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清這日上午,正在石子坪上望著遠山呆,看到不遠處有十幾個人相互攙扶,慢慢走了過來。他們到了石子坪的山下面時,看樣子已經是筋疲力盡,再也爬不上來了。
這石子坪的人日日擔心,怕有上面的人來追究他們私自開礦的罪名。所以這石子坪上並沒有上下的道路,上下隨不便,但是卻也防外人來入侵。
那些人在山下,見到志清,大聲呼喝:「山上的兄弟,快快幫把手,吊咱們上去。大家三天沒有吃東西,都餓得快走不動啦!」
志清不明情況,也不敢貿然救助他們,這時山上的人都到了西邊的礦上開工去了,只剩下煮飯的賈大爺尚在石屋裡忙碌著。
志清過去叫了他說:「山下突然來了十幾個人,你老去瞧一瞧,看是不是這山頭的上的人。」
賈大爺披了衣服,走過去瞇著眼睛瞧了瞧說:「不錯,不錯,是這山上的。他們跟著胖爺去尋礦,可去了整整一個星期了。怎麼一個個都了那副樣子了?」
他說完便去找了繩子來,放了下去,又和志清說:「您也幫個忙,我老子一個人可拉不上來他們。」
志清正想答應,只見偏屋裡奔出來了三個人,個個人高馬大,十分壯實。
志清冷笑一聲,退在一旁,心想:那金錢豹終歸還是不放心我,派了人來監視我。
他冷眼觀看,要瞧瞧那胖爺是什麼模樣,趁他疲倦之極,先出手制住他再說。那是十幾個人,一個個的被拉了上來,都是些jing瘦的漢子,沒有胖子在裡面。
志清問:「哪一位是胖爺?」
一個瘦子瞅了瞅他說:「你就是那個李什麼清的吧!你老實在這山上呆著吧!胖爺他早晚就回來。」
志清聽他說話,透著一股蹊蹺,冷笑著問:「怎麼說?你們胖爺去了哪裡?金錢豹呢?他去了哪裡?」
又有一人說:「和你說了也不妨事,咱們這麼多人還能怕他跑了。胖爺被一大幫人給抓走了,去了深南。金錢豹去救他去了。」
山上的大部分人,其實都還不知志清是什麼來歷,也不知他來這裡做什麼。這幾人因為常跟著胖爺,可說是胖爺的心腹之人,胖爺對他們到說過這其中的緣由。
那人正和志清說話,突然瞪直了眼睛,呆呆看著志清身後。志清料想是王鳳從石屋裡出來,引起他們注視,心裡頗為不快。但見他們個個似鬼非人,懶得和他們計較,回身便進了屋子。
只聽那幫人叫囂著說:「那娘們可真漂亮,真他們便宜這小子了。胖爺要是在,你們說他能不能忍得住?」
另有人說:「忍個鬼,你拿刀子閹了他還差不多。就是我,看了也忍不住。你們說怎麼辦?」
有人接口說:「那能怎麼辦?等一會到屋子裡自己用手解決了吧!」
那人說:「去你大爺的,老子等今晚天黑了,到時候,嘿嘿…」其他人隨著他都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志清在屋子裡聽得勃然大怒,心想:我不去尋你們晦氣,是可憐你們,你們到先對我們心懷鬼胎。今晚你們不來就算了,倘若來了我非要你們好看不可。
他回頭去瞧王鳳,見她用手支著頭,正在出神。這些日子她白玉般的臉上,憔悴了不少。他看了不免又是一陣難過,若不是自己,她也不至於如此。
他低聲說:「王董,拖累得你到這裡受委屈,實在抱歉的很。」
王鳳抬起頭笑了笑說:「嗯,那也怨不得你,只能怪我運氣不好。」
志清說:「你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人欺負到你。」
王鳳輕輕點頭說:「我信得過你,你以後要是真瞧得起我,就叫我一聲鳳姐,不要再叫我王董了。」
她說時話語間頗含情意,望著志清笑靨如花。
志清怔了怔,心想:叫她鳳姐那也沒什麼,不過瞧她神色可不大對,我和她千萬可別再出什麼事情才好。我對小宛自負情深,現在又有何面目見她。
他點點頭說:「好,那我以後就叫你鳳姐了。」王鳳笑得更加燦爛,「嗯」了一聲。
志清不敢再多瞧,走出去尋思對敵之策。那些人不懷好意,怕不是一兩個,我尋得一次讓他們畏服,那麼以後就不會再出什麼事了。
他正想著,見賈大爺捧著一個黑瓷碗,似乎正在喝酒。心中一喜,走過去說:「賈大爺,你喝的是酒嗎?」
賈大爺嘴角chou動,笑著問:「怎麼?你也要喝嗎?」
志清點頭說:「我也向你討點酒喝。」
賈大爺去了一個瓷碗,到滿了給他,志清淺嘗一口,隨即便干了。
這酒是私家釀的散酒,與城內的瓶裝jing品相比,那自然是有天上地下之分。但喝起來另有一種粗狂豪爽之感。
志清沉吟片刻說:「大爺,你這酒還多嗎?」
賈大爺從屋子裡提了個膠壺出來,裡面總有十幾斤那麼多。志清身上本還有些錢,全部拿了出來給他說:「這些酒你賣了我吧!」
賈大爺細看見給自己的錢有好幾百,買一百斤的酒也夠了。他擺手說:「要不了這麼多,你要喝拿去就是,不用給錢。」他要把錢還給志清,志清提著大酒壺,拿了瓷碗,自回石屋裡去了。
他將酒和瓷碗放在石墩子上,自己則在打的地鋪上睡了。他料定白天沒有人敢來sao擾,所以也不怕。
一覺醒來,外面已是夜色寂寂,只聞一片蟲鳴之聲。
王鳳尚未就寢,瞪大了眼睛在瞧他,見他醒了說:「給你留了飯菜,只怕已經涼了。」
志清說:「沒事,涼飯也能吃。」
他倒了碗酒,就著涼飯吃了。吃完後覺得jing神大好,盤著腿在地鋪上做了。將酒和碗都放在面前,自斟自飲。
喝了一會兒,回頭見王鳳還沒有睡,笑了笑說:「你只管放心睡覺,有我在,你不用怕。」
王鳳見他白天睡了一天,定是在防著晚上有人來犯。聽他這樣一說,衝他笑了笑,看著他的背影不多久就睡熟了。
志清也不點燈,瞪大了眼看著那扇破門板,一覺困乏,端起碗來就喝乾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