強盛的戰鬥力,不再把日本陸軍看做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來看待,失去了必要的警惕性,這次第六師團的快速反應讓所有的大吃一驚,差點就打亂了整體的戰略佈置。

    遠離正在歡慶的士兵,孫開華走到了馬立國旁邊,對馬立國說:「老馬,好像三十六師情況不大妙,郝司令連在官兵面前面都沒露,這麼急趕過來就直接把我們這些指揮官全部叫去開會去了。我看這次他們這次很難頂過去。」馬立國看著自己被繃帶嚴嚴實實的纏著手說:「算了,看我這樣也不能去參加會議了,你去了把聽到的東西回來告訴我就好了,再說了去看見自己兄弟部隊挨訓心裡也難受啊,畢竟那麼多兄弟犧牲了誰都不想看到這樣!」

    「教官,原來你在這裡,難怪我們找了老半天!」「張逸,周曉楓是你們,今天第一次上戰場有什麼感覺?」馬立國回過頭看見的居然是自己在北平教過的士兵,招呼他們過來後問他們說。「我們上了戰場才真正明白教官們的用心良苦,我們都非常感謝教官們的教導,今天在戰場上再次看見教官都非常的高興,大家都想來看看教官。」「做為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你們的表現的確是非常出色的,但是你們不要因此而驕傲自滿,如果我們要取得更大的勝利,就必須隨時保持高度的警惕。看見了今天三十六師嗎?你們看得見他們臉上的沮喪嗎?」

    張逸想了一會突然說到:「我剛才還在奇怪為什麼我們打了勝仗他們的表現簡直比吃了敗仗還難看呢?到底這是為什麼?」他們回想起來的確是這樣,在戰場上也看見過這些在戰鬥中奮不顧身的友軍在戰後都像殃了的茄子一樣。馬立國望著遠山輕輕的說:「對他們來說,這場仗已經談不上什麼勝利了!就看指揮部還給不給他們重新雪恥的機會了,今天的會議很可能就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這次戰鬥指揮部有很大的責任,更大的責任卻出在部隊官兵身上。戰爭本身就有很大不可預見性,隨時可能有不可預料的情況出現,指揮部只能盡可能的為前線的部隊提供各方面的支援,突發的情況必須依靠基層部隊官兵自己解決。在士兵們狂歡慶祝勝利的時候,參戰部隊的指揮員都被召集到指揮部開會去了。與指揮部外一片歡騰相比,指揮部裡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寂靜得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張自忠受邀參加了會議,他驚訝的看見這些在戰場上凶如猛虎鐵錚錚的北方漢子被主席台上一個年輕而魁梧的身影壓得喘不過氣來。

    對這個年輕的將軍,他早有耳聞,早年和李將軍留學參加建軍的「元老級」人物,經過一系列的艱苦戰鬥後迅速成長起來的戰將,在深受北方軍隊官兵的喜愛,卻一直沒有見過本人。尤其是前些時候和蘇聯的大戰更是將他的名聲遠播,是中國軍界一顆耀眼的將星。戰鬥剛結束他就乘飛機趕到了這裡,來不及任何的休息就馬不停蹄的召開了這次會議,張自忠總算看見了這個年輕軍人的雷厲風行和這支軍隊的嚴格的紀律。原本只是以為是普通的戰後總結,卻沒有想到會見到這樣的情景。

    主席台上的郝永良鐵青著臉掃過下面的指揮官,從他臉上沒有哪怕一絲打了勝仗的喜悅,在經歷了半小時的沉默後,郝永良終於開口說:「你們認為你們這仗打得怎麼樣?」參加會議的指揮官沒有人說話,仗都打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日本人只是一個師團的衝擊都幾乎要衝破防禦陣地,最後還是靠這些剛出訓練營的新兵來支援才擊潰日本人,還有什麼臉面標功!

    郝永良看見他們都不說話,接著說到:「既然你們不說,那好,我來說!我要告訴你們,我郝某人為有你們這樣的部隊感到恥辱,你們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你們自己看看你們是怎麼樣子的?練了這麼多年的兵到最後還要張自忠將軍帶領這些剛從學校出來的學兵來支援你們才打成這樣,如果沒有他們及時趕到,會出現什麼情況你們自己都清楚。就你們現在的水平,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可以戰勝日本人,三省乃至全國百姓憑什麼對你們寄以厚望?

    你們平日訓練高喊的趕走日本人,打到日本去,難道就是一句空洞的口號?你們的熱血,你們的理想都到那裡去了?才打了幾個勝仗尾巴就翹上了天,你們還沒有把日本人從中國趕出去,日本人還在侵略我們的國家,還在屠殺我們的同胞,掠奪我們的財富,你們卻就此滿足了,不思進取了!就你們這樣的水平十年也趕不走日本人,你們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沾沾自喜?現在你們武器比日本人更加先進,使用武器的人和你們這些指揮官卻連人家一個腳指頭都比不上!我們多年來吃了這麼多苦都白吃了,要是你們這種情況傳了回去,我郝某人有什麼臉面見鄉東父老?你們有什麼臉面回去見這些年來為你們縮衣節食,對你們滿懷信心的百姓?

    當初你們你們在前面幾仗中的表現使我向司令部多次力爭才讓你們擔任這個重任,你們是拿什麼來回報的呢?我要不要面子是小事,要是這次任務失敗帶來的損失是你們無法估量的,不僅是你們,就連我都無法擔負起這個責任。失敗以後,以後我們不僅不可能再找到這樣的機會,而且今天的失敗會用更多戰友的鮮血,更大消耗和時間才能彌補你們犯下的過錯,作為久經訓練的軍隊,你們的表現已經在你們的軍旗上寫下了恥辱!

    作為這次指揮戰鬥的指揮官和戰役計劃的執行者,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然而你們的表現無法和你們三十六師的番號相匹配。經過指揮部隊研究並通報司令部後正式決定:從即日起,整編三十六師番號正式取消,待第三十四師到達後返回牡丹江駐地擔任地方守備任務,在兄弟部隊到來之前請你們拿出軍人的氣概出來,站好最後一班崗……」

    郝永良還沒有說完,台下的軍官已經面如死灰,仗打成這樣,誰都不願意,誰都知道處罰是在所難免的,卻也沒有想到來得這樣猛烈!作為軍人他們很清楚取消一支戰鬥部隊番號意味著什麼,雖然為三十六師兄弟惋惜,但更清楚軍法的無情,尤其是現在這種特殊的時候更需要嚴明的軍紀才能取得戰爭的勝利,所以對兄弟部隊的遭遇只是同情,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反思。

    看著軍官們遠去的背影,參謀長問到郝永良:「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嚴厲了,他們雖然也有錯,但是也不至於受到這樣重的處罰。是不是給他一個悔改的機會?」郝永良歎了口氣說:「玉不琢不成器,我就是要看他們是不是配得上成為一支能征善戰的雄獅,如果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的話,我看他們也的確沒有資格再呆在我們軍隊的序列中了!那個陳子昂什麼都好,就是太心高氣傲了,如果他不能從這裡學到點教訓的話,就算我看錯了人!」

    參謀長聽了這話就放心了,陳子昂是軍中的一員虎將,打仗沒說的,就是脾氣不太好。他的才華很受到指揮部的欣賞,要不然也不會把這個先鋒的任務交給他來完成。聽到郝永良的話,參謀長才明白司令都和自己一樣是恨鐵不成鋼,並不是對這個部隊放棄了希望。但是不管是不是指揮部放棄了三十六師,指揮部的決定都在整個軍隊中引起了轟動,尤其是三十六師的官兵都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全師瀰漫著悲哀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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