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我已經可以認定這個傢伙就是柳東所說的那個劉昊了。「劉昊」這個名字聽起來太普通。不過無所謂,名字反正也就是個代號而已。但是這傢伙還在給我裝逼,一臉的茫然無知的樣子。
我說:「你要裝你就裝吧,你手上有命案,別以為我查不出來。你要是不合作,就等著被槍斃吧。」
王靖看著我,大概對我說這個話不太有信心,我又說:「如果你覺得自己被查出來的可能性不大,你就儘管等著。但是至少我可以找關係取消你的減刑,不但取消減刑,還要加刑。然後再慢慢查,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還有,你以為你躲進勞改農場擠牛奶就算得上有創意,你的同行就找不到你了?那你說我放出風聲出去會怎麼樣?我想就算別人知道有可能錯殺,也還是會來試一試的吧?」
這傢伙張著厚厚的嘴唇,露出兩排排列得很有個性的黃牙,眼睛轉來轉去的。我猜想他至少會怕死,不然也用不找想方設法的躲起來。如果他不吃我這一套也不要緊,既然確定了他,我就總會找出辦法來折磨他的,就算我不行,還有林森呢?那一次審問吳鎮宇,林森出的招可就夠陰的。
這傢伙的眼睛轉到了後來,終於回頭看了看管教,王靖很懂事的就給管教散了一支好煙,拉著他走得更遠一點聊天去了。於是,這傢伙說:「劉昊確實是我常用的一個名字,我的代號真的叫火雲邪神,沒想到我偽裝得這麼好,你依然能看得出來。所以說,一個混入人間的神,再怎麼偽裝,還是掩飾不住那種神光的。」
「靠。」我真想給他一個耳刮子,「火雲邪神?我頂你個肺,你怎麼不說你是終結者800啊?」
劉昊看了我一眼,很無辜的說:「我操,我不承認吧,你說我裝A,我承認了吧,你又說我裝C,我左右不是。難道只能裝B?」他一支煙很快就抽完了,伸手又給我要,我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不過身上還是帶著的,索性直接扔了一包給他。他很享受地拿出了一支放在鼻子下聞著。
我就很好奇的問:「你真的**未遂這麼下作啊?」
劉昊沒有看我,只是說:「你要我幫你可以。但你得幫我弄出去。」
我說:「行,沒問題。只需要再等半年。」
劉昊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好,你要跟我比誰更猥瑣,我接下了。要是你能贏我。以後你就是我大哥。」
我嘿嘿一笑。搖著頭說:「幫你弄出去這是不大現實地。你反正也就剩下半年了。你幫了我。到時候你出去了我一定給你弄一個合法地新身份。徹底把你地過去洗白。你也就不用再擔心你地老底會被人查出來了。這個條件難道還不夠好?」
劉昊說:「總之呢。你不幫我出去。那就什麼都免談。」
我說:「你不幫我。那就等著加刑。一直加到你老死。或者。等你地同行混進來把我幹掉。」
我們互相盯著對方。誰也沒有讓步地意思。其實他就剩下半年。既然這麼急著出去。肯定有非常重要地事情要辦。而我其實也沒那麼多時間陪他玩。不要說加刑5年。如果他不幫我。也許50天不到。史密斯老太太已經嗝屁了。甚至更短。老太太一嗝屁。不但左翔宇和李小傑白死了。蜥蜴教地線索也會一下子斷掉。
很難說我們誰內心更著急一些。也許是我。但是。這種時候。死繃到底是非常有必要地。其實我相信他要是想自己跑出去。這應該是不難辦到。不過看起來。他又有幾分想洗白自己案底地樣子。
過了一會兒。劉昊說:「行了。謝謝你地煙。啥喲拉拉。」
「日,」我鄙視地說:「什麼不好學,你學鬼子。那就照你說的,看看誰更猥瑣吧。」
走了兩步,劉昊又停下腳步來,沒有回頭,頂著一頭白髮,裝得像拍電影那樣酷,說:「我見過死神,這個世界上,見過死神的人可能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說:「那你就自求多福吧,估計下一次我要見你,不知道該到哪個公墓裡去了。」其實聽到他這麼說地時候,我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一下。我知道他說地「死神」是什麼人,我也知道,如果能幹掉死神,就能找到李莎了。或者說,就算不能幹掉死神,通過他瞭解殺手組織的內幕的話,也有可能找到李莎。比起保護史密斯老太太來,這個可能性更加讓我激動。可是,我表面裝得好像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這麼裝,不知道能不能達到裝逼的最高境界。
因為劉昊沒有回過頭來,所以他也沒有發現我的表情其實很僵硬,是那種死繃到了極致的僵硬,其實我自己都知道。但是因為他裝逼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到,等他回頭的時候,我已經很適應裝出來的這個感覺了。
劉昊有些疑惑地看著我,說:「既然你和柳東勾兌上了,怎麼對我說到地這個人無動於衷?」
我說:「我是警察,警察是不可以跟罪犯講什麼條件的。你幫我是應該,不幫就是犯罪。所以我可以肯定,給你加刑地難度一點也不比中國男足輸給緬甸或者馬爾代夫要來得大。」
劉昊很鬱悶的說:「就算你要侮辱我,也請你不要扯上中國男足好不?我跟你說實話,如果你不能幫我弄出去,我也壓根幫不了你什麼忙。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向你保證,我跟你出去一定不會亂跑,辦完了事我還回來服刑。你也知道,我要是想跑,這個農場不可能困得住我,我還等著你給我洗白案底呢。」
他說完真地回頭走了,我抱著手。心在在盤算一個**未遂的罪犯在服刑期間保外就醫的手續該怎麼辦。這件事,還是交給林森好了。如果這種小事他都搞不定,那我以後也不要再跟他混了,擺明了沒前途啊,還不如做二五仔投靠高空。
從海子農場出來,我和王靖去找小倩,難得今天王靖主動表示要請客,不蹭一頓對不起祖國對不起黨。而且,肖出差了。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不過,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這絕對有助於我從最近的鬱悶裡走出來,小倩……別的不說,技術上我還要多向她學習。
人生得意須盡歡,換一個角度想。現在肖出差,黎雅又調職不理我了,李莎也沒什麼消息。雖然說有悲哀地一面,但是,是不是也意味著一種自由呢?有個頂級美女做朋友。是應該知足,不過嘛,偶爾出去偷吃一下,然後自己再懺悔和譴責自己的不應該,不是可以加深對她的感情嗎。哈哈,見了劉昊之後,我覺得自己的猥瑣功力還不夠,需要進一步的深入學習啊。最好是,找機會把北條那個鬼子給推了。那可是為國家報仇的壯舉。很神聖的。
我去他媽的蜥蜴教,老子現在不管了。我和王靖一路熱淚的討論著小倩帶來地姐妹。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完全回到我們倆剛認識不久。就一起去聖凰瘋狂的時候了。
當然,我在路上還是跟林森通了一個很長的電話,叫他搞定劉昊這個事情。林森要我保證劉昊出去以後不會出事,我就問他,這個出事包不包括劉昊掛掉?林森說那倒不用擔心,真那樣了,我們給他整一個證明,說他為警隊出力壯烈犧牲,什麼案底都可以一筆勾銷了。於是,我們在電話裡就YD的猙獰的大笑了起來。
當然,我知道劉昊也不是一般地小角色,見過死神還能活到現在,躲在勞改農場裡擠牛奶擠得那麼猥瑣那麼陶醉,丫的就算不是青銅小強,至少也是黃金裡面那只螃蟹吧。螃蟹的本事還是有地,至少人家能玩黃泉洞穴什麼,就是裝逼裝得太多了下場才會那麼慘。所以,基本上我相信他也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掛了的王靖約的地方在吉祥街,這是一個讓我記憶深刻地地方。我就是在這個地方和肖走到一起的,那天,我花五塊錢買了3朵玫瑰花,心裡一直在考慮這花怎麼送我才買得划算。也是在這裡,小倩的一頓火鍋,讓我和王靖都有一種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衝動。這條街經常因為不夠衛生,影響市容,嚴重擾民而被取締,但是,民間文化的強大生命力,始終保持著整整一條街的紅紅火火。
王靖振振有詞的說,之所以選這個地方,不是圖它便宜,而是,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永遠值得記憶的地方。我鄙視他,裝什麼文化人啊,圖便宜有錯嗎?
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不過,來的路上剛下過一場雨,天氣就陰冷陰冷地。所謂春寒料峭,大概就指地是這種天了。但是,天氣雖然陰冷,我們的心情卻是火熱地。正所謂滾滾紅塵,萬丈深淵,在裡面翻翻滾滾已經很辛苦了,要是自己不給自己找點輕鬆和樂子,那還要不要活下去呢?
幾乎是我們剛一坐下,小倩帶著一個女孩子就到了。又有好一陣子沒見過小倩了,現在的小倩不再是小姐,而是火鳥幫地准二號人物。可是,從穿著上,還是看不出來。直髮,嫩黃鮮亮的短風衣,看上去依然是那麼的青春動人。
和她一起來的小女孩大約只有20或者還不到20,紮著頭髮,很古典的鵝蛋臉,鼻樑很飽滿,眼睛又大又有活力,不像有的女人,眼睛倒是大,但是跟死魚眼也差不多。皮膚很白,而且白裡面還有幾分濕潤的新鮮的紅,就像雨水剛淋過的水果一樣。並不算特別漂亮,但是王靖一看到她眼睛就直了。穿得也挺樸素的,衣服褲子都沒什麼牌子,虧得她身材好,雖然是大路貨,穿上身也有名牌的味道。
這讓我想起了最開始見到的李莎,一身國產運動外套,樸素清爽得讓人恨不得把她打包封存起來,只有這樣,才能不受這世俗的污染。而這個小女孩,該不會貌似樸素清純,實際上一揮手能用飛刀扎牆上的小強吧?
小倩介紹說:「這是我的一個同鄉小姐妹,叫她小豆吧,名字鄉土了一點,不過你們要是叫她的學名,她也不知道叫誰。小豆,這是古隊,這是王隊,不過你就叫他們古哥和王哥好了。」
小豆大方的叫了古哥王哥,那種不算很老練但是至少也很熟練的神態,明確宣佈她和小倩以前做的工作是同行。當然,我們也早就想到了。王靖一點都沒有鬱悶的感覺,眼睛一直跟在小豆的身上,開始慇勤的招呼起來。很快,我和小倩對他來說就好像空氣一樣了。
大家高高興興的吃了飯,又去唱歌。趁著小倩上洗手間的時候,我跟出來,問她:「這姑娘怎麼樣?王靖可是想找人過日子的。」
小倩反問我:「那你覺得我要是過日子怎麼樣?」看到我愣了一下,噗嗤一笑,說:「看把你嚇得,我的意思是,要是真過日子,小豆比我強。王哥要是真有這心,又不嫌棄她,這事挺不錯。」
我點頭說好,然後又說:「你們照顧同鄉,不一定都要讓人家去做小姐吧?」
小倩的臉色沉了一下,說:「小姐又怎麼了?」
我說:「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是說,你和小強現在也做大了,可以把這些同樣照顧得更好一些。酒樓裡端茶倒水的,也可以嘛。」
小倩苦笑著搖搖頭,說:「古隊啊,你就別裝什麼純潔了好不?像小豆這樣的女孩,又沒什麼文化,沒什麼本事,來到大城市,你認為放在哪又能清清爽爽的過下去呢?不如一開始就把她的想念斷了,認清現實才好活。如果王哥認真,她就是運氣,自己也懂該怎麼珍惜。」
我一把抱住她,說:「你說過我的生意你什麼時候都接。」
小倩呵呵一笑說:「可我要漲價。對了,還有個事跟你說。」
我搖著頭說:「明早上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