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趙敏直接到了客棧。站在房門外,趙敏有些猶豫,道:「我有點怕。」
「怕什麼?」我道:「月兒相當好相處的,來,寶貝兒,拿起你的手,敲門。」
「篤、篤、篤」三聲敲擊聲響起,我身影一閃,上了房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現出月兒甜甜的笑臉。看到門外不是想像中的那個人,月兒的笑容登時不那麼暢快了,她微愣了一下道:「趙姑娘,你來做什麼?」
趙敏正被我的突然失蹤,鬧得張口結舌、不知所措,被月兒一問更是不知該說什麼好,結結巴巴地道:「那個……我……夫君……無憂哥哥……他……」
月兒是個相當聰明的女孩,趙敏這支言片語立時引起了她的注意,「來,趙姐姐,進來說話。」
趙敏立時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中一定,跟著月兒進了房間。
迎出來的小昭見了趙敏也略微一愣,三人寒暄了幾句,然後分賓主坐下。
「趙姐姐,夫君在出去之前曾跟我說他去見你了,怎麼,你沒有見到他嗎?」
趙敏道:「我們剛剛還在一起,只不過我一敲門,他卻突然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夫君就是愛作怪!」月兒微笑道:「小昭妹妹,你出去轉一圈,我猜夫君不是在房頂就是在窗下,你出去肯定見得到他!」
「不必了!」我大笑著推門而入,「月兒,你和敏敏談得如何?」
「壞東西!」趙敏奔過來擂了我兩拳,嗔道:「人家剛敲完門你就不見了,弄得人家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微笑著招架道:「你剛剛表現得還不錯嘛!」
「看來趙家妹妹也被你俘虜了吧!」月兒看出了我們的狀況,微笑著道。
「當然。「我把身邊的趙敏往懷中一抱,笑道:「在我的強力愛情攻勢下,她還怎麼堅持得住?」
趙敏重重擰了我一把道:「把你自己說得多厲害似的,要不是本小姐不知哪裡喜歡上了你,你再努力一百年也沒有用!」
我微微一笑,對小昭道:「妹妹,你去把哥哥叫來,我有事要和大家商量。」
小昭點點頭,幽幽望了我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月兒,敏敏,你們兩個誰的年齡大一些?」
月兒道:「月兒18歲零6個月。」
趙敏道:「敏敏差兩個月才到18歲,是月姐姐大上一些。」
「那好,你們從今天起便以姐妹相稱吧!」
趙敏點了點頭,叫了一聲「月姐姐」,月兒也笑著叫了一聲「敏敏妹妹」。
……
「弟,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聽完我說的金花婆婆的事,哥哥便焦急起來,催促著我出發。
我道:「我和敏敏已經準備妥當,她手中有汝陽王的金牌,我們可以沿途換馬。咱們馬上出發,換馬不換人,定可在金花婆婆之前趕到海邊。」
「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出發!」
經過一天一夜的疾趕,在第二日深夜,我們已經趕到海邊。
趙敏騎馬直入縣城,命縣官急速備好一艘最堅固的大海船,船上舵工、水手、糧食、清水、兵刃、寒衣,一應備齊,除此之外,所有海船立即驅逐向南,海邊五十里之內不許另有一艘海船停泊。汝陽王金牌到處,小小縣官如何敢不奉命唯謹?不到一日,縣官報稱一切均已辦妥。
三人到海邊看船時,趙敏不由得連連頓足,大叫:「糟了!」原來海邊所停泊的這艘海船船身甚大,船高二層,船頭甲板和左舷右舷均裝有鐵炮,卻是蒙古海軍的炮船。當年蒙古大軍遠征日本,大集舟師,不料一場颶風,將蒙古海軍打得七零八落,東征之舉歸於泡影,但舟艦的規模卻也從那時起遺了下來。趙敏百密一疏,沒想到那個縣官竟會加倍巴結,去向水師借了一艘炮船來。
「這艘船用來打海盜還差不多!」我笑道:「敏敏,你可是百密一疏啊!」
趙敏苦笑之下,只得囑咐眾水手在炮口上多掛漁網,在船上裝上十幾擔鮮魚,裝作是炮船舊了無用,早改作了漁船。五人換上水手裝束,用油彩抹得臉上黃黃的,再粘上兩撇鼠鬚,更無半點破綻。我們坐在艙中,專等金花婆婆到來。果然不出所料,等到傍晚,一輛大車來到海濱,金花婆婆攜著蛛兒和周芷若前來僱船。船上水手早受趙敏之囑,諸多推托,說道這是一艘舊炮船改裝的漁船,專門捕魚,決不載客,直到金花婆婆取出兩錠黃金作為船資,船老大方始勉強答應。金花婆婆帶同蛛兒、周芷若上船,便命揚帆向東。無邊無際的茫茫大海之中,一葉孤舟,向著東南行駛。
到得第三日午後,舵工下艙來向趙敏稟報,說道金花婆婆對這一帶海程甚是熟悉,甚麼地方有大沙灘,甚麼地方有礁石,竟比這舵工還要清楚。
我微微一笑,道:「是了,她是回靈蛇島。」趙敏問道:「甚麼靈蛇島?」我道:「金花婆婆的老家是在靈蛇島啊。她故世的丈夫叫銀葉先生,靈蛇島金花銀葉,難道你沒聽說過嗎?」
趙敏噗哧一笑,說道:「你就大得我幾歲,江湖上的事兒,倒挺內行似的。好!那就煩你將靈蛇島金花銀葉威震江湖的事跡,說些給我這孤陋寡聞的小丫頭聽聽。」
我搖頭笑道:「這事我可不知道了。不過,我哥哥卻在少年時和這老婆子有過幾面之緣,讓他給你講講吧。」
哥哥於是將自己如何在蝴蝶谷中跟「蝶谷醫仙」胡青牛學醫,如何各派人眾被金花婆婆整得生死不得、來到蝶谷求醫,如何自己受胡青牛指點而治癒眾人,如何金花婆婆和滅絕師太比武落敗,如何胡青牛、王難姑夫婦終於又死在金花婆婆手下種種情由,一一說了。他想胡青牛脾性雖然怪僻,但對自己實在不錯,想到他夫婦屍體高懸樹梢的情景,不由得眼眶紅了。他將蛛兒要擒自己到靈蛇島去作伴、自己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的事略去了不說。
趙敏一聲不響的聽完,臉色鄭重,說道:「初時我只道這老婆婆不過是一位武功極強的高手,原來其中尚有這許多恩怨過節,聽你說來,這老婆婆委實極不好鬥,咱們可千萬大意不得。」哥哥笑道:「郡主娘娘文武雙全,手下又統率著這許多奇材異能之士,對付區區一個金花婆婆,那也是游刃有餘了。」趙敏笑道:「就可惜茫茫大海之中,沒法召喚我手下的眾武士、諸番僧去。」我道:「這些煮飯的廚子,拉帆的水手,便算不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該算是第二流了罷?敏敏你以為瞞得過我兄弟的眼光嗎?」趙敏一怔,格格笑了起來,說道:「佩服,佩服!果然好眼力,須瞞你們不過。」
趙敏道:「既然你們看了出來,金花婆婆見多識廣,老奸巨猾,更早已識破了機關。好在我方人多勢眾,你們兄弟武功高強,她識破也好,不識破也好,若是動手,她連蛛兒在內,終究不過兩人,那也不足為懼。她既不挑破,便不妨繼續假裝下去。」
我點點頭,尚未回答,突聽得船而上傳來一陣吆喝之聲,接著便有水手下來稟報:「前面已見陸地,老婆子命我們駛近。」
我們從窗孔中望出去,只見數里外是個樹木蔥翠的大島,島上奇峰挺拔,聳立著好幾座高山。座船吃飽了風,直駛而前。只一頓飯功夫,已到島前。那島東端山石直降入海,並無淺灘,戰船吃水雖深,卻可泊在岸邊。戰船停泊未定,猛聽得山岡上傳來一聲大叫,中氣充沛,極是威猛。這叫聲熟悉之極,正是義父金毛獅王謝遜所發。一別十餘年,義父雄風如昔,怎不令我們兄弟心花怒放?
我們急步從木梯走上後梢,向叫聲所發出的山岡上望去。只見四條漢子手執兵刃,正在圍攻一個身形高大之人。那人空手迎敵,正是金毛獅王謝遜。便見義父雖然雙目盲了,雖然以一敵四,雖然赤手空拳抵擋四件兵刃,卻絲毫不落下風。我從未見過義父與人動手,此刻只瞧了幾招,心下甚喜:「昔年金毛獅王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那四人武功顯然也頗為了得,從船梢仰望山岡,瞧不清四人面目,但見衣衫襤褸,背負布袋,當是丐幫人物。旁邊另有三人站著掠陣。只聽一人說道:「交出屠龍刀……饒你不死……寶刀換命……」山間勁風將他言語斷斷續續的送將下來,隔得遠了,聽不明白,但已知這干人眾意在劫奪屠龍寶刀。只聽義父哈哈大笑,說道:「屠龍刀在我身邊,丐幫的臭賊,有本事便來取去。」他口中說話,手腳招數半點不緩。
金花婆婆身形一晃,已到了岸上,咳嗽數聲,說道:「丐幫群俠光臨靈蛇島,不來跟老婆子說話,卻去騷擾靈蛇島的貴賓,想幹甚麼?」山岡上那四人聽得本島主人到了,只盼及早拾奪下謝遜,攻得更加緊急。豈知這麼一來,登時犯了武學中的大忌。義父雙眼已盲,全憑從敵人兵刃的風聲中辨位應敵。這四人出手一快,風聲更響,義父長笑一聲,砰的一拳,擊中在一人前胸,那人長聲慘呼,從山岡上直墮下來,摔得頭蓋破裂,腦漿四濺。在旁掠陣的三人中有人喝道:「退開!」輕飄飄的一拳擊了出去,拳力若有若無,教他無法辨明來路。果然拳頭直擊到義父身前數寸之處,他才知覺,急忙應招,已是手忙腳亂,大為狼狽。先前打鬥的三人讓身閃開,在旁掠陣的一個老者又加入戰團。此人與先前那人一般打法,也是出掌輕柔。數招一過,義父左支右絀,迭遇險招。
「這丐幫想是從武烈身上探聽到義父的所在。」我心道:「只是不知青嬰和真兒情況如何?」
金花婆婆喝道:「季長老,鄭長老,金毛獅王眼睛不便,你們使這等卑鄙手段,枉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她一面說,一面撐著枴杖,走上岡去。別看她顫巍巍的龍鍾支離,似乎被山風一亂便要摔將下來,可是身形移動竟是極快。但見她枴杖在地下一撐,身子便乘風凌虛般的飄行而前,幾個起落,已到了山腰。蛛兒緊隨在後,卻落後了一大截路。我們掛念義父安危,也快步登山。趙敏跟著上來,低聲道:「有這老婆子在,獅王不會有何凶險,你們不必出手,隱藏形跡要緊。」
片刻間到了山岡之巔。只聽金花婆婆說道:「季長老,你的『陰山掌大九式』馳譽江湖,何必鬼鬼祟祟的變作綿掌招式?鄭長老更加不成話了,你將『回風拂柳拳』暗藏在八卦拳中,金毛獅王謝大俠便不知道了……咳咳……」
義父看不見敵人招式,對敵時十分吃虧,加之那季鄭二老十分狡獪,出招時故意變式,使他捉摸不定。金花婆婆這一點破,他已然胸有成竹,乘著鄭長老拳法欲變不變之際,呼的一拳擊出,正好和鄭長老擊來的一拳相抵。鄭長老退了兩步,方得拿定樁子。季長老從旁揮掌相護,使義父無暇追擊。
那季長老矮矮胖胖,滿臉紅光,倒似個肉莊屠夫,那鄭長老卻憔悴枯瘦,面有菜色,才不折不扣似個丐幫人物。兩人背上都負著八隻布袋。遠處站著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也是穿著丐幫服色,但衣衫漿洗得乾乾淨淨,背上竟也負著八隻布袋,以他這等年紀,居然已做到丐幫的八袋長老,那是極為罕有之事。忽聽那人說道:「金花婆婆,你明著不助謝遜,這口頭相助,難道不算麼?」金花婆婆冷冷的道:「閣下也是丐幫中的長老麼?恕老婆子眼拙,倒沒會過。」那人道:「在下新入丐幫不久,婆婆自是不識。在下姓陳,草字友諒。」金花婆婆自言自語:「陳友諒?陳友諒?沒聽說過。」
我仔細打量了陳友諒幾眼,暗暗記在心中心道:「這是一個人物,以後免不了要和他相鬥,當須小心謹慎。」
驀聽得吆喝之聲大作,鄭長老左臂上又中了一拳,在旁觀鬥的三名丐幫弟子又挺兵刃上前圍攻。這三人武功不及季鄭二長老,本來反而礙手礙腳,但義父目盲之後從未和人動手過招,絕無臨敵經驗,今日初逢強敵,敵人在拳腳之中再加上兵刃,聲音混雜,方位難辨,頃刻之間,肩頭中了一拳。哥哥見情勢危急,正要出手。趙敏低聲道:「金花婆婆豈能不救?」只見金花婆婆仍是拄著枴杖,微微冷笑,並不上前相援。便在此時,義父左腿又被鄭長老重重踢中了一腳。謝遜一個踉蹌,險些兒摔倒。此時猛見黑光一閃,嗤的一聲響,三件兵刃登時削斷,五個人中有四人被齊胸斬斷,分為八截,四面八方的摔下山麓,只鄭長老斷了一條右臂,跌倒在地,這一下變故來的快極,眾人無不心驚,但見義父手中提著一柄黑沉沉的大刀,正是號稱「武林至尊」的屠龍寶刀。他橫刀站在山巔,威風凜凜,宛如天神一般。
金花婆婆喃喃道:「武林至尊,寶刀屠龍!武林至尊,寶刀屠龍!」鄭長老一臂被斬,痛得殺豬似的大叫。陳友諒臉色慘白,朗聲道:「謝大俠武功蓋世,佩服佩服。這位鄭長老請你放下山去,在下抵他一命便是,便請謝大俠動手!」
我和趙敏對視了一眼,心知對方亦同時看出了陳友諒的奸計,不由得暗暗欣慰。
義父道:「陳友諒,嗯,你倒是條好漢,將這姓鄭的抱了去罷,我也不來難為於你!」陳友諒道:「在下先行謝過謝大俠不殺之恩。只是丐幫已有五人命喪謝大俠之手,在下十年之內若是習武有成,當再來了斷今日的恩仇。」義父說道:「老夫若再活得十年,自當領教。」陳友諒抱拳向金花婆婆行了一禮,說道:「丐幫擅闖貴島,這裡謝罪了!」抱起鄭長老,大踏步走下山去。
金花婆婆突然厲聲道:「小老兒,你尊姓大名啊?假扮水手,一路跟著我老婆婆,卻是為何?在金花婆婆面前弄鬼,你還要性命不要?」哥哥不擅撒謊,一怔之下,答不上來。趙敏放粗了嗓子說道:「咱們巨鯨幫向在海上找飯吃,做的是沒本錢買賣。老婆婆出的金子多,便送你一趟又待如何學的雖是男子聲調,但仍不免尖聲尖氣,聽來十分刺耳。只是她化裝精妙,活脫是個黃皮精瘦的老兒,金花婆婆倒也沒瞧出破綻。
金花婆婆道:「謝三哥,我知你不喜旁人相助,是以沒有出手,你沒見怪罷?」義父道:「有甚麼見怪不怪的?你這次回去中原,可探聽到了我那無忌無憂兩個孩兒甚麼訊息?」我心頭一震,只覺一隻柔軟的手掌伸了過來緊緊的握住自己手,知道趙敏不欲自己於此刻上前相認,當下握握她的手,以示瞭解。
金花婆婆道:「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沒去打聽。我只是要去找害死我丈夫的頭陀算帳,還要找峨嵋派的滅絕老尼,報那一劍之仇,其餘的事,老婆子也沒放在心上。」
我心中突然一動:」頭陀?!難道害死她丈夫的人會是范遙不成?!他求愛不成,再加上相貌、心性大變,確實有可能去害死那個倒霉的銀葉先生,只是我這推理不知有沒有根據?而且聽起來也確實有些瘋狂。」
義父怒道:「好啊,韓夫人,那日你在冰火島上,對我怎樣說來?你說我張五弟夫婦為了不肯吐露我藏身的所在,在武當山上被人逼得雙雙自刎;我兩個孩兒成為沒人照料的孤兒,流落江湖,到處被人欺凌,慘不堪言,是也是?」金花婆婆道:「不錯!」義父道:「你說無忌被人打了一掌玄冥神掌,日夜苦受煎熬。你在蝴蝶谷中曾親眼見他,要他到靈蛇島來,他卻執意不肯,是也不是?」金花婆婆道:「不錯!我若騙了你,天誅地滅,金花婆婆比江湖上的下三濫還要不如,我死了的丈夫在地下也不得安穩。」
義父點點頭,道:「殷姑娘,你又怎麼說來?」蛛兒道:「我說,當時我苦勸他來靈蛇島,他非但不聽,反而咬了我一口。我手背上齒痕猶在,決非假話。我……我好生記掛他。」
趙敏抓著我的手掌忽地一緊,雙目凝視著我,眼神中又是頑皮又是狡猾。接著突然抓起我的手來,提到口邊,在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的手背登時鮮血迸流,我一痛之下,趕忙縮回了手。卻見趙敏眼中滿是笑意,臉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雖然口唇上粘著兩撇假須,仍是不掩嬌美。
我心中一陣苦笑:「這個胡鬧的丫頭!聽到什麼是什麼!哎呦……我的手!」
此時義父又道:「好啊!韓夫人,我只因掛念我一雙孩兒孤苦,這才萬里迢迢的離了冰火島重回中原。你答應我去探訪,卻何以不守諾言?」金花婆婆道:「當日咱們說好了,我為你尋訪孩兒,你便借屠龍刀給我。謝三哥,你借刀於我,老婆子言出如山,自當為你探訪這雙少年的確實音訊。」義父搖頭道:「你先將人領來,我自然借刀與你。」金花婆婆冷冷的道:「你信不過我麼?」義父道:「世上之事,難說得很。親如父子兄弟,也有信不過的時候。」金花婆婆道:「那麼你定是不肯先行借刀的了?」義父道:「我放了丐幫的陳友諒下山,從此靈蛇島上再無寧日,不知武林中將有多少仇家前來跟我為難。金毛獅王早已非復當年,除了這柄屠龍刀外,再也無可倚杖,你不肯為我探訪孩子,那也由你。謝遜唯有重入江湖,再鬧個天翻地覆。」說罷仰天一聲清嘯,縱身而起,從西邊山坡上走了下去。但見他腳步迅捷,直向島北一座山峰走去。那山頂上孤零零的蓋著一所茅屋,想是他便住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