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警察 正文 第一八二章 傷逝(求所有票)
    貨倉正面的匪徒被我們擊退了,沒有受傷的已經乘車跑掉,受了傷但是還能動的也掙扎著爬起來,乘坐另外一輛中巴車跑了。我沒有興趣去追他們,我甚至也不太關心後門那邊已經響個不停的槍聲,那裡有機槍手和狙擊手的協助,基本上他們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機會。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跑到遠處,把那個開槍狙殺了我們機槍手的傢伙揪起來看一看到底是什麼貨色。這很重要,如果這是個殺手,也許我能查出一點尋找李莎的線索,如果真的如果所想,他是警隊裡的狙擊手,那就更好了。那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證。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的狙擊手並沒有打死他,最多只是擊傷,要命的是,我現在不可能追過去,我也派不出人手過去。現在,還有兩中巴車的匪徒正朝我們趕來。

    我看著眼前慘烈的景像有點發呆,說真的,我有點不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更不相信我竟然過上了這樣的生活。我似乎還在盼望著某天一覺醒來,自己突然回到剛參加工作時的那種狀態,盼望著自己只是中午趴在辦工桌上做了一個夢,抬起頭的時候一臉的口水。然後看到我們股長在網上斗地主,辦公室的大媽則沒心沒肺的看她的裴勇俊,還不時發出花癡的笑聲。

    其實我就是做夢,也夢不到這樣的場景,這是大力哥的夢,不是我的夢。我平時睡覺根本就不做夢。

    很快,一陣低低的抽泣聲把我從有點茫然有點迷幻的狀態中拉回來。我猛然回過頭,看見是秦煙那小姑娘握著方家泉的手在低低的抽泣。而除了保持警戒的李小傑和雪冰魂外,一小隊所有的隊員都站到了方家泉地身邊。

    我好像有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是,我又很明白這究竟意味著什麼。應該說,包括我自己在內。我要求大家都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可是,當事情真的發生在面前時,心情又是那樣的不可形容。

    我們有一個兄弟,死了。死在戰鬥之中。

    我無法忘記阿泉在看到他抽籤抽到的范倫婷竟然是一個混血美女時那種得意忘形擠眉弄眼的樣子。我當然也不會忘記,他明明地主水平極差,卻喜歡和王靖小二兩個人鬥。每次輸得都要當內褲了,還在那裡認真地回憶到底是哪一章牌出錯了。我走過去,看著那張已經閉上了眼睛的臉,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王靖在那邊說:「紅一,敵人已經退卻,請示是否追擊?」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不用追了,保持警戒。」然後我又問李真淑。匪徒後援的兩輛中巴車離這裡還有多遠。

    李真淑說:「頭。他們好像停下來了。」

    我就問:「截聽得了他們地電話嗎?」

    李真淑說:「在試。」

    這時林森也切入通話。告訴我他那邊已經清除路障。預計25分鐘以後到達。

    很快李真淑又說:「剛剛追蹤到他們地信號。他們地通話就已經結束了。圖像顯示他們在掉頭。看來準備放棄了。」

    結束了?看來是地。基本上。只要不是傻瓜。或者已經徹底瘋掉了。就應該明白。憑藉著這些基本上只能拿著砍刀去搶地盤地烏合之眾。是不可能打得贏一隊火力配備齊全。戰鬥水準極高地警察小分隊地。楊平顯然不是傻瓜也不是瘋子。他現在考慮地。恐怕是趕緊跑路。先避過這個風頭再說地事了。

    林森帶來的,是三卡車全副武裝的武警。他似乎總是能調用警隊以外的暴力集體。一方面,說明他很本事,另一方面,似乎有充分的證明了他和現在警隊的主流人物明顯的不大合拍。當然,除了武警以外,還有三輛警車。我沒有想到的是,這三輛車裡下來的竟然就有我們市局地一把手楚局以及另外兩個市局的重要領導。當然。他們是最後,在武警已經確保現場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以後出現的。

    我知道明天局裡關於這個事件的內部會議怎麼定調了,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楚局親臨現場指揮,並取得了重大成績的一場戰鬥。

    我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我們流血拚命換來的戰果,成了局裡最高領導的成績,這是我們的榮幸。說真地,我也沒有覺得人家汗都沒有出一粒就坐擁這個成績有什麼不妥的。如果有一天。當我坐上了那個位置。我也一定會像楚局一樣面不改色理直氣壯的接收手下人拱手送來的大禮。

    收隊後,林森和我單獨談話。我猜他是怕我對戰鬥最後的結局會有牴觸情緒。而我的態度讓他滿意的同時,又明顯的有些歉然,我說:「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會有想法。說真的,這麼大地事情,是要有一個足夠份量地人來扛。楚局主動攬過去沒有什麼不對的,甚至說,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對我們這些下屬地愛護。換句話說,就是老大你,在這個事情上要是和高空頂上了,滋味也一定很不好受吧。」

    林森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能明白就好。你放心,就衝你們繳獲的那兩箱粉,我們不說那些俗的,至少,你們作為警察,已經充分的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我笑了笑,說:「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聽這些虛的。我現在只想問,阿泉怎麼安置?不可能因為我們的小隊屬於特殊部隊和保密需要,連個烈士也不給吧?其實人死了名號都是虛的,但是活著的人在看。」

    林森說:「烈士是肯定要給的。但是不能和這次行動掛鉤。就像你說的,如果有人知道了這次行動的主體就是你們,你們以後的日子會好受嗎?」

    我苦笑這說:「我覺得,我們好像老闆的地下情人,出了事,都不能光明正大嚎啕兩聲。」對於戰鬥最後的結局,說一點都不介意,那絕對是假的。可是,介意既然肯定沒有什麼意義。除了接受,又能怎麼樣?

    有一句話說得好,生活就像**,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好好地享受吧。

    林森一直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說:「有的事情。擺在明面上反而沒有那麼好做對嗎?」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去考慮這些問題,既然我連退出不幹的權力都沒有,我去計較那些名聲有什麼意義呢?我只是問:「你準備怎麼給阿泉授這個烈士稱號?搶救落水兒童?」

    林森說:「這個你不用管了。他的烈士身份不容置疑。至於外界是怎麼解讀這個身份的,就不要去計較了。」

    這一次行動,除了阿泉之外,犧牲地還有一個機槍手。第一次當指揮官,就有兩名隊員犧牲,我覺得自己很無能。但是林森說。沒有犧牲,就不會有勝利。我記得這好像是《變形金剛》裡面的語錄。

    阿泉的葬禮,我們全小隊出席。除了我們小隊之外,也只有林森出席。當時甚至都沒有通知他的家人。善後的事情都由林森來做,這樣也好,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那些悲痛欲絕的親屬。

    阿泉的骨灰安葬在公檢政法系統的烈士公墓。

    那天,下著小雨。我們全體隊員都穿著制服。我們平常都很少穿制服,因為我們平常都是給人一種窩窩囊囊,廢物米蟲的印象,很多人甚至以為我們這個部門是為那些領導地子女設立的,我們的檔案都被做了手腳。一查地話,都和市裡某位領導有一點親戚關係。我對這些已經無所謂了,最好別的人永遠都不知道我們實際的身份。

    沒有棺材,更沒有覆蓋在棺材上的黨旗或者國旗,林森主持的這個葬禮很簡單。由我和王靖捧著骨灰盒放到墓穴裡,然後大家輪流將泥土覆蓋上去。雨從我們的帽簷一滴滴的流下來,平常很飛揚的李真淑,范倫婷和米莉婭今天都非常的乾淨整潔,筆挺地制服穿在她們身上也格外的莊嚴肅穆。大家都想哭。但似乎又都不怎麼哭得出來,氣氛有些壓抑。

    葬禮的最後,我讓小隊站成兩排,我看著這些朝夕相處的同伴,說:「阿泉是第一個離開我們的人,我希望是最後一個。」

    林森對我說的原話是,他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明白,但是在這個時候。我說不出口。

    我對林森說。小隊以後還有進行更多的強化訓練,這一次的戰鬥有人犧牲。就暴露了我們很多的問題。強化訓練,繼續添加更多更新地裝備,這些都是必須的。只是,我們以後還會遇到什麼呢?我不知道。

    我們這個部隊,林森取了一個特俗的名字,叫做「熾天使部隊」。這當然不是正式的番號,我們的正式番號是「非常事務處理辦公室」。我覺得辦公室的名字就挺好,可是我的隊員們卻覺得林森取的這個名字雖然爛俗,但是也夠酷。小二甚至做了一個火焰標誌作為我們的徽章。後來,這個徽章被加進了我們地真實資料裡。

    我說過很多次,我對這些事情本能地缺乏興趣。我現在的態度雖然說得上積極主動,也學會承擔戰鬥,傷逝帶來地壓力。可是我還是很希望我能做一個普普通通,沒心沒肺混吃等死的小人物,如果做不了,那就做一個中大獎發大財,渾身王八之氣,虎軀一震就能讓美人投懷送抱的牛逼人物。可惜那都只是希望。

    葬禮結束,我們默默的離開烈士公墓。去取車的時候,黎雅和我走在了一起。她沒說話,可是我感覺得到,她很想離我近一些。她最近一直在故意的疏遠我,但是,因為有兄弟離開,這時候大家的情緒都明顯的比較低落,也更加需要慰藉。如果不是大家一起走出來的話,或者,我已經摟住她的肩,又或者,她已經挽起了我的胳膊。

    這點默契,我們還是有的。

    可是,在公墓的停車場,我們同時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軍車,也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感覺到黎雅遲疑了一下,掉頭向李真淑和范倫婷坐的那輛車走了過去。

    今天的第二更,也許會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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