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軟的紅線草地上,林若松的思緒隨著天空中的雲彩緩緩飄動。
遠處的營地裡,王都禁衛團的獸人戰士們還在進行著每天必須的操練,偶爾響起的呼喝聲在空曠的平原上蕩出很遠。
小荊棘鳥剛剛結束了與一隻蚱蜢的捉迷藏的遊戲,又開始和堅果較上勁來。它這段時間可是被寵壞了,看似粗獷的母獅子邦妮親手縫製了一個小巧精緻的包袱,將其掛在了它的脖子上,裡面還塞滿了零食。
吧唧,小傢伙用爪子輕輕的一夾,堅硬的果殼破了,露出了裡面雪白的果肉,銜起堅果,它挪動著肥胖的身軀走到林若松的臉頰旁,將其丟到了微微張著嘴裡。
「噗——」堅果殼並沒去掉,林若松差點被噎著,無奈的坐起身來,再次為小傢伙演示了一遍吃堅果的注意事項,可換來的卻是一個大大的白眼。小傢伙不樂意了,埋頭走到一旁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還將肥大的屁股撅得老高。
搖了搖頭,林若松再次躺了下來,繼續腦子裡未完成的思考。
半晌。
「唉,幻之預言看來真的很準……」
命運這玩意虛無縹緲,看似沒人能捉住它的軌跡,但林若松卻實實在在的觸摸到了它的存在。
他發現自己像是被一條命運的鎖鏈給拖住了,只有按照既定的路線走下去。
其實從化為螞蟻之時起,他就被套入了一個圈,一個難以掙脫的圈,他所經歷的所有巧合事件都帶有強烈的目的性。雖然他離開精靈領地之時對精靈女王格麗蕾絲說,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心裡卻知道這很難。
為了瞭解進化的奧秘,他幫助母皇,為了快速的得到能量,他與死亡沙漠的巨木簽訂靈魂契約。
靈魂契約的存在逼迫著他必須去完成點燃遠古種族傳承之火的任務,途中偶然救了小丫頭,帶回精靈領地後才得知完成這項任務必須得到精靈族的幫助。
由於精靈族不能貿然的出現在落日大陸,林若松只有帶著奧斯維德在紅月平原上四處晃蕩,他必須選擇一個安全而又隱蔽的地方來安置他們。剛好在他還沒什麼頭緒的時候,又遇到了王都禁衛,然後稀里糊塗的被人誤認為是獸語師。而成為獸語師的條件還直接的聯繫上了那次無意中的偷蛋行動。
擁有獸語師這個身份後,他得到一片封地是非常簡單的事情,用來安置精靈族剛好……
「靠!」林若松瀟灑的朝天空甩出一根中指,結果這動作被小傢伙給察覺到了,馬上似模似樣的學了起來,抬起小爪子,將中間那根打得筆直。他頓時有些頭大,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他可不想以後教出個小流氓來,馬上輕輕拍了一下小傢伙的腦袋,說道:「小東西,好的不學,盡學壞的,小心以後討不到老婆!」
老婆?這個詞彙好像很新鮮,小荊棘鳥來了興趣,用波光閃閃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老爸,想從其口中得到解釋。
遠處傳來了奧斯維德淒厲的慘叫,「老闆,救……」然後聲音噶然而止。
「聽到了麼?這就是從小不學好,長大了討不到老婆的例子。」
林若松在心裡為這精靈帥哥默哀,這不是自找的嗎,母獅子長得雖然不錯,但暴力特徵也十分明顯,看來奧斯維德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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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邦妮從熱氣騰騰的鍋裡舀了碗肉湯,一口口的餵著小荊棘鳥。自從獸語師大人與要求他們結伴而行後,她就主動的接過了照顧小傢伙的任務,只要小傢伙不耍脾氣,林若松當然沒什麼意見。教育一直是困擾著他的難題,他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上崗當便宜老爸的,而且以往又沒有經驗,現在邦妮接過了這個任務,讓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而且除了邦妮以外,其他的王都禁衛兵們都是些粗豪的漢子,林若松非常喜歡與他們打交道,經常聚在一起插科打諢。他們之間的這些話題很是少兒不宜,可不能讓小傢伙聽到,早熟在有些時候其實並非是好事。
帳篷外,與獸人戰士們圍坐在地上,張牙舞爪的搶食著烤熟的野豬,林若松感覺很好,這才是男人的生活。
「獸語師大人,您當時是如何進行變異的?」一名狼族戰士遞過來一根滴著油水的野豬後腿,問道。獸人戰士們全都豎起了耳朵,他們也很想瞭解這方面的東西,只要進入了王都禁衛軍,那麼得到圖騰只是早晚的事情。
「都說了別叫我大人,要麼叫聲林兄弟,要麼就叫老闆吧。」林若松接過豬腿,狠狠的啃了一口,滿口的酥脆,一道明亮的油線從嘴角緩緩滑落,「獸魂之力如何變異我不清楚,當時我也是迷迷糊糊的就變異了。」
哦……獸人們眼裡的全是失望,他們到不是懷疑林若松說謊,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都很信任這位來自天牛族的獸語師。林若松風趣、直白而且沒有任何架子,這群獸人漢子都挺喜歡他的。
「殿下,你哭喪著臉幹什麼?擁有雙系獸魂之力的你已經是千里挑一的人物了,至於麼。」林若松將身旁那碩大的獸皮水袋丟給了埃爾維斯,裡面裝滿了從蘭格爾酒樓刮來的『九鍋頭』美酒。「獸語師當真就這樣好?我可不這麼看。」
「你也別叫我殿下了,現在我可是一名王都禁衛兵。」埃爾維斯接過水袋,狠狠的灌了一口。
這傢伙人還不錯,林若松滿意的點點頭,埃爾維斯是現任獸王最小的一個兒子,他雖然貴為王子之尊,但絲毫沒有架子。對於一個天生就能當紈褲的傢伙來說,能做到這點非常不容易。看來現任獸王有把他當作接班人培養的打算,若不然也不會送到軍隊來歷練,軍隊是個大熔爐,是非常鍛煉人的地方。
「能與魔獸簽訂契約真有這麼好?我看不見得。」林若松眼見埃爾維斯灌得太大口,馬上將獸皮袋搶了回來,獸人戰士們全都一臉黑線,「我知道你們是想變得更加強大,不是為了這榮華富貴,但是如果你想真正的成為強者,那麼獸語師這個職業並不適合你們。說實話,我對現在這頭銜根本不怎麼感冒。」
「我也不感冒!」奧斯維德不知從哪鑽了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野豬肉狂流口水,可是他卻不敢去吃,因為他現在滿臉青腫,連說話都有些抽痛。
「你不感冒什麼?不感冒邦妮?」獸人戰士們同時笑了出來,奧斯維德追求母獅子的事情人盡皆知,這不是秘密。
「邦妮將軍可是有未婚夫的,我說你還是省省吧。」埃爾維斯笑著搖了搖頭,這明顯是自找沒趣。
「這算什麼,我就不信搶不過一個小白臉!」奧斯維德的話很有氣勢,不過就他現在這幅模樣的確也有資格說別人是小白臉,「就憑我從老闆那學的這些招式,不就是女人麼,直接拿下!」
沒人回話,獸人士兵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奧斯維德的身後,同時訕訕的笑了起來。
「等我生米煮成熟飯,哼!我叫她往東,保準不敢向西!」鼻青臉腫的精靈帥哥渾然不覺,繼續侃侃而談,直到林若松指了指他的身後,才發現場面似乎有些不對了。
轉頭一看,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頓時爬滿了奧斯維德的臉龐。
荒涼而空曠的紅月平原上蕩起了一陣陣淒厲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