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比鬥場瀰漫著一層陰冷的殺氣,雙方都已緊張到了極點,只要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點燃戰鬥的引線。
在緊張的氛圍中僵持,大家的心神都繃的緊緊的,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們的衣衫,他們卻全然不知,甚至沒有人去理會額頭不斷流下的豆大汗珠,因為與生命相比,這些不適都是微不足道的。
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今日大長老都沒有打算讓黑風活著離開,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否則邊緣區域的修行者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便會陷入無止境的追殺。
「大家究竟為什麼無法突破?為什麼我們的修為在這裡會受到壓制,這些我都已告訴了圖騰,他會告訴你們其中的真正原因,你們也應該明白我這樣做其中的意義,希望你們都能活下去光明正大的行走在相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成為你們心中最希望變成的樣子,重拾你們修行之初,那唯我獨尊,捨我取誰的霸志。」大長老的腳步不再後退,開始向黑風走去。
「大長老。」邊緣區域的修行者急切的叫道。朦朧間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大長老的死志。大長老沒有回頭,只是身軀微微一震,更沒有停下腳步。
一拳,大長老和黑風拳頭對在了一起,兩人看似勢均力敵,但明眼人都知道,大長老已經落了下風,大長老是全力一擊,而黑風只是倉促的應對。
「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黑風擋住大長老的一拳並為就此罷手,快步前,粗壯的手臂帶動強勁的氣流襲向大長老,大長老面色不驚,在眾人驚呼聲中貼著黑風的拳頭跨前一步,拳頭砸向了黑風的腋窩,這一拳很重,若是一般的人遭此重擊,手臂定然費了,黑風只是臉色變了變,吼叫一聲出人意料的使用腋窩夾住了大長老的拳頭,身形一轉擾亂大長老的重心,大長老的拳頭仍在黑風的腋窩,身體沿著黑風旋轉的方向移動,黑風爆笑一聲,依靠自己強悍的身軀,突然改變方向,向相反的方向旋轉,大長老的胳膊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卡嚓一聲斷裂。
大長老臉部扭曲在一起,卻沒有發出一聲,黑風嘿嘿一笑:「就憑你也想殺我,癡人說夢。」另一手變成拳頭,連續重擊在大長老的腹部。大長老的嘴角溢出鮮血,但他的眼中卻閃爍著滿足的光芒,這讓黑風心頭一震,大長老修為雖然不如自己,但也不可能就這樣容易被自己重創,一定有陰謀。黑風暴喝一聲將大長老摔飛出去。大長老虛弱的說道:「晚了。」隨後轟的一聲撞擊在地面。
邊緣區域的修行者焦急的將大長老扶起來:「大長老,大長老,你怎麼樣?」大長老微笑著搖搖頭:「我的計劃成功了,黑風撐不了多久,你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別讓我失望,可惜我看不到這一天了,如果有可能,你們一定要爬的更高,更高。」
面的黑風慘叫起來,身體如同萬千蟲蟻在嗜咬,黑風忍不住跪在地,紅著眼看著大長老吼道:「你做了什麼,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大長老,你是不是使用了殘拳的最後一式。」說話的是三長老,大長老虛弱的點點頭:「只有這一式最保險,我不能讓黑風活著離開,否則你們的處境太危險,而圖騰也沒有恢復以前的記憶。我也無法安心的離去。」
「大長老,你就這樣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我們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三長老皺著眉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夜天。
「沒問題的,我一生閱人無數,我的眼光你還有什麼不放心,此子絕非池中之物,我們這些人交給他也可以安心的去了。」大長老的嘴中不斷的溢出鮮血,離死亡已經不遠。
「可是,他的眼睛,還有剛才他戰鬥的樣子?很難讓人安心。還有他現在的腦子很單純,怎麼領導大家?」三長老搖著頭,對夜天剛才的戰鬥,那種瘋狂的姿態,一般人怎麼可能受的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三長老,他的眼睛是特殊了一些,但無情的眼睛都會流出淚水,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何況,如果不是他失憶了,我還不會將大家交給他。」大長老的臉色逐漸發黑,嘴唇發紫。
「大長老,你的意思是?」三長老小心的看著大長老,大長老用盡了全身的最後力量點了點頭,終於,他閉了眼睛。於此同時,對面的黑風也停止了呼吸。
「大長老走了。」三長老悲愴的聲音迴盪在比鬥場:「但大長老永遠不會消失,他活在我們這裡。」三長老用力的拍著自己的心臟。
「這裡,活在這裡。」邊緣區域的修行者瘋狂的拍打著自己的心臟,他們的眼中流著淚,他們的拳頭握的死死。有些人的指甲掐進了肉中都毫無知覺。
「大長老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嗎?」三長老紅著眼站起來。「聽到了。」邊緣區域的修行者吼叫著。「我聽不到。」三長老狠狠的說道。「聽到了。」邊緣區域的修行者全都使用了自己的內息真氣,士氣暴漲。
相反,黑風盜因為首領黑風的意外死去,群龍無首,個個驚慌失措,這次來到邊緣區域意外連連,幾乎沒有一件事讓他們順心。此刻面對幾近瘋狂的邊緣區域修行者,他們更是六神無主。有些人已經在伺機尋找逃跑的機會。
「你們還在等什麼?仇人就在面前,難道你們害怕了長老吼叫著衝向黑風盜,邊緣區域的修行者亦是如此。
風盜驚慌起來,他們想不到平時在他們的淫威下不敢反抗的邊緣區域的人說打就打。懷著恐懼不安的心迎戰,結果可想而知,原本勝負難料的戰鬥,已經倒向了邊緣區域,混戰中,有一人將目光瞄向了站立在那裡的夜天,對於一個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的人,他硬著頭皮向那裡走去,雖然夜天的眼睛是那樣的讓人恐懼,但他的心中自有一番計較,因為一旦自己取下了這個人頭,回去投靠黑風的大哥黑沙,一定會受到重用。
然而,他的幻想還在腦子中計劃,便已經開始消散,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剛剛舉起手中的刀,一隻青色的手臂便穿入了自己的身體。「他不是沒有意識了嗎?」這是他死前最後的一個想法。
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不管他們開始戰鬥時是怎樣的想法,此刻的目的只有一個——殺死對方。
血是紅的,思想是瘋狂的,眼中的世界也是紅色的,黑風盜一個個倒下了,他們的身體有爪印,拳印,腳印,甚至還有牙印。
混戰中,沒有人注意道,地面的血液悄無聲息的在夜天的腳下聚集,直至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圖形是由鮮血匯聚的,在血紅的地面不那樣的顯眼,在夜天的無意識中,血之紋章自行發動,夜天身的肌肉在血液中翻滾,傷口正在慢慢的癒合,匯聚的血液越來越多,夜天的身後慢慢的出現血之紋章的幻影,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黑風盜前來的兩百多人全部被殲滅,當然邊緣區域也付出了一百名生命的代價。存活的一百人身帶著或多或少的傷,剛剛停下戰鬥的他們,目光全都聚集在夜天的身,今日這個平時傻傻的圖騰給了他們太多的震撼,而現在正在演的這一幕,更是超出了他們的理解。
血之紋章的幻影越來越大,夜天的身體還插著王來的刀,刀身正在慢慢的離開夜天的身體,噹的一聲落在地面,刀口迅速的癒合,邊緣區域的修行者瞪大了眼睛。慢慢的。夜天的周圍刮起了血色風暴,這個風暴是柔和的,這是邊緣區域的修行者唯一的感覺,雖然風暴很大,奇怪的是他們並不懼怕,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風暴不會傷害他們。血色風暴的範圍正在擴大,僅存的一百人任由血色風暴包裹著他們,繼而,他們痛苦的咆哮起來,血色風暴中一種陌生的力量正在湧進他們的體內。
痛苦的感覺終於過去,一百人沒有一人昏過去,血色風暴慢慢退去,他們氣喘吁吁的站在地面。「咦,我的傷口癒合了,而且我的身體更強壯了。」不知誰發出的聲音,繼而,這一百人全都驚奇的看著自己的身體,楞是沒找著一道傷口。
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夜天的身,如果說先前他們追隨夜天是因為大長老,此刻,他們是發自內心,夜天第一次在他們心中佔據了位置,隱約間開始承認夜天的身份。
他們對明日生存的憂慮也減輕了不少,模糊間似乎還有一些期待,夜天身的紋章幻影慢慢退去,傷口早已恢復,他的蟒目中泛著血光,大家都不敢和他的目光對視。
突然,夜天的身體猛的一顫,意識漸漸清醒,看到大家都在看著自己,說出了一句讓人吐血的話:「都看著我幹什麼?我還在戰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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