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從西邊升到了正中,又從正中下落到了西邊,然後又從西邊緩緩升起,如此持續了四輪。慘烈的攻城戰已持續五天四夜,雙方大軍的搏殺,就如同兩個巨人,在拼盡最後一分力氣做生死搏鬥,氣喘吁吁,傷痕纍纍。
巨石、箭雨不停地往來收割著雙方將士的性命,戰場上人潮湧動,喊殺聲震天。不斷湧向城牆的夏孫聯軍士兵,步調一致的緩緩的前進著,密集的ren流如海水流淌般滾湧向前,緩慢但是卻不可阻擋。幾十部高高的雲梯、登城車再次逼近城下,一路擺開夾在ren流中慢慢的駛近。
在信都南面的城牆下,到處都是已經被焚燬和砸壞了的雲梯,到處都是已經被折斷的兵刃,至於那些個殘肢斷軀更到處都是,幾近於堆積如山。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印證了攻防戰的慘烈程度,至於那原本環繞在四周的那條護城河也因為有士兵的屍體堵塞其中,早就已經被填平。
在前隊方陣的掩護下,雲梯和登城車子終於靠近了城牆。站在幾乎跟城牆平高的登城車上,夏孫聯軍的弓箭手們開始放箭還擊城頭的守軍,牽制了守軍的動作。與此同時,十幾架雲梯「咯咯咯」的靠在了城頭上,面目猙獰的士兵手裡舉著盾牌,嘴上叼著朴刀,爭先恐後的向上攀爬著,不管上面箭如雨下,不管滾tang的熱油淋,沉重的石頭砸。
城頭下不斷的巨石把他們砸成肉泥,傾倒滾tang的熱油將他們燙皮開肉綻,城牆上油滑陡峭,難以攀爬,有時候才爬上去,一陣刀劈矛刺,人就給從高處打落地面。一時間人仰馬翻,慘烈之極。
「嗚——嗚——嗚」又是一陣冗長刺耳的號角,又有數以萬計的夏孫聯軍開始往城牆推進,務使守軍應接不暇。由民夫和苦力組成的工事兵不斷把各種戰備物資由後方大營運往前沿,補充剛才的攻城消耗。
從攻城伊始夏孫聯軍八十萬大軍輪番上陣,幾乎不讓信都守軍有如息的機會。隨著雙方將士的不斷傷亡,曹軍此刻還真有點應接不暇的感覺。如此下去看起來再也撐不了多久,但令人驚訝的是偏偏它每一次都堅持下來了。
攻防戰持續到現在信都城上能動的將士由原先的六萬,已經變成了兩萬人,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就將近損失的四萬人。雖然夏孫聯軍傷亡的人數遠遠過這個數字,然而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九牛一毛,完全不會影響到攻城戰的進行。
張飛紅著雙眼怒目圓睜地在一線督戰,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就憑信都城中那六萬曹軍,硬是把八十萬夏孫聯軍給擋在城外五天四夜。但是交戰雙方都非常清楚,信都遲早都會被攻破,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由於沒得到及時的救治,鄧艾的傷越來越嚴重,但是他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城牆半步,至始至終都與將士們堅守在第一線。雖然此刻鄧艾已經說不出話來,但他的眼神依舊是那麼的堅定。有他的存在,無形中給予了身心疲憊的將士莫大的勇氣和頑強不息的鬥志。
攻防戰慘烈至極地進行著,從戰鬥一開始上演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結果。在密密麻麻的石來箭往中,人的性命幾乎已經毫無價值可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下沒有人會正眼瞧他一眼。
攻城戰都是千篇一律,攻方接連不斷地將優勢兵力集中到一處猛打,而守方則是通過一切辦法將攻防拒與城外。
夏孫聯軍雖然士氣高昂,但是在守軍猛力的打擊下能夠爬上雲梯的畢竟只是少數,快要爬上城牆邊緣的攻城士兵門將盾牌死死的頂在頭頂,不料等待著他們的卻是開始接受城牆上等候已久數目眾多的長槍兵的親密問候。
尖銳的長槍透過盾牌的縫隙給予著攀登的士兵致命的打擊,十多把長槍幾乎在同一時間突破攀登士兵的盾牌刺中身ti,夾帶著恐懼的悲呼聲,攀登城牆的士兵們紛紛跌落下去,數十米的高度,整個人剛一跌到地面之上,身ti立刻變形,一些不幸被這樣的高空墜落人體砸中的攻城士兵大多當場被砸成爛泥,不少受傷的士兵痛苦的哀號著,戰場不需要同情,城下的士兵們在血腥氣息的刺ji下,紛紛不畏死亡的向上衝鋒,新的雲梯源源不絕的運到。在數十倍與守城士兵的攻城部隊全力猛攻下,信都城的守衛力量明顯不足。
眼看著又從新豎起了一架架雲梯,但守軍的士兵則立馬將一桶桶火油順著雲梯澆了下去,潤滑的火油順著雲梯向下流去,整個雲梯在很短的時間裡變的滑不溜手,不少剛剛登上雲梯的士兵都紛紛從雲梯上跌落下去。
數百個盛著滿滿火油的木桶從高高的城牆上砸了下來,巨大的力量將被砸中的士兵當場砸成一堆肉泥,木製的油桶裂成碎片四下亂飛。
就在攻城部隊一片驚慌的時候,城牆之上守衛的弓箭手門已經對城下射出了火箭。眨眼之間滾滾的黑煙沖天而起,紅色的火焰將擁在城下的部隊全部吞沒。淒涼的呼叫聲轉眼之間就蓋過了戰場的號角聲,無數全身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士兵瘋狂的奔跑著,後邊沒有被火苗波及的士兵亂成一團,燃燒的士兵在火焰的威力下面瘋狂的做出生命最後的本能動作,不少被燃燒的士兵抱住的人馬上跟著燃燒起來。
「真是太可惡了,如此下去要攻打什麼時候才能將這鳥城攻下來啊!」張飛急得抓耳撓腮地,心中一個勁地抱怨夏逸浩不將土炮搬出來,不然信都城早就攻下了。
張任呵呵一笑道:「飛哥,曹軍已是強弩之末,只在作垂死掙扎,我軍勢如破竹,我敢保證今日天黑之前定能將信都攻破。」
張飛抬頭看了看頭頂那火1a辣的太陽,又看了看眼前那前赴後繼的將士,半信半疑地說道:「若是天黑之前能攻下信都今晚我請你喝酒吃肉。」
「哈哈,那飛哥這酒是請定了。」張任大笑了一聲,對著從身邊衝向城牆的將士們喲呵道:「兄弟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將信都拿下來,城裡可有好酒、好肉等著咋們享用呢,要是遲了可就被曹軍被吃完了!」
攻城戰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前仆後繼的夏孫聯軍個個悍不畏死,向著箭石橫飛的信都城衝去,在這波瀾壯闊的場面之上,高掛的艷陽似乎也興奮起來,氣溫聚增。
戰爭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攻守雙方的將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狀況一片慘烈,每個人都殺紅了眼,不遺餘力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刃,任由鮮血將自己的身ti染紅。生存和死亡,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生命的意義,此時亦只是一句動聽可笑的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