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咒 第六卷 第九十三章 噩夢重現
    在一個不知名的山谷裡,蔥綠的樹蔭遮住了光線。茂盛的原始森林一望無邊,進到這樣的林子裡,迷失方向是絕對的事。在暗藏的沼澤裡不知道有多少生靈的骸骨。在野獸出沒的原始森林裡,有這樣一棵千年古樹,古樹參天高大百丈,倚山為靠,仰頭不見頂。交錯的樹根形成一個拱門。古樹的樹枝與周圍的樹木連成一體。站在古樹的腳下,一個人的身高太渺小。如果非要拿一個人的身高與古樹作對比,那只能說一個是螞蟻一個是大象。在白天,因為枝繁葉茂很難注意到古樹上掛著的是什麼。等到了夜晚,那一盞盞的燈籠在暗夜裡顯現出來的時候,你會看到一閃一閃的就像森林裡的幽靈,寄居在古樹上的鬼眼。遠遠望去,古樹象被閃亮的螢火蟲包圍著一樣,一閃一閃的小光點點綴著古樹,特別的美,美得恐怖!當你一步一步地走近古樹時,你會感到有黏黏的液體從人皮燈籠裡滴出來。偶爾會讓你撞上,滴在你的臉上。熱熱的,黏黏的,紅紅的,腥腥的……那是血漿!

    沒有人想再回憶起這些,因為在這被人皮燈籠掛滿的古樹上,在繁枝茂林中的小屋裡,掛滿了人皮燈籠,站滿著恐怖的乾屍。崇拜異族的部族相信人死之後有靈魂的存在,死去的人為了守護自己的種族,就將皮撥下來製成*人皮燈籠掛在樹上,而身體則製作成乾屍陳列在小屋裡。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像地獄,像魔鬼的洞窟。卻偏偏在這樣的魔鬼洞窟裡有著一位天使般的白衣女子,她就是尤影。她的美麗遭人嫉妒,她的笑遭人非議,她的哭令人匪思。在那一天,在那一個夜晚,在那個魔鬼般的洞窟裡,烈火熊熊。白衣女子仰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道:「這只是噩夢的開始,異族咒預示不久的將來,讓這個世界毀滅,恢復到原始的時空!」

    站在尤影對面的一個黑衣女子是當年年輕的阿文齋,阿文齋喝道:「你死也不讓我得到你的半滴血。哼!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沒有辦法得到朱雀之血了麼?還有你的女兒,她要替你還所有的債。你把她藏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能將她找到。」

    尤影被烈火包圍著,她仰頭大笑道:「我的女兒有異族的庇護,她會漸漸長大,等待命運的召喚。你想要找到她,想與異族鬥,與命運鬥,休想!」

    阿文齋無法抗拒烈火的熾熱,她步步後退,火越來越旺,再不走就會連退路也沒有。但她不甘心,她想拿到白衣女子身上的血液,哪怕只有一滴。

    尤影蹬下身去,抱起地板上的屍體,用哀傷的眼神望著那具男屍,道:「井青,你為什麼不是四哥?四哥,影兒很快就下去陪你。」看著井青與四哥同樣的臉,她流下了眼淚。

    阿文齋憤恨地道:「休想,休想!背叛我姐姐的人怎麼就能讓他便宜死了。你們休想死在一塊,休想!」她想往火裡沖,但火勢越來越大。這間小屋裡的乾屍被火燒得辟里啪啦地響。阿文齋見無法接近火裡的尤影,憤怒地朝火裡飛出一刀。那刀從尤影的肩上劃過,鮮紅的血液飛濺在一旁的乾屍身上。只聽到血液侵入屍體出的哧哧聲,乾屍恐怖的眼睛居然動了起來。那一聲聲恐怖地呻吟,讓烈火中的古樹更加顯得像地獄。乾屍出聲聲地哀號,大聲地道:「痛!痛——」沙啞的聲音,撕裂整個天空。阿文齋無法相信自己所親眼看到的,她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不相信,不相信看到的一切!乾屍銳利的眼睛看了過來。她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其中一具乾屍用乾枯的聲音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背叛?」

    另一具乾屍用著蒼老的聲音責備道:「為什麼?異族以你為耀,為什麼要親手毀了異族?你的背叛無可原諒,無可原諒!」尤影的眼淚在流,但她沒有半點的哭腔,道:「我終於明白蕭娘為什麼選擇了背叛,相信不死傳說不如與相親相愛的人相守一輩子來得真實。她是唯一一個有勇氣與你們這些老頑固抗爭的聖女,她放棄了欺騙的謊言傳說,大膽地走出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你們等待火鳳凰的出現,當我們是火鳳凰的犧牲品,將我們束縛在沒有愛情的世界裡承受孤獨與寂寞。我無法再承受虛幻的傳說與冷漠的生活。我與我的四哥會在下面等著看,看著你們受到違背自然的懲罰!」

    蒼老的乾屍道:「我們已經復活,一定要阻止你毀滅異族裡神聖的傳說。」

    尤影仰頭大笑,手裡抓著一樣東西,臉上的笑是那樣的特別。

    「你想幹什麼?」乾屍問。

    尤影笑道:「背叛!你們違背了自然法則,應該受到自然的懲罰,陽光會讓你們生不如死!」她突然點著了手裡的炸藥。

    阿文齋見大勢不妙,回身撲了出去。小屋外是百丈的樹,如同懸崖。往外跳就像從懸崖上跳下無底的深淵。一顆直墜而下的心,一個沒有存活的希望機率。彷彿從雲層摔下地獄……

    可怕,不想再重複那段經歷。一個噩夢,又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事。阿文齋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深深地記得當時復活的殭屍的哀號與猙獰,要不是一個黑衣神秘老太婆救了她,她早已經死了。她記得當時那個老人披著黑色的披風,帽簷擋著臉,瘦弱干小,唯一能見的就是杵著一根枴杖。在枴杖的上面掛著一個有「鬼」字的小葫蘆。神秘的老人把阿文齋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就要離開。阿文齋感謝她,並誤會了她是奉月族隱居的老者。老人意外地告訴了她尋找異族的十四字口訣:「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

    從舊夢中回神,阿文齋的手不知不覺地握住脖子上掛著的那串佛珠。她自言自語地道:「阿姐,我要等多久才能與你同桌吃飯?阿姐,阿姐……」阿文齋坐在黑夜裡,她的手緊緊地握住脖子上的念珠。「峰兒,你什麼時候才把朱雀帶回來?我等不及了。已經十五年了,已經十五年了!太久,太久——不行,我不能只是守株待兔。我是阿文齋,是奉月族的族長,不能只是這樣地被動。我要做點什麼,做點什麼——巫師?巫師!」阿文齋立即從床上竄起身來,披上一件外衣,披頭散地直奔向後山的祭月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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