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那個小女孩輕輕放到身邊的地上,那女孩卻幾乎坐不起來,兩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臂。顯然,她很害怕,不希望我將她獨自放到地上。我再次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我相信我在月色下的臉色是祥和溫柔的。當我的手在她背上輕輕拍打時,她終於放鬆下來,安靜地站到小溪邊的鵝卵石地上。我走到車邊,將車中已失去身命體征的那兩名中年人輕輕拉出車廂來,平放到地上。那名小姑娘似乎已知道了什麼,跪到兩人身邊,只是哭,眼淚也止不住地留,但什麼也沒說。我經歷過這樣的過程,知道她的感受,也不去勸,繼續在車中尋找著可能存在的線索。
很遺憾,所有可能關於這三個人的文字線索都沒找到。車上只有一些水和食物,都是國產的,我全部拿了出來。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因為我明明聽到那兩個中年人生前所說的是日語,但現在卻找不到半點相關的文字線索。我將那些水和食物放在地上,往兩個中年人一摸,他們身上也沒有身份證或是護照等證明身份的東西。我又用漢語和日語分別問那個小女孩「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在幹什麼」,但那個小女孩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一般,只是低聲哭泣。我也不好多問,繼續到車後廂中尋找。很奇怪,車後廂中是很多植物的樣本,還有一些種子。這些我大都認識,全部是我們這個大山中一些特有的、珍貴的花草樹木品種。
我看了一眼那對已失去生命體征的中年男女,心下再生疑問:他們要這些東西幹什麼?難道他們是植物科學家?
帶著一系列的疑問,我輕輕走到一邊,往旁邊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找到一棵樅樹,只一掌再一扭,便將其弄斷,又到得車邊,往那油廂裡一插,沾得一些汽油,再遠遠地退到一邊,用從車上找到的打火機將樅樹桿點燃。
藉著月色和火光,我將轎卡貨廂中找到的一柄鐵鏟拿來,選附近較乾燥的坡邊挖了起來。鐵鏟很輕巧、鋒利,我也有力,也不知花了多久時間,我便挖出兩個深坑。將鐵鏟立到一邊地上,走到小女孩身邊,輕輕地往她肩上拍了兩拍,示意她站起來。小女孩顯然很聰明,知道我的用意,當下站了起來。我先後將那對早已變冷的中年男女抱起,並排放到其中一個坑中,再緩緩地填泥。那女孩不再哭泣,只是呆呆地跪在這個坑的一邊,呆呆地看我的動作。
我將這對中年人埋了,也不理那個小姑娘,又走到那車邊,將車後廂中的植物樣本全部取下,分數趟送到另一個坑邊上,將所有的種子一古老地全部丟到坑中,又用土掩埋;至於其他一些苗木樣本,則栽到這個坑的上邊。當我用從車上找到的一個盆從小溪中取水澆這些苗木時,那小女孩終於站了起來,繼續呆呆地看我的動作。
我往返三趟,取了三次水,將這些珍貴的特有苗種全部澆了一次水後,將盆送到那車上,再回身時,那小姑娘卻已到了我的身邊,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