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刃仙緣 第十集 第二章 獸王封印
    而此時,裡面的凌亂秋則在暗自苦笑著。

    這個羅爺爺的疑問不是沒有道理,光憑當時絲毫不懂奕力的伊晴可,的確是不可能逃得出去,但是加上自己,再加上一點運氣,那就不是不可能了。

    看來,外界並沒有聲張自己的存在,畢竟,兩邊的人沒找到自己,都不敢亂說;而表面上,應該也沒有什麼衝突發生。

    不過,伊晴可怎麼會這麼快出來?

    按道理,最先進去的兩人——趙裕民與小靈,應該會先出來才是,難道那個什麼小修獸王的獸涎,真的這麼厲害?

    小游似乎有些聽不太懂爺爺的意思,繼續道:「今天雖然看到那個漂亮的姐姐,但是她似乎很不開心呢,兩個眼睛都紅紅的,真不知道是為誰哭喔!」他一頓,又道:「難道是跟小游一樣,做功課做得太辛苦,所以忍不住哭了!」

    羅爺爺嚴肅地道:「小游!」

    小游忙低聲道:「爺爺,我知道不該說,不過這裡又沒其他人!」他一頓,又喜滋滋地道:「上次救人的時候,我還是順著繩子爬的呢,一點都沒透露出我會……」

    羅爺爺阻止道:「沒人的時候也不許說,更何況,裡面還躺著一個沒死的人……」

    小游立刻不作聲了,外屋清靜了許久。

    凌亂秋心中微疑,這幾日,小游每日出去做功課,到了晚上才回來,他便不由得好奇,難道,修真界的孩子也跟人間界一樣,需要每日去上學?

    而且感覺上,小游每次回來都很累,難道這裡的老師,比人間界的還會整人?

    他在連雲村的那段時間,看了許多野史中關於修真者的記載,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完全錯誤的。

    過了一會兒,小游又道:「爺爺,那人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連一點反應都沒啊?」

    羅爺爺沉吟了一下,道:「應該是被什麼力量禁錮住了,今晚你早點睡,爺爺看看他。」

    小游應了一聲,接著便聊了一些其他的生活雜事,而凌亂秋則在心中暗想,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到了晚上,小游果然早早去睡了,而羅爺爺則在另外一個屋子中來回走動著,雖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但凌亂秋知道應該是跟自己有關。

    不知過了多久,羅爺爺走到了凌亂秋的床邊,道:「我知道最近幾日,你的意識都是清醒的,我們說話你也都能聽見,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請你當作不知道。

    「我這次破例為你治療,也希望你在一切恢復後,能盡快離開這裡,還給我們平靜的生活。」

    凌亂秋呆呆地聽著,有些不明白他話中的含意,但是卻知道,這羅爺爺似乎可以治好自己。

    羅爺爺道:「我需要你親口答應才可以!」

    凌亂秋心中暗苦:我要是能動彈、能說話,哪還會一直躺著呢?

    念頭才剛閃過,羅爺爺的大手已經按住了他的手腕,凌亂秋只覺得體外有一股氣流傳入,不是奕力,但卻比奕力更加冰涼,這種冰冷徹骨的感覺令他渾身一顫,竟不自覺地叫了一聲:「啊!」

    接著眸子一亮,一絲光線射了進來。

    羅爺爺道:「說吧!」

    這還是凌亂秋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發出聲音,他心中激動得無以言表,張口結舌地道:「是,是……只要您肯救我,我保證什麼都不知道,立刻……立刻離開!」

    羅爺爺的手一鬆,那股寒流消失,凌亂秋只覺得身子再次僵住,動也無法動,嗓子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了,心中不由得震驚無比,他開始相信,這個羅爺爺的確有能力治好自己。

    這時羅爺爺再次開口,道:「你現在應該相信我的能力了吧,你現在應該講老實話了吧……」

    凌亂秋心中一震,什麼老實話?

    羅爺爺繼續道:「你是不是他們派來的?」他手一抓,凌亂秋再次恢復了說話能力。

    凌亂秋愕然道:「他們是誰?」

    這次羅爺爺沒有把手放開,只是沉吟片刻,道:「好,我先把你治好……」

    話音一落,凌亂秋只覺得有一股更強的冰寒之氣直入骨髓,體內的奕力根本擋都擋不住,經脈內的這股冰寒之氣所到之處,自己的奕力只有避讓的分兒。

    冰寒之氣順著經脈在體內做了一個周天運轉,奕力也被逼退到了某一角。

    積聚數日的奕力縮在一起,頓時對經脈形成了很強的擠壓,但在這股冰寒之氣的侵蝕下,凌亂秋竟然忘記了這種痛苦。

    羅爺爺口中微微咦了一聲,問道:「你到底是受了什麼傷?」

    凌亂秋心中猶疑是否該老實回答,畢竟,如果說了獸王芒,那麼對方就鐵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是如果不說,會不會影響自己的治療?

    幸好羅爺爺似乎並不需要他回答,只用另一隻手在他身上各處連點,接著一手按在他後背處,一股暖和的氣流輸了進來,如同冰寒之氣般,從另一個方向在經脈內遊走了一圈。

    凌亂秋本身的奕力,在經脈內被壓抑得更加厲害,凌亂秋這次終於感受到了這股痛苦。

    他渾身的經脈似乎都在扭曲般,強大的力量,被另外兩股完全不同性質的力量,給壓得動彈不得,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連連滾下。

    兩股奇異的力量同時在經脈停住了,羅爺爺忽然道:「好厲害,這是什麼……居然連我的炎霜奕氣都不能完全控制住……」

    凌亂秋也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知覺正在逐漸地恢復,但到了此刻,卻又再次停滯住了。

    他忍住疼痛,咬牙道:「需要我幫忙嗎?」說著,體內一直縮在那邊的那股強勁奕力,開始朝著那兩股炎霜奕氣移去。

    羅爺爺趕忙阻止道:「不要,你的奕力級別太低……」

    羅爺爺不用說,凌亂秋就已經察覺到了,奕力每移一點,經脈內就彷彿有一把刀子在裡面絞著,疼痛欲裂;他咬著牙道:「那……你、可以嗎?」

    羅爺爺不屑地道:「也不看看我是誰,這裡還沒有我不能治好的傷!」

    在羅爺爺說話的同時,體內先後注入的兩股氣流居然合併了起來,幾乎同時,股股力道如萬馬奔騰,而凌亂秋的身體,彷彿就是萬馬奔騰著的草原般,劇烈的疼痛,令他幾乎無法再專注地去看體內的氣流。

    一會兒後,錐心的疼痛湧上,凌亂秋慘呼了一聲,昏了過去。

    在意識模糊中,他隱隱察覺到另外一聲悶哼,接著便覺得渾身力道一鬆,整個經脈源源不斷的有奕力湧出、循環,身體再無半點窒礙。

    凌亂秋坐起身子,只覺得四週一片模糊,但接著便逐漸地明亮起來,手自然地擦了擦頭上的汗,接著便呆住了。

    自己的身體?恢復了?

    趕忙檢查了身體狀況,果然丹田外那一層堅硬的外殼已經不見,經脈與丹田重新恢復了聯繫,奕力自如地在整個經脈內流轉。

    狂喜從心中湧出,他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歡呼,這個羅爺爺真是個神人,居然連獸王芒封住的丹田都能打開,在鳳起那裡時,那個被稱作二階治療系頂級醫師的人,都沒辦法治好,這個羅爺爺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哼,你醒了?」

    凌亂秋趕忙抬頭看向發話處,只見一個頭髮烏黑、面色蠟黃的中年漢子,正站在門口看著他,聽聲音,應該就是那個羅爺爺。

    他不由得呆了呆,因為一直聽小游喊他爺爺,還以為很老呢!現在看上去,也不過只有三十多歲而已。

    羅爺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冷哼一聲,道:「老夫已經八十好幾了,別光以貌取人。」

    凌亂秋一震,忙道:「多謝爺爺救命,剛才是小子失禮了!」

    羅爺爺目射異采地看著他,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凌亂秋錯愕地道:「爺爺為何發此疑問?」

    羅爺爺走到床邊,道:「剛才我用了『雙命合流』的最高療法,才勉強震開奕海。不過,幸好你的奕海與經脈相連,產生了很強的治療系力量,才救了你一命。」說到最後那句話時,羅爺爺用著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凌亂秋。

    凌亂秋道:「那是天絕心經。我丹田,噢,奕海被封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羅爺爺似乎呆滯了一下,隨即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凌亂秋,道:「你怎麼會天絕心經的?你應該沒到過天絕谷吧?」

    凌亂秋愕然道:「您怎麼知道?」

    羅爺爺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到過天絕谷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一頓,似乎是有些說漏嘴了,趕忙轉換話題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如何擁有天絕心經的?」

    凌亂秋呆呆地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似乎一開始學就會了。」

    這句話放在其他人耳裡,肯定會認為凌亂秋在敷衍,但是這個羅爺爺聽著似乎有所領悟,點頭道:「天命,天命啊。」

    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小游的歡呼聲。

    凌亂秋一聽就知道,這是小游每天晚上做完功課到家時的聲音,他心中微怔,原來自己昏迷了那麼久。

    羅爺爺趕忙出去招呼小游,過了一會兒,小游大概是聽說凌亂秋醒來了,便跑了過來。

    雖然聽小游的聲音聽了那麼久,但凌亂秋還是第一次看見他。

    印象中的小游,應該是聰明活潑的靈秀小孩,但此時看到,凌亂秋不免有些失望。

    原來,小游不但談不上靈秀,而且還有些缺陷,左眼處似乎是受過傷,所以半閉著,皮膚蒼白,臉上坑坑窪窪,身子十分瘦小,但頭卻特別大,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畸形。

    小游看著他,笑道:「你醒啦?你記得是我背你回來的嗎?」

    聽他一說話,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凌亂秋笑道:「當然知道,謝謝你。」一頓,續道:「聽見你們說要捉瑤光,捉到了嗎?」

    提到瑤光,小游頓時興奮起來,道:「捉到了,捉到了,就是剛才,現在放在小山家了,我一會兒會跟他一起去見那些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不許再看不起我!」

    凌亂秋知道,這肯定是那個打賭,而且應該只是孩童之間的打賭而已,自己以前也經常賭這口氣,當下笑道:「你們賭了什麼啦?」

    小游笑道:「東西不重要,關鍵是我要讓他們認輸,並且對我們道歉!」

    凌亂秋挑眉道:「你們?」

    小游點了點頭,認真地道:「對啊,我們平常就在那塊地玩兒,憑什麼要把地讓給他們,難道只是因為他們出身好,就可以趾高氣揚嗎?我就不信!」

    凌亂秋一呆,道:「出身好?」

    小游黯然道:「你難道不懂嗎?他們都是未來的修真者,我們是殘廢,修真界每年固定廢棄的渣子。」

    凌亂秋心神微震,這似乎比人間界還殘酷。

    人間界至少還允許普通人存在,並且大部分時候還是保護弱者的,但聽小游這麼說,看來,修真界從小就已經把人分類了。

    小游又道:「爺爺跟我說,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所以,肯定是無法理解我們這種人的。」

    凌亂秋忙安撫道:「不,小游才厲害,那些光會用武力的修真者有什麼好的?除了四肢發達,就一無是處了!」

    小游睜著的右眸猛地一亮,道:「你真的這麼認為?」

    凌亂秋認真地點點頭,道:「當然了!」

    小游咯咯笑了起來,道:「就是嘛!」他一頓,轉頭看了看外面,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收聲的手勢,道:「不過,你得小心,出去這話可不能亂說,會被上面查的!」

    凌亂秋疑道:「上面?」

    小游一呆,道:「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難道你……」

    這時候,羅爺爺忽然進來道:「小游,你不是說不在家吃了嗎?還不快出去?再廢話,今晚就不讓你出門了!」

    小游嚇得連吐舌頭,對凌亂秋眨眨眼睛,道:「我出去了,回來再跟你說喔!」他回頭跟羅爺爺道了個別,就撒開腿奔了出去。

    羅爺爺看了凌亂秋一眼,道:「你應該不是修真界的吧?」

    凌亂秋一嚇,道:「爺爺何出此言?」

    羅爺爺緩緩坐下,道:「剛才那些話,你去詢問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會認為你是瘋子,因為這些都是常識,是只要在這裡生活過的人,都會知道的常識。」

    凌亂秋苦笑道:「原來,這裡有這麼多常識……」

    羅爺爺繼續道:「剛才我又想了一下,你那個傷似乎不是人為的,而且極像是某種……嗯,應該是異靈所造成的;但是攻擊性強的異靈,這一帶又不會出現……

    「再聯想之前的,你中的……應該是獸芒吧?而且還是獸王芒……」

    凌亂秋呆在那邊,好一會兒後才緩緩道:「爺爺好厲害!」

    羅爺爺笑道:「別說我厲害,剛才如果不是因為你身具天絕心經,我早就殺了你了。」

    凌亂秋愕然道:「為什麼要殺我?」

    羅爺爺嘿嘿一笑,道:「這個你先別管,不過,既然被我知道你是遭獸王芒所傷,再結合前幾天小游所說的,那麼……」

    凌亂秋知道,這一點被戳破了之後,那麼其他的事情,就都很好推測出來了,只得無奈地道:「爺爺想知道什麼?」

    羅爺爺顯然對凌亂秋的乖巧很是欣賞,呵呵笑道:「當然是全部,尤其是你遇到小修獸王的過程……」說到後半句,語氣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凌亂秋當下把自己進黑暗心鎖門後,到獸穴遇到小修獸王攻擊的過程,講了一遍。

    那羅爺爺聽得直發愣,直到凌亂秋講完了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真是神跡……小修獸王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獸穴……」

    接著,他語氣一凜,烏黑的頭髮微微發顫,自語道:「難道真的要出事了?修真界千年穩定建設出的世界,難道要毀於一旦……」

    凌亂秋聽得一呆,暗想:不就只是小修獸王出現在獸穴而已嗎?怎麼扯到修真界千年的穩定去了?這位老人家還真是多愁善感……

    晃了一會兒神,羅爺爺神遊歸來,繼續問道:「那你應該是立了大功,怎麼還會被丟棄在沼澤秘穴附近?」

    凌亂秋這才知道,自己掉入的地方叫做沼澤秘穴,不過,那邊明明是大片的草,真不知怎麼變成這個名字的?

    他當下答道:「他們找來什麼二階的頂級醫師,結果那人說我沒治了……」

    羅爺爺冷哼了一聲,道:「二階治療系的高手,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那人也配嗎……」

    凌亂秋疑問道:「這裡是哪裡?為什麼不能出現?」

    羅爺爺看了看他,道:「這話你一說出去,別人都知道你肯定不是修真界的人。

    「這裡是修真界最底層——『滌虛天』,污濁的空氣,低俗的人類,根本不是高級修真者待的地方,集合的都是一些低級修真者,以及其他一些被修真者稱為廢人的人。」

    凌亂秋一呆,想起剛才小游的話,問道:「廢人?為什麼是廢人?」

    羅爺爺歎了一口氣,道:「這是慣例,在這裡出生的孩子,在一出世就會被送去檢查身體,看是否生來便具有奕力波動。

    「而具有奕力波動的,便是可造之才,沒有的就是廢人,做父母的會感到羞恥,因此就會被上面的人統一安排到滌虛天教養。」

    凌亂秋怒氣暗生,道:「為什麼?難道沒有奕力,就不能正常生活?這算是什麼規矩啊?」

    羅爺爺唇邊掠過一絲笑容,道:「的確是這樣,沒有奕力的人,除了在滌虛天外,是無法生存的。

    「在滌虛天之上,有十八層天,這十八層天有的環境惡劣,冰寒徹骨;有的溫暖如春,風光迤邐……由於十八層天有其特殊的空氣與重力,以及到處可見的異靈,因此只有修真者,才能自由的在那些地帶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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