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神傳說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澳娛內戰
    躺在柔軟草地上的易飛騰的一下坐起身來,眼裡流露出凌厲的目光,腦海裡不知轉了多少個念頭。聽寧曉雨匯報了澳門的情況,易飛這才有了大致的瞭解。

    澳娛乃至澳門最近都非常混亂,與其說是混亂,倒不如說是涇渭分明。紐頓和張浩文似乎不想再拖下去了,打算逼對方退出澳娛,於是彼此之間幹了起來自然不消說。

    起初之時,本來只是搶一搶客人,後來越玩越大,雙方控制的黑道人物亦大打出手。反正自何賭王去了之後,澳門黑道便割成了幾幫人馬,就連易飛亦靠著賭場這一塊掌握了一幫人。

    到得前幾天,不止是澳娛各賭場的客人被搶,就連永銀和聯能亦被無辜的波及。於是,澳門警方出面調停,聲言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只要不壞了本地的經濟就行,看來澳門政府對澳娛的形勢也頗為頭疼。只不過,雙方人馬都沒有動用槍械之類的,就是一些很純粹的黑社會鬧事,警方也不容易做事。

    在接受調停之後,澳娛的形勢算是稍微好轉了一些。不過,紐頓和張浩文就猶如約好了一樣,在昨天同時對一直旁觀的易飛這一方下手,昨天晚上,易飛控制的三間賭場就起碼損失了大約價值兩百萬的散客。

    最讓易飛惱火的是,就連他在葡京四樓的超級VIP賭廳的豪客也被紐頓和張浩文的人給硬拉走了。能夠在四樓超級VIP賭廳玩的,多半都是億萬富豪之流。曾經有一個晚上,他控制的十個賭廳,或許不如稱為賭室單是抽水便賺了五千多萬。如今連超級VIP的賭客也被拉走,這讓易飛如何不惱火。

    事實上,葡京不完全是屬於紐頓控制,紐頓僅控制了一二三樓的賭場。四樓的超級VI賭室按股權來進行了分配,易飛拿到了十間賭室。畢竟易飛控制的金堡和金龍都沒有超級VIP室的,他當然不願意吃那樣的虧,於是便分到了上面的十間賭室。

    四樓才是真正能夠賺大錢的,在那裡玩的賭客多半都是億萬富豪。四樓主要是提供賭客之間的對賭,與三樓倒頗有幾分相似,而賭場提供牌官和賭具等,基本不參與投注和賠付裡,在那裡是賭客的錢在流動。而賭場在四樓的盈利就是由抽水,就是類似抽佣之類的方式,抽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不等!

    這正是易飛惱火的原因,把那裡的客人搶去,那就是在砸他的生意。在卓可疑惑的眼神裡,他腦海裡不知轉過多少個念頭,忽然間笑了:「老寧,由他們去,我很想瞭解一下他們拉了我的客人之後,還能夠去拉誰的!」

    前幾個月被調到澳門來替代齊遠工作的寧曉雨頓時愕然,他萬萬沒料到易飛竟然給了這樣一個答案。很快,他便意識到,易飛本身實力不如人,與其爭,倒不如放棄,當紐頓和張浩文見爭無可爭,自然就會爭起對方的客人。

    易飛半躺了下來,依然在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如果說他方才非常惱火,那他現在不但一點不惱,而且還非常渴望著紐頓和張浩文快點拉光他的客人。

    嘴角浮現一縷神秘的微笑,在方纔他險些發作之時,便意識到這一切未必那麼簡單。澳娛的事非常簡單,三大股東相持不下,要想獲得董事局的通過達到驅逐某個股東的可能性幾乎就不存在。所以,紐頓和張浩文才像跳樑小丑一樣玩出這些把戲。

    不過,真的是跳樑小丑嗎?易飛冷笑不已。澳娛內亂時,他勒令自己這一方堅決不許參與其中,即便是黑道中人亦不可參與。而紐頓和張浩文顯然很快就意識到那個坐山觀虎鬥的易飛,於是才同時做出了這樣的事。由此來看,未必見得是澳門政府的調停有效,而是他們意識到了易飛的存在。

    易飛敢拿自己的腦袋發誓,紐頓和張浩文的最終目的絕對不是要鬥上一鬥,而是要逼對方離開澳娛。這之前的鬥,只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純粹是試探,試探對方的實力,絕對不可能鬧得太大。

    這恐怕正是打到現在,澳門依然還沒有出現過一次槍聲的關鍵。鬧大了,賭客便會害怕,害怕就不會來,不來就收入很少,收入少就稅收少,稅收低就是逼政府做事。紐頓和張浩文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蠢事,儘管易飛對張浩文和紐頓談不上多瞭解,可是這一點還是非常可頂的。

    紐頓和張浩文是想做一件事,他們想把這潭水給攪渾了,攪渾了自然有政府來出面,有政府出面,那他們就得按照行業規矩來解決——賭!

    只不過,紐頓和張浩文恐怕是打了一陣,突然發現易飛根本沒興趣或者害怕跟他們玩,這樣一來,就沒辦法逼易飛上最後的賭局裡。於是,把易飛也給拉下水,那是再恰當不過了。

    想通這一切,易飛笑了,他就覺得以紐頓和張浩文的頭腦,怎麼可能做出自毀利潤的事。不過,到目前為止,澳娛的收入也僅僅只受到了一點很小的影響,可見兩人都很關心利潤的問題,想來他們都不希望對方留下一個爛攤子給自己。這就是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的做法,他們不以情緒來做事,而是以利益來做事。

    瞇著眼睛凝視著這夜晚的美麗,易飛不禁想起了三個女人,藍藍,李采虹和辛茹,頓時對將來感到頭疼之極……

    接下來的幾天,易飛沒有離開農場,而是在這裡住了下來。與喬恩談了很多,易飛腦海裡奪神手的形象越來越豐滿。問到喬恩為什麼要住在這樣的地方,喬恩只是向易飛哈哈大笑,伸手一邀:「難道這裡不好嗎?在這裡,有著難得一見的平凡。經歷了那麼多事,能夠在這裡平靜的做個普通人,那是一間非常幸福的事!」

    易飛不禁有些羨慕喬恩了,起碼他能夠放得開自己,能夠放得開賭壇。平凡人自有平凡的幸福,那又是一份格外不同的滋味,同時也是讓人羨慕的。

    望著這一望無邊的丘陵和草地,易飛深深呼吸了一口周圍傳遞出來的綠色氣息,頓時陷入了迷醉裡。這種快活而且輕鬆的感覺,可能比十個私人護理能夠更加有效的治療他的心情和繃緊的身體。

    暗自下了決定,將來只要能夠除掉李家,待到退休的時候,也要找個像這樣美麗和平凡的地方退隱。易飛坐在草地上,隨著喬恩的目光望向山丘下的牛羊,眼神終於定格在喬恩的手上。

    那是一雙已經出現了不少皺紋和老繭的手,隨著年紀和工作而出現。其實,易飛的訓練進行得多了,同樣會出現老繭,只不過,出於靈敏度的考慮,繭通常都會以特殊方法除掉,以保持雙手的高度柔嫩。

    只不過,喬恩那雙手,尤其是右手,偶爾還會微微抽搐。一直疑惑了幾天的易飛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喬恩叔叔,你的右手……」

    喬恩側過臉望著易飛,呵呵一笑,伸出自己那正在抽搐的手笑了:「大凡賭術高手,尤其是達到一流高手的人,在我這個年紀,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我們年輕的時候進行了太多的訓練,而且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那麼先進的醫療護理措施!」

    「其實……」喬恩笑得很愉快,他是在為老朋友而感到開心:「其實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最重要的是,當年因為林的存在追得我們喘不過氣來。所以,只要是夠實力鬥上一斗的,都會拚命訓練,這就是我年輕時進行高強度訓練所造成的後遺症!」

    易飛沉默了,這算不算是拿青春賭明天?經歷十多二十年的訓練,卻只能夠享受十年的顛峰期,最終到老了還要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狀況。那一切,真的值得嗎?

    易飛沒有得出答案,可是他知道自己暫時是放不開的。而此時在葡京酒店的澳娛辦公室裡,張浩文望著那漸漸西落的太陽,在海洋上灑下一片金黃。面對如此美景,他的心裡卻是一片煩躁。

    易飛竟然沒有入局,難道是看破了這個局嗎?張浩文的眼神閃爍不止,他雖然和紐頓沒有就此談過,可是彼此已經擁有了同樣的共識——目前三強對峙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大家都不是一個好局面!

    他知道紐頓在想什麼,紐頓也很清楚他在想什麼。在賭壇最推崇的信條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賭桌決戰。與其讓這樣的局面持續下去對大家不利,還不如賭上一把,贏家就拿到澳娛。

    可是面對他和紐頓那赤裸裸的挑戰,易飛竟然沒有還擊,甚至於聽之任之,好像還巴不得他們趕緊拉客一樣。這算什麼意思?張浩文雖然沒有試過,可是也很清楚這種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實在是非常不爽。

    遇到這樣的事,要麼是易飛本身不敢對抗,這顯然不太可能,敢入主澳娛,那就肯定不會怕這些東西。那麼易飛是很笨嗎?當然不可能,就憑著能夠擊敗高進的頭腦,就絕對不是什麼笨蛋。

    那惟有一個可能,易飛猜到他們想幹什麼,打算坐山觀虎鬥。這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的,張浩文也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不過,這正是紐頓和他同樣在遲疑的原因!

    易飛能夠在賭局裡贏高進,能夠贏得了目前國際賭壇基本獲得了認同的世界第二高進!張浩文在上一次與高進交手之後,就一直忘不了這個像極了電影裡的賭神的傢伙。

    因為與高進只是一次接觸戰,他不清楚高進的真正實力。可是,絕對不會比他差,這一點他完全可以肯定。若是論手法,那就定然不是對手了!

    紐頓與他的水準相似,或許那個陰險的傢伙還保留了一點什麼。不過,張浩文可以肯定,即便紐頓派了布林出來參加賭局,他現在亦絲毫無懼,在百強賽上,他只不過是輸在經驗和臨戰心態上而已。

    問題就在於,易飛的實力太神秘了。他和紐頓都不知道,自己辛苦製造出來的牌局決戰形勢,會不會到最後被易飛輕易的摘掉果實。若是真犯了這樣的錯誤,那他們簡直不需要在賭壇混了。

    這正是他們前期沒有故意拖易飛下水的原因,可是很快他們就改變了主意。因為他們發現,易飛手上掌握著著百分之二十四的股權,另外一個掌握了百分之七股權的人正好與易飛是同一站線。

    這樣一來,即便他們贏了對方手上的股權,亦無法做到真正的絕對控制。易飛與那個掌握了百分之七股權的人加起來的百分之三十一,剛好夠得上有實際意義的否決權。他們不得不借調停而整頓了一下情緒,最終試圖把易飛給拖下水。

    易飛很清楚他們在幹什麼!紐頓見易飛一直沒有動作之後,立刻便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結論不代表他知道易飛想幹什麼,他確實不知道易飛究竟想要什麼。

    任由他和張浩文拉超級VIP室的客人,這似乎證明了易飛根本不在意澳娛能夠帶來的利潤。可是,紐頓知道那絕對是一個錯誤的猜測,如果易飛真的不在意,那當初就完全不需要投張浩文一票贊同瓜分賭場,更不需要辛苦花那麼大筆錢收購股權了。

    靈光一閃,他想他知道易飛想要什麼了。全澳門都知道,易飛是澳娛三大股東裡勢力最小的,他無法在實力上與其他兩人對抗,那麼就只有隨波逐流。

    隨波逐流不是沒野心的同義詞,而是有心無力之後的表現。現在易飛縱容澳娛內亂,甚至都不回來一下,這只說明易飛知道他和張浩文想要什麼。而他和張浩文想要的,恐怕亦正是易飛想要的。

    他笑了,露出那白淨的牙齒,多少有些森然。既然想通了這一點,那麼一切便可理解了,他知道易飛在想什麼,而且知道易飛很清楚他能夠想得到這一切,因為這其中便有易飛的暗示!

    紐頓神情愉快了很多,向電梯門走去,卻見到張浩文由另一個走廊裡行過來。兩雙眼神交集在一起,頓時激出一道火花,在電梯前等待了一下,兩人同時沉聲道:「他一定會回來……」

    四眼再一次對望,只不過,眼裡充滿的是警惕與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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