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僅僅是在執行命令!而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我父親不怪他,我母親不怪他,我的姨媽媽不怪他,我也不會怪他,可這位韓中將,這二十七年來,顯然一直生活在無比痛苦、無比悔恨之中!
……
我站起身來,淚流滿面,從同樣淚流滿面的韓中將手中接過那幅照片,盯著父親看。父親,一如往日那般英俊,只是一直沉默,就如他的生活一樣。終年少有言語,但那銳智、機敏、聰慧,卻不一而足!
哦,我尊敬的父親!
……子欲養,而親不在……我終於理解了!但,一切都已經遲了……
我痛哭!
韓中將,痛哭!
……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們兩個才終於止住哭聲。休息。平靜。對視。微笑。一齊開心地微笑。大笑。一齊開心地大笑。
「你父親,和你爺爺一樣,都是一個偉大的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最後,韓中將首先站起來,一把握住我的手道,鄭重地道。
我爺爺?我爺爺也是軍人?偉大的軍人?真正的軍人?
什麼意思?
韓中將認識我爺爺?
我有心要問。張了張嘴,看韓中將這個模樣,卻終於沒有開口。也跟著用力地回握了一回韓中將的手。韓中將再一次認真地看我,突然道:我們兩個的事,出了書房就算了罷!
我一怔,稍息即明白,重重地點了點頭。那韓中將卻突然又微微一笑,然後平靜地說:冰兒以後就交給你了!好好待她!
我再是一愣,稍息大喜。連聲道:謝謝韓叔!謝謝韓叔!
你還叫韓叔?正打算往門外走的韓中將突然止住腳步,回問一句道。
這一回我的反應快,當即知是何事,立即改口:謝謝岳父!(手機閱讀,ap1(1文學網)
嗯!韓文驊中將微笑地應了一聲,直接要出門,臨時又向我交待了一句:想來韓斌應該向你交待了我家的情況。韓斌他娘親早年已經過逝,冰兒和玨兒的娘親是我的繼室。眼睛有點勢利。你不必太在意。冰兒這事我應了就上算,我會和你家岳母說明的。想來我平生次向她提要求,她也不會不答應的!你看在我與冰兒的面子上,對你家岳母好一些罷!
稍停一下,岳父又道:冰兒現在在她外公家,順便處理一下她原來那演藝事業的一些後續事情,想來這兩天就會回來。她回來後,你將她接過去,辦了證罷。至於那酒宴辦不辦,我不在意,冰兒像我,估計也不會太在意。尤其她如今都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應該知道真情更珍貴,估計不會向你提什麼要求。你就按她的意思辦罷!好好待她!
我再一次鄭重點頭。
韓岳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道:哦,還有一點,我突然想起來了,現下也一併向你說明。我陪同總長剛從國外考察回來,冰兒回來的那天我們出去,前天才回來,昨天又是一整天會,因此對家裡的情況還不瞭解。我與冰兒也就在她回來那天見了面,也在這間房裡談了一個多小時。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些你的情況。當時我就留了意。因為你在飛機上的那手法,以及後來在海上生存的方法、在那荒島上生存的法則,我都似曾相識。原本要瞭解一回的,只是一直忙於工作,沒得時間。現在看來,與我最初猜想的並無二致。
稍頓一頓,又道:我這一回來,沒看見冰兒的影子,你卻又在這裡,便猜想你還沒和冰兒見面,冰兒只怕還沒有回來。哎,冰兒她娘熙臻就是這個樣個人。她也不想想,這冰兒都這麼大了,早就懂事了,阻有什麼用?何況,這感情的事,就是阻隔得了地?也太天真了罷!張運,你不必放在心上,等下我讓玨兒打個電話過去,讓冰兒趕快回來哎,這熙臻辦事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又點了點頭,便跟著韓岳父就要開門出去。就在這時,那書桌的另一側一個裝有紅色信號標誌的電話突然響起。韓中將臉色平靜,過去接了。稍一會,便掛了機。看正站在門口的我,苦笑一回道:張運,你這岳父本來打算和你好好喝一杯的,這下又有事了,等下就得趕過去,就不陪你了。
我點了點頭,心中猜想那台電話就是電影裡所說有專用高密電話,一邊跟著岳父出來。
你們出來罷!
韓岳父出得門來,突然喝了一聲。我稍稍吃了一驚。卻見得韓斌、韓玨兒和我那岳母劉熙臻從三個不同的地方出來。看他們三個臉上的神情都不太自然,我心頭瞬間突然明白:這三個啊,怕一直在想法子聽我與韓中將剛才的談話。不過,看他們這神情,估計這書房的保密性不錯,他們並沒聽到什麼。而我這位岳父顯然也真是在軍中搞得久了,這情況不對很是熟悉,一下子就察覺到了這三個的異常,一併喝出來。比如我,卻沒發現哪裡不對。看來,這實戰經驗還要多學!當然,這與韓中將熟悉自己家裡的情況和自己家裡這些人的性格也有關聯罷!
不過,眼下並不是我思考這些事的時候。我掃眼一望,姨妹子韓玨兒這會兒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我,臉上有擔心之色,但更多的是戲謔之意。一看,這小妮子就是好玩兒為主的。至於大舅哥韓斌,卻又是不同,焦急之情幾乎是溢於言表的。而岳母大人,卻仍是那幅樣子,臉色有些青,顯然並不看好我。
「我已經確認,張運是我戰友的兒子。我放得心。我已經同意了冰兒和他的婚事!玨兒,你打電話給你姐,把我的意思講一下,讓她回來罷!一個女孩家,挺著那麼個大肚子,老呆在外公那兒也不是事。」韓中將看了一眼大伙,一臉平靜地說道。只是,我卻注意到,在說整個話時,他的眼睛分明一直在注意岳母的臉色。聽他如此一言,岳母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和不滿,臉色越發有些青,又拿眼睛狠狠地看我一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我有些不忍,向岳母施禮一回,道一聲「謝岳母成全」。韓玨兒卻一把過來扶住自己的母親,又情感複雜地看我一眼,自行離開。韓斌卻是微笑地看我,暗地裡遞給我一個神氣的眼神。我也回了一個眼神,然後恭敬地朝他行禮。他哈哈大笑。韓中將臉上一種莫名的痛楚一閃而過,微笑著取包,與我握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