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州城,晴哲最大的交通樞紐,也是印記大陸兩大交通營運中心之一。
凌亂秋在拿出A級通行證進入陽州後,便被一個青衫中年人恭敬地攔住。
那中年人掏出腰牌,自己介紹說是仰華梅府在陽州的總管梅生旭,奉梅若雨之命,特別來招待幾人。
在方爭、洛平確認其身份後,便跟著梅生旭走進陽州城。
青石古城,水道交叉,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方爭的傷勢並沒有恢復,而凌亂秋也有些著急地想問蘇漸父親的下落,所以只是走了幾條街,他們便提出要先休息。
梅生旭不敢怠慢,趕忙帶三人來到了一個佈置古雅的大屋子,道:「這是梅家在陽州的一處地產,是梅小姐特別交代要給您住的!」
說完,又交代了幾句屋子裡的狀況,便告退了。
凌亂秋心中感激梅若雨,同時也相當驚歎,梅家果然是家大業大,才剛走進屋內,便已經有傭人迎上伺候。
折騰了一番後,凌亂秋將蘇漸獨自留在大廳內談話,洛平與方爭則去房內休息。
蘇漸自從進入陽州城後就一言不發,凌亂秋心中雖急,但卻沒好好問他,此時道:「有什麼話?說吧。」
蘇漸盯著凌亂秋,道:「我剛才聽那人喊你凌先生……」
凌亂秋坦然道:「對,我姓凌,這有什麼問題?」
蘇漸又怪異地看著凌亂秋一會兒,終於喘出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就是凌原弘的兒子呢!」
凌亂秋好笑道:「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本意不就是想找軍神之子做交易嗎?」
蘇漸賠笑道:「我這不是怕您吃虧嗎?」
接著,又一臉神秘地說道:「傳說中,軍神留了一筆很大的寶藏,他兒子一定知道,只要拿這個去換,肯定就能成功!」
凌亂秋沒好氣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兒子不知道他父親的下落,卻知道寶藏在哪裡?」
蘇漸有些尷尬地道:「這個……既然有寶藏,他兒子就肯定會知道……呃……」
凌亂秋揮揮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道:「好了,好了,說重點吧,軍神如今到底在哪裡?你怎麼知道的?」
蘇漸擦擦汗水,道:「我是一個花木商人,專做器盟與晴哲之間的生意,一年多前,有一老、一少兩個人,來跟我訂一種名為『紫星奕』的花,而且一訂就是上千,所以當時我就很留意這兩人。
「我派人跟著他們,並且交貨時,在花裡做了一些手腳,果然,一進入器盟後,這一老一少就忽然離奇的消失了。
「還好我有在紫星奕的花上做手腳,所以花了半年的時間,終於在器盟的南都追蹤到了他們的位置。
「就這樣,讓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原來那人竟然是全大陸都在尋找的軍神凌原弘。我當時怕打草驚蛇,不敢久待,所以便迅速地回去了。」
凌亂秋心中知道,這應該是真的,畢竟「紫星奕」很少,而且,也幾乎沒什麼人知道母親喜愛這種花。
他心念電轉,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凌亂秋又道:「那麼,你為什麼不去把這個消息報告給晴哲皇庭知道?」
蘇漸一副「你有所不知」的樣子,說道:「軍神凌原弘曾對印記大陸的各國人民,有著極大的恩情,只要不是必要,沒人會將他出賣給晴哲皇庭。
「況且,這個情報我也不敢亂說,如果讓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對軍神不利的話,我估計也活不久了。」
凌亂秋一面心中暗驚於父親的威名懾人,一面點頭道:「所以,你認為把這個情報拿去跟他兒子換,是最保險的?
「因為他兒子肯定不會害他,而且軍神之子自然也不會強逼你,這樣你既保險又有利益可得,是吧?」
蘇漸堆滿笑容,道:「您真是厲害,我一說就全部知道了。」
凌亂秋心中暗想,要是你知道現在自己在和誰說話,恐怕會更吃驚。
之後又和蘇漸聊了幾句,問清了詳細地址,不由得感覺,蘇漸雖然是個市儈商人,但是卻對情義看得極重。
而且,能查出父親下落的,能力肯定也不低。
凌亂秋心中一動,想起梅若雨一個人管理如此大的產業十分辛苦,於是正色道:「你既然告訴了我這麼重要的信息,那我也給你推薦一個好去處。」
蘇漸驚疑道:「什麼地方?」
凌亂秋緩緩地道:「仰華梅家。」
蘇漸驚喜不已,說道:「剛才我就想問了,您與梅家似乎十分熟悉,當年我在金都,就曾經接觸過梅家。
「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也跑累了,這次前去仰華,就算找不到軍神之子,也想在梅家謀個職位!」
凌亂秋笑道:「既然你也有此意,那就更好了。我幫你寫封信,你拿去找梅家梅若雨小姐,她會酌情給你安排職位的。」
說完一頓,臉色一整,凌亂秋續道:「希望你能好好做事,盡心幫梅小姐,如果勾結外人,做了對不起梅家的事情,我凌亂秋搜遍天下,也會將你抓出來的!」
蘇漸身體劇震,道:「您……您就是軍神之子凌亂秋……」
凌亂秋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招來僕人,安排蘇漸去休息了。
等蘇漸走後,他自己則端坐在廳內,心中思潮翻湧,覺得蘇漸的話應該是真的,自己已然知道了家人的下落。
器盟離自己雖然遠,但終歸是有一個方向,從陽州水路直上,就可以到達器盟,如果坐飛天炮前去,估計速度會更快。
他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父母、哥哥,心中就狂喜無比。
這幾日在與方爭、洛平相處時,因為這兩人口口聲聲叫自己師父,他整個人也不自覺地穩重起來。
凌亂秋已然遠遠沒有最初的飛揚、跳脫,但此時越想越高興,竟原地翻了兩個觔斗。
就在他正開心之時,仰華城內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動。
遲天軍大軍完全到位,將歸於龍一行方面的軍官盡數抓起,城內士兵重新被遲天軍控制住,整個仰華城的控制權再次淪落。
仰華城區,一共分為六大區,此時,龍一行的軍隊節節敗退,只剩下城守府所在的城中區以及周邊兩個區還在守著,形勢十分危險。
龍一行連夜寫救急信給陽州城,而陽州城城守許之城,素來與龍一行交惡,所以故意拖延時間不發兵,整個仰華城陷入了混亂之中。
這些消息,直到晚上,才由梅生旭傳給凌亂秋等人知道。
而消息傳到時,正是幾個人其樂融融,正在享受晚餐的時候。
方爭在洛平的幫助下,傷勢好了大半,此時聽完後第一個反應,便是詢問梅家的狀況如何。
梅生旭笑道:「梅家勢大,不管是誰當權都不會吃虧的,所以即便知道小姐和龍城主關係密切,也是不敢怎麼樣的。」
凌亂秋沉吟了一下,道:「我們的力量始終還是太小,這許之城哪來的膽子?竟然敢不發兵救城?難道,他要坐看仰華城獨立出去?」
梅生旭道:「晴哲官場黑暗,各大派系林立,龍城主是皇庭外放的官,而許之城則是從小吏做起,一路升上來的。
「當初龍城主剛來的時候,許之城曾經故意來討好,碰了幾次釘子後,便有些不相往來的味道了。」
洛平叫道:「但現在是國家危難,難道他要坐視不管?他不怕將來晴哲皇庭追究責任嗎?」
梅生旭搖頭道:「他只要說,他並沒有收到任何求助的信息,就可以把事情撇開了。
「而且,仰華是遲天軍叛亂,只要事情全部定下來,該殺的都殺掉,什麼事情都可以擋下來的。」
凌亂秋微笑道:「方爭、洛平,你們兩個連夜趕回去吧,雖說官府不敢動梅家,但是我們與遲天軍有大仇,而且還得罪了軒幫,而那些幫派之徒,可是不管你有什麼勢力的,你們趕快回去保護好若雨,千萬別出了差池!」
方爭、洛平其實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想回去了。
畢竟兩人都是在仰華長大的,家人朋友都在仰華,仰華發生如此大規模的內訌,難免感到有些意外!
而旁邊的蘇漸,已然知道了他們幾個的關係,他思索了一下,說道:「小爭、小平兩人趕回去,可能對大局沒有什麼影響,遲天軍那邊有上萬的軍隊,最好還是要從陽州城這邊調派軍隊過去。」
凌亂秋笑道:「不錯,梅總管,請你立刻召人,趕製一些張貼畫出來,等到半夜的時候,在陽州城各個引人注意的地方貼上。
「上面就寫『仰華告急,急需派兵增援!』最好搞得滿城風雨,這樣保證那個許之城想裝作不知道也不行了。」
梅生旭點頭道:「這個沒問題,我立刻組織人手,保證全城各大要道都有。」
凌亂秋道:「那麼,方爭、洛平,你們兩個這就回去吧,我出去轉一轉,梅總管,你跟我出去一下。」
蘇漸忽然道:「不如讓我跟小爭、小平他們一起回去吧?」
凌亂秋不禁愕然,他原本就有這個意思。畢竟方爭、洛平兩人太過年輕,做事考慮不周,的確是需要一個人在旁邊幫著。
但是,這蘇漸畢竟是剛剛才認識的,而且,他又是一個商人,身無半點功夫,要他現在去仰華涉險,他恐怕不會願意,所以便一直沒提。
沒想到,蘇漸竟然自己提出了。當下,凌亂秋不由得對蘇漸重新評估起來,道:「好,你跟他們去!」
他轉首又道:「方爭、洛平,你們兩個記得保護蘇先生。」
方爭瞪了瞪蘇漸,一撇嘴道:「你這個臭商人,跟我們去那裡做什麼?」
蘇漸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凌亂秋喝道:「方爭,怎麼這麼沒禮貌!蘇先生比你們年紀大,做事也穩重,你們身在亂處,記得要事事小心,別逞一時之快、匹夫之勇!」
方爭被凌亂秋一喝,頓時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凌亂秋也不管他們了,揮揮手道:「趕快回去吧!」說完,也不等他們說話,便跟梅生旭走到門外。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這裡的城主府在哪裡?」
梅生旭一呆,問道:「您是要去找許之城?」
凌亂秋點頭道:「我怕龍一行撐不了多久,這邊再不快派兵,仰華就完了。」
梅生旭沉吟一下,說道:「許之城平常不住在自己府上,這邊你又不太熟,這樣吧,我帶你過去!」
兩人一陣疾走,走出這處梅府產業,踏進了陽州大街。
華燈初上,城裡四周淫歌盈耳,車馬喧逐。
陽州城水道交叉,河面上船舶四停;燈火萬點,笑語遠喧,紅袖飄香,與仰華的尚武風氣完全是兩個世界。
凌亂秋跟著梅生旭繞過陽州這些繁華的街道與集市,走進了一個小巷,不遠處傳來了花坊上的喧鬧聲,以及船槳輕拍水面所引起的嘩嘩聲,可見,這裡離河邊極近。
一陣七拐八繞,就在凌亂秋有些不耐煩時,梅生旭忽然低聲道:「就在這兒了。」
凌亂秋隨著他轉彎,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這裡的環境十分靜謐,高大的院牆外,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只聽見梅生旭伏在一邊,低語道:「這裡就是他常住的地方,裡面還住著陽州第一風月俏佳人仙奴兒,許之城下了很多功夫,她才肯作陪三天的,今天是最後一天,所以今天許之城肯定在。」
凌亂秋點點頭。
他心中暗想,這許之城倒還真是個風月之人,堂堂一個陽州城主,竟然寧可抱著一個女人睡覺,也不去管鄰城的危機。
凌亂秋擺手示意梅生旭先回去,他轉身一閃,只見月光下有一個淡淡的影子往裡飄去,一瞬間就越過高牆,投進大屋裡去了,看得梅生旭目瞪口呆。
其實,凌亂秋自己也很意外。
他將奕力運起,整個身體忽然變得輕飄飄的,速度盡展,從那些士兵的眼前晃過,他們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飄進屋內,頓時眼前一亮。
入目儘是小橋流水、紅樓綠瓦,耳邊還聽著淙淙的流水聲,讓人覺得彷彿身在深山,而不是在這陽州城內的鬧市區。
凌亂秋心中驚歎這許之城真是會享受,身形往前飄,奕力運起,整個府內的動態盡收於心,只是一會兒便已瞭然。
身形四閃,繞過四處把守的士兵,只在高樹間穿梭,一會兒後,便來到了一棟木質結構的小樓邊。
他身形一起,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頂樓的瓦簷上,聽到裡面隱隱傳來說話聲,便輕輕將耳朵貼了過去。
只聽見裡面一個男聲急道:「城主,這又是一封仰華龍一行的加急求援信,我們再不派兵,仰華就完了!」
房內響起了喝茶聲,隨即一個茶杯被放在了桌上。
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出來,道:「你急什麼勁?難不成收了龍一行什麼好處了?」
「我……我……唉,城主,平時我們鬥鬥他就算了,這時候可是關係到晴哲國啊。
「據悉遲天軍背後,其實是二皇子在撐腰,但是,鬧得這麼大,要是被皇庭知道了,肯定要……」
許之城慢悠悠地道:「遼化,你知道就行了,這只是皇庭內的權力鬥爭蔓延到仰華而已,二皇子與太子鬥得這麼開心,我們坐收漁人之利,有什麼不好的?」
「城主……可是,這次似乎沒這麼單純,我聽說任言的人馬也摻雜在其中了。」
「去吧,去吧,任言再有野心,也只是草莽之徒,成不了什麼氣候!好了,出去,現在可不是白天的辦公時間了。」
裡面那人還想再說,卻被許之城強硬地訓了出去,凌亂秋聽到下面門一開一合的聲音,心中知道這時候該下去了。
他得逼他連夜派兵,否則,可能真的會來不及了。
凌亂秋躍下瓦簷,正要推門進去,忽然裡面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道:「城主大人真是英明哩!」
這聲音嬌軟柔膩,引人遐思。
許之稱朗笑道:「這還不都是你的主人厲害,不過,他既然懂得能用你收買我,那仰華那邊的事情,應該也會很快就結束吧?」
那女人肯定就是仙奴兒,不過,許之城口中的主人卻又是誰?
凌亂秋心中尋思,停止了行動,繼續聽著裡面的對話。
只聽見仙奴兒繼續用她可以勾引人犯罪的聲音道:「城主吃醋了!奴兒千辛萬苦才來到城主身邊,怎麼又成了主人的功勞了?城主欺負人,人家不依啦!」
接著,裡面傳出了一陣衣服摩擦聲,以及急促的喘息聲。
凌亂秋強忍著心中不耐,靜候著兩人甜蜜完,還好,這兩人似乎也有話說,只是一會兒後,便聽許之城喘氣道:「這件事如果給捅出去,皇庭肯定會追究我的問題,你……唔唔……」
又是一陣勾人心魄的聲音。
仙奴兒發出了劇烈的喘息聲,情難自己地「啊」了兩聲,道:「城主放心喔,這次仰華只是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超出了主人的……唔……」
「不許喊他主人,叫他任言!我才是你的主人!」
「唔……好,超出了任言的估計,不然,肯定早就沒事了,所以城……主人放心,只要您堅持不派兵,最遲明天中午,一切就已經結束了……啊,主人輕點!」
凌亂秋聽到這裡,自然知道任言就是這仙奴兒的主人,心中暗震,想道:「沒想到任言的野心如此大,竟然早有佈局,嘿,可惜,你碰到了我,仰華有意外,我就在這裡給你第二個意外!」
凌亂秋推門而入,見屋內鋪著猩紅的地毯,一對渾身赤裸的男女,正躺在地上癡纏著。
凌亂秋拉過一把椅子,就坐在了那邊,略帶微笑的看著他們。
那兩人此時正進入關鍵的時刻,根本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許之城劇烈地動著,而仙奴兒整個人彷彿被融化了般,貼在了許之城的身上,一雙修長渾圓的大腿,橫在那邊不停擺動,的確是一個尤物。
終於,凌亂秋輕咳一聲,道:「兩位盡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