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是透著些詭異,王族們以為,其實根本不必增兵,只要嚴令之前的援軍將領盡心作戰就可以了。因為援軍出發之前,王室曾有暗令,讓他們敷衍了事,另外再從艾瑞克身上敲詐一筆豐厚的軍資——這才是出兵的真正用意。
可是皇帝一下子又派去了四萬人,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讓王族們很是不理解。
那四萬兵馬進了旺夫角,統兵大將沒有去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艾瑞克,而是直奔之前的兩萬正規軍軍營,手持安德烈七世的徽章,收了兵權,將六萬人全部歸於自己麾下統一指揮。緊接著,正規軍突然出動,兩萬人封鎖了傭兵軍營,一萬人負責全城戒嚴,剩餘的三萬精銳戰士,將旺夫角的城防軍繳械,然後包圍了艾瑞克新的的城主府。
躺在病床上的艾瑞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就被粗魯的戰士從床上下來,當街一斧頭砍下了腦袋。消息傳出去,旺夫角的百姓們擊掌相慶,這位城主大人,比他兒子好不了多少,只是這些年身體不行了,自家家裡的那幾頭母老虎都應付不了,沒有餘力在拈花惹草了,要是年輕十歲,比他兒子還變本加厲。
隨後,帝國正規軍從艾瑞克的城主府裡搜出來了大批通敵罪證。整個旺夫角都已經被帝國正規軍控制,安德烈七世說那些通敵的信件和文書是從艾瑞克的家裡搜出來的,那就是從他的家裡搜出來的,沒人能夠質疑。
皇帝陛下的手腕讓王族們暗暗欽佩:果然殺伐決斷毫不手軟,事情其實也就是這麼簡單,要真的想收回旺夫角,皇帝陛下有的是手段。
薩爾瓦在帝國大軍封鎖傭兵營的時候就知道艾瑞克氣數已盡。他也明白安德烈七世這麼做地用意:旺夫角的富庶,就連一國之君也會眼紅。只不過薩爾瓦不是一般人,自然看出來這件事情中的漏洞:艾瑞克的城主府早就被葛征炸毀了。如果有什麼所謂的通敵信件肯定也被埋在了廢墟之中,有怎麼會有「大批」地通敵罪證出現在新的城主府內?
民間勢力是不會和國家政權衝突的,薩爾瓦很明白這一點。即便是能夠佔據一時上風。最後也一定會被從這個國家內連根拔起。並且還會因此引起其他過的政權的忌憚,對於自身的發展極為不利。當帝國正規軍開拔過來的時候,薩爾瓦就嚴令傭兵不得作出任何挑釁地舉動,約束部下,與正規軍井水不犯河水。旺夫角的清洗之後,正規軍沒有為難這些傭兵,放他們安全離去。
安培將軍沒空去管那些傭兵,只要他們安分守己就夠了,他身負皇帝的秘密命令而來,事關國家的生死存亡,肩上壓力極大。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帝國的罪人。
安培將軍是帝國的四星上將,四代效忠安德烈皇室,可謂忠心耿耿,因此安德烈七世才會把這次任務交給他。在帝國的諸位四星上將之中,安培將軍地軍功並不顯赫,但是這樣的事情。安德烈七世只有交給他才會覺得放心。
安培不願辜負皇帝的信任,統兵而來一路上小心翼翼,進入旺夫角之後立刻按照既定的作戰計劃穩步實施,毫不拖泥帶水,也沒有出一點的紕漏。
所有的人都以為皇帝的目標是聚寶盆旺夫角,只有安培將軍知道,如果陛下真地想拿回旺夫角。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今天?拿回旺夫角,只不過是個順帶的舉動,真正的目的不是旺夫角,而是旺夫角內的人。
幾名軍士為他披掛上了只有在陪伴皇帝陛下祭祀地活動中才會穿戴的金色鎧甲。流光溢彩十分華美。他站在魔法鏡子前面照了照,很正式、很漂亮,足夠體現自己的尊重了。
營帳外,安培手下最得力的將領已經趕到:「將軍,艾瑞克的人頭已經送來了。」安培一點頭:「放在車上。」「遵命。」
一輛不起眼的黑棕色馬車使出了軍營的後門,沒人知道車上坐著帝國皇帝地寵臣、現在一手掌握旺夫角生死大權地安培將軍。
馬車停在了一家旅館門口,葛征正在旅店內等待著帝國正規軍的圍剿。他歪著脖子。用手托著腦袋琢磨著。自己一個人要對付八萬人,實在有些不現實。就算是所謂地「萬人敵」也不多能敵萬人。現在自己要面對的可是足足八萬人!
實在不行就撤吧。不想回星空大陸,就在海上漂蕩幾個月,就說是自己迷路了。
他正在琢磨著,敲門聲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恭敬問道:「葛征大師在不在?奉我皇安德烈陛下之命,有一份小禮物送給大師。」
葛征一愣,這聲音不像是來打仗的。他隨手一推,真元力隔空而出,粘住了一扇門,向後一帶,匡啷一聲門開了。
一片金光耀眼,葛征忍不住用手擋在眼前。安培將軍臉上堆著他認為最「善意」的笑容望著葛征。葛征卻覺得,這人一身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戰甲,臉上掛著傻笑,實在是很滑稽。
「您是?」
「我叫安培,是旺夫角軍團的統帥。」安培很小心的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生怕言辭中不小心夾雜了什麼帶有攻擊性的言辭,惹得人家不快。
葛征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滑稽的老頭來頭這麼大。他還猜不透安培的來意,只能客氣道:「將軍大人請進。」
安培走進來,先把一隻盒子擺在葛征手邊的桌子上,陪笑道:「這是我王的一點小意思,我王讓我轉告大師,他對之前發生的誤會,深表歉意。」葛徵用手指一挑,木盒蓋子翻開,裡面是艾瑞克的那顆死了也病怏怏的人頭。
葛征不由得眉頭一皺,連忙把盒子蓋起來,妞妞還在裡面,別讓孩子看見了。「將軍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他始終相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漢蘭達帝國的皇帝這麼做,不會是因為他的「心胸入大海般寬廣」,那根本不是寬廣,那是喪權辱國。
安培將軍繼續著他和善的微笑:「大師,請您原諒,我們處理的時間有些晚了,不過我們的誠意相信大師已經明白了。」葛征哼了一聲,眼神掃過那只木盒:「確實明白了。」
他坐直了身體,看著彎腰站在自己面前老將軍,有些不習慣。索性道:「將軍大人,有什麼事情,您就直說吧,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安培將軍訕訕的笑了笑,搓著手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安德烈陛下,想邀請您到漢蘭帝城做客。」葛征不耐煩道:「到底有什麼事情!」
「這個……確實有些事情需要大師幫忙,不過具體什麼事情,我王沒說,我也不敢問
葛征無奈,遇到這麼一個稀泥老將軍,他就算要發火都找不到發火的借口。
「大師,我王很有誠意的……」
葛征怕什麼?葛征有什麼好怕的?他原本都想去海上流浪了,現在有人眼巴巴的邀請自己去繁華的帝城,為什麼不去。
葛征一擺手:「我接受安德烈陛下的邀請,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安培將軍一愣,他沒想到葛征的角色轉換的這麼快。他本以為葛征和漢蘭達帝國敵對了小半年的時間,要說服他從敵人變成朋友,要費不少的口舌。卻沒想到葛征很順利的就完成了這樣的角色轉換,讓他精心準備的一套說辭沒有了用武之地。
「啊,您這就答應了?」安培將軍失言道。葛征一愣:「那還要怎麼樣?」「沒關係……不,很好很好,我這就安排,咱們今天晚上就動身!」他連忙退了出去:「那我就不打擾大師您休息了,我去準備了,謝謝您的大度,謝謝、謝謝!」
葛征看著他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好很小心的給自己關好了門,很是莫名其妙。葛瑩抱著女兒走出來:「這是怎麼回事?」葛征兩手一攤,理所應當一般道:「我人品好唄。」是準備學習母雞孵蛋的樣子坐在那四隻鳥蛋上,是那四隻鳥蛋走運,妞妞的行動被葛瑩制止了。她現在每天懷裡抱著那四隻鳥蛋,就算是吃飯都要人來喂,一刻不停的孵化者。
葛征對女兒越來越頭疼,這丫頭已經被自己和葛瑩慣壞了。
父母總是擔心:如果對孩子管束太嚴,擔心呀咿她的性格;管束的太鬆,又怕太嬌慣,將來不可收拾。其實天下父母千萬,孩子千萬,管教孩子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尺度各是不同。無數人從小被人斷定「將來肯定沒出息」,不過長大了之後一樣活得很健康很開心,從小就開始擔心,未免有些杞人憂天。
那麼多沒有管教好的孩子,也沒有成為社會的毒瘤。
葛征一家在安培將軍親衛的保護下,安然抵達漢蘭帝城,這一路上,葛征也打消了疑慮,看來這不是一個陰謀,要算計自己,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那麼,安德烈七世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