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看了她一眼。朱丹彤卻似乎沒覺察我在看她,仍舊自顧自地敘述:「三個人被救起後,那個女子和她的嬸嬸只顧得招呼、搶救她的堂弟。等她們將那個小孩救起,終於反應過來時,那個拾廢品的年輕人早已不見蹤影。那個女子和她的嬸嬸後來在這個城市尋找這個年輕人,一尋就是一年,卻一直未曾找到過他!」
這一次真的輪著我大驚失色了!我直盯著朱丹彤看。朱丹彤卻依舊不看我,仍舊目光如水,似有所想地望著波光起伏的西子湖,繼續講她的第二個故事:
「就在那個女子認為這輩子可能再也碰不著這個年輕人時,在一年後一個暑假的一天中,她再次見著了他。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再度失之交臂。
「那是她去北京上大四前的兩天,她到她老爸的公司去玩兒,路上卻又遇著一事。
「那個地方,卻是這個城市公園旁邊的那條商業街。當時,她老爸將車停在路邊,自行下車去拿一份文件,就留她坐在車上等。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路邊的商業街上發生了事,有人圍成一團。不過,那個女子並不喜歡八卦,沒有下車,但仍舊在車上看。
「原來,卻是幾個在這個城市讀大學的女生,一起來逛街,原本想來這個商業街淘些小東西的,哪知其中一個女生竟然東西沒淘到,卻將身上僅有的一百元錢丟失!
「那個丟錢的女生可能是來自貧困地區的,雖然這錢才丟失一百元,當下卻大哭起來。原來,她至少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此沒了!那個車上的女子有心要幫,卻發現自己身根本沒帶錢。事實上,她一直沒有帶錢外出的習慣。
「正在幫那個丟錢女生急呢,她的爸爸回來了。她正要向她爸爸要錢,卻見得正在附近撿拾飲料罐和礦泉水瓶,一邊幫附近小商家散發商品單的兩個年輕人,對,長得非常像、應該是雙胞胎的兩個年輕人走了過去,掏了五十元錢給那個丟失錢的女生。又勸她們趕快回校去。
「那個坐在車中的女子,總覺得這兩個青年,或是其中的一個在哪裡見過,但一時記不起來。她爸將車啟動了,她也一直思考到底在哪裡見過那人。快到得她爸的公司時,她才記起,這兩個年輕人,卻是那日在公園中救起她一家三個的恩人。再一細想,就是鼻子上沒痣的那個!
我驚得幾乎從這條長石凳上摔到地上去。我滿是驚訝地回首,盯著身邊的這位美女老總看。但朱丹彤卻依舊不看我,也不理會我的情況,仍是看那湖水,依舊不緊不慢地說她的第三個故事:
「那個女子,知到這個時候再返回,那兩個年輕人應該已經離去,當下也便作罷,只是心中有些後悔當時沒有立即記起。後來當然是去上學了,只是,時不時地浮想起那個年輕人。
「就在第二年的寒假,那個女子又回到這個城市。有一天,她與母親去這個城市最繁華的步行街購物。回家的路上卻又看到一幕。原來,一個典型農村婦女打扮的中年女人在那街頭賣水果,卻不知從哪裡來了幾個城管,搶走了那個婦女的水果和工具不說,還把那個婦女推倒在地。
「路上很多人都圍上來,卻沒有人阻止城管的執法。這個時候,兩個年輕人走了過來,正是那兩個年輕人,正在附近幫小商家散發DM單的兩個年輕人,趕了過來。一個是大義凜然地斥責城管的執法方法不對,一個則扶起那個農婦。幾個城管想打那個斥責他們的年輕人,卻顯然沒有討得好處。
「這一次,與母親一起坐在車中間的女子一眼就認出了那兩個年輕人。斥責城管的執法方法不對的,正是那個曾救起她一家三人的那個,而扶起那個婦女的卻是鼻子上有痣的那個。
「女子有心上去。但考慮母親一直有心臟病和高血壓,不敢讓她老人家看這種場面,便沒有下車,只是再一次記住了這兩人年輕人。
聽到這裡,我是萬分驚訝,一種無法言表的感覺充滿全身。我有心想說什麼,但身邊的朱丹彤卻絲毫沒有停止、也沒看我一眼的意思,卻又自顧自地說起第四個故事來:
「從那以後,在長達一年的時間內,這個女子再也沒遇到過那兩個年輕人,哪怕是其中的一個。時間的推移,兩個年輕人的印象,在她的腦海中有淡移的變化。這個時候,又一件事情發生了。
「這個女子的老爸是一個建築公司的老總,出資贊助了南威幾個大學聯合舉辦的大學生才藝表演。活動結束後,她老爸帶回來一張光碟,卻是贊助這個活動時,活動最後十名獲獎大學生的才藝表演節目。當時正在英國讀研究生,又在老爸下開始創業的女子很認同老爸的這個贊助,認為這是一種品牌投資,也因為她年齡輕的原因,對同齡人的活動感興趣,便從老爸那裡討來了這張光碟,用心觀看。
「很驚訝的是,她竟然發現光碟中有一個她熟悉的人影,不是那個三次突然出現、又突然離去的年輕人卻又是誰?而且他的竹笛和他的樹葉口技,可讓女子十分感歎。這一次,這個女子終於有機會、有途徑瞭解這個年輕人了。
「再下來的一年,這個女子邊讀研究生邊開設公司創業。公司運作半年後,她畢業,又擴招人員,很驚訝地,最新一次招收的人員中,竟然有一個應屆畢業生,赫然就是那位年輕人!
「她很高興,重用於他,依重於他。那個年輕人,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也不知為什麼,看到那個年輕人,她就高興;沒看到他,她就失落。所以,時不時地,那個女人在晚上下班後,經常跟他,跟他到他住的地方,只有看著他安靜地回到那個小屋,她才能安心地回家睡覺。
「甚至,怕那個年輕人發現她的小秘密,她不斷地變換著跟的方法,有時甚至是到前面去等、而不是純粹的跟,更多時候,她不開自己的車,而是開老爸的車,媽媽的車,哥哥的車,嬸嬸的車,總之,不斷地變換著跟的工具。還好,三個多月下來,那個年輕人,不,應該是那個男孩,一直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為什麼以前叫『年輕人』,這個時候叫『男孩』,女子說不清楚,只知道要這般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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