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倒抽一口涼氣,咂舌道:「那該需要多少銀兩,耗費多少人力啊!大哥此法,怕是耗費百年之光,亦不能盡收塞外吧?」
夏逸浩點了點頭,長歎道:「奉孝你說的不錯!若是照這種做法,不知要猴年馬月才能達到目的!」見夏逸浩這樣說,郭嘉知道他接下來定有下文,於是繼續仔細的傾聽。「奉孝,你可知遊牧民族為何一強大起來便想著如何侵入中原麼?」見郭嘉露出凝神思索的神色,夏逸浩自問自答的接下去道:「嘿嘿,無外乎金銀、女人、土地以及舒適的生活罷了!」
郭嘉緩緩的點了點頭,夏逸浩繼續道:「當然,擁有這些yu念的人,定是他們族中的權貴,至於普通的民眾,只要能夠不讓他們顛簸流離,過上安穩平和不受風霜折磨的日子,便已經會滿zu了。因此我打算分而對之!」
郭嘉用力的拍了一下大tui,恍然大悟的道:「原來如此,一語驚醒夢中人!」
夏逸浩哈哈大笑道:「這些年來,我沒少和這些遊牧民族打交道,我深深知道,這些塞外的民眾,並非生來就嗜血好殺,只不過是生在苦寒不毛之地,只得為此罷了!根據我菲薄的經驗來看,民族之間的摩擦,往往都是因為彼此之間的文化、語言、傳統等等的不同而引起的,想要處理好這些東西,除了不要主觀的設置民族之間的界限外,更要採取通婚、混居等等一系列的手段,這才能夠做到同化。」
「大哥說得有理,小弟佩服不已!」郭嘉微微一笑,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開朗。
再說袁紹那頭,先後派去了十名探馬,以求探晉陽方面的情況,但皆是石沉大海,音信全無。袁紹自然不知道派去的探馬在半路便被夏侯敦劫殺,故而氣的暴跳如雷,當眾大雷霆地訓斥負責派遣探馬的次子袁熙辦事不力。
田豐、沮授、審配三人見袁紹既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不由隱含笑容,袁紹以為是在譏諷自己,當下卻動了殺心,不過礙於眼前形式,只怕殺了他們馬上便會引起軍心大亂。袁紹雖然剛愎自用,也卻不敢在此大敵當前的關頭意氣用事,也只好暗將惡氣耐住。但卻不願再見幾人之面,當下將田豐、沮授和審配幾人打去徐無山中看守糧草去了。待幾人憤憤的出了營帳之後,袁紹這才轉變了臉色,好聲細語的撫慰了袁熙幾句。
田豐等幾人出了帳後,相視苦笑不已,當下也無甚話好說,心灰意冷之下,各自回營收拾了隨身物品,領了本部人馬,逕直往徐無山而來。
徐無山在范陽東北方向,地勢平緩,袁紹將糧草安放此地,正是吸取了官渡之戰烏巢被偷襲的教訓。有了防備曹cao軍再次偷襲糧草之心,袁紹雖然剛愎自用,但是終歸是名門之後,又是統兵多年的人物,這個糧草營地選擇的即便是田豐等人也無可挑剔,此處背依徐無山,西南兩方俱有大兵駐紮,唯有南方值得擔憂一些而已了。
交接完畢之後,田豐等人愁眉苦臉的坐在大帳之內,相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身上懶懶的,提不起勁來,顯然是心灰意冷之極。這幾人都是深通兵法之人,當今形式如此,更兼袁紹心智若喪,這才使得幾人大有如臨末日之感。
正當大家默然無語之時,大帳的幔簾「刷」的一聲被掀開了,眾人循聲望去,卻是高幹巡完糧營返回。
高幹大步進了營帳,正要說話,卻見幾人面色慘然的樣子,心下古怪,想了一想,馬上明白過來,不慌不忙的將頭盔取下抱在懷中,立在營帳之中故意問道:「幾位大人何事憂愁啊?」
田豐幾人抬起了眼,想要答話時,卻現無話可說,唯有齊齊的長歎一聲。高幹見狀哈哈大笑,自顧自的尋覓了座位安然落座,一面還望著幾人大笑不已。
沮授惱怒的問道:「高將軍你笑什麼?我等同僚正為前途擔憂,你卻好沒道理,在此笑?」
高幹收了笑容,慢騰騰的道:「莫非幾位大人在此愁,這便能夠愁出出路麼?」
田豐見高幹話裡有話,忍不住問道:「高將軍不必著惱,莫非你有解決眼前困境之奇謀麼?」
高幹先是望了一眼垂頭不語的審配,這才慢條斯理的歎息道:「高某縱使是有千條妙計,無奈卻無進言之門啊!」
田豐和沮授互望一眼,心知高幹此言正中要害,微一搖頭,但覺一腔赤誠,卻換來今日下場,均覺無趣之極。沮授頓了頓,憤懣的道:「將軍即是如此,有何恥笑我等呢?」
高幹沉吟了片刻,這才誠懇的答道:「請恕高某直言,當今之勢,袁紹苟延殘喘,只怕支撐不了數日,兵敗就在眼前!高某乃一介武夫,粗魯之人,自不必說,而三位大人卻是當今奇士,滿腹計謀,難道也要陪著那袁紹一路走下去麼?」
隨著高幹的話,田豐、沮授、審配三人臉色變了再變,直到高幹話音落下後,田豐這才面色難看的道:「莫不是高將軍…」
高幹卻是直爽,沒等田豐說完,當下便昂然道:「不錯,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袁紹剛愎自用卻偏又自大傲慢,偏信小人之言,致使今日局面。高某大好男兒,豈能甘隨而去?高某肺腑之言,還望三位大人查納!」
田豐沒有想到高幹居然這麼直白,當下面色驚惶無比,抬眼向審配望去,卻見審配沉思不語,心下不由更驚,暗自琢磨道,難道此人也起了反叛之心?想及於此,田豐站起身來,右手顫抖的指著高幹,斥責道:「大膽高幹!居然敢在此口吐大逆不道之言!」說到這兒,田豐口氣緩了緩,又道:「想老闆汜水關下會盟之時,何等威風?如今小敗,不過是偏信小人之言,他日明白過來,必將重振旗鼓!你我同僚還需同心協力,盡心輔佐才是正理啊!」
高幹聽罷哈哈大笑,喘著氣道:「田大人,這話說著你自己信麼?嘿,大逆不道,莫非他袁紹起兵自立為帝便是順乎天理?」
田豐頹然坐了下來,喃喃的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高幹不屑的冷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嘿,只怕到時候咱們也要跟著袁紹人頭不保了吧,想必田大人心裡比我高某要清楚得多吧!」
高幹一席話說的田豐面色慘然無比,他智謀過人,自然不會在此胡亂否認,當下心中迷茫已極,倒是沮授雙目之中jing光閃閃,若有所思的盯著高幹。
「夠了!高幹!」此時審配霍地抬起頭來,大聲訓斥道就:「你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