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天軍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凌亂秋,顯然是想起了凌亂秋的身份,道:「軍神潛入器盟後,我們就找不到任何訊息了,好像平空消失了般。」
凌亂秋一點頭,心想:看來老爸真的是為了把線索留給自己,才故意漏的行蹤,但是器盟有多大啊,自己該怎麼找呢?
想了一會,見遲天軍顫抖的看著他,知道他沒有自己的指令不敢亂動,揮揮手道:「你去吧,任言那邊我會去找他們算帳的,如果真的找來了,你就說是我逼你放的。」
遲天軍顯然也怕任言,此時感激的點點頭,埋頭走了出去。
凌亂秋根本不怕遲天軍有什麼可以作怪的地方,現在他的水準比之天心、木封靈等人,可能還略微差些,但是和這些人間界的普通高手比起來,早就高了不知多少倍,就算遲天軍現在出去調來大軍,他也可以安穩離開。
過了一會,遲天軍推門進來,躬身恭敬的道:「人都已經放了,凌先生還有什麼要求嗎?」
凌亂秋笑著點點頭,顯然很滿意遲天軍此時識相的做法,道:「這邊最快到陽州有什麼方法?」
陽州是離仰華最近的一個晴哲古城,也是晴哲最大的交通樞紐,基本上通往各處的車子都有,在整個印記大陸各大名城中佔有一席之地。
遲天軍答道:「一般來說就是馬車。」
凌亂秋皺眉道:「還有什麼快點的方法?」
遲天軍忙道:「還有器盟的縱天器,但是這種東西曾被皇庭明令禁止,無法使用,不過仰華法器研究中心最近一直在研製自己的縱天器,聽說只要你坐在那上面,把真氣輸進去,就可以迅速的飛起來,速度取決於你真氣的力量。」
凌亂秋怔了一下,怪不得極少看到民用設施有縱天器呢,原來是被皇庭禁止了,不過這個研究中心自己研究出來的應該也能用,但自己身上似乎已經沒有真氣了,這奕力輸入進去會有用嗎?
他想歸想,嘴上道:「好,你把這東西運到梅家去,我想用。呃,還有,幫我弄一張通行證,最好能全大陸都可以漫遊的。」
遲天軍忙不迭的答應,凌亂秋滿意的點了點頭,剛要走,只見遲天軍畏縮的問道:「不知道您何時要走?」
凌亂秋警戒心起,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就聽遲天軍趕忙解釋道:「我是想知道何時該幫您把東西辦好?」
凌亂秋心念電轉,道:「你們是怎麼控制龍一行的?」
遲天軍臉色一變,道:「我不知道,那些都是任言搞的。」
凌亂秋冷笑一下,道:「難道你沒看見剛才那張椅子?還不快說!」說完,手微微一揮,一股寒氣已經露出。
遲天軍嚇得雙腿一軟,趕忙跪在地上道:「小英雄饒命,我是真的不知道。」
凌亂秋見他嚇成了這樣,心中鄙視,問道:「那他人現在關在哪裡?」
遲天軍趕忙答道:「住在城主府,由任言的人控制著,不是我能命令的。」
凌亂秋嗯了一聲,心想:這也合理,如果真的一切都是任言搞出來的話,龍一行肯定就要控制在他手上,畢竟他才是仰華真正的城主,如果遲天軍要自立門戶,只要任言把龍一行放出來,遲天軍就危險了。
當下問明了城主府的具體位置,便離開了遲府。
回到梅府,凌亂秋讓梅若雨繼續將蕭澄安排在隱秘的地方靜養,雖然看到修真界的那些高手都已經走了,但凌亂秋心中總隱隱覺得並不安全。
蕭澄現在可以算是他最大的致命傷,別人只要抓到蕭澄,再逼凌亂秋就太容易了。
而梅家就相對會好很多,畢竟梅家本身就是家大葉大的大富,各個階層的關係網也都有,再如何強橫的人也不敢亂動梅家,也就是上次遇到了天心這個非人間界的人,才倒了大楣。
諸事忙定,天色已經漆黑了,梅府內燈光明亮,宛如白晝。
凌亂秋吃飽飯,坐在椅子上休息,忽見梅若雨嘴皮連翻,欲說還休的樣子,好奇的問道:「若雨,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梅若雨早已想開口了,此時聽到他問起,趕忙道:「他們兩個已經好幾天不吃不喝了,你要不要……」
凌亂秋一呆,還沒反應過來,問道:「你說的是誰?」
梅若雨急得連連跺腳,道:「小爭和小平啊!」
凌亂秋一拍腦門,驚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上次自己讓他們兩個去不停的坐修四個姿勢的,時間似乎過了好幾天了,難道……
他想到這裡,臉色一變,問道:「這兩個臭小子不會還在練吧?」
梅若雨急道:「他們已經幾天幾夜沒停過了,你趕快去看看他們吧?」
凌亂秋趕忙站起,在梅若雨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這兩人住的地方,因為梅若雨特別安排人在這裡看守著他們,所以此時晚上他們共住的房內也都亮著燈,裡面那人見梅若雨領著凌亂秋走進來,趕忙上來拜見。
凌亂秋見是曾經央求自己傳授功夫的小翔,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便轉眸看向正並排坐在地上的方爭、洛平二人,頓時吃了一驚。
這兩人這麼坐修也應該有個兩三天了,而現在的坐姿卻是自己所教的第二個姿勢,難道他們這幾天只換了一種姿勢?
轉首看向小翔,問道:「他們這幾天就一直這樣嗎?」
小翔惶恐的答道:「昨晚上兩人醒來過一次,問了我一下時間,然後便大叫一聲,話也沒說就換了一種姿勢,然後一直到現在就沒動過了。」
凌亂秋點點頭,知道跟所想的差不多,運起身上的涼流,眸子一亮,眼前頓時又是一番景象。
只見方爭四周環繞著一層土黃色的光華,細看過去,一顆一顆的粒子正在薄薄的光帶上流淌著,凌亂秋知道這些運動的粒子,肯定就是方爭坐修時的真氣運行狀況,看外面這淡淡的一層,應該是即將完功了。
轉眸看向旁邊的洛平,與方爭情況類似,不過其四周卻是一層朱紅色,紅的有些嚇人,粒子運行的速度也比方爭的快上很多,粒子在光帶中前衝後撞,極不穩定。
凌亂秋一驚,知道他的真氣正處於比較危險的狀態中,趕忙走過去,將涼流灌入其中,雖然此時他身上的涼流已經與真氣不同,屬於高級別的奕力了,但應該對洛平的狀況是有幫助的。
果然,不一會,洛平渾身略現混亂的氣息,在凌亂秋奕力的幫助之下,逐漸平穩下來,原本朱紅色的光帶也變得淡紅,粒子也在一片平穩中運行著。
凌亂秋慢慢將手拿開,站起身來,看見梅若雨、小翔兩人關心的目光,微笑道:「沒事,他們很快就會醒來了。」
這話剛說完沒多久,只見方爭忽然呼出一口氣來,悠然轉醒,一醒來便看見凌亂秋正立在身邊了,怪叫了一聲,趕忙閉上眼睛,裝作沒看見想繼續練功。
凌亂秋嘿嘿一笑,抬腳便踢向方爭,勢頭又猛又快,帶起呼呼的風聲,十分嚇人。
方爭雙手一撐地,大叫一聲躍了起來,勉強躲過了這一腳,但是卻被帶起的勁風刮了一下,站在地上一個踉蹌,沒站穩又倒在了地上,抱著腳苦笑道:「師父,你怎麼來真的啊,疼死我了!」
凌亂秋陰笑說道:「那你看見我躲什麼?你以為你閉上眼睛,我就不知道你運功結束了?」
方爭摸著頭尷尬一笑道:「我這不是還沒完功嗎?怕被師父責罵,所以想繼續努力!」
凌亂秋心中暗笑,這個傻小子並不知道他這幾日功力已經突飛猛進,還以為一個坐姿修了一天多是進度慢了,也不明講,他只是將臉故意板起,道:「既然知道,那以後就該多努力!」
方爭連連點頭,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房內還有一個梅若雨,看到身邊的洛平還沒醒來,不由驚道:「啊?小平怎麼還沒醒?」
凌亂秋知道他關心洛平,自己心中也頗為擔心洛平的奇怪狀況,尤其剛才真氣粒子晃動的極為厲害,難道是有什麼心魔存在?
正想著,方爭忽然一聲歡呼,道:「臭小子,你醒來了!」
凌亂秋知道是洛平醒來了,一眼掃向他,只見他臉上一片迷茫,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當下問道:「剛才你真氣混亂,出了什麼問題?」
洛平看見凌亂秋,像是醒悟過來,忙答道:「我剛才不知怎麼,真氣忽然不安穩起來,但忽然又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湧了進來,不但讓真氣穩住,而且還讓我心裡舒坦得很,師父,那是你的力量嗎?」
凌亂秋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體內的奕力,點頭道:「不錯,我看你處於走火入魔的邊緣,所以就幫你一把。」一頓,道:「你們都別練了,先去吃飯吧,你們這麼練法子,快把若雨擔心死了!」
方爭、洛平兩人都略帶內疚,但卻感動無比的看了一眼梅若雨,畢竟這兩人向來調皮慣了,就連虹兒姐姐對他們也都是動輒呼喝的,梅若雨這種溫柔的關愛最是缺少了。
梅若雨微笑道:「是啊,快去吃點東西吧,功以後也可以練的,你看你們師父,這幾天也都到處溜躂呢!」
方爭、洛平對視一眼,方爭道:「可是我們還沒完成任務呢,才練到第二個姿勢啊。師父比我們都厲害,自然練的少啦。」
凌亂秋一陣心虛,乾咳兩聲,道:「少跟我廢話,快去吃飯!」
這兩人一旦從運功狀態醒來,其實就已經開始餓了,此時聽到凌亂秋都喊他們去吃飯了,也就放開懷抱,歡呼了一聲,跟著梅若雨、小翔走了出去。
凌亂秋見洛平落在最後面,神色間似乎有些抑鬱,想起之前的事情,便叫住他,故意在後面慢慢走,走廊內燈光昏黃,光影道道映在兩人身上。
凌亂秋道:「告訴師父,你之前運功時在想什麼?」
洛平一震,原本一直低著的頭仰了起來,道:「師父!」
凌亂秋臉上露出難得的正常笑容,道:「我能感覺到你心裡很難過,是不是想起什麼難過的事情?」
洛平雙眸一紅,道:「我想起了父親,他以前一心想著修真,後來被那幫道士害死了。」
凌亂秋一呆,想起洛平家裡掛著的那張遺像,疑道:「道士?」
洛平雙拳緊握,憤憤道:「都是那幫道士說是可以帶他修真,所以他丟下我和媽媽,跟著那些道士四處遊蕩,等那些人把父親帶著的家產敗光後,又把他丟棄了,結果父親回來後,便大病一場去世了。」
這種事情凌亂秋倒還是第一次聽說,呆了一呆,道:「很多人都想著成仙嗎?」
洛平臉上一片迷茫,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父親特別熱衷,他常跟我說,只要修真成仙了就不愁吃喝不愁用穿,要什麼有什麼。」
凌亂秋好奇的問道:「那既然已經知道你父親誤信壞人,入了歧途,你怎麼當初一看到我還要堅持修真?」
洛平呆了一下,道:「其實,我只是想完成父親的心願而已,雖然我不知道修真究竟是好還是壞,但是他重病臥床時整天悶悶不樂,臨死之前一直對這個念念不忘,於是那時候我就有一個心願,一定要修真,我想,另一個世界的父親可能會開心的。」
一頓,惶恐的看著凌亂秋,道:「師父,會不會這樣,你就不教我了?」
凌亂秋搖頭,笑道:「我既然答應你們了自然要教,不過有一點我也要告訴你,你們口中的修真成功究竟是個什麼境界,誰也不知道,可能進入修真界就是成功,而也有可能一定要飛身成仙才算是,所以我無法保證你可以成功,不過我會盡力幫你的。」
洛平用力的點一點頭,道:「只要盡力,我想父親就會快樂了。」
就在這時,兩人也已經走到飯廳前,聽到裡面方爭的呼喊聲,凌亂秋拍了拍洛平,道:「進去吃飯吧!」
洛平一蹦一跳的跑了進去,凌亂秋看著他進去的身影,心中一陣感歎,自己其實和他也差不多大而已,怎麼現在感覺心態如此之老?
哎,他是為了完成父親的夢想,那我呢?我為了什麼?
細想回去,從一開始自己似乎就是被動接受,從被壓在石洞下開始就是如此,所謂的修真不修真,對自己來說,除了掌握力量之外,還有什麼用處?
成仙?成仙又會如何?生死於每個個體來看是漫長的,但是對於整個宇宙整個人類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所以重視太多又有什麼意思?
自己以前頑劣異常,事事皆不留心,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裡,心中一陣莫名的悲意湧了上來,思緒宛如狂潮湧過了迷茫的心。
抬頭望天,看著天空片片淡雲宛如薄紗籠著彎月,涼風吹過,他心中忽然猛地一震,悲傷的思緒宛如潮起潮落般,重又恢復了平常狀態,剛才怎麼會突然想這些的?
自己是一個從來不知道煩惱的人,天塌下來也會當被子蓋,剛才那些思想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啊!真是奇怪了!
哀傷的情緒雖然去的快,但凌亂秋渾身依舊感到了些微與以往的不同,彷彿是身體內部正發生著一種他難以言述的變化,讓他竟然就這麼站立在這裡。
夜很快過去了,而仰華城的局勢,卻在這一夜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先前王裕被殺,接著修真界的人全部離開,讓遲天軍頓失兩大支柱,龍一行終於在梅家與一部分親兵的救援之下,得到了解救,頓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先是召開城內中層以上官員會議,說明了自己被扣的真實情況,那些被遲天軍囚禁的軍官也紛紛站了出來,開始控制手上的軍隊。
手握兵權的遲天軍,在凌亂秋逼迫之下放了那些人後,便知道不好,他自己的親衛隊,也在這幾天與這些頂級高手交手時大部分受傷,所以城內幾乎無可用之兵,於是將城外駐紮的幾萬精兵調進城來。
另一方面,軒幫的人則在當地管理者的授意之下,不停的騷擾城內各處官邸民居,一時之間城內亂成一團。
到了早上,凌亂秋坐修醒來時,兩邊局勢基本已經是五五分了。
一個仰華城區被劃分了兩個區,龍一行與遲天軍各掌握一半,比起威望,自然是出身皇庭的龍一行高,但因為遲天軍手上掌握了幾萬精兵,所以兩邊一時僵持不下。
凌亂秋看著方爭一臉的興奮講述著過程,心中不由一陣感歎。
昨晚方爭洛平在吃過飯後,便參與了行動,而整個救援行動竟然是梅若雨想出的。
她在聽了凌亂秋描述的過程後,便匆匆定下計策,原本希望凌亂秋能出手幫忙,但凌亂秋思索了一下級別差距,卻希望方爭洛平兩人代替他參加。
果然,這兩人並沒讓凌亂秋失望,在幾乎沒驚動人的情況下救出了龍一行,居功至偉。
在方爭口沫橫飛的講完整個過程後,方爭神秘一笑,道:「我們一晚上不但幹了這些事,還做了些其他事情。」
凌亂秋看他樣子心中隱隱猜到了些,臉上笑罵道:「臭小子皮又癢了?敢跟我賣關子!還不快說!」
方爭顯然懼怕了他的「神來之腿」,陪笑兩聲,道:「是一張全大陸通用的A級通行證。」
凌亂秋雖然想到了這小子幫自己拿到了通行證,但沒想到會是A級通行證。
A級通行證是可以任何穿梭印記大陸的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城鎮的,每個國家擁有的這種通行證不會超過五張,沒想到他們這也能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