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光搖頭道:「他殺了他自己。真實的世界與他主觀構造的世界完全相反,他心裡承受不了,便自殺了。」
凌亂秋一臉慼慼的樣子,道:「可憐的人,要是我肯定不這麼做。」
胡少光訝然看著他,道:「你怎麼做?」
凌亂秋道:「再去找一個女人好了,這世界女人這麼多,更何況他手上有炎鳳,已是天下無敵,他要哪個女人不都有嘛?幹嗎還要自殺!」
胡少光聽到他的話,搖頭歎道:「當你親身經歷時,你便不會這麼說了。」
凌亂秋眼珠一轉,忽然道:「這人不會是你吧?」
胡少光歎道:「當然不是我了。那人已經死了。」
凌亂秋年紀畢竟不大,也沒經歷過什麼男女之情,感觸不深,沒一會便道:「你好了沒呢?我們繼續吧?」
胡少光動了一下身體,道:「再一會就好,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大概是看凌亂秋無聊,忽然從懷中掏出了那個藍色盒子,也就是裝吐芝冰蘭的那個盒子遞給了凌亂秋道:「這個盒子放在我這也沒什麼用了,你拿去吧。」
凌亂秋接過來只覺得盒子透著冰涼,入手十分舒服,盒子邊緣處還有一些花紋,不由問道:「給我這個做什麼?」
胡少光微哂道:「這是我用來裝東西的盒子,現在送你,曾有人跟我說這裡面有些秘密,但是我不信,你現在既然閒著沒事,那就給你玩吧。」
凌亂秋聽他這麼一說,又仔細看了一遍盒子,只見這盒子外表泛藍色,凸出的花紋摸起來有種冰涼徹骨的感覺,但其它沒什麼特別,打開盒子,裡面空空的。
因為另外一隻手還拿著不死之石,他看著盒子又看看不死之石,心中忽然一動,把不死之石放入盒內,大小恰好相宜,剛一放入,便突然發現手上盒子開始微微顫動起來,同時盒中發出一片紅光。
胡少光本來已經閉目調養,忽然一睜眼,看見紅光,一臉震驚的把頭探了過來。
紅光只是持續了一會便已經消失,凌亂秋拿出不死之石,突然發現盒內似乎多了不少花紋,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胡少光拿過盒子,看著裡面道:「盒子內部好像多了不少花紋。」一頓,道:「你小子狗運真好,這盒子在我身邊幾年了也沒發現的秘密竟然被你一下就破開了。」
凌亂秋心中卻是暗悔,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還真的破開了這個秘密,早知道過會再試,現在不知道胡少光還會不會把東西給我了?
胡少光見他一言不發,不由看了看他,忽然將盒子重新遞還給他道:「臭小子,你放心吧,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其實是一個心魔,我送給你了那就是送給你了。」
凌亂秋頓時汗顏,忙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要的話你拿去吧。」
胡少光已經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凌亂秋,凌亂秋見狀只好拿著盒子研究起那些花紋了,再次打開盒子,研究起那些新出現的花紋了,大都分佈在盒內的各個盒邊處,而且不連貫。
正在觀察時,胡少光的聲音忽然響起,道:「我們進去吧!」
凌亂秋忙起身扶他起來,不等他說,便將他扶到門邊剛才所站的位置。
胡少光拿出不死之石,單手托起,喝道:「出來!」
一股紅光倏地從掌間冒出,接著數道光芒交錯射出,「不死之石」忽然浮起來,不停的在空中旋轉,且速度越來越快,就在凌亂秋快看不清時,只聽一聲清越的嘯聲,一道火紅的光霎時從石板上衝出。
胡少光口中忽然吟道:「天荒炎鳳,火浴凰生,天道泣血,吾心熾蓮。」
那道火紅的光在空中停住,竟然是一隻全身帶火的鳳凰,展頸拍翅,每扇動一下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在升高。
凌亂秋看得目瞪口呆,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胡少光打了一個響指,指了指那道金字門,道:「鳳兒去!」
那只天荒炎鳳引頸高亢,清越的嘯聲讓這甬道兩面不斷掉土,在嘯聲中炎鳳也掠向那道堅固無比的金字門。
股股的火紅色光芒撞向金字門,只聽整個甬道內隆隆聲不斷,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前方傳來,將凌亂秋往後推去,一陣灰土掉落後他再次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只見炎鳳正停在門口不停拍翅,而那道固若金湯的金字門已經化作灰燼。
凌亂秋心中不由暗暗生寒,要是它來攻擊我,那我豈不是馬上就死了!這東西真可怕!
胡少光突然一個擊掌,那只炎鳳仰首高呼一聲,清越的聲音直往上提,就在凌亂秋就要大叫受不了時,聲音忽然消失了,一團火光也同時消失了。
「鐺」的一聲,不死之石也已經掉入了盒內。
胡少光指了指門內,道:「前面就是放置神器的地方了,快走!」
這裡並沒有特別的,與前面相同的一個甬道,往前走著,一個轉彎,凌亂秋頓時震呆了。
這是一個可容納百多人的大廳,一共四個入口,他們所在的只是其中一個。兩人站在入口處,首先進入眼簾的就是寬闊大廳的中央有一段隆起的平台,平台四個方向各有四段台階可以走上去,台階延伸出去正好是四個入口。這兩人正站在這個道上。在這平台的中間有一塊凸起的石板,石板上擺放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凌亂秋吃驚的看著那個盒子,道:「就是那個嗎?」
胡少光冷笑道:「當然是了。」
凌亂秋驚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上次來為什麼不拿?」
胡少光一聳肩道:「反正也出不去,我拿他做什麼?」
凌亂秋心中知道肯定不是這個原因,但胡少光不想說也拿他沒辦法,而且他發現胡少光說話的中氣越來越足,面色也開始由原來的土灰變得紅潤起來,心中不由暗叫不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他的真氣已經完全恢復了?
凌亂秋心中亂想,拿出那個黑盒子,道:「不是有這個嗎?我們躲起來然後用這個把這裡炸開……」
胡少光冷聲道:「要使用轟天雷的話,必須是全力擲去攻擊點,所以距離不可以隔的太遠,而且這裡是地下洞窟,這麼一炸最有可能的就是整個地下洞窟塌陷,我們全部被活埋在這裡。」
凌亂秋撓撓頭道:「那該怎麼辦?你還有什麼厲害的法器嗎?比如那個天荒炎鳳的,一下子就可以把這個牆穿透了。」
胡少光忽然離開凌亂秋的手,慢慢坐了下來,道:「沒用,莫說炎鳳現在喚不出來了,就算出的來,這四面的牆都不是我這類法器所能洞穿的,目前來看只有你的轟天雷可以對他們有用,不過用了之後就是整片地全部完了。」
凌亂秋讓腦子冷靜下來,心念電轉,一路的情景浮現出來,搖頭道:「不會,要是轟天雷有這麼厲害的話,那麼在外面接應我的蕭仲他們不也完蛋了?」
胡少光眸中厲芒一閃,嘴唇微動,沒有說話。
凌亂秋繼續道:「他們就算想我死,如果把洞窟搞塌了,肯定會驚動上面的人。到時候就不是偷偷拿走了,而是要經過一番龍爭虎鬥。如果最終被搶走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了?那家活雖然傻但也不至於如此吧?」
胡少光臉上神情微震,顯然驚異凌亂秋居然能有如此有條有理的分析,微咳一聲道:「小子腦子清楚得很嘛,我可以告訴你,當你一炸開那邊,衝進來的絕對有好幾撥人馬,到時候你就等著看精彩的奪寶大戰吧。」
凌亂秋眼珠一轉,反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說謊話誆我不去炸開那裡?」
胡少光搖頭道:「這倒不是,據我所知轟天雷在這樣的情況下的確會是有如此的效果的……」看了看那個小黑盒,道:「但你這個不太像轟天雷,剛才你拿出來的時候我沒有細看再加上你說擲過去炸開所以有點誤認了。現在仔細一看,這個不是轟天雷,不過……也絕對不是什麼搜神盒。」
凌亂秋疑問道:「那這個是什麼?」
胡少光道:「我也不知道,每一種法器的煉製都是私人的事情,有什麼新法器出來了除非有使用否則沒有人知道的。」
凌亂秋眼珠一轉道:「這麼說……這玩意可以炸開那裡囉?」
胡少光嘿嘿一笑,道:「想想後果吧……」
凌亂秋狡黠一笑,道:「我又不在意這個什麼破爛神器的,只要能出去就行了。」
胡少光忽然大笑道:「原來你也不聰明,除非得到神器的人其它人是不可能從藏著神器的洞窟走出去的。」
凌亂秋一呆,道:「為什麼……」
胡少光沉聲道:「這是代價!」一頓,神秘一笑,道:「你去打開那個盒子看看。」
凌亂秋警惕的道:「為什麼要我去?我對那個又沒興趣,是你想要的,你應該自己去。」
胡少光忽然大步跨出,道:「我去就我去!」一邊說著一邊沿著路走向台階。
凌亂秋跟在後面,吃驚的長大嘴巴,眼睛也瞪的老大,失聲叫道:「你能走路了?」
胡少光哈哈大笑道:「不但能走路了,而且真氣也恢復了。嘿,臭小子,這回你可是落在我手裡了。」
凌亂秋驚疑不定,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走了?」
胡少光在台階前頓住腳步,轉身冷然道:「這就是神器的作用,我如果猜得不錯的話這個神器應該是生命神器,神秘而耐人尋味,應是當年大陸公認的大賢者生之虛空所煉。」
凌亂秋聽他說得神奇無比,道:「生命神器是什麼?你的腿被這個神器治好了?」
胡少光道:「嗯,只要進入這個範圍,神器發出的能量就足夠治療了。更何況我的腿還是第一次來時受的傷。」
凌亂秋驚奇的看著他,心想:這神器也太玄妙了吧?生病了可以不吃藥?腿受傷也可以不治療?他剛才明明還不能走路,怎麼現在就可以了?當下問道:「這個神器不是可以治療的嗎?你上次來時怎麼會受傷的?」
胡少光表情一滯,啞然道:「呃,第一次來根本不認識路,受傷是難免的。」
凌亂秋心中知道這肯定是假話,於是就在猛想胡少光為何要說謊?再一想他之前曾說除了拿到神器的話誰也無法離開這裡,難道說去拿這個神器會有什麼危險不成?
目光不由越過胡少光,向那個大的黑盒子看去,心中思量:這裡面的危險到底是什麼呢?
胡少光見他忽然神情奇怪起來,道:「你別怕,你不會有事的,來吧,我帶你過去。」
凌亂秋雖然身上有著靈刃,但是他知道如果現在的胡少光真要對自己不利的話自己跑也跑不掉,而且現在他的興趣已經完全放在了這個黑色大盒子上了,當下毫不猶豫的和胡少光一起踏上台階,問道:「這個生命神器有什麼樣的故事麼?」
胡少光看著台上的那個黑色大盒子,柔聲道:「生命神器記錄著生之虛空對生命的記憶與感悟,有著特有的溫和特質,而他本人則有著一顆仁慈救世的純淨心靈,擁有這世間最偉大的情懷。」
凌亂秋一撇嘴,道:「真要那麼偉大還弄一個什麼爛神器出來?搞得現在一幫人爭奪,死了那麼多人。就算好也好的有限。」
胡少光臉色忽然一變,轉過頭來,喝道:「閉嘴,你這個小孩懂什麼東西!這個世界沒有他早已經是一片黑暗。」
凌亂秋見他臉部扭曲,面目猙獰,不敢多說,只是唯唯諾諾應付著點頭,心中卻在暗想:他不會中邪了吧?難道是這個神器的作用?
胡少光臉色緩和下來,繼續道:「算了,跟你這臭小子說了也不明白。」
凌亂秋心中暗暗不以為然,但不敢再表露出來,只是好奇的問道:「生之虛空是什麼?他的名字嘛?」
胡少光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道:「生之虛空是他的一個絕招的名字,意思是生命是一場虛空。他的真名無人知曉,一般都用生之虛空稱呼他。」
凌亂秋點點頭,羨慕道:「這個名字好酷,是不是很厲害?」
胡少光面露迷茫的神色,道:「看過這招的人都記不得這招的樣子,但統統都敗了。整個過程玄妙異常,我不是當事人,我也無法描繪出來。」
凌亂秋眼珠一轉,看著上面這個黑色大盒子,道:「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這個什麼秘籍的?」
胡少光莞爾道:「看來你還真是不瞭解武學的含義,真正頂級的武學絕不是用紙筆相傳的。那些什麼秘籍的都是騙人的東西。」
凌亂秋一臉受教的樣子,道:「那是用什麼?神器嘛?」
胡少光道:「精神!當你拿著這個神器時會感覺到與這位前輩正在進行超越時空的交流……」
凌亂秋一呆,這麼玄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拿過了嘛?」
胡少光道:「廢話,我當然沒拿過了,我……」像是說漏嘴般趕快剎住了。
凌亂秋知道胡少光肯定隱瞞了什麼,但目前還沒看出來,抬眼看了看胡少光,只覺得他整個人似乎已經脫胎換骨,由剛才躺在地上靠吃人肉維持生命的落魄人轉變為了一個翩翩風度的儒雅中年人,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心想:難道神器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那同樣站在這裡的自己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時,胡少光已經慢慢走上台去,動也不動的站在那個黑色大盒子前面,凌亂秋站在台階上見他許久不動彈,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趕緊上去,問道:「你怎麼了?」
胡少光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理會凌亂秋的問話。
凌亂秋目光不由掃向那盒子,只見一片黑漆,看不出裡面有什麼,正要轉開目光,盒子外表光芒一閃,似乎有一股光華在流動,他不由大嚇,揉了揉眼睛,心想:是不是看得時間太久了?
一邊想一邊把目光轉回了胡少光,不由又是一嚇,只見胡少光滿臉癡迷的樣子,眸中一片異芒連閃,緊盯著這個盒子看,渾身竟然動也不動,神態之間有了幾分怪異。
凌亂秋心中越發驚疑,動手推了推胡少光,誰知胡少光的身體竟然如一尊石像般僵硬無比,任凌亂秋如何推也沒用,他臉上的表情也未變,整個人的生命彷彿已經不存在了。
凌亂秋心中一緊,不會出事了吧?可他身上還是熱的,應該還活著,可……可怎麼一動都不動的?
這時,從盒子表面感覺到的光華流動已經消失了。
凌亂秋不解的想道: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手試探的伸了出去,一觸手,頓覺得整個人被粘住了一般,一股奇異的感覺迅速傳遍全身,渾身不由得一顫,體內的那個法器「莫怕」似乎突然消失了,連帶著他心中似乎也突然一空,整個人在這一顫之間彷彿經歷了生命中最奇妙的變化。
凌亂秋頓在那裡,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輕吁了一口氣,心臟還在跳動,自己還活著。
忽然旁邊的胡少光傳出一陣大笑聲,道:「廢了那麼大力氣終於讓你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