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盜賊 第十一卷 惡魔島嶼 第十九章 占卜
    古遙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樂訊都的方天鎮,萬事通這種人行蹤飄忽,機會稍縱即逝。雖說有為A級盜賊綴著他,不過萬事通先前能甩開那麼多尋找他的人,證明那傢伙是有點能耐的。

    方天鎮是樂訊都的一個小鎮子,古遙很容易便根據約定的聯絡標誌找到了那位A級盜賊。

    「他就在那邊翔雲客棧的303號房中,這些天來都沒離開過鎮子,剛才還到這個餐廳來吃飯,現在應該回到房間了!」

    雙方的約定地點是翔雲客棧對面的一個餐廳,這裡方便盯綴。

    古遙點頭道:「好的,辛苦了!」

    頷首之後,盜賊便離開了,他的任務至此已完畢。

    雙方的交流並不多,就算同為盜賊,彼此也是比較顧忌的,因此在把消息轉告古遙之後,該盜賊便不再逗留。

    這個任務的積分還不少,真是意外的收穫。

    來到翔雲客棧303號房門前,古遙略有些猶豫,等下見到萬事通,該怎麼應對才好呢?

    「進來吧,年輕人,門沒有鎖!」

    一把低沉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了出來,讓古遙頗為訝異。

    首先古遙對自己的輕功與隱匿之術頗為自信,沒想到竟被對方發覺了,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竟然還知道自己是年輕人。年齡不是通過氣息所能辨別出來的,就是再強地高手也沒那個能耐。

    吃驚之餘古遙信心也倍增,占卜師這個職業,確實有著神秘莫測的力量,並非什麼所謂的神棍啊!

    萬事通是天眼級別的占卜師,這樣說來他算的卦應該會非常準確。

    推開門走了進去。古遙見到客房中間的木桌邊上地蒲團端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位長鬚飄飄,有著仙風道骨模樣的老者,緊閉著雙眼,盤膝而坐。臉上表情恬淡平靜。

    桌上是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老者對面也準備好了一個空蒲團。

    這個人,應該就是萬事通無疑了。

    看到這個情形,古遙更覺得他高深莫測,似乎早已料到自己會來這裡。

    「大師,」斟酌了好一會,他覺得用這個稱謂會比較恰當:「你既然算到我會來。那麼為什麼不先離開?」

    萬事通淡淡的一笑:「天下雖大,但有些人地相逢卻是不可避免的,你我有緣,必然會在茫茫人海中會面,既然躲不過,又何必躲呢?有朋自遠方來。不如坐下,品上一杯香茗。」

    這些話說的很是玄乎,如果在另一個人口中說出來,古遙肯定會把他當成神棍處理。但這個人是萬事通,而且他未卜先知的一手確實鎮住了古遙。

    據說占卜師的話多半都是這種雲裡霧中的風格,古遙也就不大覺得奇怪。

    走到萬事通對面的蒲團,學著他地樣子盤膝坐下,古遙道:「既然有緣。那麼我想請大師幫我算上一卦,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這一卦也是避不過的!」萬事通言罷,忽地睜開了眼睛。

    古遙微微一顫,萬事通的雙目與常人無異,但是他的目光,卻如一譚清水般。將對面古遙的影像倒映進眼球中。

    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從心底升起。古遙覺得自己彷彿真地進入了他的世界,心中所想的一切都為對方所知那樣。

    古遙碰上過各式各樣的人。包括瘋癲二怪那種逆天強者,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給他這種奇異的感觸。

    而且,古遙竟覺得那目光似乎有一點點的熟悉,只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至少,外表與萬事通相似的人,在記憶中並沒出現過。

    可是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卻無法消除,古遙疑惑地道:「大師,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萬事通嘴角綻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花開花謝,緣來緣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夢。」

    萬事通的回答不像回答,但又好像回答了古遙的問題,只是通過某種值得深思的哲理間接性地旁敲側擊,弦外之音也許只有明白人才讀得懂。

    古遙覺得這樣纏下去也不是什麼好主意,他把似曾相識的感覺歸結為在雙方可能曾在人海中擦肩而過,因此才會留下點印象吧。

    現在重要的不是認識不認識,而是他一直都在尋求地答案。

    「年輕人,你知道你想求什麼,但很遺憾,我只能幫你佔一卦!」

    「一卦?」

    「是地,很久之前,你的靈魂便被困在了人生地岔路口,只能二選其一,你困惑,迷惘,不知該走向何方,因此至今還是徘徊不前。但始終,你只能走向其中一邊!」

    古遙一下子沉默了,萬事通說的岔路口是分別指韓丹與端木晴麼?他確實想測兩卦。

    第一,失落大陸入口。

    第二,端木晴的生死。

    古遙皺眉道:「大師,不能給我測兩卦麼?」

    「呵呵,這一卦也即將影響你人生的走向,你認為,一個人可以同時走向人生的不同軌跡嗎?」萬事通這句話也就相當於拒絕了,儘管理由還是那麼的飄渺。

    「是做決定的時候了,年輕人,你不能讓自己的靈魂一直困在那個岔路口當中,否則的話將會永遠迷失!我會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到時給我答案吧!」萬事通言罷。將一個小沙漏倒扣在桌子上,又閉上了雙眼。

    這也是萬事通地習慣之一,在占卜者提出問題之前,他都會留下一分鐘,哪怕對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但是,一分鐘之後。必須做出回答,否則的話就失去了占卜資格。

    「沙,沙,沙……」沙漏中的沙子緩緩落下。宣告著時間一點一滴地無情逝去。

    古遙的心莫名地亂跳起來,他好久沒有試過如此緊張了,因為這分鐘內所做的決定,很可能會影響自己未來的命運,甚至包括韓丹與端木晴地命運。

    他早就知道萬事通只算一卦的習慣,從不破例,然而那兩個問題在古遙心中糾纏了不知多少次。還是無法做出選擇。可能正如萬事通所言,就算繼續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他的靈魂只會在岔路口繼續徘徊下去,直到人生的結束。

    如果可以地話,古遙當然想兩條路一起走。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沙漏中的沙子轉眼過半,古遙額上的汗也猛地冒了出來。

    丹丹,端木晴,丹丹,端木晴,丹丹,端木晴。丹丹,端木晴……兩個最重要的女人名字不住地在心頭閃過。)究竟是丹丹,還是端木晴?

    當沙漏中的最後一綽沙子掉落時,古遙心中的名字也剛好定格在「端木晴」之上。

    這是天意麼?那就聽天由命吧!

    就算明知端木晴已凶多吉少,理應把這卦留在韓丹身上,不知為何古遙還是把她列入了考慮範圍。

    「時間到了。」萬事通不鹹不淡地吐出一句話。

    古遙地臉忽晴忽白,最後歎了口氣:「我想知道一個女孩的下落。她的名字叫端木晴!」

    這個問題也是有著技術含量的。如果端木晴沒死,萬事通就會把她所在之地告訴自己。如果她已經遭遇不幸的話,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比起直接問生死來,無疑要好得多。

    聽到「端木晴」三個字,萬事通地臉色沒變,在他眼中,世上的所有人都是生命的存在形式之一,沒有貴賤高下之分,無論八大古族,還是街頭平民,全都是一樣的。

    「信物?」

    占卜師在推算一個人狀況的時候,需要些信物,那件物品必須是該人身上的部分,比如頭髮,指甲等,又或是該人自佩戴過的飾物,如耳環,髮夾等物都可以,佩戴時間越久越好。

    古遙早就調查過占卜師的資料,準備好了信物。

    他從空間戒指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隻綠色地小耳環,這只耳環是端木晴送給東方璐的,就在她離開家族之前,也許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她把這對戴了幾年的耳環送給了好友作為留念。

    在惡魔島的那段時間裡,東方璐說起過這件事,古遙便從她哪裡要來了其中一隻。

    劫持端木晴的那個月裡,古遙就見到過她的這對耳環,算起來佩戴時間至少在五年以上,作為信物最好不過了。

    萬事通取出一隻水晶球,果然是扁的,與一般圓形地水晶球有所區別。

    「一隻手將信物握在手心,另一之手放在水晶球上,然後想像著你要尋找之人地一切,她的容貌,她地性格,你們相處過的印象最深刻的時刻,越詳細越好!記住,期間你得完全敞開心扉,毫不設防,否則的話占卜是不會準確的!」

    「好!」古遙依言將耳環攥在手心,手置於水晶球上,閉上眼睛開始想像。

    古遙想起了兩人在蘭斯郡那段瘋狂的時刻,想起了在神聖學院再次邂逅時的驚喜,實習任務中的互相扶持,畢業拒絕邀請時她的失望,她離開學院時潸然淚下的心碎。

    不知是精神專注還是水晶球之功,古遙完全融入了回憶當中,隨著情緒的波動,臉上表情也是反覆變幻,時而微笑,時而皺眉,時而歎息。最後淚流滿臉,因為記憶的盡頭是——端木晴死了!

    端木晴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清晰起來,她盈盈地向自己走來,還是那麼的可人,那麼地溫柔。

    她徑直來到古遙面前,掏出手絹輕輕地擦拭著他的淚水。

    「端木晴!」古遙猛地抱住了她。竟是活生生的人,他聞到了熟悉的體香,手中觸摸的是溫軟熟悉的胴體,這次地絕不是東方璐。但卻是同樣的真實!

    懷抱中的端木晴一輕,接著化為輕煙飄走了,古遙大驚的道:「端木晴!端木晴!」

    「嘎!嘎!」從夢境中驚醒地古遙滿頭大汗,這才發現剛才的那一切都只是虛幻。

    然而手中卻真真切切地殘留著熟悉觸感,沒有錯,絕對沒有錯!

    古遙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顫抖著聲音道:「端木晴。難道她沒有死?沒有死?」

    儘管只是虛幻的景象,但是古遙不知為何竟是確信端木晴確實還活著,在不知名的地方,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無法言傳的奇妙感覺。

    在那一瞬間之中,他與端木晴的氣機。在神秘力量地牽引下,跨越了萬千公里遠的空間相接在一起,儘管只是短短的一剎那!

    此時古遙愕然地發現房間中已陷入黑暗,而在進入房間前,大概是中午時分,只是好像坐了幾分鐘而已,夜幕竟就降臨了。

    掌心那隻小耳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化作一堆粉末。

    萬事通看上去有點疲累。臉色蒼白。

    儘管古遙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還是忍耐住了。

    過了好一會,萬事通的臉色才稍稍有所好轉,開口緩緩的道:「惡水深淵,內藏隱密;穿透黑穴,天之彼岸!」

    這幾句話比先前的更為深奧難懂了,而且是最重要地答案。古遙虔誠的道:「大師。能說清楚一點嗎?」

    萬事通看了他一眼:「我累了,年輕人。你請回吧。」

    「是,多謝大師了!」古遙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往門外走去。

    占卜師的答案總是十分模糊,據說他們洩露的是天機,為免遭天譴而不可直接說明,僅能提點,需要當事者自行去解開謎團,尋找真相。

    無論如何,知道端木晴沒死,這就是一個最大的收穫。

    走出房間,門外豁然開朗,古遙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天空也豁然開朗起來,他反手一拳狠狠擊落在胸膛上來宣洩自己的激動:「太好了!」

    拳頭拍到了一塊硬物,古遙低下頭去,那是胸前掛著的一根精緻地雞心型小玉墜,天藍色的玉上刻著許多奇形條紋,像是文字,又像是圖案。做工可用苛刻來形容,小墜子表面上所雕刻雖複雜,不過卻像毛細血管那樣纖毫畢現。

    古遙見到這跟玉墜後一怔,眼中的興奮之色黯淡下去。

    這是韓丹在悅來客棧初遇時送給自己的玉墜,她那天真無邪的稚嫩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古遙哥哥,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怕見面時會認不出你,所以,這隻小墜子給你吧,是是從小就戴著的,我一看到它,就知道是你了。」

    這次占卜之後,韓丹那邊地消息就更遙遙無期了,因為萬事通畢生只給某個人算一次卦,絕無第二次,而且,就是找人代算也不行,他能知道別人心底地想法而拒絕。

    在徘徊許久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條岔路,那就是端木晴,然而,與韓丹卻是漸行漸遠了。

    光靠工會那邊,什麼時候才能追查到失落大陸的入口?也許永遠都不行!

    這個選擇,真地對麼?

    韓丹真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是,在兩個選擇面前,自己卻放棄了可以尋找到她的機會!

    一念到此古遙的心劇烈地疼痛起來,宛如刀割。

    丹丹,古遙哥哥對不起你!

    此時萬事通的聲音從門中悠悠傳出:「年輕人,你也不用太難過,因為一個人生命中的許多岔路口,有時候卻是殊途同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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