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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域東邊數十里的郊區荒野,先前馬卡斯與克拉克領域大戰的地方,又來了一批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中年人,看著滿地狼藉的鮮血與肉塊,他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旁邊一位聖祭司躊躇了下,然後試探性地道:「主教大人,這,似乎是馬卡斯大人所為……」
「確實是馬卡斯下的暴風絕殺!」藍衣人斷定的道。
聖祭司顯然對藍衣人的話深信不疑,驚呼道:「啊,怎麼可能呢,馬卡斯大人溫文,而且對下屬愛護有加。」
藍衣人點頭道:「是的,不過當遇上一個人時,他的性情就可能大變。」
聖祭司詫異道:「什麼人?」
「奧狄斯!」
聽到這個名字,聖祭司一下子沉默了,這是聖殿不願提起的恥辱,一個背叛了聖殿的准神使。
「奧狄斯自逃離聖殿後,一直都東躲西藏,避免與我們接觸,怎麼這次會一反常態呢?」
藍衣人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先找到馬卡斯再說吧。叫其他隊伍在郊區搜查。遇到可疑人物一律嚴加盤問!」
「是!」
藍衣人發出搜查令地時候。古遙與羅詩魅已經下了五指峰。往遠離聖域地方向而去了。
羅詩魅地力量尚未完全恢復。再加上她情緒十分不穩定。古遙放心不下。於是一起同行。以免有失。雖然他不知道羅詩魅地目地地。
在那天向古遙傾訴與克拉克地父女情仇後。羅詩魅就將自己封閉了起來。路上總是默然不語。沒再說過哪怕一句話。古遙明白她地感受。於是也不打攪。有時候。給別人一點空間會比出言安慰更好。時間是最好地傷藥。它能沖淡一切。
這樣過得兩天多。令古遙欣慰地是。羅詩魅地身體並未受惡劣心情所累。一點點地恢復了。那股陰冷透骨地亡靈之氣日益淡薄。最後難以覺察。這說明她地鬥氣已可自由控制。收放自如。
此時黃昏時分,兩人也到了一個叫玻郎地小城外,雖然當地也有宗教裁判所,不過規模畢竟不大。已脫離了聖殿隻手遮天的勢力範圍了。
「詩魅姐。前面不遠就是玻郎了,如果還是繼續往西走地話。可以繞過這座城市,但是得多走很長一段路。」
根據羅詩魅的性格。再加上她的禁忌職業身份,她是不願多接觸人的,通常情況下最好走荒野,可是,古遙見羅詩魅行程匆匆,不知是否趕時間,於是有此一問。
瞄了古遙一眼,羅詩魅難得地開口了:「我們進城吧,在裡面住上一晚,明早再趕路。」
她地聲音很平靜,兩天前那悲哀的神色也沒再出現,古遙見狀放心不少,不過羅詩魅的決定還是讓他有點小小的驚訝。既然決定在城中住一晚,那就是不趕時間了,然而她還是願意到人群聚集的城市,真是罕見呢。
古遙也沒問太多,只是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做點小工作呢。」
「什麼?」
古遙笑道:「詩魅姐,你得化個妝才行,這樣進城可不行!」
作為一個亡靈法師,羅詩魅的表象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就是身患惡疾的女子,其病態美也沒如此誇張地,羅詩魅從小到大幾乎都是獨來獨往,加上從不進城鎮,自然就容易忽略自身地容貌問題。
羅詩魅征了征,露出為難之色:「可是,我不會化妝。」
在這個世界,找三隻腳的雞,五條腿地豬恐怕都要比不會化妝的女子容易,古遙聞言啞然失笑道:「詩魅姐,真地嗎?那真是可惜,像你這樣的大美女,如果再打扮一下,定會迷死很多男人呢。」
「啐,我對他們才沒興趣呢。」話雖如此,羅詩魅心裡還是有點高興,她的人生與所有精力都已奉獻給了復仇,女美的本能都被抑制了,再說了她幾乎不與別人接觸,也就不在乎外貌,於是從未碰過脂粉等物。
但既是本能,就不可能完全扼殺,任何女性都是愛美的,聽得本就心存好感的男性這樣一讚,忍不住莞爾。
古遙又道:「好在,我還懂得一點化妝的技巧,詩魅姐,就讓我代勞好了。」
羅詩魅奇道:「你?」
古遙微微一笑:「是的,確切說,還是一個高手,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就明白了。」
羅詩魅看著喬裝後的古遙,確實與首次見面截然而異,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氣息,肯定認不出來。
「呵呵,詩魅姐,別忘了,我是一個盜賊,也是見不得光的,很多時候也需要易容,嗯,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接下來我就要動手了,效果保證你滿意。」
要進城的話,確實要變下臉才行,否則到時肯定會招來麻煩,於是羅詩魅便默默地點了下頭,當是同意了。
古遙先拿出一張面具,遞給羅詩魅。
羅詩魅看著那張面具,心中略有些驚奇,這面具的觸感很柔軟,摸上去完全與人類的皮膚無異,可以想像得到,肯定能以假亂真。
古遙道:「這是人皮面具,從真正的人臉上剝下來,經過藥水處理,不會腐爛。」
羅詩魅整天與死者打交道,倒沒被人皮兩字嚇到,將面具戴上,只覺與臉完全融為了一體。密切無間,簡直就不像是面具。眼見古遙又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大堆東西來,她疑惑地道:「有這個不就行了嗎?」
「還不行,光是依靠面具偽裝還不算高明的易容術。你的膚色差異,體香,髮型,都會出賣你,需要注意的細節很多。不是那麼簡單地呢,因此我還得再加工下。確保更加安全。」古遙將那些東西攤開,儘是些小瓶子,其中裝著脂粉,調色藥水。氣味試劑等,以及描筆,粉球等化妝用的小工具。
就像一個專注的匠師,古遙小心翼翼地在羅詩魅的身上描畫著,過了十分鐘後,他才停下動作,摸出一個小鏡子道:「詩魅姐。你看下。」
鏡子中倒映出地。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妙齡少女,她綁著一束高翹的馬尾巴。盡顯少女的活潑,那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詭異地臉色完全改變了,紅潤,嬌嫩,吹彈可破,散出著青春與飛揚之態,原本黑色的朱唇鮮艷欲滴,反射出美麗動人地光澤。
這是一個健康的,充滿活力的少女,任誰都不可能將她與亡靈法師聯繫起來,就連羅詩魅,都不相信鏡子裡的人就是自己。古遙改變地不僅僅是外觀,甚至氣質也都在他的妙手下迥然而異。羅詩魅的眼神是冷漠的,像一朵開放在冰天雪地裡的雪蓮,只可遠觀,不能褻瀆,可是,現在的她眼神熱情友好,充滿了憧憬與希望,微微上翹的櫻唇總是掛著令人如沐春風地微笑,積極樂觀地氣質很容易讓見者情不自禁地產生好感。
此外,這個少女很美麗,卻不是那種容易招惹狂蜂浪蝶之美,這樣一來就避免了不少麻煩。
哪怕隱藏在面具下的羅詩魅多麼冷漠,展現出來地卻是另一種風貌,而且不需要她刻意做作,這種技巧簡直就是神乎其技了。
古遙甚至還給羅詩魅一個轉換聲音的小玩意,這樣她說出地話就清脆動聽,猶如山澗清泉,更符合形象,要知道聲音也是偽裝的一部分。
各自換了套恰當的衣服後,兩人便走進了波郎城,此時他們看上去就如同一對初次從大山中走出來的姐弟,他們穿著樸素得體的衣服,神情淳樸真摯,且對城市充滿了好奇。
直至吃過晚飯,在一間客棧落腳,整個過程都很順利。
這是羅詩魅首次與那麼多人接觸卻沒引起注意,從開始前的微微不安,到後來漸漸習慣,坦然處之,當然她還是沒和別人說話,只要沒必要,交流她就會盡量避免來到房間中,羅詩魅看著大鏡子中的自己,兀自有些無法接受,對古遙的化妝術由衷佩服:「你是怎麼做到的?太不可思議了!」
「呵呵,還好啦,」古遙有點小得意:「對了,詩魅姐,不如我教你吧。」
羅詩魅眉頭一皺:「這個,我沒什麼興趣……」
古遙發動三寸不爛之舌,苦口婆心的道:「詩魅姐,學一下嘛,不光是從美醜的角度出發,化妝是很有用的,此後你行走大陸時也會方便很多。」
羅詩魅的亡靈法師形象,碰上任何一個人,都可能令她陷入危險,之前被聖殿所擒,說不定就與之脫離不了關係,如果她能通過易容術更好地保護自己的話,古遙也會放心很多的,因此他極力鼓勵羅詩魅學習。
見到羅詩魅還打不定注意,他繼續慫恿道:「放心,詩魅姐,掌握了訣竅,也不是太困難的事啦,如果學不會的話,我倒貼錢!」
「撲哧!」羅詩魅忍不住笑了:「這樣說來,如果學會的話,是要錢的了?我可是身無分文呢。」
認識羅詩魅以來,古遙還是首次見到她的笑顏,這一笑卻如冰山融化,又像百花怒放,只能用驚艷一詞來形容,古遙頓時呆了,定定地看著她。
羅詩魅俏臉有些發熱,嗔道:「笨蛋,看什麼?古遙回過神來,心道乖乖不得了,如果詩魅姐不是身世淒慘,而是出生與富貴之家的話,肯定是傾國傾城。引得無數男人打到頭破血流的絕色妖姬。
另外,羅詩魅也會開玩笑,也是破天荒頭一遭。
「覺得很奇怪,是嗎?」羅詩魅淡淡的道:「我已經想通了。此前我還在掙扎,還抱著一線地希望,但現在希望破滅,我無需再祈求奇跡後,反倒是放輕鬆了。也堅定了目標,我會為此而好好活著的。一直到手刃那個男人為止。」
聽到這些話,古遙也不知應該為羅詩魅高興還是悲哀的好,生父成為仇人畢竟是悲劇,不過至少她已下定決心。不再迷惘,這是件好事吧。更可喜的是她也會笑了,笑代表地是快樂,古遙希望羅詩魅快樂,而不是整天活在鬱鬱當中。
羅詩魅的玩笑話也間接表明她願意學易容術了,古遙很樂意地暫時充當她的老師,易容術也是逍遙門的拿手絕活之一。不過逍遙無影外的其他輔助技巧。就是教給詩魅姐,也不算違反門規吧?
說服自己後。古遙就開始了傳授課程,羅詩魅不善世故。並不代表她笨,相反還聰明絕頂,否則也不可能憑著小時候父母親地筆記學會亡靈術,在加上古遙很用心地傾囊相授,她很快便入門了,幾乎是一點即通,學習速度之快連古遙都自歎弗如。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著,看著羅詩魅用雙手將自己化出一個個個性相異的女子時,月也到了中天,已是午夜時分了。
古遙才發覺已經很晚了,忙起身告辭:「哎呀,詩魅姐,已經不早啦,嗯,你早點睡吧,我們明天見。」
站起來剛欲離開,一雙玉手把他拉住了,轉過頭去卻是已卸妝換回原貌地羅詩魅:「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冰雪聰明,當然知道古遙的良苦用心,她突然間覺得很溫暖。
「因為,」古遙笑了:「你是我的詩魅姐嘛!」
這個理由很簡單,卻包含了很多說不出的東西,因為你是詩魅姐,所以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應該地,要知道,這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完全的關心,就像克拉克所說的那樣,用生命去關心,才能做到的。
柔軟的唇落在了古遙嘴上,那對櫻唇曾經冰冷,可是現在卻是火熱,因為羅詩魅再次敞開了心扉,試著去信任一個人。
「呃?」
古遙短暫的驚愕之後,便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沒想到羅詩魅會這麼做。
「今晚陪著我,行麼?」
羅詩魅如詩如魅般的天籟之音充滿了誘惑,也點亮了古遙心中地那把火。
我僅是把她當成了姐姐,這樣不行地,可惜古遙此時的意志卻是那麼薄弱,視為姐姐般地女人,卻深深地吸引著他。
是來自鬥氣的牽引,還是兩顆心靈地慰藉?
房間中的燈熄掉了,暗香四溢,令人迷醉,這是一個難忘的夜晚。
與上次一樣,兩人的結合依然水乳交融,鬥氣的互換自然而然,不同的是,這次羅詩魅是自願的,而古遙亦並非毫無意識。
在享受著溫柔的同時,古遙充滿了疑惑,為什麼這具美妙的,這種的快感似曾相識?
埋藏在內心最深處,已被塵封的記憶湧出來,古遙猛然想起了一些事,在他失去理智時做過的事。
五年前,神聖一年級的實習任務最後那晚,為了追回丹丹而走火入魔,瀕臨死亡時,羅詩魅就是用這樣一種方式救了自己,但她卻沒說出來,只是獨自忍受屈辱。
在愧疚之餘,古遙也暗自慶幸,詩魅姐啊詩魅姐,要我怎麼感激你才好呢?如果不是你的話,早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古遙現在能做的,就是用最大的努力,將羅詩魅送上一個個巔峰,他會竭盡全力讓羅詩魅快樂,而這也是快樂的一種,對麼?
拋開了矜持的羅詩魅顯得很瘋狂,也許是為了發洩長久以來積累的壓力,積極主動地索求著,好在掌握了極樂決秘法的古遙床上功夫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倒也忍得住,而且由於鬥氣互補的激發,他也非常興奮。
至少纏綿了三個小時,直到半夜方才雲收雨散,兩人相擁著滿足地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香,醒來時天已大亮,古遙舒了個懶腰,但覺神清氣爽,鬥氣激盪,極其旺盛充沛,兩人的極陰至陽之氣交融,再次給雙方帶來了益處。
下意識地往身旁摸去,但摸了個空,古遙一驚之下猛然跳了過來,只見身側已空,只剩下幾縷秀髮,以及淡淡的幽香,但羅詩魅已不知去向了。
「詩魅姐!」
古遙大喊,沒人應答,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沒見到她。
回到臥室,床上仍殘留著昨晚激情過後的痕跡,證明了他不是在做夢。
昨晚確實與羅詩魅發生了關係,但現在,她已經不聲不響地走了,或許是另有要事,或許是因昨晚的放縱而不好意思面對古遙,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總是這樣,不經意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又不經意地離開,羅詩魅就是這樣的女人。
但這次她也帶走了古遙的掛念,坐在床邊,古遙悵然若失,此時他突然發現床頭的桌子旁,以茶杯壓著一張小紙條。嗯,肯定是詩魅姐的留言,古遙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拿了起來。
小紙條上面是幾行娟秀的字跡:「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但我得走了,如果以後還有幸見面的話,我會親手上妝,讓你看到一個最好的羅詩魅,再見。」
古遙心一顫,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
女為悅己者容,就是這個意思嗎?
詩魅姐,堅強地活下去吧,活得好好的,希望你過得快樂,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