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斬下……刑天悶哼了一聲,後退了一步,渾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驚恐的細看,卻發現蕭遙還是宛若深不見底的幽潭一般一動不動的立在三十多丈外,從沒動過,難道剛才那一刀……是幻覺?
刑天從心底泛起一股荒謬的感覺,居然有人只憑藉著殺氣就能讓自己產生中招的幻覺,而這個人剛才卻連自己的一拳都接不住。
蕭遙的頭依舊低垂著,閉著眼睛,可是透過手中合而為一的月牙兒,他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圍的所有的情景,在剛才刑天脫困的那一小會兒,措手不及的眾人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六道輪迴陣在自己的吸力加上刑天龐大的神力打擊下已然全毀,緊接著又被刑天殺入陣中,砍殺一番。羅漢們本來功力就是所有人中最低的,所以傷亡最是慘重,除了如來和幾個觀音重傷瞬移到了天宮的陣營中以外,其他的羅漢有三分之一慘死當場炸成血漿,剩下的全部重傷,被刑天震得向四周崩飛。
本來天宮和天獸族的陣勢施展開來應該能夠暫時穩住陣腳,可是刑天卻緊跟著崩向這邊的羅漢身後殺了過來,嬌兒和玉帝看見刑天身前無數崩過來的重傷羅漢,頓時猶豫了一下。
只是這一剎那,刑天就已經跟著羅漢們越過了兩個陣勢的最佳的攻擊範圍,揮舞著斧子殺入陣中,而他的目標,正是穿著最華麗,而且從他手下逃走,讓他印象深刻的玉帝。瞬間,天宮的陣勢被衝散了。
「砰!」一聲巨響,高大的巨靈神被刑天打飛了出去,這個高大強壯的傢伙,無時無刻的都在想著討好玉帝,提升自己的地位,可是,悲哀的是,在任何時刻他都只是一個小角色,是一個愚蠢的被捉弄的對象。如今好不容易提升實力到了低階大神,卻又成為擋在刑天身前的最顯眼的目標,只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慘叫,渾身爆裂的他就結束了永遠作為一個配角的一生。
楊戩和那吒刀槍並舉,衝了上前,刑天一震干戚,漫天細碎的空間裂縫環繞週身,將二人割得滿身鮮血,遠遠拋飛。太上老君金剛圈脫手飛出,卻被刑天一斧斬成兩段……玉帝眼睜睜看著一個個手下被打得非死即傷,勃然大怒,祭出鎮宮之寶九五至尊劍衝了上去。
旁邊,嬌兒也大喝一聲,指揮著眾神獸以小五行陣分散迎了過去,對刑天展開圍攻。自己則仍然控制著七星陣,一下下的在遠處發出神力團打擊著刑天,卻只能帶給刑天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傷害。
刑天奮起神威將干戚祭在空中,猛的一聲炸響,干戚凌空變成了十丈方圓,在空中高速旋轉了起來,黑色的波紋透斧而出,花瓣般一層層向著眾人蕩漾過去。
這蘊涵著刑天神力和干戚威力的波紋又哪是低階神獸和神的實力所能抵擋的,眾人齊齊發出了慘叫,被一層層的炸了出去。到蕭遙怒吼的時候,天宮和天獸族也已經傷亡過半。
蕭遙緩緩的抬起頭,獸瞳變得血紅,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嘶吼,手中血紅的月牙兒又發生了變化,在她彎彎的刀身上長出了無數的倒刺,嗡嗡的顫動著。就連撫摸著刀身的清風也染上了血的色彩,打著旋吹向了遠方。
毫無預兆的,蕭遙動了,雙手握刀由下至上劃出一道彎月般的刀氣直斬了過去,身體緊隨在刀氣直後衝向刑天,疾奔的速度幾乎超出了肉眼的極限,只能看到淡淡的光影刷得閃過。
刑天不敢大意,用手一指,空中的干戚就在蕭遙衝來的路線上布下了一道道黑色的波紋和無數細碎的空間裂縫,正是刑天的得意密技-暗波萬裂陣。
蕭遙的眼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狂喝了一聲,將月牙兒舉在身前神力狂輸,月牙兒的刀身上冒出了濛濛的光影,硬是在暗波萬裂陣中斬出了一條窄窄的裂縫,擠了過去。炸裂的空間在蕭遙的身體兩側劃出了無數細小的傷口,無數鮮血飛濺而出,在地上滴出了一條血路。
刑天面色凝重,來不及收回干戚,右拳向著刀鋒氣勁直直的搗出。狂暴的神力化成一道實質般的金色光柱撞了過去。氣勁和拳力撞在一起,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蕭遙身形疾轉,趁著煙霧竄了上前,在四丈高的刑天面前,蕭遙矮小的身軀彷彿一個嬰兒,睬著刑天的膝蓋跳了起來,手中的月牙兒在刑天的身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論圓了直劈向刑天胸前的右眼。
刑天發出一聲驚叫,干戚迅速的從天空中直直斬下,護住胸前。蕭遙街著干戚擋住刑天視線的剎那,拖刀擦著干戚的邊緣繞到了刑天的背後,在刑天的後心上斬出了一道丈長兩尺深的血溝。
刑天狂叫了一聲,向前栽了兩步,干戚已經輪向身後,可是蕭遙仗著奇快的速度卻已經落到了刑天的肩頭,月牙兒直刺進了刑天左肩的關節,用力一絞,血肉猛的噴了出來。
刑天痛得渾身顫抖,猛的將渾身的神力從毛孔中同時噴出,那一瞬間,他身體四周的空氣都因為壓縮的密度太大,變成了液體。
蕭遙悶哼了一聲,被這股巨力當胸撞個正著,凌空噴出一口鮮血,幾個翻身落到地上,連嘴角的血跡都沒擦,拉著刀又衝了上來。
刑天覺得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痛,尤其的左肩的傷口,現在左手已經舉不起來了,並且最可怕的是自己身上被那刀斬開的傷口居然沒有一絲癒合的跡象,鮮血止不住的向外狂噴,一般超階大神的骨肉血液可都是用無比濃厚的能量壓縮而成的,並不是真正的,所以受傷也能很輕易的恢復。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無論怎樣運功也無法恢復傷口,這還刑天從來沒有見過的情況。
蕭遙可不管刑天在向什麼,他邊向刑天衝去,邊感覺到一絲絲的怪異的力量從月牙兒跟自己右臂連接的地方傳進了自己的身體,跟自己的神力匯合後在自己的體內轉了一周然後又流了回去,那奇怪的力量每轉一周就能將自己的神力提升一大塊,並且隨著轉數的增加,那力量還一點點修整起自己的經脈骨骼來,身上的傷口的也一比旁日更快的速度的癒合了。月牙兒彷彿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自己的精神緩緩的滲透了過去,一舉一動,如臂使指。
嬌兒噴出了一口被刑天震出來的淤血,無力再戰,她旁邊的銀兒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銀兒的玉臂粉腿上都被干戚的暗波斬傷,一時間還無法恢復。兩個人看著衝向刑天的蕭遙,眼中充滿了憂慮。她們身後,傷亡慘重的眾人已經逐漸的匯聚起來,開始運功療傷。
刀斧的碰撞聲接連炸響,蕭遙渾身冒出了金紅色的光芒,跟渾身冒著黑氣的刑天纏繞在一起,那碰撞在一起的罡氣將大地斬成了蛛網一般,緩緩的龜裂開來。
刑天猶如參天的巨樹,強壯的身體構成了他的樹幹,而手中的干戚和無數環繞身邊的無數的空間裂縫組成了他的樹冠,可是面對著猶如樵夫的蕭遙,大樹雖然龐大卻毫無抵抗之力,樹枝被一根根的斬了下來,樹幹上也被斬出了一條條噴湧著血液的巨大傷口。
蕭遙感覺體內的力量噴湧而出,速度越來越快,攻擊越來越狠,刑天的攻擊一下下清楚的映在他的眼裡,原本魔神一樣彷彿永遠無法被擊倒的刑天現在就如同待宰的耕牛一樣只能軟弱無力的揮動著手臂,發出待宰得哀號。
刑天已經恐懼的快要瘋了,即使當年在常陽山被天帝率無數大神圍攻也沒讓他有這種感覺,那把飛舞的紅色彎刀,在自己的身上刻下了一道道令人顫慄的恐懼,那種深深的面對死亡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當年面對蚩尤的那絕望的日子。
傷口一道道的增加著,蕭遙每一次攻擊都讓刑天顫抖著,可是刑天的攻擊即便打在蕭遙身上卻無法帶給蕭遙足夠的傷害,只能讓蕭遙的下一刀斬得更有力。
刑天再也抵擋不住蕭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發出了一聲慘叫,被蕭遙重重的一刀斜著斬在了胸前,鮮紅的血液和破碎的眼球一起噴出,刑天高大的身體被這刀蘊涵的狂暴的力量劈得離地飛起,直摔在了遠處的屠神大陣旁邊。
蕭遙面無表情的落在地上,手中的月牙兒還是如同一挽湖水般的清亮,沒沾染到一絲的骯髒,一步,兩步,三步……
蕭遙緩緩的向著刑天走去,腳步聲猶如巨鼓一下下的擂在了刑天的心頭,努力的睜大了僅存的左眼,刑天看見了死亡再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