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夜,血靈魔鏡射穿將軍府屋頂,直衝千尺高空,被空中月光一照,越發血色濃烈。
遠遠看去,空中竟同時出現了兩個月亮,只不過一個月色銀白皎潔,一個紅艷如血,說不出的詭異。
直到此刻,林清才看到血靈魔鏡的真正樣子,驚呼道「生哥,我看到了,這個就是魔鏡麼?」
天生心裡暗驚,一直以來,能夠看到魔鏡的,只有阿蘭特伯爵和希可勒這類妖屍,普通人類除了自己外,還沒人能夠看到,此刻林清卻看到了,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難道,血靈魔鏡就此真正現世了?
希可勒第一個衝出將軍府,飛身撲向血靈魔鏡,口中還在哇哇大叫「老朋,你最親密的戰,偉大的戰士,英明的領袖來了。」
天生與林清忙也隨後追,這面魔鏡威力無邊,說什麼,也不能讓希可勒得到。
就在三人爭先恐後衝向魔鏡的時候,空中奇變忽生。
幾十道赤、紅不一的光芒突然出現在空中,同時向希可勒簇射而去,同時又有兩道金光,猛射向了空中魔鏡。
天生驚道「是暗黑劍盟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兩道金光,正是暗黑劍盟的那位神秘盟主與長老烏應元。
希可勒怒吼一聲,週身屍氣暴漲,將幾十柄飛劍盪開,理也不理那些暗黑劍士,逕向魔鏡飛去。
暗黑劍盟那位神秘盟主與烏應元兩人,卻已經飛近魔鏡,兩人手指金光,向著魔鏡圈去。
血靈魔鏡「嗡」然大響,原本血色朦朧的鏡面忽轉清晰,鏡中現出了一名美麗的身影。
只見這名宮髻高聳,粉面如玉,週身穿著素白長衫,飄然若仙,那對翦水雙眸在眾人面一掃,露出嘲諷之意。
空中眾人被她麗色所懾,不由得呆住,連希可勒也不能例外。
天生見到面容,只覺腦中「嗡」地一響,喃喃道「是她,是她,她原來住在鏡子裡……」
這名,不正是他在幻境中見到的女子麼?正是她被眾劍客追殺,雪地落紅,也正是她溫柔地唱著搖籃曲,令自己心醉神迷。
那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再次由心頭升起,天生只覺這名鏡中是那般和藹可親,使自己只想投身到她懷中,作一個甜甜的夢。
想著想著,天生只覺心中一酸,竟忍不住流下淚來……
「生哥,你怎麼了?」林清見他神色異常,忙關心地問道。
「你……你……」天生對她的話似乎充耳不聞,只是呆呆地用手指著鏡中女子,站在空中一動不動。
林清也被鏡中麗色所懾,道「她好美啊,她究竟是什麼人?」
鏡中女子秋波一轉,定在了天生面,忽然露出一抹慈愛的神色,倒像是母親見到了久別的孩子。
只是她面色稍轉即逝,很快地便又換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一雙秀目轉而盯在暗黑劍盟盟主身,透出了無邊殺氣。
那位神秘盟主全身大震,也似天生一樣呆在了空中,喃喃道「不錯,我猜得果然不錯,是你,果然是你。」
鏡中女子將頭轉向一邊,似乎多看他一眼也覺厭惡,跟著身影便在鏡中逝去。
隨著她身影消逝,血靈魔鏡忽然射出萬丈紅光,向空中眾人攻來。
烏應元大喝一聲「盟主小心。」忙放出戊金輪護身,同時拉著神情癡迷的盟主,向後飛撤。
只聞慘叫聲連串響起,空中幾十名暗黑劍士被紅光掃中,連人帶劍化為了氣體。
鏡中紅光射殺了幾十名劍士,卻唯獨沒有攻擊天生,而是從他身邊輕輕地繞過,倒害得林清空自緊張了一陣。
希可勒哈哈大笑,竟然逆紅光而,飛速衝到魔鏡前,瞬間與魔鏡合為一體,化作一道紅芒,向西方天空射去,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一時間,空中只剩下了林清與呆呆站立的天生。
「生哥,我們走。」林清輕挽住天生右臂,柔聲道「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清兒好不好?」
天生半晌才回過神來,見空中空蕩蕩地,血靈魔鏡與希可勒都已消失不見,大驚下抓住林清玉臂,道「魔鏡和希可勒呢?她呢?暗黑劍盟的人呢?」
「暗黑劍盟的人幾乎被魔鏡殺光了,希可勒和魔鏡合為一體,也已經消失不見了。」林清咬牙,忍住臂傳來的陣陣劇痛,道「生哥,你抓得我好痛,那個鏡子裡的女人究竟是誰?能讓你有這麼大的反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天生鬆開手,喃喃地道「但她一定是我最親近的人,難道,她就是……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鏡子裡,幻境中的事情都是真的嗎?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見天生一副癲狂的樣子,林清暗歎一聲,伸手點了他的睡穴,柔聲道「生哥,你累了,休息一會兒。」
暗黑劍盟既撤,放眼北都,再無抗力。在哥舒的指揮下,南星戰士迅速地消滅了市內的殘存叛軍,局勢至此已定。
由於黃總理事前準備充分,哥舒發動及時,北都這個千年古城,總算沒有遭到太大的破壞,在戰火中損壞的建築,用不了多久,就可修復如初。
鄭霸死亡的消息,傳到了元統李世剛處後,李世剛不由得感慨萬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自己如此信任鄭霸,想不到,他竟是早有異心。
這次,如果不是黃總理運籌帷幄,哥舒與國家劍學會的一眾劍客力保北都不失,自己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此次平叛,以哥舒與國家劍學會等一干劍客的功勞最大,李世剛當即下令表彰,第二天,國最高統帥部,便下令調任哥舒入主北都軍區。
隨著哥舒入主北都軍區,軍區下也徹底進行了一次大換血,鄭霸的班底被或免或降,各級指揮官一半由南星軍區調任,一半由最高統帥部派員擔任。
由於林佩起等在平叛事件中的出色表現,恢復國家劍學會的議案,在平叛後的第三天,便擺放在了國會的議事桌,提起議案者,赫然是元統李世剛與黃總理。
結果毫無懸念,全票通過。
林佩起自然忘不了向元統總理提到天生所立的大功,坦言此次若不是天生力抗繆毒,只怕不但北都危矣,就連自己也難逃形神俱滅的命運。
聽到天生竟有如此功力,李世剛與黃總理都大為開心,當下聯名表彰了天生,使這個屢造奇跡的少年,再一次名震北都。
林佩起趁熱打鐵,當下便向國家劍學會,提出授予天生職業劍客資格的申請。
經過北都之亂,劍客折損了不少,國家劍學會正需要補充新血,而天生的能力,早已不在九品職業劍客之下,又在繆毒手下救了一干元老和幾十名劍客,這個提議,哪還有不通過的?
國家劍學會立即便決定,授予天生七品劍客資格。
並於同時,通令全國各大高校劍學系師生及業餘劍客,國家劍學會將於今年增加劍客名額,在不久以後的資格考試中,提升錄取人數至十名。
「真是太好了。」張大牛喝下一口汽酒,興奮地道「今年要錄取十名職業劍客,我看來有希望了。」
陸離嗤道「憑你的修為,就算錄取名額加到二十也沒戲。」
北都亂後,何昊等才得淩絕塵同意返回北都,此刻正聚集在村真樹的家中,與天生歡聚。
天生這些日來,一直悶悶不樂。
他幾次想找藍天野詢問那幻境中女子的事,偏偏林佩起與藍天野,這些天來忙於國家劍學會重建之事,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去問。
另外在天生心目中,隱約感到那女子與自己關係非淺,但是如按幻境提示,藍天野說不定還是她的仇人。
他一向對林佩起與藍天野敬愛有加,實在不能接受這種結果,是以潛意識中總不願去找藍天野,有拖得一日算一日的想法。
可是,他偏偏又急於知道那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被藍天野等「追殺」,心情矛盾之下,難免煩惱。
何曉雯目前正在北都市第一醫院靜養,身體狀況還好,只是記憶仍未完全恢復,也讓天生擔心不已,生怕她再也想不起過去的事情。
何昊等的歸來,才算讓天生的心情稍好了些。
幾杯汽酒下肚,天生暫時忘卻了煩惱,呵呵笑道「陸猴兒不要這樣打擊大牛,你們這段時間,在隱劍廬都有很大進步。
「我看,大牛應該已經進入」小宇階「了,何昊更是厲害,這次考試,一定都能通過的。」
何昊笑道「你的眼睛真尖,我們的修為都被你一眼看穿,那你豈不是更厲害了,連繆毒那樣的千年老怪,都不是你的對手。
「天生啊,我聽淩師伯說,你很可能已經進入了造化階,是當今劍客中的第
一高手。「
天生笑著搖頭,自從得贈心蓮,自己的功力確實是突飛猛進,現在,自己也搞不清到了何種程度。但要說擊敗繆毒,多半還是靠了神甲之力,要說進入了造化階,恐怕還早得很。
村真樹沖天生伸出大拇指,笑道「我一直想著要再和你比一次,甚至想要打敗你,現在看來,我的願望很難實現了。」
眾人正在說笑,只見惠子端了一大盤J國魚生進來,道「天生大哥,有人在外面找你呢。」
天生一愣,道「是誰?」
「是個女人,她說她叫玉含萼。」
眾人都是一愣,何昊等已從天生處得知玉含萼是暗黑劍盟的人,這次暗黑劍盟敗走,她也離開了北都,牛天星還曾為此傷心不止,如今她又是為何而來?
林清道「生哥,我陪你去。」
天生搖頭道「不用了,我去去就來,大家留在這裡。」
玉含萼看來沒有多大變化,仍是美得令人側目,見天生走來,微笑道「好厲害的孫天生啊,力挫繆毒,獨挽狂瀾,被元統和總理同時嘉獎,你現在是年輕一代劍客中最有名的人了,不知道還認不認得玉老師。」
天生道「玉老師今天來找我,該不只是為了誇獎我。」
「你猜得不錯。」玉含萼笑道「我們盟主要見你。」
「我沒有興趣見他。」天生冷笑道「我正在和朋聚會,沒有時間去見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玉含萼搖頭道「我可以保證,盟主要對你談的事情,一定比你和朋歡聚更重要。」
見天生沉吟不語,玉含萼又道「盟主要我對你說,你如果想知道鏡中女子的來歷,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立刻跟我走。」
「我的身世?」天生心中狂跳,「他……他會知道?」
玉含萼笑道「走不走?如果不去,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不等天生答話,已飛身向北方天空飛去。
天生心中又驚又喜,忙飛身追去,甚至來不及通知林清他們一聲。
北極。
尋香谷。
水晶峰。
中年男子仍是那身星冠羽衣,佇立峰巔。
天空中紛紛揚揚下著鵝毛大雪,只是雪片尚未落及峰腰,便被自地面沖的熱氣化去,化成繽紛細雨,打濕了谷底層疊堆積的牡丹花瓣,再被熱氣一蒸,陣陣香霧溢滿谷中,令中年男子精神一爽。
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中年男子喃喃地道「好香,好香,十八年了,這裡仍是天人間,只是霓裳你卻不見了。十八年,莫非十八年的時光,還不能沖淡你對我的恨意麼?」
一道輪狀金光飛峰頂,現出長老烏應元。
烏應元躬身道「啟稟盟主,谷中已經佈置妥當,內外共下了十三層禁制。
「相信就是有劍客從谷飛過,也難發現這裡已經成了我盟的秘密基地,盟主此舉,果然高明。」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道「洞中的原有物品,沒有移動?」
應元忙道「水晶洞中原有的物品仍放在原位,只按照盟主吩咐,加了一桌兩椅,以及盟主帶來的幾幅圖畫,桌新了烏龍茶,就等盟主的客人來了。
「盟主,您請的客人真是孫天生?難道您真的認為,他就是您的……」
「不錯。」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面露出一絲喜色,「以前我還只是猜測,不敢肯定,自那日將軍府空奪鏡一戰後,我已經可以完全肯定了。」
烏應元忙道「屬下恭喜盟主。」
中年人微笑點頭,昂首向南方天空望去,道「他來了。」
天生一路隨玉含萼行來,已是感到不對。
等來到尋香谷方,見到站立在水晶峰的中年人和烏長老,他不由得面色大變,不等玉含萼招呼,便駕劍光向下方落來。
中年人手一揚,撤去水晶峰方禁制,任憑天生落在自己面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天生額青筋怒突,大聲質問道。
對天生而言,尋香谷代表著一段甜蜜的回憶,那個不大的水晶洞,更曾給過他難言的歸屬感。
這裡就像自己的家一樣,怎容外人侵入?更何況是暗黑劍盟!
「北都事敗,難道本盟主要留在龍虎山,等待你們殺門來麼?」中年人呵呵笑道「看你情急的樣子,這裡倒像是你自己的家一般,不容外人侵入?」
「反正你們不能來!」天生盛怒之下,幾乎忘記了自己來此目的。
「十幾年前,本盟主就來過這裡。」中年人望向峰腰的水晶洞,神情有些落寞,「那時候她在這裡,不許我來,不讓我來,現在她不在了,難道我還來不得麼?」
天生不由得一愣,「她是誰?你……你見過水晶洞中的主人?你……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中年人長歎一聲,道「她與你我都有莫大的關係,孫天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要找尋自己的父母親嗎?我想,是時候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我的身世,你……」天生腦中靈光一現,追問道「你姓什麼?」
「任!」
任!他竟然姓任!天生只覺腦中「轟」地一響,紛亂如麻。
「小子,跟我來。」中年人含笑望了眼呆立在面前的天生,起身向下方水晶洞射去。
水晶洞中的佈置依舊,天生當日所見的小床,小衣服一件不少,只是在洞中添設了一桌兩椅,洞壁多出了幾張圖畫。
中年人示意天生在桌旁落坐,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茶是好烏龍,天生卻沒有絲毫飲茶的興致,只是追問道「任……任先生,你真知道我的身世嗎?」
「如果我不知道,恐怕就沒人知道了。」中年人難掩激動的神色,「天生,你不該叫我任先生,也許,你該稱呼我為父親……生兒,我就是你的生父,任俊如!」
「父親……」
天生心裡一酸,多少年來,自己都在渴望著與父親相見的這一天,可是自己的父親,真是面前這位暗黑劍盟盟主嗎?
「你……你真是我的父親?」天生道「你怎麼能證明這一點?」
「你腿是不是有一個紅色圓形胎記?」任俊如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還有一枚劍客標誌?可否讓我看一看?」
聽他一口說出自己身有胎記,天生已經信了五成,壓住心中激動,從懷中掏出那枚珍藏了十八年的劍客標誌,遞給任俊如。
任俊如見到那枚標誌,眼眶一紅,連連點頭道「不錯,就是它,就是它。
當年我取得五品劍客資格,才得到這枚銀色標誌,十八年了,想不到可以再次見到它。「
他說著,用手指在圓形標誌的邊緣處輕輕一彈,那枚標誌赫然翻作兩半,內裡竟藏了一張小小的照片。
任俊如笑著將標誌遞給天生,道「生兒,你看這照片可像為父麼?」
天生向那張照片望去,只見照片的人,赫然正是眼前的任俊如,只不過那時的任俊如正當少年,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
「父親!」天生再無懷疑,忍不住撲向任俊如懷中,號啕大哭起來。
伸手輕撫著天生,任俊如歎道「這十八年來,真是苦了你了。」
「是父親要綺綺老師調查我腿的胎記,對嗎?」天生邊哭邊道「既然那個時候父親已經知道了一切,為什麼要到現在才告訴我?為什麼?」
「那是因為據為父所知,你身有陰脈,如果你我父子不曾失散,我或者可以保你不死,但也沒辦法治癒你身的頑疾。
「你我父子失散十八年,按我的計算,你早已不在人間,所以,綺綺雖然驗證了你腿的胎記,我仍然不敢相信,那就是你。」
任俊如道「其實,你從夜叉界歸來後,我便得到了消息,猜測你很可能從太虛幻境中得到了伏羲遺寶,而能夠進入太虛幻境者,必是人類與夜叉的混血兒。
「我也是從那時起,懷疑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孩子,因此才會安排綺綺查探,不過為父向來行事謹慎,沒有萬全的把握,是不會與你相認的。」天生體內陰脈被孫悟空和刑天打通,他自然是想不到的。
天生漸漸穩定了情緒,道「那父親現在又為什麼與我相認呢?」
「因為那日在將軍府空,我見到了你的母親。」
「我……我的母親?」
「生兒,你可知道,那名鏡中女子,就是你的母親?」任俊如苦笑道「鏡中血光攻擊我們的時候,卻唯獨繞開了你,這是母子天性,你還不明白麼?」
天生暗叫道「她果然是我的媽媽,她果然是我的媽媽,可是,媽媽為什麼不認我,她又為什麼會被困在鏡子裡?」
天生心中疑團重重,自己的母親為何被困鏡中?血靈魔鏡既然控制了母親,又為何找曉雯?
「如果為父猜得不錯,那面鏡子就是魔化的伏羲鏡,鏡中所現的,只是你母親的元神,她應該已被此鏡控制,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任俊如苦笑道「否則,她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我,也不會不與你相認。
「她不肯傷害你,那完全是出於天性,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才肯定了你就是我的親兒。」
天生驚道「血靈魔鏡就是魔化後的伏羲鏡?可是,現在伏羲鏡已經被希可勒得到,那媽媽不是……」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一切皆有定數,當年希可勒曾仗伏羲鏡橫行天下,可是,他事敗之後,伏羲鏡卻被你母親得到,與她相伴多年,希可勒想要完全掌控此鏡,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任俊如道「生兒,如果我沒看錯,當日你在玉虛峰力抗天下盟時,應該是靠媧皇神甲。
「你有神甲在身,要收服伏羲鏡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就是我們一家團圓的時候,哎,只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你母親肯不肯原諒我。」
聽任俊如話中的意思,母親竟是對他懷恨極深,天生不知自己父母當年發生了甚麼事,忙道「父親,您和媽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又是為什麼被困入伏羲鏡?」
任俊如站起身來,指著高掛在西面洞壁的五張圖畫,道「生兒,你來看。」
天生依言走到壁前,任俊如指著左手第一張圖畫,道「那是四十年前我考取劍客資格的時候,當時,因為我的成績優秀,被破格授予五品資格。
「當時的我,真是意氣風發,天下英雄都不在我眼中。」
天生依言望去,只見圖畫了一位年輕劍客,看樣貌正是任俊如,他正臉含微笑地,從一名老者手中接過劍客標誌,眉梢眼角,儘是驕傲的神色。心道「父親這麼年輕,就取得了五品劍客資格,也真是了不起。」
跟著又向第二張圖望去,圖卻是一片連綿群山,在一處山腳下,那位年輕劍客正手指青光,與一條通體晶瑩,生滿了鱗片的怪蛇相鬥,只是俊面鐵青,好像是受了極重的毒傷。
任俊如道「那是十八年前,我已經年近四十,也成了最年輕的八品劍客。
「那一年,祁連山有前古異物晶蛇出土,我受命前去除怪,想不到大意之下,竟被妖蛇毒傷,危在旦夕。」
天生不禁為他大為擔心,忙又向第三張圖畫看去。
只見任俊如跌坐地,身後卻有一名絕色美女伸出纖掌,緊緊貼在他後背,看來像是在幫他運功驅毒,那條晶蛇卻已死在了地,心道「這個莫非就是媽媽麼?」
只聽任俊如笑道「我眼看毒發將死,卻被你母親所救,她不但斬殺了妖蛇,更救了我,從那時起,我便愛了你的母親。」
天生仔細向母親看去,只見母親果然芳容絕艷,心道「母親不愧是夜叉國第一美人,不過,按照月伯伯所說,母親應該是三百年前就到了人間。
「可是看去,她老人家卻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人又這樣美,也難怪父親會愛她。」
〈行者注在本第一部第三集中,月貅曾說過,天生的母親離開夜叉界一百多年後,曾與任俊如回過夜叉界,夜叉界一日大概等於人間三日,因此這樣算下來,天生的母親應該是三百多年前便到了人間,如論年齡,可以做任俊如的曾祖母了,不過老妻少夫,也算一段佳話,各位讀者朋不必深究。〉「後來我才知道,她原來叫練霓裳,夜叉界,她為人既好,人又美貌,最難得的是,對我也有好感……」
任俊如微笑道「我在她居處養了半個月的傷,彼此心心相印,我離開祁連山的時候,她便同我一起回了人間,不久後我們就結了婚,當時林佩起、藍天野他們,都來參加了我們的婚宴,十分羨慕我能夠娶到你母親這樣的美女。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你母親也是一位修煉者,更不知她是夜叉界。這是我有心隱瞞,因為自從正、邪兩派劍仙大戰後,暗黑劍盟興起,國家劍學會自命玄門正宗,正、邪兩派的鬥爭無時不在,如果被他們知道了你母親的真實身份,恐怕會有麻煩。」
天生向第四張圖畫望去,只見父母親各自穿著結婚禮服,正在舉行婚禮,圖中人頭簇動,果然有林佩起與藍天野在內。
「我和你母親婚後不久,她便懷了你。」任俊如面含微笑,沉浸在往日的幸福回憶中,「就在你三個月的時候,你母親提出要返回夜叉界,帶我去拜訪你的外公。
「此時我才知道了,你母親與月貅和突突兒之間發生的事,當即一口答應,一來是想去見你外公、外婆,二來也是想見見我那兩個情敵。」
天生不由得黯然,那時母親還不知道外公、外婆已經遇害,回到夜叉界,只怕難免傷心。
「我們兩個用青毗壺返回了夜叉界,才知道你外公一家已經遇難,我本來要尋月貅報仇,卻被你母親攔住。」
天生心道「這事雖然是因月伯伯而起,卻不完全是他的錯,再說要不是月伯伯,恐怕媽媽也難逃一死。」
「無奈之下,我只得放過了月貅,陪她去拜祭你外公、外婆。想不到,卻被來歷不明的殺手突襲。哼,這些殺手多半是月貅派來的,這筆帳,我遲早要同他算清楚。」
天生忙道「父親只怕怪錯人了,據生兒所知,那些殺手是突突兒派來的,可不關月伯伯的事。」
「原來是突突兒。」任俊如冷笑道「我記住了!只是小子,你又是如何得知?」
「你們出事以後,月伯伯曾派人暗中調查,才知道是突突兒派出的殺手。」
任俊如點點頭,笑道「怎麼,你竟叫月貅月伯伯?」
天生臉一紅,將自己與月碧煙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任俊如哈哈大笑,連道「好,好,好,我娶了月貅最心愛的女人,我的兒子卻得到了他的女兒,這叫虎父無犬子,任家大獲全勝,小子,你了不起!哈哈。」
他做了這麼久的暗黑劍盟盟主,行事說話大有邪氣,聽說了天生與月碧煙的事,不但不生氣,反而大為得意,天生聞言只得苦笑。
「父親,據月伯伯說,當時您受了重傷,卻突然白光一閃,您和媽媽都不見了蹤影,那又是怎麼回事?」
任俊如歎道「那時,你母親使出了一件古奇寶,才使我們安然返回人間,但也正是從那時起,種下了我與你母親夫妻反目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