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震驚,辛茹已經不知該產生什麼樣的情緒和想法,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然,她不清楚,其實所謂的易飛和高進完全是同一個人。
現實固然與影視有相同之處,亦常說生活中的戲劇化遠遠比影視裡更豐富。可當辛茹見到這一幕出現在眼前,她仍然無法克制自己的震驚和想像力,她甚至在想易飛和高進是不是孿生兄弟!
驀然間,她想起了齊遠是什麼人。高進曾讓她幫忙調查一下易飛,她這一次就帶著了這份調查結果而來的。齊遠是易飛的朋友,同時也是生意夥伴,很有天分的一個經營者。
不過,若是易飛見到這份資料上對齊遠的評價,不知作何感想。說起來,他確實不太明白飛圖經營得如何了,反正一切都有齊遠在打理,現在換成了寧曉雨亦不見得就差。
「沒想到易飛居然那麼年輕,而且還長得不賴,肯定是很多女孩的夢中情人!」同事終於明白了這一次的採訪對像正在賭局裡,忍不住酸溜溜的說:「像他這樣的人,女人肯定得以一個連隊來計算!」
「你胡說什麼!」藍藍從來都不是喜歡掩飾自己情緒的人,有人說易飛壞話,這讓她如何忍得住,立刻豎起了眉毛怒道:「到時候完不成採訪任務,看你怎麼跟主編交代!」
「本來嘛……」同事見平日裡可謂是小魔星的藍藍是真的發了火,慌忙閉上了嘴,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時候,場裡的賭局已經開始了。易飛的牌面是一張小七,他神色不動的把牌給蓋下。牌官手腳極快的洗著牌,卻終究不如易飛的眼光厲害。
第三把牌,易飛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一把他拿到了一張紅心十。沒有半點猶豫,他微微一笑,丟出一百萬美金的籌碼:「一百萬,有沒有興趣?」
托爾金猶豫了一下,他的賭術本來就不是很好,所以才被派來試探易飛的反應。只是上頭彷彿知道易飛略通賭術,卻沒料到易飛敢直接發起挑戰,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拿著上千萬美金來賭。
「跟了!」托爾金很快便鬆弛下來,上頭說過,能夠試出易飛懂得賭術,就已經是件功勞了,輸掉這一千萬美金亦不打緊。
易飛微微一笑,柔和的目光投向藍藍,再瞥向一旁一個冷靜的張浩文和一個開朗的紐頓。這一場完全談不上什麼高水準的對賭,居然能夠吸引百強賽兩大高手前來,倒真是一件奇特的事。
只不過,易飛大概能夠猜到原因。不外乎就是想借此機會來摸一下他的底,可惜,無論是紐頓還是張浩文指示的,他們都錯了。易飛只覺得跟這個托爾金坐在賭局裡,全無半點壓力,他甚至大可在第一把就換牌贏,可他不想暴露自己,所以才拖到憑牌取勝。
紐頓和張浩文固然是坐在一起,可是只要是瞭解內情的,都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針對。不過,有一點他們可以確定,他們同樣很清楚一件事,托爾金輸定了。
他們沒有看到牌官洗的牌,只憑著兩人在賭局裡的表現便可預測到。易飛穩如泰山般紋絲不動,而托爾金就好像心懷顧慮,即便是小動作亦透露出其心理的不穩定。單憑這一點,就足以判斷高下了。
易飛的表現絕對是高手風範,當然,高手不是一定要求冷靜,脾氣暴躁的一樣可以成為高手。可是,有些東西是可以通過小動作或者眼神看得出來的,托爾金自己就先亂了,易飛仍然平靜依舊,高下已分,這實在是一場非常無聊,而且實力懸殊巨大的賭局。
實力懸殊巨大!想到這裡,紐頓和張浩文的眼皮微微一跳,這其中顯然意味著一些很值得思考的東西。托爾金顯然亦可列在高手行列裡,畢竟錢懷生在國內亦都算是赫赫有名的行家了,卻也鬥不過。
而現在托爾金與易飛坐在同一張賭桌,卻表現出了兩種不同的表現。這只能說明,易飛起碼具有相當水準的賭術,或者心理素質。只不過,易飛的賭術究竟是達到了什麼水準?他自己也不知道。
紐頓和張浩文均在肚子裡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此時發到第四張牌了。人們均感到了疑惑,三大董事不和是本地人大都瞭解的,可賭局都還沒結束,他們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要走?易飛瞥了一眼紐頓和張浩文的背影,流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恐怕是托爾金實力不足以試探出他的水準,所以失望而去吧。不過,易飛想現在已經足夠讓那兩個傢伙重視自己的存在了。
辛茹的目光完全聚焦在了易飛面容上,她想在易飛身上找到與高進的不同之處。遺憾的是,她失望了,無論是五官還是體型,都與高進完全一致。
藍藍得意的掃了身旁不住為了動輒上千萬美金而嘖嘖流口水的同事一眼,全神貫注的望著場內情況。現在易飛的牌面是一堆雜牌,而托爾金則有一對的牌面。
易飛在第五張拿到了一個紅心K,淡淡一笑:「你輸了!」話音未落,他將底牌掀開,正是一張黑桃K。
托爾金只覺得眼前一黑,他沒想到易飛居然在沒有大牌的情況下,還敢跟他的一對。更沒想到易飛居然在第五張拿到了老K,只能是一個答案,易飛記得方纔的牌,所以才跟了下來。
站了起來,易飛向賭場經理阿七點了點頭,阿七立刻示意手下去收籌碼,把賭場恢復平日的狀態。阿七自己才走到呆呆的托爾金面前笑道:「托爾金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易飛這才極具親和力的向周圍觀眾輕笑道:「謝謝各位前來捧場,現在賭局結束,就是各位的表演時刻了!請了!」
易飛生平第一次完全屬於自己的賭局,就這樣平凡而且普通的結束了。沒有高進那麼風光,更不如紐頓和張浩文那樣引人注目。無論如何,他終於邁開了自己的步伐,開始為行業所瞭解……
來到藍藍面前,易飛神情輕鬆的笑了:「藍藍,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我猜你一定是知道我想你了,所以就過來陪我!」
「去你的,鬼才想你!」藍藍羞著給了易飛一拳,這才介紹了一下同事和辛茹:「我們是來採訪你們澳娛三大股東的,至於這位辛茹姐姐,他是來找一個叫高進的……」
「高進……」易飛微微一驚,又是高進。他的目光轉移到辛茹面容上打量了一下,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辛小姐,我想你是找錯了,我雖然和高進認識,但我和他絕對談不上是朋友!」
藍藍頓時愕然,這才記起高進便是那個害得易飛在大西洋城計劃完全落空的傢伙。辛茹的眼神與易飛的眼神碰撞在一起,辛茹立刻便否定了眼前這人是高進的任何可能,那是完全不同的眼神,易飛的眼神清澈見底,藏著一份讓人平靜和信賴的平和。而高進則是一種相當具有銳氣和朝氣的眼神,她只能有禮的說:「抱歉,打擾你們了!」
見辛茹要離開,易飛心中一動,上前去攔住她:「辛小姐,不如這樣,澳門不大,如果你想找什麼人,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你就不要住酒店了,先去我那裡住下吧!起碼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這個易飛是高進的對頭!這是辛茹對易飛的印象,她本來懷疑易飛是想拉她去做人質之類的。可當她見到易飛的眼睛,就肯定易飛絕不會做那樣的事。心想不如趁機瞭解一下高進的敵人,很快便點頭答應了。
與藍藍談了一下,易飛才瞭解藍藍已經在原來的雜誌社辭職,成功登陸《權力》雜誌。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採訪,主要是他們雜誌是人物雜誌。而碰巧澳娛大改組大換血,於是便挑了這個頗具有話題性的專題來做。
「權力?很厲害的雜誌,你真的能行嗎?」易飛立刻表示了懷疑,這還真的不是他小瞧藍藍。權力雜誌不敢說是全球最大的人物雜誌,卻絕對是全球最具有影響力的人物雜誌之一,在那間雜誌做過的,隨便走出去就都足以成為大刊物的總編。
「易飛……」藍藍憤然的大叫一聲,間接對易飛的懷疑表示了非常之不滿。只不過,那可愛的神情和氣鼓鼓的樣子,實在讓一旁的同事和辛茹忍俊不禁。
易飛還是對藍藍能夠進入《權力》雜誌感到非常開心的,那畢竟是全球首屈一指的雜誌,在那裡足夠藍藍學東西了。不過,他還真是不太瞭解藍藍的工作和家庭之類的。
藍藍原來工作的那間風尚雜誌其實與《權力》說到底都屬於同一間傳媒公司,雖然不是同一個系統,但終究是屬於同一個上上上司(不是筆誤,真的是上上上司),工作起來,倒亦容易習慣新環境。
雖然開了下玩笑,可易飛還是非常樂意能夠得到《權力》的採訪。能夠被《權力》青睞的對象,均是全球各地掌握著實權的大人物,他能夠被採訪,這就意味著他已經走到了全世界的面前。
不過,無論採訪還是被採訪者倒真的不容易,藍藍提出的問題非常刁鑽,與普通雜誌提的問題基本不同,這亦是《權力》受讀者喜歡的原因。比如現在,藍藍就非常「陰險」的問了一個問題:「剛才你說你和齊遠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那麼感情一定像親兄弟那麼好。如果有一天,你或者他會不會因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背叛對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易飛甚至想都沒想過這個,不經過大腦便給出了答案。這對他來說,的確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齊遠不是可同患難不可同富貴的人,更不是可富貴而不可共患難之人,他們的感情不是兄弟卻勝過兄弟。
「我是指如果……就是如果!」藍藍不滿意了,這是她第一次外派採訪,如果就這樣沉沙折戟,她肯定沒臉回去見人,哀求的眼神盯著易飛:「就回答一下嘛!」
「我和阿遠是朋友,談不上忠誠,更談不上背叛!」易飛搖了搖頭,他絕對不可能真的給出答案,事實上他亦根本不會去想這個可能:「如果你有能夠為你做一切的朋友,那麼你就永遠不會懷疑他,即便是一絲一毫!」
「吝嗇鬼……」藍藍沮喪的抱怨了幾句,這倒不是她故意要挑撥易飛和齊遠,只不過《權力》雜誌向來都會提前準備這些極其刁鑽的問題:「那麼下一個問題,如果你去世了,你會不會把錢全都捐出去?」
「不會!」易飛忍不住笑了,這權力雜誌提的問題還真是夠希奇的,望著瞪大眼睛的藍藍解釋:「我是個自私的人,如果自己的親人都沒有過得很好,又怎麼可能幫助其他人,所以不會全部捐。甚至於,我不認為不捐更好,流動的財富永遠比固有的財富更能夠推動財富的槓桿,我傾向於把財富交給親人,然後由親人來繼續幫助其他人乃至世界!」
藍藍的笑容總算是綻放了,給了易飛一個眼神,表示算你識趣。這才舉高一隻手:「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你現在有多少財富?不要欺騙我們哦,我們雜誌很厲害的,可以查到你的資產!快說,說不定你可以上財富榜呢!」
「……」易飛苦笑不止,這樣的問題還真是夠有趣的。藍藍見易飛那模樣,終於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騙你的了,傻瓜。真正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你願意把全部資產都捐給藍藍女士嗎?」
易飛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叫什麼真正的問題。不過,他立刻便笑了,凝視著笑得牙齒都快要掉下來的藍藍,柔和的目光讓她平靜下來,漸漸感受了什麼紅了臉。易飛這才柔聲道:「我願意將我的心和我的愛情都捐給藍藍,你呢?」
「我?」藍藍瞥了一眼在一旁偷樂的同事和辛茹,臉上的紅暈漸漸擴大到脖子上,狡黠的目光轉了轉:「喂,我還不是你的女朋友呢,想要捐給我,除非你肯重新來追我!」
「啊?重新追?」易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