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楓影趕緊衝了上去,一把扶起月含羞道:「媚眉!媚眉!媚眉——」
布開從地上爬起身來,摀住昏昏沉沉的頭,道:「生什麼事了?我怎麼睡在這裡?」
醉傲峰從地上坐起身來,同樣感到昏昏沉沉的。回身看見月含羞渾身上下都是血,驚訝萬分,那把玄鐵劍掉在地上,自己的雙手以及劍上都沾滿了血。奇怪的是在血塊的地方,竟然從地上迅長出了新鮮的花草,那花開得正艷。
古楓影了狂一樣喝道:「到底生了什麼事?她的臉……身上的血……」
醉傲峰一點都想不起來剛才生的事情。
月含羞此時睜開了眼睛,她望著古楓影,又看了看醉傲峰,問道:「我死了麼?」
古楓影大喝道:「傻瓜!告訴我,生了什麼事?」
布開從沉浸的恐慌中回了神,結結巴巴地道:「剛才醉……」
月含羞微微一笑,搶上一步道:「醉哥哥,你背上的傷……」
醉傲峰摸了摸背,濕漉漉的,道:「血?我沒有受傷。這……這是你的血?」
月含羞笑道:「沒有受傷就好,就好。」
古楓影對醉傲峰大喝道:「你滾!我就知道不能把媚眉交給你!你給我馬上滾!」
月含羞死死地抓住古楓影道:「大哥哥,求你別趕醉哥哥走好麼?我失去了春愁姐,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大哥哥……」
「好,你要他是不是?那我就走。我不再是你的大哥哥!」說完,將月含羞推到醉傲峰的腳邊,轉身就走。
「大哥哥,別丟下媚眉,大哥哥……」
無論月含羞如何地叫,古楓影都沒有回頭,他走了。
月含羞哭了。
醉傲峰心裡想:「古楓影說得對,每一次月含羞在身邊,都讓她受到傷害。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憑什麼奢望將她留在身邊?」掙脫月含羞握緊的手,也要離去。
「醉哥哥……」
「你還是呆在你大哥哥的身邊比較好。」
「大哥哥不要我了,醉哥哥也不要麼?」
醉傲峰雖然不忍心,但有他在身邊,月含羞總是受到意想不到的傷害,他選擇離開,哪怕自己會立即後悔。
「醉哥哥!羞羞沒有狼牙,不能再沒有醉哥哥。醉哥哥,帶上羞羞去找狼牙好嗎?羞羞好想狼牙。醉哥哥……」月含羞哭了。她的眼淚畫花了她的臉,她哀求的目光,哀求的口吻,醉傲峰無法拒絕。狼牙,他的身邊不能沒有狼牙。已經有好些時候不見狼牙,他也很想它。醉傲峰回身抱起月含羞道:「麻煩!」想將她抱回醉月心居。
古楓影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醉傲峰抱走月含羞。他當時很想阻攔,但還是沒有。「媚眉,你知道嗎?其實大哥哥——永遠都會在暗中保護你的。媚眉,如果這是你的選擇,大哥哥尊重你的決定。」
布開走了出來,看到悲哀的古楓影,心裡想:「為什麼他那樣地悲哀?他似乎承受著一般人無法承受的壓力與責任,他愛不能愛,恨不能恨。他看上去很累的模樣。戰春愁的死,千千的離開,為什麼他依然還能保持平靜?古楓影,平常人眼中的古劍遊俠,你的心裡究竟壓著怎樣一塊沉重的大石?」
古楓影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道:「布開!」
布開回過神來,道:「什麼事?」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你儘管開口。我布開就算赴湯蹈火也會為你辦到。呵……,當然,如果你相信我。」
古楓影拍了拍布開的肩,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請你幫我將吳聲與羅絮安全地送往6家莊就可以了。」
「我一個人?那你呢?」
「我?」古楓影望著月含羞離去的方向,不知道何去何從。戰春愁的死,讓他矛盾重重,人生短暫,過客匆匆。一味地鑽在仇恨的土坑裡,埋葬自己,斷送自己是否值得。也許能像戰春愁那樣放開一些,生活會更好。如果可以簡單地做到,又何必苦惱。說出來簡單的道理,做起來卻十分難。人心複雜,思維複雜,不是說放就能放的。噩夢、血腥、仇恨,每當午夜夢迴,都從噩夢中驚醒,血腥的場面歷歷在目,仇恨的心始終放不下。
古楓影沒有意識到因為他的放不下,而使得他失去了更多寶貴的東西。不僅是戰春愁的生命,還有……將來的事實會證明一切!
話分兩頭,卻說邢雲,他吩咐魔音去找月含羞的時候,自己就回到了客棧找天幕。當她到達客棧的時候,天幕已經溺死在了藥桶裡。邢雲走到天幕屍體的旁邊,想起天幕最後對她的囑托:「小雲,天幕大哥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以後就要*你自己了。」
天幕不像魔音那樣千方百計地阻撓她與醉傲峰在一起。他從來不用七煞魔的身份威脅邢雲,從來就不勉強邢雲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天幕終究有多好,邢雲現在才知道。天幕明知道邢雲愛著醉傲峰,明知道邢雲是醉傲峰的妻子,他依然用自己的方式為邢雲付出。
面對天幕的屍體,邢雲的眼淚悄然滑落,心裡想:「天幕大哥,對不起,都是為了我,你才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沒人把我當人看,沒有人真正地關心我。你卻無微不至地在暗中幫助我,關心我。小雲不能報答你,你明明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這麼傻地做出這事來?如果當初與天幕大哥在一起的話,就不會出這麼多的事,天幕大哥就不會……」她很難過也很內疚。
機會往往只有一次,錯失了就不會再來,人也只能活一次。
邢雲很傷心,心情也很矛盾,她一方面愧疚對天幕的付出,另一方面無法放棄對醉傲峰的感情。沒有了天幕的支持,呆在七煞魔的身邊總覺得害怕。她扭頭就衝出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中。她希望自己消失,她根本就不想成為七煞魔的小主子,她不希望與醉傲峰的距離越來越遠,不希望走上一條不歸路。
而此時的魔音,他慌張地走在街道上,心還是沒辦法平靜。他心裡有太多的為什麼。當他準備去找刑雲的時候,路過「醉紅樓」,被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拉了進去。魔音正好要補補自己的體能,也想洩一下剛才的鬱悶。他就將這些統統洩到了那些前來挑逗的妓女身上。當他離開「醉紅樓」回到客棧的時候,刑雲已經不在,屋子裡只剩下天幕的屍體。他隱約感覺自己對刑雲的猜測越來越重,對之前的七妹與四哥的死也產生了懷疑。他在回想著,為什麼藥農山莊裡沒有眼睛的石雕像居然與月含羞那樣相似。朱雀與青龍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異族人的身上?青龍為什麼只有一半的影像?有太多太多的為什麼。其實不是魔音不知道,而是他不敢去想結果。因為只有傳說中的火鳳凰才會是朱雀、青龍、玄武、白虎四種的合體。如果月含羞才是他們七煞魔要找的小主人,那麼老六天幕為什麼用自己的生命證明刑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