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期望遺忘的事情總是那麼的清晰,曾今的經歷或多或少的回耕耘人們心中的一塊芳澤,那是一種不可言喻的朦朧.
這麼多年,莫景客依舊無法忘記自己在北落的生活,包括那麼多的愧疚。是一種難以選擇的傷害留下的疼痛與愛意,雖然自己一直堅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確的,但是殘存在腦海中的陳舊的聲音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叩響心中的門環。
微弱的夕陽餘暉散落在北落學院,莫景客腳步沉重的走到一貝山的邊緣,高亢的噪音無法阻撓他踏實的腳印在這雜亂不一的聲音中,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意圖掩飾自己內心的驚與亂。感受著這一屆一屆的十三貝山,三次的幻影依次更迭,自己現在就站在曾今的端口,為什麼自己不敢承認自己現在必然的命運呢?
望著莫景客有些蒼涼的背影,夜天的聲音響徹在他的耳畔:「想要忘掉一切,漠不關心的活下去?」莫景客的身體輕微的一顫,夜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人對過去的回憶,只是曾今片段的停留,人的某種信念也是存在於過去的記憶,如果丟棄了過去,與放棄了信念又有何異?」夜天質問的語氣極其強烈。
「如果丟棄了過去,與放棄了信念又有何異?…與放棄信念又有何異?又有何異?」不斷的回應在莫景客的腦中,莫景客心中的愁雲晃了晃,話語不停的衝擊著莫景客那顆猶豫的心,心中那隱藏的憂慮正在慢慢的消除,對夜天微微一笑:「想不到你的勸說力不比你的力量弱,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莫景客巧妙的躲過了夜天放出了電弧,顯然他早已料到夜天的反應。
「北落學院的修行者和老師,立即拿下莫景客。」北落學院的院長發現自己暫時無法走出陣術結界,立即發出對莫景客圍困的號令。北落學院的學員雖然已經知道了莫景客在修行人體的禁術,但是多年來莫景客一直是北落學院的驕傲,也是他們尊敬的修行者。如此巨大的反差讓他們相互看著對方,卻沒有誰帶頭動手。
「難道你們沒有聽到我的話嗎?從現在起莫景客已經不是北落學院的學員,馬將他擒住。」聽到北落院長憤怒的聲音,北落學院的老師盡數落在一貝山,這些老師幾乎都是九階的修行者,無一弱者。學員見狀也為靠在一貝山。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各位院長,本院逆行修行者莫景客已經被本院長踢出學院,雖然他受了重傷,但是我希望諸位能夠聯合起來,將其擒住。林院長,你們學院的學員夜天似乎不是很配合,希望你能夠出面制止。」北落院長發出命令後,站在其餘院長的對面,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著林河。
「陳院長何出此言,夜天在本院的時間極其短暫,想必你已經知道,他會不會聽本人的勸說,我也不敢輕易下結論。」林河的目光與之直視,漫不經心的表情使得北落院長枯瘦的臉頰皺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他身居院長多年,早已養成了喜行不動聲色的習慣,此刻已經爆發,冷哼一聲,對其他幾位院長道:「諸位有什麼好的提議,我們現在被困在了陣術中,如果大家全力一擊應該可以破陣而出。」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瞄了水夢學院的院長一下,剛才韓飛與唐坤的變化大家都有目共睹,任誰也知道這陣術是他們二人搞的傑作。
北落學院一直位居十院之首,使得北落院長始終有一種優越感,但是這次極光學院夜天的橫空出世使得北落學院的顏面大損,大家都心照不宣,如果不出意外此次五衡名的冠軍將落在極光學院的頭。
水夢學院的院長心中的驚訝遠超旁人,對韓飛的陣術才能他早已知道,但是韓飛在如此短的時間就布出了陣術仍然震撼了他。北落院長的實力他明白,竟然無法撼動陣術形成的結界。他的心中不知該自豪還是無奈。畢竟韓飛與唐坤是他們的學員,不過,現在卻把自己也困在了陣術中。輕輕咳了幾聲,將目光移到一旁。顯然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意思。
見大家都沉默不語,北落院長沈聲道:「如果就這樣讓莫景客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到時候不僅是我們北落學院沒有顏面,諸位也好不到哪去?現在的莫景客可不僅僅是本院的敵人,諸位心中應該清楚其中的影響。」北落院長以退為進,將莫景客修行禁鎖的利害關係直接挑明,十院作為這裡的代表性修行場所,其中的影響不僅只是一個修行地那麼簡單。莫景客現在的行為從某種意義已經是在挑戰十院的尊嚴。
果然大家的臉色都有不同的變化,北落院長知道剛才的話收到了預期的效果,眼珠動了動,便不再言語。
或許是北落院長的話使得大家有了共識,各大院長紛紛對自己的學院下達了擒下莫景客和夜天等人的命令。林河對極光學院的老師點了點頭,悄悄的眨了一下眼睛。
一貝山現已陷入了僵持,只要有人稍有異動,這須臾的平靜將灰飛煙滅。韓飛和唐坤的實力大增,先前的緊張與擔心早已被興奮沖走,隱隱間有著一試身手的打算。
夜幕在眾人的等待、對峙和排斥中。籠罩了貝路平學院,眾人的耐心也逐漸被消磨殆盡。
「景客,如果你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不妨說出來,只要你說出了其中的秘密,相信院長不會為難你。」這個時候北落學院的一名導師仍不忘勸說。莫景客搖頭苦笑著,慢慢抬起手中的長劍:「老師說笑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想回頭也來不及。更何況我堅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望著莫景客堅毅灼熱的目光,那名導師歎息一聲。呼呼的風聲捲走了這聲沉重的歎息,也捲走了導師心中最後的一絲奢望。
「老文不必多費唇舌,好言勸不醒夢中人。」一旁的中年人拍了拍導師的肩膀,舉步向前走去。眾人都緊張的握了握手中的兵器,就像抓著一種無聲的依靠。中年人對著夜天幾人道:「眾位年紀尚輕,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影響。本院的目的只是擒住逆行莫景客,希望眾位不要涉足,否則本次五衡名留下的將不僅僅是你們的名聲。」他的話夾槍帶棒,一語雙關,既說出了夜天幾人已經有了大好前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同時又恫嚇幾人,現在他們的處境非常不利。
夜天當前而立,神情肅然緩緩的說道:「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裡,不希望有人擋道。」語氣沉穩霸道,對中年人的恫嚇充耳不聞。
「年輕人的可愛,就是血性豪壯了一些,但不知道審時度勢,可不是正確的做法。」中年人爭鋒相對,欲要在氣勢將夜天幾人壓下。手腕示威性的晃了晃手中的劍。隨即笑著說道:「你們當然可以離開,我們並沒有阻擋各位的意思,難道不是嗎?」中年人的陰戾目光從幾人的身掃過,幾人感覺如同被毒蛇侵襲了一般。
「如果我們的路不通暢,那只是我們的麻煩,但卻是你們的不幸!」夜天舉步走到中年人的面前,在夜天冷目的注視下,中年人心中一驚,想不到夜天在這樣的險境下依然有這般魄力。對夜天的實力在前幾場比鬥中他隱約知道一些,尤其是夜天戰勝了莫景客使得他有些畏懼。否則他也不會這般心平氣和的同他談判。原本他打算利用形勢逼得夜天就範,誰知夜天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現在的處境。
一時間,中年人心中猶豫起來,他知道一旦戰鬥起來,不論結果如何對北落學院都將是一場災難,但他同樣知道自己現在更不能退縮,夜天的強勢態度也使得他有些惱怒,稍稍平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憤聲道:「年輕人,不要太目中無人。我們這群老傢伙還沒有衰弱到任人欺凌的程度,不怕告訴你,還沒有誰可以這樣藐視北落學院。」
不知何時,月朝明站到了中年人的身後,趴在他的耳邊,不屑的說道:「凡事總有第一次,不幸的是第一次就被你遇了。」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中年人一身冷汗,驚恐的向一旁退了幾步,額頭的汗珠如雨般滑落,不可思議的看著月朝明,雖然剛才自己在說話,但他的心聲一直繃緊,竟然不知道有人到了自己的身後,想至此,使得他對眼前的幾人升起了殺心。暗自堅定了除去幾人的決心。
黑暗是一種深沉的遮掩,心中有所淪陷的人迫不及待的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就如現在的中年人,悄悄的抹去額頭的汗漬,略顯猙獰的臉龐,邪意得說道:「既然幾位如此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本院無情了。」
隨著他爆發的第一道劍光,整個北落學院頃刻間沸騰起來。震魂的刀劍相擊聲音瀰漫四周,混亂的氣流縱橫四蕩,斥罵呼喝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