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君和巴瑞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還是難以相信這居然真的梭了!不過,轉念一想,似乎沒理由不梭。只要任何一人贏了,那麼便有很大的機會贏得牌局!
齊遠摒住呼吸,這一把是關鍵,只要易飛的底牌是k,那麼這一把就贏了。就連一直在抱怨沒意思的劉司長亦暫時的停止了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
易飛笑了,環顧一周,向齊遠微笑著點頭安慰了一下。他知道現在就是關鍵了,可是這個緊張的時刻,他竟然絲毫亦不感到竟長。微吐一口氣,平伸出手抓向底牌……
底牌隨著一隻平凡的手揚了起來,然後像墜崖一樣狠狠摔在桌面上……紅心k!
紅心k?!紐頓覺得自己就是那寺廟裡的鐘,被和尚狠狠抓著一根木頭撞著,直撞得他頭昏眼花!全場頓時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這讓他感到無比煩躁!
深深呼吸一下,平復了狂躁的情緒。紐頓那鐵青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人色,腦海裡不知轉過多少個念頭,終於還是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向易飛伸出手:「恭喜你,你贏了!」
可怕!非常可怕的人!當易飛見到紐頓那真誠的笑容,立刻得出了這個結論。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微笑得出來,居然還能夠在剎那間把情緒完全扭轉,那一定是個絕對虛偽的人,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臭流氓,你真他媽厲害!我就知道你一定贏!哈哈哈!」齊遠只覺得整個人都彷彿輕鬆下來了,原先繃得幾乎快斷掉的神經亦徹底鬆弛了下來,恨不得下去跟易飛玩一次擊掌來慶祝這次勝利!
齊遠的旁若無人顯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側目,不過,這傢伙可是綽號老瘋,瘋起來是不分場合與時間的,哪裡有心情去理會其他人如何看他。
紐頓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狂躁情緒,向裁判席上的人點頭笑了笑,這才向另一個助手示意一下,便一同向出口行去。在即將消失不見之間,紐頓驀然回首,目光清晰無誤的投射在易飛面容上,竟讓易飛感到了一份被刺傷的痛!
非常可怕的人!易飛在這瞬間有一種預感,此人將成為他的生平勁敵,非常可怕的敵人!城府極深,擅長心機的對手……
賭局還沒有結束,張浩文冷冷的盯著易飛的眼睛,試圖在其眼裡找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在見到易飛的底牌的剎那,他幾乎就跳了起來,怎麼可能會變成紅心k?
可是,瞬時間他便明白了,易飛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了牌。他甚至可以斷言,就是剛才易飛吞雲吐霧之時偷的牌。在那時,他就知道自己的精心安排完了。
易飛能夠當著梵的面偷到牌,而又不被發現,就憑這一手,他就及不上。即便他可以憑著作弊手段「看」到易飛的底牌,但只要易飛使出偷牌手法換掉底牌,那他便只能束手無策。
憑真正的手段來硬博一次,這是張浩文迅速做出來的決定。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逼易飛在二十把內決戰,因為目前還有多餘的牌。一旦拖到只剩下最後一副撲克,那麼易飛便可隨意偷牌而不怕被察覺了,所以,他必須要逼易飛進行盡快決戰。
但易飛顯然亦很清楚這一點,十有八九會選擇拖延戰術,拖到只剩下一副撲克再來決戰。在這樣的情況下,該以什麼手法逼易飛決戰?
「兩百萬!」「不跟!」「一百萬!」「不玩!」
正如張浩文所料,易飛果然用起了拖延戰術,他現在的賭本比張浩文大,根本就無懼。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平靜,再賭上一天一夜,他也絕對不會感到不耐煩。
眼見只剩下兩副牌了,張浩文眼神漸漸焦躁起來。已經連續十多把,易飛都放棄了,若是真的任他玩到最後一把,那就是易飛的天下了。這讓他如何不心生焦急,勉強克制了一下情緒,抓起梵送過來的牌!
等等……張浩文驀然見到梵輕飄飄一丟,立刻暗叫一聲不好。果然,牌沒有丟到預定的位置,而易飛卻彷彿沒有察覺一樣,輕刮了一下那張明牌,抄起底牌按在桌面上微微掀起牌角!
這一把,要不要玩下去?張浩文遲疑了,只看牌的落點,他便很清楚自己安排的作弊方法沒有看窺探到底牌。果然,傳遞來的信息讓他的神情微微沉了一下!
易飛的牌面是一張q,只見他微微一笑,伸指虛彈一記,比劃出一個手勢:「希望五百萬不會嚇到你!」
張浩文思考了一下,再看了一眼底牌,他的底牌是a,牌面是一張十。默默的想著,與其讓易飛在接下來偷牌換牌,倒不如這一局試探一下,有機會就一把決勝負!
「跟五百萬,發牌!」他瞥了一眼笑得詭異的易飛,如果能夠被這樣的笑容給嚇退,那他就不是地獄妖了!
梵的纖纖玉指分別將兩張牌各自送到兩人面前,易飛拿到的是j!張浩文拿到了一個五!全都是九不搭八的牌。易飛的右手拿起那張九,手指微彈兩下:「雖然這張九不太值錢,不過,兩千萬也要出!」
張浩文這一次沒有再猶豫,他幾乎可以猜得到這一把牌接下來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牌了。如果不出他的意料,這一把牌是沒什麼可能出現大牌的,要麼是有一對,要麼就是雜牌一堆!
接下來的第四張,張浩文拿到了一張十,而易飛卻拿走了他的a!這牌真有意思,他如此想道,前後出了幾張不同的牌,恐怕到第五張就會出現對子了吧!
「上一把都兩千萬了,這一把不來個兩億,怎麼對得起那麼盛大的牌局!」易飛的笑容總讓張浩文感到討厭,不過,讓他感到有些緊張的是,易飛把底牌拿上前少許再看了一下牌角。
有戲!張浩文立刻告訴自己,默默的瞇起眼睛期待著自己的安排起到作用!有了,他默默的感受著每一次震動,在心裡解開那些訊息的密碼:「百分之六十是九,百分之二十是八,百分之十是六!」
六八九!張浩文眼裡漸漸流露出幾縷凶狠的笑意,原來易飛的底牌湊上去亦不過是一堆雜牌。他吐了一口鬱悶之氣,厲聲喝道:「大你的兩億,我梭了!」
張浩文很清楚,在易飛那高超得連梵都看不破的偷牌手法下,他唯一的勝率就在現在了。要麼一把梭了,只要贏了,那麼接下來便是拼技術拼耐性,一樣有很大的機會在最終勝出。否則,若他不博這一把,接下來易飛就算只在有勝算的情況下跟他,照樣能勝出。這就是賭本的優勢,只要他贏了,賭本的優勢就能夠轉移到他身上。
易飛的神情微微一僵,被張浩文銳利的眼神給捕捉到,心中立刻冷笑連連。卻見易飛立刻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笑容,張浩文知道,因為當他贏了之後,亦總是那麼笑的。
見到易飛的笑,他那顆本來火熱的心漸漸涼了。只見易飛滿臉洋溢著那古怪的笑,伸指虛彈了一記:「你現在桌面上只有八億美金,那我就以八億美金梭你的桌面,一把定勝負,這樣於你於我都是一件好事!」
易飛和齊遠本身控制的澳娛股權價值十八億美金,折價一半為賭本,即是九億。而張浩文和紐頓掌握的股權折價一半下來,大約是十一億和十二億美金上下,所以易飛才需要在梭紐頓桌面所有時出動場外賭本。當然,這是被允許的,只要任何一方的總賭本不超過十二億,那就是可以的。
「很不好意思,我的底牌是……」易飛的動作溫柔得彷彿在撫摩情人,將牌掀開摔出來!
一張紅心q就像一個巨大而且沉重的鐵錘,狠狠的砸在了張浩文的頭上。這沉重的打擊讓他的身體微微一晃,目光微現呆滯,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中計了!
確實中計了!張浩文以為自己的作弊手段做得夠隱秘。可是,即便是紐頓亦萬沒料到,易飛猜到了他們作弊。在擊敗紐頓的那把牌裡,易飛憑借極其傑出的手法偷牌換牌贏了。
可是,紐頓和張浩文作弊的事卻沒有被踢爆,易飛選擇了利用。逼得張浩文不得不選擇在最後一副撲克開封前與易飛做實質性的交手,易飛再連連棄牌十餘把,誘發張浩文的焦躁情緒,這才在最關鍵的一把牌徹底擊倒了張浩文。
「終於完了!」劉司長噓了一口長氣,現在賭局最終的勝負已經分了出來,他的任務亦完成了。而且有易飛那樣比較克制的人控制澳娛,想必是可以讓治安變得更好吧!
「贏了,嘿!」齊遠老早便興奮得大跳起來,一躍而下來到易飛身旁伸出手。只見易飛同樣笑著伸出手,啪啪啪數聲,兩人便完成了頗複雜的一系列擊掌慶祝動作!
張浩文騰的一下站起來,瞇起眼睛盯著易飛半晌,眼裡閃過一縷讓易飛難以理解的眼神。當他陰沉著臉色走到門口,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首看了那個擊敗他的易飛一眼,突然瞇起眼睛說了一句:「百強賽上再見!」
易飛神情微微一變,紐頓是個非常記仇的人,而張浩文亦不是什麼善類,想來這一次亦是贏得極險,贏了也不知究竟是對還是錯!
紐頓和張浩文可稱得上是為人作嫁衣,很不容易才拿到澳娛的股權。兩人甚有默契的決定設計出這樣一場賭局,沒想到易飛的意外殺出不但為這澳娛增加了一分變數,還在置身事外之後突然在賭局上贏了他們!
張浩文走出葡京,回首望了一眼這間本來有他的份的大樓,現在卻易主成為了易飛和齊遠的。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一次的賭局,紐頓輸得很不服氣,可是他不能不服。
易飛能夠在被設計的情況下,還能夠在賭局裡先後擊敗排名世界前二十的兩個高手,這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尤其是最後一把,張浩文起初或許不服氣,可是當他走出來體驗到新鮮的空氣之後,立刻便發現自己根本一開始便錯了。
完全錯了,他和紐頓把易飛當作重點照顧對象是正確的。可是,他們不該漸漸隨著易飛的無作為而忽略這一點,導致易飛突然奮起。他們不該與易飛打這種拖延戰術,他發現易飛的耐性比他想像的還要好了十倍。
在作弊的情況下,還被易飛贏了。張浩文亦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可是他現在真的頗有些沮喪。師父曾經告訴他,只要能夠練到心狠手辣,以他目前的水準,足夠成為頂尖高手了。可是為什麼先後敗在布林和高進,以及易飛手裡!
「恭喜你,明天去律師樓把合約簽署,再支付他們剩下的一半錢,那澳娛就屬於你了!」劉司長滿臉笑容的走下來,向易飛這個澳娛新主人道賀!
楊成君望著輕笑不止的易飛,不禁感慨萬千,走上前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阿飛,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沒想到紐頓和張浩文也敗在你的手上。將來可能就是你和高進的天下了,只要明年你在百強賽上能夠擊敗布林,世界第一就非你莫屬了!」
世界第一?那在一年多以前彷彿離自己還是非常遙遠的事,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了希望!易飛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在賭桌上,他可以很冷靜的擊敗紐頓和張浩文,但離開了賭桌,他才發現自己幹了些什麼,那種興奮和激動讓他的情緒起伏不定!
「慘了!」掰著手指計算還需要多少現金的齊遠慘叫一聲,驚動全場。他發現即便贏了這場賭局,易飛也還需要付出二十二億美金現金才可以拿到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