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雖然是個瞎子,但往往瞎子的聽覺與嗅覺、觸覺比常人更加敏銳。然而滾地蛇不相信她是一個瞎子,因為如果是一個正常的人,身上掛滿鈴鐺不足為奇,可偏偏是一個瞎子,瞎子滿身不會掛滿妨礙聽覺的鈴鐺。瞎子沒有視覺,所以依賴最大的是聽覺。鈴鐺清脆的聲音固然好聽,但卻是影響聽覺的噪音。一個正常的人閉上眼睛憑聽覺,最佳的狀況是越安靜越能聽到細小的聲音,更何況是一個瞎子。月含羞行走時出的清脆聲音能干擾她的聽覺,想在這樣的聲音裡辨別任何情況下出的各種聲音很難。其實每一個都有自己生存法則,在你認為沒有可能的極限往往是別人突破的記錄。
月含羞突然停住了腳步,她不由露出了笑容。月含羞在大狼狗的牽引下繼續地往前走,跟蹤的人繼續往前跟。就在這個時候,月含羞聽到前面走來一個人,這個人的腳步聲十分輕,她心裡明白,前面這個人一定是個武功不弱的好手。於是故意走上前撞在那個人的懷裡。「哎喲!」月含羞被那個人撞在地上。大狼狗朝那個人不停地吠。
月含羞聽到一個男人冷漠的聲音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月含羞憑空摸了一陣道:「狼牙,狼牙,別叫了,我沒事。」大狼狗走回到來在月含羞的身上嗅。月含羞笑著摸著它的頭。
這個男人就是南門飛,他瞧見是一個瞎子,便不再理睬打算離開。就這時,他看見滾地蛇的手下,於是將目光移回到小姑娘的身上。月含羞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理了理自己的頭。身上的鈴鐺有節奏地出清脆的聲音。南門飛這才看清小姑娘的模樣。烏黑的絲垂肩下腰,型可愛活波,有幾分稚氣的臉上流露出甜美的笑顏。纖細的身段一動,擺動的裙角就會帶動上面裝飾的鈴鐺出有節奏的聲音。倘若美麗的雙眼不再是個裝飾品,可以從裡面看到流動的秋波,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完美。南門飛一時傻了眼,他不敢相信這世界上有著這麼一個姑娘。上天對她太不公平,偏偏讓秀美的青春臉上配上了裝飾的眼睛。南門飛回轉過來對月含羞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月含羞嘴角輕然一笑。剛才撞倒她,同樣是這句話,但是口氣卻十分有所不同。剛才是如此的冷漠,而現在卻是十分地關切。她笑著道:「是我撞到你了吧。」
「不是不是!」南門飛忙道:「姑娘的眼睛好像……」
「我的眼睛……」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
「沒關係,是事實,我是一個瞎子。」
「對不起。」
「你這個人怎麼老說這三個字。你別以為我是瞎子便會比有眼睛的人差,我聽你說話的聲音就可以猜到你是本地人,而且年紀在二十歲左右。剛才撞在你身上,感到你穿的衣服料子十分地精細,你應該是位公子哥。你身上有著殘留的檀香味,還有你說話的節奏與語氣,公子應該是書香門第的公子哥兒。你的腳步輕盈,你的武功定然不錯。這所有的情況加起來,我猜公子應該是南門家的人。」
南門飛一聽,不由吃了一驚。的確,不可小看瞎子,尤其是這個極為不尋常的瞎子。「姑娘真是利害,竟然比明眼的人更能猜出我的身份。」
月含羞笑道:「怎麼?你真是南門家的人?咯……我的運氣真的不錯,這樣也能被我猜中。我不能再跟你說了,我還要趕路呢!」
「等等。」
「還有什麼事?」
「姑娘好特別,我想與姑娘交個朋友,不知姑娘可否願意。」
「算了吧!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真可惜我這麼晚才認識你,可現在……」月含羞似乎故意說了半截話。
南門飛看到月含羞臉上為難的表情,於是問道:「姑娘,是不是生什麼事了?如果可以,讓我幫你。」
月含羞搖了搖頭道:「我被人逼婚,你能幫我?」
「被人逼婚?」
「嗯,三天後如果打不過滾地蛇,他就要逼我與羅絮都嫁給他。」
「有這種事?」
「嗯!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找人幫忙呢。」
「等等,姑娘。」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真的嫁給那個大青蛙了!」
「姑娘,我們既然是朋友了,你為什麼捨近求遠?我可以幫你打贏他。」
「你?你又不是南門飛!」月含羞故意提起這個名字。
「但我是南門家的人,有什麼不同?」
「只有玉面公子南門飛才可以。」
「此話怎講?」
「江湖上傳言玉面公子南門飛不但一表人才而且武功了得。也只有他出現在戰場上來個英雄救美才算得上是一個好的戲劇情節嘛。」
「這麼說姑娘要找的應該是不但身手好,而且還要英俊不凡夠資格救美人的英雄囉!」
「當然!不是每一個自稱武功厲害的人都有資格救我月含羞的。」
「月含羞?你就是月含羞?」南門飛十分地驚訝,他心裡不由想:「如果這姑娘真是月含羞,那剛才所有的不可能都可以變成可能。」
月含羞甜甜地一笑道:「你好像對我十分地感興趣。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與其它的人一樣都認為我是古楓影的妹妹月含羞。咯……我真的有面子,我怎麼可能有那麼一個英俊的大俠哥哥。如果有,我就天天黏著他。咯……」月含羞甜美的笑,是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為之心動的。她說她不是真正的月含羞,那誰又能算得上是是月含羞呢?顯然,南門飛也有這樣的想法。月含羞道:「只因為我是瞎子,所以我叫月含羞。」
南門飛淡然一笑道:「姑娘閉月羞花正如雲兒遮月,閉月含羞,的確合適,妙哉呀!」
「我看不合適,我應該改名才對。」
「為什麼?」
「省得別人老以為我是古瘋子的妹妹。」
「哈……月姑娘真逗。」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人救命。」
「月姑娘,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月含羞回頭笑道:「你想做我的朋友?」
「當然。」
「那你幫我找一樣東西。找到了我們就是朋友,找不到可就……」
「哦?有意思。什麼樣的東西?月姑娘可別故意刁難在下。我可是誠心想與姑娘做朋友的。」
「咯……,放心,我不是那種故意刁難人的人。如果你能找到——」
「月姑娘旦說無妨,在下定盡所能替你找到。」
「古什麼金什麼。」
「古什麼金什麼?是古佛金樽?」
「對。你聽過這個名字?」
「哈哈,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
「那就好了。既然你知道就幫我找到它吧。」
「江湖上誰都想得到的寶物,月姑娘還真會挑東西。傳說古佛金樽是……」
不等南門飛將話說完,月含羞立即搶上一步道:「不能再與你多說了,我要找人救命呢。」說完,牽著狼牙走了。
南門飛回頭望了一眼跟蹤月含羞的幾個人,他們立即調頭走了。南門飛望著月含羞遠去的背影,心裡不由想:「月含羞,月含羞,月含羞,月含羞……」他轉回頭,心裡想道:「昨日離開破廟後,聽手下的密探稟報,古楓影被人追殺受傷倒在了破廟,是羅絮救走了他。原本讓滾地蛇到一醉方休酒樓搗亂,想逼羅絮那女人無路可走。沒有想到,竟然會引出月含羞。不知道這個月含羞是否是爺爺要找的異族人。古佛金樽,爺爺正在尋找古佛裡面藏著的東西。這個月含羞……」他很想知道這個瞎子到底會不會是月含羞。很期待他請的人,那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