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田豐臉色連變的數次後終於頹然長歎道:「想我田豐一生,自詡智謀通天,不料內不能為主所用,外不能抗擊禦敵,想來真是可笑以及!也罷,既然不被他人所識,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田豐留戀之事?」就在大家以為田豐會說出訣別之語時,田豐起身來到了審配面前深鞠一躬,而後又道:「只盼能依附於正南的庇佑之下,躲過這場亡身之禍,日後隱居山林,躬耕耪畝了此殘生也就罷了…」
審配慌忙起身扶起田豐,只見他目光堅定的望著田豐,說道:「先生只管放心,審配必不負先生所托!」接著審配沉吟了一下,勸解道:「只是先生大才,值此亂世,若是隱居山野豈不是…」說到這兒,見田豐面色木然,馬上醒悟過來此時絕非是勸說的最佳時機,當下知機的收口,轉而又道:「嗯,眼下這火也是不必去救了。高幹,你馬上去收攏本部兵馬,而後號令全軍,闡明情形,若是願隨我等投奔曹cao的盡數留下,不願意的也隨他而去!」
「末將得令!」高幹興奮的應命道,然後他直起腰身,哈哈大笑道:「早該如此了,若是早早聽了末將的話,此刻早已把那袁紹老賊人頭給砍下來了!」說完,他樂呵呵的轉身離開了營帳。
審配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高幹離去的身影,笑道:「這小子!」接著面色一整,望著田豐、沮授又道:「二位先生,眼下我與高將軍本部人馬不過五千餘人,若是直接投奔曹cao,只怕還未見得曹cao之面便已經被狂怒之下的老賊所滅,二位先生有何高見呢?」
原來審配他們駐守的糧營,正是袁紹中軍大營的東面,雖然袁紹未曾明說,但是審配他們這幾人都是深通兵法要旨,又深悉袁紹作風,故而明白袁紹一旦潰退,必是自這兒直奔北方,若是此刻直奔曹cao營地而去,必然會迎頭趕上袁紹大軍,故而審配才有此一問。見二人露出思索的神情,審配又歎道:「若是前去冀州信都只怕也是不成,那曹仁極為謹慎小心,怕是難以相信我等之語啊!」
沮授點頭稱是,在這戰局瞬息萬變的情形下,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生,曹仁當不會輕易相信敵軍來降而輕啟城門。微微沉思了片刻,沮授抬頭建議道:「依我之見,不若暫避老賊鋒銳,待其去後再行覲見,如何?」
審配微一點頭,又向田豐望去,見他並無反對的意思,當下同意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盼望那曹cao不會有其他想法了。」
沮授苦笑一聲道:「還能如何?不過老賊雖然兵敗,畢竟還有一戰之力,你我還有可用之地,相信以那曹cao的眼力,當是能看出此節了。」
正說話間,外面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片刻後高幹掀簾走了進來,說道:「正南,二位先生,人馬末將都召集齊全了。看守糧營共計三萬人馬,適才末將說了幾位的想法,除了某將與正南的本部人馬外,倒有一萬之眾的士卒願意跟隨我等!」
「這麼多?」審配吃了一驚,但是馬上又明白過來,誰都不是傻子,糧倉被燒將會導致袁軍大敗,追究起來也是被砍頭的下場,何況只要是有點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袁紹雖然還有幾十萬人馬,但是兵敗身亡幾乎已成定局,因此除了死硬份子或是頭腦不清楚的人,誰還會繼續為袁紹賣命呢?想到這兒,審配釋然而又感歎的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古之人誠不欺我啊!」
高幹哈哈笑道:「好啦,正南,你就不要大感慨了,將士們都已經收攏完畢,在帳外靜候你的吩咐呢!」
當下幾人收拾了情懷,出的帳來,望見火勢極大,肆虐的火蛇衝向了夜空,映照的半邊天幕都是火紅一片,心下駭然之餘幾人也很是奇怪,這火怎麼好好的就燒了起來了呢?究竟是何人燃起的呢?若是曹cao派人前來燒了糧倉確怎麼會沒有聽到敵襲的號角呢?若是自己這廂人燒的卻又會是何人呢?幾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現下卻不是追求的時候,不過他們心裡也明白,這筆糊塗賬只怕日後也是無從得知了。帶著疑問和聚集而來的將士們再次說明日後的打算後,審配帶著眾人直往西面而來,按照他們幾人商議的結果,審配準備在此躲上數日,待袁紹退去後再行往bsp;正行間,忽聞背後軍士來報,一票人馬呼喝而至,審配等人心中大驚,急忙擺開陣勢,靜待來人。
片刻之後,一支人馬趕到,田豐等人目測觀之,現來人不過數百之眾,當下心神大定,放眼望去,只見火把擁簇之下前立了一人,沮授定睛一望,相顧大笑道:「卻是此人!我等又多了一大臂助!」說完,拍馬迎了上去。
且不說審配這裡的變故,卻說曹cao軍大營中,夜間散了軍事會議後曹cao沉睡正酣,守衛的軍士望見東北袁紹的糧倉方向烈焰滔天,當下不敢怠慢,急急報了上來。
片刻之後消息便傳到了中軍大帳,等曹cao穿好服飾,來到中軍大帳時,就見諸將早已頂盔貫甲,守候在此了。
楊修見曹cao來到,馬上將守衛的軍士觀察的到的情形敘述了一遍。聽完楊修的匯報後,曹cao的困意全無,一邊思索,一邊環視眾將問道:「諸位如何看待此事?儘管說來!」
見眾將都沉思不語,楊修接口道:「老大,依小弟之見,此事有三種可能!」
「哦?」g神,見諸將也如同自己般露出注意凝聽的神情,當下笑道:「我思索再三下只得到了兩種可能,卻不知口水你居然有三種答案之多,快說來與我聽聽!」
楊修謙遜的道:「小弟不過是胡亂思之罷了,也未必競然。」
曹cao哈哈大笑道:「口水不必矯情,你該知我不是那樣的人!」
「是!」楊修應了一聲,接著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緩緩的解釋道:「這其一麼,也是最大的可能,便是剛佔領高陽的太史慈將軍夜襲出城,燒了袁紹的糧倉!」
曹cao「嗯」了一聲,卻緩緩的搖了搖頭,見曹cao有不同意見,楊修止住了話頭,靜聽曹cao的解釋道:「小慈用兵,非常謹慎,我想他不會長途跋涉燒燬袁軍糧草的。」
見曹cao否定了自己的推測,楊修卻並無不滿之色,點了點頭,又道:「若是如老大所言,此事該是如此,小弟並不瞭解太史慈將軍,故而有此錯漏。」見曹cao再無他話,楊修繼續道:「這其二麼,或是袁紹自己陣營之中,鬧起了紛爭,他手下守糧將領,不滿袁紹,燒了糧營,想藉此為功,歸順老大,也是大有可能的。」
這次曹cao沒有出聲,只是點頭不已。
「只是不知道駐守糧倉的將領究竟是何許人,否則結果會更清晰一些。」楊修說到這兒,深皺起眉頭,緩緩的道:「這三麼,就值得憂慮了。小弟疑心此乃是袁紹的誘敵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