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門開了,二老看見兒子渾身濕透地躺在地上。
唐澤母親驚呼一聲撲向兒子,把他的頭抱在懷裡,心疼地撫摸著。唐澤嘴唇緊閉,面頰滑落著雨水。
唐澤被父親背著回到了樓上久別的臥室……說是久別,其實他也不過剛離開家三日。然而血濃於水,親子連心,在兩位父母的眼裡兒子似乎已經離家很久了。他們幾乎每日都煎熬在擔憂和思念之中,在唐澤這間臥室裡,母親每天都過來打掃好幾遍,她總覺得兒子馬上就要平安歸來了。然而……
唐頂山知道兒子素來有昏闕的毛病,尤其是受到刺激的時候,兒子雖然身體強健,但神經卻是脆弱的。他顧不上兒子一身雨水,把兒子輕輕放到床上,細心掐著他的人中,又用妻子遞來的毛巾放在兒子的額上。
好久,唐澤醒了,目光透著虛弱的迷離。
爸,媽……他微微的啟動嘴唇,零亂的字詞從他嘴角散落。唐頂山夫婦輕聲應著,早已經是目含清淚。眼前的唐澤面色十分蒼白,甚至有些氣息微弱。二老不知是何原因讓兒子忽然如此,他們來不及猜想和詢問兒子此去文達寺到底有什麼樣的經歷和收穫。兒子能活生生的回來他們已經別無所求,儘管回來的是一個看去病怏怏的兒子。
唐澤母親抹著眼淚出去給兒子燒開水。唐頂山這空間從櫃子中取來干衣服幫唐澤換上,然後守侯在兒子旁邊沉悶的抽煙,已經可以細緻的思考些什麼。
唐澤默默的躺著,眼睛微閉,呼吸漸漸勻稱而深沉,很快的睡去了。唐頂山看著兒子恬靜的面孔,微微有些放心,這至少說明兒子身體上應該並無大礙,他一定是又受了什麼精神上的刺激。
此刻唐頂山滿是後悔,當初就不應該那麼輕易讓兒子去文達寺,如果是自己去的話,或許也不會弄成這樣子。兒子本來精神上就沒完全恢復,這次又不知會有怎樣的結果……可是,他到底又受了什麼刺激?唐頂山心中充滿著疑問。
看來,只有等兒子醒來才能知曉了。他抽口煙,淡淡的想道。
這時唐澤母親端進一壺剛剛煮沸的開水,為兒子灌好溫水袋,小心地放在了唐澤略顯冰冷的被窩裡。
牆壁上時鐘在「喀嚓」地走著,時間已接近凌晨一點。二老依舊在房間裡守著,毫無睏意。
夫妻倆不時說著話,唐澤母親偶爾摸著兒子的頭,目光甚是疼愛。
牆壁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二人均是一驚,身子顫了一下。他們趕忙循聲望去,才現那是時鐘報時器的聲音,此刻已是凌晨一點整了。他們虛驚的笑笑,又恢復了之前的談話。
宮……宮明……神仙……唐澤忽然焦躁起來,嘴角顫動地說著斷續的句子,原本安靜的臉孔在左右挪動著,像是要極力挽留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