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等離開奧格瑞多警察局時,正是下午五點多鐘,這個時候,還不是那些吸血鬼活動的時間。
此刻,那些初級吸血鬼應該深藏於墓穴之中,眾人總不能前去掘墓查看,便在瑪麗的協助下,從警察局的電腦中,調出那些失蹤者的檔案研究。
失蹤者共計一千一百三十七人,其中男性七百多人,女性也有四百餘人,因為奧格瑞多不是一座工業城市,所以失蹤者大都是農民、手工業者和一些小商人,並沒有舉足輕重的人物。
從表面看來,這些失蹤者之間並沒有甚麼必然的聯繫,他們年齡不一,最大的有五六十歲,最小的才剛剛二十出頭,居住地也很分散,就連失蹤的時間也不一致。
研究了半天沒有任何頭緒,村真樹不覺有些氣悶,道「我們在這裡費甚麼勁,這些人反正已經變成吸血鬼,只管把他們統統殺掉就是了,還研究個屁?」
天生也有些煩躁,道「尚雲,看來從這些資料,是得不到甚麼線索了,我們還是去墓園看看。」
諸葛尚雲將這些資料列印出來後,塞進了懷裡,點頭道「也好,此時夜已漸深,我等就往墓園一探好了。」
這時已是晚八點多,眾人當即起身,在瑪麗的帶領下,向鎮東的墓園而去。
奧格瑞多的墓園就建在東面的群山腳下,佔地極廣,其間墓穴不下五萬之數,算是G國南部最大的墓園。
如此眾多的幕穴集中在一起,難免顯得陰氣森森,就是在平日,到了晚間也很少有人會到這裡來,自從吸血鬼事件後,即使是白天,鎮中居民也不敢靠近這裡,何況是這個時段?偌大的墓園空蕩蕩地,格外顯得陰森可怖。
天生等來到墓園的邊緣地帶後,便由天生發動隱身之禁,將一行五人身形隱去後,才緩緩向墓園內推進。
按照天生等目前得到的消息,這個足有數萬墓穴的墓園中,就是那千名吸血鬼的隱身之處,但他們具體躲在哪些墓穴中,卻無法得知。
在G國,掘人墓穴既是大罪,也為道德所不容,天生等只得在墓園中尋到一處高地,一面隱起身形,一面觀察墓園中的動靜。
望望身邊神色激動的格蘭娜,天生柔聲道「蘭娜小姐不用擔心,這裡的墓穴足有好幾萬個,那些吸血鬼不會碰到尊父母的墓穴的。」
格蘭娜含淚點頭,低聲道「請孫先生和諸葛先生原諒,蘭娜不該這樣激動的,對不起。」
她其實是向諸葛尚雲請罪,但因為有瑪麗在身邊,不便稱諸葛尚雲少主,只得改稱他諸葛先生。
瑪麗笑道「你怎麼叫他們先生啊,他們才有多大?」
見格蘭娜沒有答話,瑪麗自覺有些無趣,又道「我們就這樣甚麼也不做,一直等下去嗎?孫,你的方法真的有效,可以讓那些吸血鬼看不到我們嗎?」
天生對這位急於立功的女警大感頭痛,只得點頭道「是的,這是我們國劍客的禁制之術,那些吸血鬼沒辦法看到我們的,不過,你如果再不停的說話,說不定真會被他們發現呢。」
瑪麗忙道「那好,我不說話了。」說著便住口不言,只用一雙湛藍的大眼睛盯著墓園,神色間大為緊張。
眾人等待了一會兒,正有些不耐,忽聽一陣「悉悉」聲傳來,聲音起初不大,而後漸漸高起,不多時,整個墓園中似乎都充滿了這種異聲。
天生精神一振,低聲道「來了,大家不要出聲,更不要離開我身邊十米,否則難免會被那些吸血鬼看到。」
大家點了點頭,紛紛屏息靜氣,向墓園中望去,瑪麗更是興奮,情不自禁地握緊了一對粉拳,目光中又是欣喜,又是驚懼。
奧格瑞多墓園內的每個墓穴,都是由鋼筋混凝土澆鑄,並且留有門戶,以便人們取放骨灰。
那些有錢人生前追求享受,死後也要顯示身份,他們的墓穴更是豪華,不但比普通的高大數倍,更開有正門側門,不要說是取放骨灰,就是供生人進出也無不可。
像這種豪華墓穴,佔了墓穴總數約二十分之一,大概有三千個左右。
此時,這近三千個豪華墓穴的門,倒有三分之一被打開了。
從內向外打開。
隨著墓穴的門被打開,無數「人」探頭而出。
這些「人」乍看去與生人無異,有老有少,有胖有瘦,穿著各形各色的服裝,只是一個個臉色慘白,目光呆滯,喉中發出低沉的吼叫聲,令人聞之不免毛骨悚然。
見吸血鬼果然出現,天生不由精神一振,村真樹更是雙眼一亮,握緊了刀柄。
瑪麗雖是員警,但畢竟是個女孩子,見到這些傳說中的吸血鬼,仍是不免緊張,不由靠向了格蘭娜。
「大家不要妄動,先看看這些吸血鬼究竟要做甚麼。」天生低聲道「先不要驚動了他們。」
他見村真樹大有出手之意,這句話是在提醒他不要胡亂出手。
那些吸血鬼探頭探腦鑽出了墓穴,倒沒有急著走出墓園,而是像久經訓練的軍人一般,竟在墓園中心部的廣場集中了起來,排成了整齊的方陣。
天生等人對望一眼,心裡都覺奇怪,這些吸血鬼竟是頗有組織,難道說竟有人在幕後縱他們?這個幕後縱者,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中級或更高級的吸血鬼麼?
瑪麗終究是員警,首先想到的是奧格瑞多鎮的安全,忍不住低聲道「他們要幹甚麼?難道……難道他們今晚要襲擊鎮民嗎?」
天生正有此擔心,心道「這些吸血鬼多日來沒有任何行動,難道今天他們要全面進攻奧格瑞多鎮?現在奧格瑞多除了自己這幾個人外,再無人能夠抵抗他們,如果真是這樣,自己也只有挺身而出,與這些吸血鬼大戰一番了。」
他正在擔心,忽見那些吸血鬼排著隊向西行去,方向正是奧格瑞多鎮,不由驚道「不好,格蘭娜小姐,你立刻與瑪麗小姐返回警察局,將這裡的事通知局長,讓他盡可能的疏散鎮中居民,我們全力擋住這些吸血鬼。」
瑪麗大聲道「我不走,讓格蘭娜去通知局長好了,我要和你們一起對付那些吸血鬼。」
天生皺了皺眉頭,瑪麗是奉命而來,自己還真的不能硬要她離開,只得從懷中掏出疾風裂光旗,遞給格蘭娜,教了她使用之法後,格蘭娜便晃動寶旗離開了墓園,先去通知希姆了。
天生見格蘭娜離開,才與諸葛尚雲等一起,隱起身形跟吸血鬼大隊。
那些吸血鬼像是不會飛行,一路跳跳蹦蹦,行了許久,才來到奧格瑞多東郊,天生等人見面前現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農田,知道過了這裡就要進入鎮子,正準備在此地動手猝襲這些怪物,忽見那些吸血鬼在農田中繞了幾繞,竟來到了一片瓜田前。
那些吸血鬼來到了瓜田前便即停住,口中吼叫不止,卻像是有所畏懼,始終不敢向前一步。
天生正看得奇怪,忽聽諸葛尚雲笑道「孫兄且看這塊瓜田,可還熟悉麼?」
這時正是深夜,如果不是諸葛尚雲提醒,天生還真沒有注意眼前這塊瓜田,聞言才細細觀察眼前環境。
只見那瓜田深處,隱現木屋一角,天生不由恍然大悟,低聲道「這不是我們白天來過的地方嗎?那位性格古怪的老前輩不就住在這裡?」
諸葛尚雲低聲道「正是,這些吸血鬼原來並非要進攻奧格瑞多,我瞧多半是要找這位老前輩的麻煩。」
天生道「我們來得正好,可以幫這位老前輩一個大忙。」
諸葛尚雲笑著搖頭道「不急不急,這類前輩一向性情古怪,你幫了他,反會惹怒了他,我等先不用出手,看看再說。」
村真樹冷哼道「幫他做甚麼,要幫你們幫,我可沒空。」日間他被屋中老人一招震退,至今還在憤憤不平。
那些吸血鬼在瓜田前猶豫了很久,始終不敢向前一步,木屋中卻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來「嘿嘿,你的手下來了好久,究竟攻是不攻?臭小子,老夫要等得不耐煩了!」
聽聲音,正是那位日間見過的古怪老人,天生等聽得奇怪,這老人口中所說的臭小子是誰?聽他話中意思,這「臭小子」倒像是那些吸血鬼的首腦,不過這位老人為何要稱呼一名吸血鬼的首腦為「臭小子」?
果然是高人怪行,令人難以理解。
老人話聲剛落,一陣清嘯聲驟然響起,那些吸血鬼聽到嘯聲,個個露出驚恐害怕的神色,只是他們與這位瓜田老人交手非只一次,每次都吃了大虧,嘯聲催逼了幾次,眾吸血鬼仍是畏懼不前。
清嘯聲由遠而近,漸漸來至瓜田方,天生等舉目望去,只見空中飛來一個極大的銀色光球,那光球刺目已極,以天生的目力,也看不出光球中是何方神聖。
光球在空中飛行一周,忽然射出數十道銀光,下方一些吸血鬼立被擊中,一個個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便全身腐爛,化成了一片片黃水。
天生等看得大驚,心道「光中人真是好狠。」
眾吸血鬼見同伴被殺,再也不敢猶豫,紛紛厲吼著衝入瓜田,向那間小木屋衝去。
只聽那老人冷笑道「臭小子,你真當我老了麼,就憑這區區幾個低級妖屍,也想衝入我的木屋,真是笑話!」
轉眼間,眾吸血鬼已衝過瓜田,木屋已是近在咫尺,天生等正替那位老人擔心,忽見木屋四周紅光大盛,無數道紅霞從木屋前的地面衝起,那些吸血鬼沖的太快,最前排的百個一時收勢不及,硬生生撞在了紅霞,隨著一片厲嗥聲,這百名吸血鬼已被同時震飛,遠遠拋了開去。
天生見那紅霞極為眼熟,正是自己日間所遇,心道「這位老前輩的功力真是深厚,他發出的紅霞也不知是甚麼,威力竟然不在劍氣之下,看來這千個低級吸血鬼,今天是討不了好了。」
那些吸血鬼被光球中人催逼,明知對手不易對付,仍不敢後退一步,潮水般撲向木屋,那些紅霞威力雖大,卻只能將他們震開,並不能將他們消滅,那些被震飛的吸血鬼,很快便又重新攻,攻勢猛惡,無止無休。
天生看得皺眉,心道「這位老前輩不知為了甚麼,竟然不肯消滅這些吸血鬼,可照這樣下去,不停地發動禁制抵禦這千名吸血鬼,就算功力再強也難免力盡,那時,這間小木屋只怕就要被攻破了。」
只聽木屋中傳來老人的怒喝聲「臭小子,你真要這些可憐人送死麼?他們做錯了甚麼事,要被你如此殘害?你要是還有一絲良心,就放過他們,與我老人家大戰三百合,你為何不答話,難道你怕了不成?」
光球中傳出幾聲冷笑,對老人不理不睬,反而嘯聲更高。
那些吸血鬼被一再催逼,也不由凶性大發,紛紛張開口,噴出無數道濃黑如墨的氣體來,向木屋四周的紅霞逼去。
那些黑氣看來又濃又粘,漸漸粘在了紅霞,隨著千吸血鬼不停的噴吐,竟然越積越厚,站在天生等處看去,就好像在護屋紅霞,結出了一層越變越厚的黑殼。
那些黑氣正是吸血鬼鬱結腹中的「屍毒」,其性淫熱,沾人即死,且不受一般飛劍法器的克制。
屍毒對於吸血鬼來說,就如同人之氣血般重要,這次要不是光球中人一再催逼,那些吸血鬼也不肯將其吐出。
屍毒一出,老人所放紅霞立受影響,漸漸被其壓制,眼看變成了薄薄一層,小木屋危在旦夕。
村真樹道「讓我來見識這些妖屍的高招。」他看得戰意大發,早忘記了與屋中老人的過節,一心只想大戰妖屍。
諸葛尚雲道「慢著,我看這些妖屍並非精銳,能力也只有限,屋中前輩目前尚未反擊,我等不可妄動。」
天生聽得著急,道「尚雲你說甚麼?這些妖屍還不是精銳?可小木屋已經很危險了。」
諸葛尚雲點頭道「據尚雲所知,當年希可勒橫掃天下,所依賴的妖屍軍團戰力驚人,眼前這些妖屍,若比起當年之妖屍軍團,不過是三歲孩童罷了,那位老前輩足可應付,我等無須擔心。」
瑪麗被眼前景象所驚,半天沒有說話,此刻才道「這……這是列娃的家,你們快幫幫他們。」
天生等一愣,聽瑪麗話中之意,竟像是認識那名神秘女子。
天生忙道「瑪麗警官,你認識木屋中人?」
瑪麗道「是的,我和列娃是好朋。」
「你還認識列娃家的其他人嗎?」天生道「她家裡是不是有個老人?」
「有啊,那是列娃的父親,他看去像個國人。」瑪麗道「還有列娃的女兒恩娜,列娃的母親和丈夫很早就不在了,這些年她一直和父親、女兒生活在一起。」
「列娃的父親?」天生心道「這位老人家分明是我道中人,不知為何會有列娃這個女兒,難道他娶了位G國妻子,然後才生下了列娃?怪不得列娃身手不凡,原來竟是家學淵源。」
眼看護屋紅霞已難支持,空中光球一陣閃爍,又射出數個銀色光環,向木屋轟去,紅霞在屍毒侵蝕下,本已威力大減,再也無力擋住光環,竟被那幾個銀色光環破入。
天生看得心中一緊,正要出手相助,忽見那間木屋下方光華大放,竟生出無數朵蓮花瓣般的雲朵。
那些雲朵共分七色,一出現便分化無限,化成了千朵萬朵,向方反捲而去,將木屋緊緊護住。
那幾個銀色光環看似來勢洶洶,與蓮雲一接,卻如泥牛入海,群鳥歸林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些妖屍噴出的屍毒更是不濟,紛紛被蓮雲所化,再不能前進一分一毫。
天生看得暗暗讚歎,心道「好厲害,這可不是禁制之術,想不到木屋中的這位前輩,竟還有這樣神妙的法器,看來威力竟不在心燈之下。」
見蓮雲出現,光球中立時傳來一陣嘯聲,那些妖屍立即向後方退去,只在百米外遠遠圍住木屋,也不進攻,只紛紛口噴屍毒,與蓮雲相峙。
木屋中又傳出那老者的聲音「臭小子,你又輸了,還不快帶著你的手下給我遠遠滾開。」
光球中傳來一陣冷笑「真的麼?這件法器雖然很厲害,可是以你現在的功力,又能使用它多久?哼,如果你還有餘力,為何不乘勝追擊?難道你老人家要等死麼?哈哈哈哈……」
木屋中一陣沉寂,半晌才響起老人的聲音「好小子,你竟能看破此點,今天老夫就是敗在你手中,也算不枉了。」
他們兩個一陣對答,用的都是國語言,天生聽得是清清楚楚,只覺那光球中的聲音竟然熟悉無比,好像在哪裡聽過,不由皺眉苦思了一陣,卻毫無頭緒,實在想不起此人是誰。
那光球中人果然沒有猜錯,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護屋蓮雲便漸漸轉淡,想來是老人功力將盡,已無力馭使此寶。
天生低聲道「是時候了,村與我出手對付妖屍,尚雲你們先用我的寶旗護身,千萬不要妄動。」
諸葛尚雲低聲道「光球中人來歷莫測,只怕不易對付,你們千萬要小心。」
只聽空中狂笑一聲,光球猛漲數倍,竟飛速向木屋撲去,那千妖屍也於此刻發動了全面進攻,同時吼叫著向木屋衝去。
天生大喝道「我來對付光球中的怪人,村,你對付那些妖屍!」說完已飛身而起,抖手便發出兩道五行真罡劍氣,先向空中光球攻去,同時藍青雙劍也化光飛起,自兩側斬向光球,存心將對方立斃空中。
村真樹傷癒至今,還從未能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早已憋的久了,天生話音剛落,他便虎吼一聲,衝入妖屍群中,身化萬千刀影,狂斬向那些妖屍,用的正是那招「百斬風行」。
這些雖然只是些低級妖屍,普通的刀劍卻難以傷及分毫。村真樹用的,是J國第一凶器村正妖刀,雖然可將他們斬殺,卻能感覺到那些妖屍的身體極為堅韌,自己斬殺他們竟有費力的感覺,斬殺了十幾個妖屍後,便覺手腕發酸。
最令人頭痛的是,這些妖屍生命力驚人,除非將其斬成肉醬,否則就是將其斬成數段也不會死去,仍然可以攻擊敵人,村真樹每殺一個妖屍,就要發出最少十刀。
J國刀客不比國劍客的續戰力驚人,對敵時講究的是「快、狠」二字,一旦被拖住,則必敗無疑。
村真樹與這些妖屍纏戰了一會兒,便覺出不妙,照這樣的殺法,只怕就算能殺盡這千名妖屍,自己也要被活活累死了,不由暗暗叫苦。
他正在苦惱,忽見與自己纏鬥的眾妖屍好像得到了號令般,同時向墓園方向撤去,不多時,已退了個乾乾淨淨。
村真樹正在奇怪,只見天生輕飄飄落在了自己身旁,道「村,那些妖屍都退走了。」
「退走了?」村真樹奇道「怎麼會這樣?他們並沒有敗。」
「我也很奇怪。」天生道「我與光球中的人只交手一招,還沒有分出勝敗,他就掉頭離開了,那些妖屍便也跟著撤走了。」
人影一閃,諸葛尚雲等也現出身形,天生道「尚雲,我們要不要去追殺這些妖屍,永絕後患?」
諸葛尚雲搖了搖頭,目光望定木屋道「不必,眼下當務之急,並非追殺這些妖屍,而是拜見這位屋中前輩。」
天生搖頭道「這位前輩不肯見我們,我們就是請求拜見,他也不會同意的。」
諸葛尚雲搖頭笑道「這倒未必,孫兄請看。」說著用手向木屋一指。
只見木屋內人影一閃,射出一個苗條的身影,正是日間所見的神秘女子列娃。
瑪麗驚喜地叫道「列娃!」
列娃笑著對瑪麗點了點頭,對天生等道「我父親請各位國的朋進屋說話,請!」
果然被諸葛尚雲料中,這位日間曾將天生等人拒之門外的神秘老人,此刻竟主動請眾人進屋一敘。
天生不由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我們這就去拜見他老人家。」
列娃伸手攔住了瑪麗和村真樹,道「對不起,父親只請了他們兩個人,你們兩個不能進屋。」
瑪麗噘起小嘴道「列娃,連我也不能進嗎?我可是代表警方來的。」
列娃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這是父親的命令。」
諸葛尚雲道「村君,不如你帶瑪麗警官先行離開,我等拜見過老前輩後,便與你等會合。」
村真樹點頭答應,瑪麗雖然不願,但她看過了那場大戰,心裡對列娃的父親和天生等人暗暗敬畏,因此也沒有多說甚麼,便跟隨村真樹離開了。
如同奧格瑞多鎮的許多農家一樣,列娃家的小木屋也毫不出奇。一樓除了常見的桌椅外,還擺放了一些農具,散發著濃厚的泥土味道。
列娃帶著女兒恩娜住在一樓,此刻小恩娜正坐在床玩耍,看到有外人進來,她並沒有像一些小女孩那樣遠遠地躲開,而是咧開小嘴咯咯地笑著,看去可愛極了。
列娃從床抱起恩娜,笑著對天生和諸葛尚雲道「父親正在樓等著兩位,請跟我來。」
這個分為下兩層的小木屋,是典型的巴伐利亞建築風格,樓比樓下的空間大了幾乎一倍,四面懸空而出,整間木屋呈「T」字形。
樓空間雖大,陳設卻更是簡單,只是在地面鋪了一張草綠色的純毛地毯,地毯擺放了一張長條形的案幾,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傢俱。
唯一令人感到新奇的,倒是懸掛在南牆的一張國畫,與西方崇尚的油畫不同,這是用毛筆畫出的地道國畫,面所繪的好像是一名身穿白裙、腰佩長劍的國女子,看年齡約有二十多歲,生得極為俊美。
天生只覺畫女子十分面熟,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只是作畫者技法生疏,看來不像是此道高手,畫出的人物並不逼真,令他一時想不起來。
長條案幾後,端坐著一名年約五十開外、著一身黑布長衫的老者,他此刻正微閉雙目,一身黑布長衫略見鼓起,似乎正在運功。
天生和諸葛尚雲來到他身前三尺處,便感覺有一股極強的力道從老者身發出,隱隱阻住了兩人,不過,這股力道卻沒有攻擊性,應該只是老者在運功狀態下,產生的正常現象。
天生暗中打量老者,發現他和列娃一樣,面隱現青色,想來非病即傷,於是向諸葛尚雲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言不發的靜立在老者身前,等他醒來。
幾分鐘後,那股力道漸漸消失,老者也緩緩睜開雙目,望了望天生等人,長歎一聲道「我一生狂傲,平生最恨的就是國劍客,想不到在臨死之前,竟還要與你們打交道,罷、罷、罷,你們坐。」
屋中沒有坐椅,天生等只得在地毯落坐,天生道「老前輩,如果我沒有猜錯,您一定是我輩中人,孫天生有禮了。」
老人的目光在天生兩人臉一轉,點頭道「一個是國劍學傳人,另一個,嗯,看來倒是普通人。你們兩個人是為甚麼來到G國?」
天生雖不知面前老者是何方神聖,卻直覺地感到此老必非邪惡一流,而且定是劍道前輩,因此並未隱瞞,將自己此來尋找何曉雯,卻發覺奧格瑞多有妖屍出現,這才入鎮探訪的事陳述了一遍。
老人點了點頭,道「你真是林佩起的內弟子?」
生忙道「天生不敢欺騙前輩。」
「你已經取得劍客資格了麼?」
天生臉一紅,道「天生慚愧,還沒有取得劍客資格。」
「哈哈,那劍客資格算得甚麼?」老人笑道「我看你至少也有大宇階的程度,比起一些所謂的職業劍客,已不知強了多少,好,好個林佩起,竟有這樣的好徒弟。小子,你為尋愛侶,不惜遠行萬里,如此真情真性,我老人家自愧不如,很好,很好。」
想起自己一身情孽糾纏,天生暗自慚愧,忙道「前輩過獎了,天生不敢當。」
「小子你不用謙虛。」老人哈哈笑道「你總算令我消除了幾分對國劍客的惡感,也罷,或者是你我有緣,我老人家肩的千斤重擔,今後就由你小子來挑罷。」
天生忙道「請前輩儘管吩咐,只要是天生力所能及的事,天生一定竭盡全力,只是,前輩分明也是劍術中人,為何對國劍客……」
老人歎息道「也罷,今天老夫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兩個小子好了,孫小子,你可聽說過『情劍』鄭鈞麼?」
天生一時未及反應,諸葛尚雲卻已面色大變「前輩竟是鄭鈞,數十年音信全無,想不到『情劍』竟然隱入G國,做了一個看瓜老人,今日若非前輩自表身份,又有誰能相信?」
被諸葛尚雲一言提醒,天生猛然想起林佩起曾對自己說過的,當世劍客中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由大驚失色,道「您……您就是鄭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