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的響聲不絕,除夕已過,新一年的鐘聲迴盪在城市的上空。新年的禮花,也在此時升空,照亮了城市的夜空。艷麗四射的火焰騰空,久久不散,映著志清有些淒涼的身子。
李威彎下腰,準備抱起他離開,他的身子還沒有變冷,也許他的心臟還在緩慢的跳動。
「放下他!」一個女子不知何時上了天台,怒喝著衝向了閉上眼的志清。
李威與她絕望冰冷的眼神相對,身子一顫,任由她抱走了志清。她看上去很嬌弱,費了很大得進才穩住身ti。她那張清秀絕美的臉上,此刻佈滿了憂傷,臉色蒼白如紙。
李威淡淡的說:「你就是小婉?」小婉美麗的眼睛裡,滿是憤怒和鄙夷,她說:「你這個殺人兇手,你…你害死了他。」李威說:「這就是今天的結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她從醫院出走以後,便又回了清風巷的酒樓。那一晚志清和李威在憶居喝酒,他們所說的話,她聽的清清楚楚。她一直隱身在天台的水塔後面,見志清被槍擊,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
小婉大叫:「你害死的人還少嗎?現在又害死了他,你於心何安?」李威神色變了變,終於還是忍住沒有出聲。
他突然冷笑兩聲,向著對面的人說:「好啊!你終於來了,來看你的jing心傑作是嗎?」王鳳穿著紅色羊絨大衣,秀隨風飛揚,她不一言,走到志清面前。
她猛地回過頭,怒對著李威說:「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死?」李威淡淡的說:「那是你的疏忽,也許從來都沒有人告訴你。我拿槍比拿筷子還要熟。」王鳳面色巨變說:「你…你…」李威說:「這就是你安排的好戲,你處心積慮的想挑起我們之間的鬥爭,你看看這就是結局。」
王鳳yao牙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李威冷笑說:「他中了一槍,必死無疑。你不承認,那也沒有什麼關係。」王鳳說:「你不是人,你不如。你當年害了我,如今還要來害他。」
李威說:「你錯了,我沒有害任何人。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利用白一鳴,害死嚴正,又讓他開車撞傷小婉,使得她遭到重創。等到你掃清一切外圍的情敵,再讓志清來和我決戰。你本以為他恨我入骨,比如那不計一切開槍殺我。但是你卻小看了他,他永遠不會成為一個任人擺佈的棋子。」
王鳳就像是突然間崩潰了一樣,看著志清yu哭無淚。她絕望的說:「你為何會死?死的本來不應該是你啊!」
李威厲聲說:「我要你交出飛蝗的一切,從此以後你和飛蝗再沒任何關係。」王鳳怔了怔說:「你妄想,你活著只是僥倖,我仍舊還有辦法對付你。」
李威大笑說:「志清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又能怎麼樣?」王鳳大聲說:「我這次的計劃雖然失敗了,但是我一日不死,總要和你爭鬥到最後。」
李威微微一笑說:「你終於肯承認,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了。」王鳳yao了yao牙說:「承認又如何?」李威說:「白一鳴為你癡情而死,你心中可曾對他有一點愧疚?」王鳳說:「那是他心甘情願。當日我對你,不也是這樣嗎?」李威大笑說:「你既然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你回頭看看。」
王鳳心神一凜,轉身見志清好生生的站在地下,雖然面色蒼白,但是雙目有神,毫無垂死的跡象。
李威的槍法十分了得,他來時小宛苦苦求他,要他手下留情。是以這一槍他打的並不是要害,志清當然不會死。而她當然想不到,這是他妻子苦心安排的計劃。為的就是揭開王鳳的陰謀。
天台上66續續的又上來許多人,天叔、劉菲、小香和孫不行。趙無私扶著面帶笑意董小宛也一起走了來。
志清大喝:「害我兄弟的,是不是你?」王鳳大駭之下,竟忘了回答,只是說:「你…你怎麼?」志清又大聲喝問:「害我兄弟的,是不是你?」
王鳳頹然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中。將手放入羊絨大衣的口袋裡,秀眉一揚說:「不錯,是我。」
志清雙目垂淚說:「殺死凌秋玉,指使白一鳴盜取胡四爺遺下的金庫,這也是出自你的主意了?」王鳳乾脆的回答:「就是我。」志清說:「白一鳴車撞小婉,使得我們孩子不保的,那…那自然也是你了?」
他自認識王鳳以來,只覺得她端莊高貴,這時探的一切是她所為,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歎息著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是你,從來沒有。你在我心中是那樣的崇高,為何你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王鳳yao緊下唇,不做聲。
志清又問:「為什麼?」他不停的追問,一聲比一聲還要來的淒厲。王鳳抬頭迎著他的目光說:「因為我恨李威,我想讓你也恨他入骨,然後替我殺了他。還因為我也對你有情,我不願別的女人和我共享。」
志清啞然失聲說:「你好…你好的很…」他俯身撿起地上的槍,指著她說:「今天下午你給了我這支槍,你可曾想過,這支槍會指著你自己?」王鳳神情肅穆說:「雖死不悔,愛永遠無罪。」
志清忍不住大聲說:「你有恩於我,提攜我跨入商界,教我諸般經營之道。但是你害我親人,利用我殺人。你要我如何是好?」王鳳坦然說:「你殺了我吧!人一死,她的罪孽便也就抵消了。」
志清看著她,眼前這張端莊清麗的臉,曾經朝夕相對。這時要自己開槍打死她,那是何等難的事情。
小婉猛地從他手裡奪過槍說:「你下不了手,讓我來。」志清見她全身抖,神情憔悴,搖頭說:「算了吧!咱們放過她,將她交給法庭來宣判吧!」小婉抽噎著說:「可是她害死你我的孩子,你讓我放了她,我…」
她終究還是難以下手,將槍拋在地上,撲入志清懷裡痛哭。王鳳慢慢俯xia身子,拿起那把小巧jing致的手槍說:「我讓你們如此痛苦,何必再讓你們繼續痛苦下去。還是由我來終結吧!」
她拿著槍,慢慢對準腦殼,向著志清淒然一笑說:「你這輩子總忘不了我吧!」志清想要出聲阻止她,但是那一句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突然一人衝過來,將王鳳的手拉向一旁,「呯」的槍響。這一槍卻打向了天空。
王鳳頹然說:「天叔,你又何必攔我,我死了,豈不是還要自在些。」天叔望了望志清,虎目含淚說:「你這又何苦,你莫忘了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孩子總是無辜的。」
志清身子一震說:「孩子?她有了孩子?」天叔歎氣說:「我也是一個禮拜前才知道,王董你不要怪我。我偷偷看了你梳妝台上的化驗報告。」
王鳳搖頭說:「我活著將他生下來,那也是一場罪孽。又何苦…」天叔說:「你和李董新婚的第二天,李董曾和我說過,要我好生照料你。我只要還在一天,就不容你受欺負。直升機馬上就到,咱們這就走吧!」
王鳳怔怔的說:「走?去那?」天叔說:「咱們去國外,去一個全新的地方。你好好的生活吧!」
不多時,天空中轟轟的響,一架飛機降落在天台上。在場的人看著王鳳上機,卻沒有人出聲阻攔她。也許只因為他們都有一顆仁慈的心,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王鳳上機以後,天叔跪地向眾人一拜說:「我這條命皆拜李蘊明董事長所賜,他臨死時囑咐我照顧好夫人。請恕我對不起大家了。」起身也上了直升機。
志清透過飛機的艙蓋,依稀看見王鳳在流淚,晶瑩的淚光烙痛了他的心。
直升機越飛越高,漸漸的消失不見。
李威看了志清一眼,疑惑的問:「她肚子裡的孩子,會是誰的?」志清見他目光怪異,忍不住說:「你認為會是我的嗎?」
趙無私皺著眉頭走到他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話。志清身子一震,依稀記得那一次在莞城,他醉酒後似乎出了一些意外,到底是什麼意外,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心神激盪,忍不住向遠去的直升機呆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