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頓事前的通氣果然很有效,張浩文迅速得到了大部分掌握了實權者的。於是,這件事再無障礙。只不過,他們一直疑惑,易飛為什麼要舉手贊成?這絕對是毫無道理的。
在奇瑞把位置讓開之後,張浩文來到首座上環顧下方一周,把目光定格在易飛面容上:「能夠在這個位置上,感謝大家。為了表示感謝,我決定以自己在大西洋城的一個賭場與易先生你在代寧的賭場進行股權交換!」
易飛心中一震,面容上依然悠閒自得,望著紐頓那詭異的微笑,在這瞬間,他明白了。他在代寧的賭場投資,一號島已經正式運轉了,不久二號和三號也即將投入使用。
其他人可能想像不到代寧能夠帶來什麼樣的利益,不過,在一號島使用之後,效益之火足夠讓人眼紅了。一號島本身就不是代寧賭場的重點,更多的還是傾向於旅遊度假。即便如此,由去年到今年不到一年的時間,一號島單是在賭場方面,就產生了八千萬美金的利潤。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易飛在代寧投資的關鍵是二三號島,紐頓和張浩文也一定想不到二三號島上有什麼奇特的手法。不過,憑著這兩個傢伙的能耐,肯定可以猜測到二三號島對易飛重要性。
對紐頓和張浩文而言,恐怕最要命的不是其他,而是他們在代寧根本插不上手,在澳門,他們或多或少還控制了一張賭牌,但在代寧,完全是易飛獨營,易飛現在就是那裡的土皇帝。代寧政府也要仰仗的財神。那就意味著,只要代寧的二三號島開放,他們就難以傷到百年的根基,若能夠插手進去,情況自然就不同了。
在這樣堂皇的理由下,易飛實找不到理由來拒絕。尤其還是在賭協會議上。尤其是在紐頓和張浩文串通了所有公司的情況下。即便可以拒絕,換了一個人,也未必有勇氣,畢竟那就意味著與賭協,與全球賭業為敵。
果然不出易飛所料。紐頓是第一時間站起來滿臉笑容和驚奇的拍掌讚賞:「張主席果然替協會成員考慮,你在歐洲的賭場,每年可都能夠產生不少利益呀。拿這個來換一個小賭場,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張浩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以配合紐頓的話,只不過所有人都忍不住側過臉去,顯然他的笑容還不如冷漠的表情來得順眼。卻見紐頓神情激昂的揮動右手:「既然張主席都要做好人,那我也不敢後人。我同樣願意拿出一塊收益很好的賭場換易先生在代寧的賭場。我相信這對易先生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想一想,這樣一來,易先生的百年就意味著踏入了歐洲和北美市場,這難道不正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嗎?只有張主席這樣的熱心人,才肯為了成員做出這麼自損的事呀!」紐頓搖頭讚歎不止,就好像張浩文真的是天下第一大善人,而易飛急需要他們在歐洲和北美的賭場來過活一樣。
易飛不能不佩服,即便他和紐頓及張浩文之間絕無和解的可能,可他仍然不得不佩服。能夠以這樣名正言順的方式插手他在代寧的事業。果然是很高明,即便兩人是對手,易飛也不能不佩服,他甚至非常開心自己能夠有這樣兩個傑出的對手。
「張主席既然帶頭了,我們不說話始終不太好。」索倫的話讓易飛產生了非常不好的聯想,只見這傢伙一臉肅然掃視向其他人:「協會裡就以易先生在歐洲和北美都沒有賭場,本著協會為各公司服務的精神,我決定拿愷撒旗下一間賭場與易先生在澳門的換一間!以此來幫助易先生登陸美國!」
這名話讓易飛有種吐血的衝動,如果紐頓和張浩文還只是表現出了只有易飛深知的無恥。那麼,索倫就真的堂堂正正地把無恥表現在所有人面前。
愷撒的賭場很了不起嗎?看上去可能真的很風光,可是論利潤和投資比,全球罕有能夠媲美澳門的賭場。澳娛旗下隨便一間賭場,利潤絕對都大過愷撒旗下的所謂一間賭場。能夠以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出來,而且還像易飛佔了很便宜一樣,易飛簡直佩服到極點。
索倫這一開頭,所有與紐頓有通氣的人都放開了臉皮大放厥詞,紛紛表示出了「國際人道主義精神」要發揚「扶貧」的精神向易飛的百年提供最大程度的交換。
易飛忍不住啞然失笑,這一切簡直就像是鬧劇一樣。不過,他不能不承認,這一招很毒,立刻把易飛和百年陷入了一個不能也不敢拒絕的處境裡。拒絕了,就是得罪全球賭業的各公司,接受了,那易飛就可以一頭撞死!
表面來看,易飛還真是沒什麼損失。畢竟是賭場換賭場,不過,從戰略層上來看,代寧若被入侵成功,那易飛就難以做到絕對的權威,甚至有可能被篡奪。
澳門更是易飛的根基,動搖了那裡,易飛就完全可以退出賭業了。而且,一旦答應交換,那百年的賭場就在瞬間被拆散,分散到全球各地。這看上去固然不錯,便凝聚不出力量,就只有等著被人吞併。
易飛輕輕咳嗽一聲,把那幫當他透明的傢伙吵醒。紐頓彷彿一臉憨厚的笑道:「易先生肯定會答應大家的,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幫你的百年!」
這句話彷彿又把易飛逼得離懸崖更近,易飛深深呼吸一口氣,把心裡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平復,這才站起來微笑望著所有人,語氣裡竟有幾分哽咽:「感謝大家那麼照顧我和百年,我……我太感動了!」
易飛竟然愣是擠出兩滴眼淚,還真有人以為他感動呢!掛著紅紅的眼睛環顧一周,易飛哽咽的語氣竟彷彿漸漸擴散一股難以形容的盅惑力:「一直以來,我都忽略了與大家的交流。沒想到大家居然還那麼照顧我,真是讓我慚愧極了呀!」
紐頓和張浩文面面相覷,他們竟猜不透易飛在演什麼戲!卻見易飛恨不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感動萬分」,忽然間變臉,變得非常沉著穩重,全然沒有半點哭和感動的樣子:「我真的很想同意大家的意思。只不過,相信大家都清楚。百年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還有另外一個大股東!」
紐頓和張浩文漸漸感到不妙,他們不信易飛演了那麼一番戲,就真的半點想法也沒有。紐頓心中一動,連忙插嘴道:「沒關係,你和齊先生關係那麼好,只要你肯說服他,那就絕對沒問題!」
「唉……」易飛喟然長歎一聲,頓時深深感染了在場每個人:「你們可能不知道,飛遠公司最近幾年做得非常成功。齊遠自覺實力比我強,正在跟我鬧不和呢!」
隨著易飛的這聲歎息,其他人彷彿都忍不住湧起歎息的衝動,就好像在為易飛將要失去一個朋友而歎息一樣,幾乎全然陷入易飛的情緒波動裡!
紐頓和張浩文對望一眼,故作疑惑的望著易飛:「不可能罷,你和齊先生不是生死過命的交情嗎?他怎可能跟你發生不和?」
「朋友,在龐大的利益面前也會變化,對嗎?」易飛神情更悲,痛心疾首地揮了揮手:「不過。就憑著大家這樣努力幫我,我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努力說服他,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這時,所有人才彷彿清醒過來,呆望著易飛。易飛這樣幾番表演之下,再加上之後的承諾,連消帶打把所有迫在眉睫的事都給無限期往後拖延。再加上最後那句話說得那麼仗義,其他人已是無話可說。
紐頓和張浩文對望一眼,禁不住喟然歎息。想不到,易飛只憑一己之力就輕易化解了這道攻勢,果然了得。只不過,對於這兩個曾經下了苦工夫研究易飛的人來說,他們隱隱察覺,三年不見的易飛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很微妙的變化,也許還很致命……
散會時,紐頓和張浩文靠近了易飛一起同行而出,紐頓含笑望著易飛:「易飛,你今天的表演非常出色,不去演戲拿金像獎太遺憾了!」
「謝謝你的誇讚,不過,那實在不算什麼!」易飛淡淡一笑,對紐頓卻談不上什麼仇恨不仇恨,雙方的立場不一樣,即便沒有仇恨也會一樣對立。
倒是張浩文盯著易飛半晌,突而仰天長歎一下,冷冷道:「可惜沒能趕在你的手廢掉之前跟你較量一局,我一直都很想在賭桌上堂堂正正的贏你。」
「你會有機會的!」易飛向這個相對紐頓要正直了若干的地獄妖淺淺一笑:「今年世界盃上再見,如果你能進決賽的話。」
張浩文愣住了,豎起耳朵的紐頓也愣住了。張浩文不敢相信地望著易飛,難道易飛把賭術練回來了?他的第一念頭是不可能,沒有人能夠在手廢了之後還可以練回賭術,即便練另外一隻手,也絕不可能達到原來的高度。但易飛的語氣,是那麼的肯定,他相信易飛……
紐頓眼裡閃過一縷不為人知的笑意,根據他的消息,易飛打算參加世界盃,現在顯然得到了證實。不過,他還需要更詳細的證實,對於他這個一貫謹慎的人來說,任何東西瞭解得越詳實越好……
就在這時,易飛正前方出現了兩個神情囂張的壯漢,無巧不巧的堵住易飛去路,除非他肯稍偏一下路線。但易飛一直微笑著,繼續向前走,竟彷彿執意要與那兩個壯漢搶路走似的!
眼見壯漢差之毫釐便要撞在易飛身上,忽然間發出震天慘呼,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向兩側,主動為易飛讓開了路!再定神一看,兩個壯漢的手腕上赫然有極清晰的血點。待紐頓和張浩文上前檢查,這才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易飛竟然在那接觸的瞬間挑斷了兩人的手筋……
恐怖的爆發力,恐怖的精確度,恐怖的力量。紐頓和張浩文呆呆地望著易飛,易飛真的練回了賭術,而且還是練的左手。這時,易飛驀然回首,眼裡的寒意讓紐頓打了個寒戰……
這件事依然沒有完結,易飛很清楚,對於賭協各人的要求,他只能拖上幾個月,幾個月之後必須要給一個交代。不過,他並不擔心,只要能夠度過眼前的事,他就有把握讓那些人今後都不敢再提這件事!
與齊遠提起這次賭協的事,尤其是易飛拿來擋他們的借口時,齊遠更是哈哈捧腹狂笑不止。不過,就當時的情況而言,似乎也唯有這個方法是最直接有效的。
不過,易飛更在意的是撞自己那兩個壯漢,若在平日,那倒真的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可在那時,他完全有理由懷疑是紐頓或張浩文派來試探自己的,試探他的賭術究竟有沒有練回來!
可他明明是在散會之後才說出自己將要與張浩文在世界盃上碰頭,他們憑什麼能夠事前就安排人來試探。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們在百年有內奸。但易飛練回賭術之事,僅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至於真正的水準,就恐怕一直充當陪練的布林都未必知道。
彭楓和虹虹以及藍藍,還有齊遠當然是知道的,寧曉雨大概也可以猜得到。除此以外,大約就只有百年的那幾個坐鎮技術顧問知道了!不過,對於內奸之事,易飛早有把握,倒也不急於一時。
除了他預料中的一個內奸之外,必然還有其他的,雖然不知是紐頓還是張浩文派來的,但總不出這兩人。但易飛依然彷彿一切掌握在心一樣,這三年他始終蟄伏,以細緻入微的目光觀察一切,若說他掌握了對方,那也未必不可信!
不過,他現在關心的絕對不是內奸,而是針對張浩文發起的攻擊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