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香竊玉 正文 120. 自投羅網
    前面大路上黑壓壓的不知道有幾百人,不聞人聲,只能看的到他們人手皆執著利器。

    天叔歷經風雨,生死之間也不知闖了多少回,如今看到這麼多人,心裡也自惴惴不安。

    他自思:我活到今日,這一輩子到頭也就到頭了,到死總算是對飛蝗盡了忠。但是王董她們一旦出事,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眼下的局勢,最好是智取,不可力敵。

    這時對面有一個手執利斧,面目猙獰可怖的人高聲叫:「大家一湧而上將他們連人帶車砍求了算了,跺他個稀巴爛,豈不痛快。」

    他這樣一叫,身後的人群果然跟著蠢蠢yu動,一點一點的向前逼近。

    天叔情急之下,尋思著「擒賊先擒王」,遂高喊:「讓你們領頭的人來說話。」那人揚了揚斧頭:「爺就是領頭的,想求饒嗎?跪下來磕三個響頭爺就饒了你。」天叔冷笑不止:「我這就給你磕三個響頭,你一定要放了我們。」那人大笑著:「快磕!快磕!磕了,爺就放你們走。」

    他身後的那些人知他是消遣天叔,都睜著眼細看,笑個不停。

    天叔向前走了兩步,小腿微曲,人們都只當他真要跪下來,聽的有人:「媽巴子的,老子當他多厲害,原來這鳥樣,還是跺了他痛快。」

    眾人之中突聽一人大喊:「小心,他要出手了。」

    這人在天叔出手之前喊了出來,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天叔藉著一蹲之力,箭一般的竄到了那人面前,奪了他的斧頭,掐住了他的喉嚨,厲聲:「你是不是領頭的?」

    那人早嚇得懵了,腿只打哆嗦,身子ruan綿綿的就要往地上溜。無奈被天叔掐了喉嚨,面上憋得通紅,兩眼一翻嚇暈了過去。天叔鬆了手他就跌倒在地上,前面的眾人一時之間早被嚇住,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

    天叔踏在那人的前xiong上,哈哈大笑:「誰是領頭的,快快出來,我等的可不耐煩了。」

    那些人看著他,面面相覷,誰敢向前?過不一會,你推我,我推你,熙熙攘攘卻沒有個結果。

    這時從人群的最後方,慢慢的讓開了一條路,原本擠成一團的人們,突然分成了兩排。

    天叔心頭一凜,知道有厲害的人來了。

    他抬眼去看,見一個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的人走了過來。這人站到天叔面前整整挨了一頭,他mo了mo頭上的寸,咧開嘴沖天叔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天叔見了不寒而慄,只覺得這讓人就像是一隻野獸,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要了他的命。

    這人笑過後:「我叫「刺」。刺蝟的刺,也可以刺人。」

    天叔臉色變了變,他當然不會真的叫刺,刺是代號。只有參加過特別行動的人,才會有這種代號。這人和他是一樣的來路。

    刺盯著他,天叔覺得他犀利的眼神就像一根無聲無息的刺,直刺入了他的心窩。它並沒有殺傷力,但卻足以使他心寒。天叔覺得自己在這一刻,身上最少有二三十處破綻bao露給了他,但刺卻好像沒有看見。

    他突然向天叔鞠了個躬,天叔的眼睛濕潤了。他知道這一鞠是對老兵的尊重,他直挺挺的站著看他又直起了身子。

    刺將右手放到腰間,自腰間慢慢mo出了一把刀,他看著薄如蟬翼的刀鋒:「這是我的刀,其實它只是一把匕,刀身長三寸三,這是我邀人新鑄成的,尚未見紅。」

    他倒握匕,刃尖對準自己的xiong口,寬刃卻對準了天叔。天叔失聲:「七殺刀法。」刺譏笑著:「我只用它御外敵,從不對內。但你例外,你應該明白找一個對手是多麼的不容易。」天叔垂著頭:「你我本不應該以此相敵,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的教官怎麼告誡你?」刺默然不語。

    天叔歎了口氣:「技成之後,不可妄殺,不可濫用,如若不顧,死無全屍。I你難道不怕「肅清」的人找你?」刺又咧開嘴笑了笑:「這個世界很大。」天叔喟然:「其實也很小。你非和我動手不可?」刺冷笑:「我已經向你鞠過躬了,鞠過躬情分也就盡了。」

    天叔向後退了兩步,左手掌,右手拳,拉開架勢站定。

    刺瞪著他問:「破刃拳?」天叔靜立不動,也不作聲。

    破刃拳有別於空手奪白刃的擒拿,但是它本意也是專克利刃,出拳的秘訣只有一式,橫豎只是一拳。

    無論你怎麼出拳,只要你套上了那一式秘訣,都有驚人的威力。被擊中著兵刃自然被擊飛,人也是非殘不可。

    刺將匕平舉至xiong,天叔慢慢的將拳頭探出,拳頭迎著匕的鋒刃,看的人都以為他握拳的這隻手非被削下來不可。

    拳頭離刀鋒還有一分距離時,兩人猝然變招,刺手裡的匕當空劃下,沿著下路的重要部位連著閃了七道白光。

    人們只看到了白光,甚至沒有看到是幾道白光。

    這個時候刀的下沉之勢已經殆盡,天叔的拳頭自下而上擊中他的手腕,左手的掌鋒也切到了他的頸間。

    白光沖天而起,跌落在遠處。

    天叔和刺一動不動的相互對峙著,像是兩具雕刻的石像。

    過了十多分鐘,人們大氣都不敢出,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

    他們的眼睛還睜著,臉上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人們正在惶惑,聽到刺喊了聲:「好。」天叔也吼了聲:「好。」然後刺掉頭,一步一步的穿過人群,自去了。

    天叔仍舊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人群中有人喊:「他已經受重傷了,咱們上前結果了他是正事。」

    幾百個人握著斧頭,刀具,一齊衝向了天叔,天叔還是一動不動。

    他不能動,也動不了。

    他若動了這些人一定會馬上去攻擊車裡的人,他只要一動身上的傷口立刻就會有血崩出。

    那些人已到了他的眼前,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獰笑,看著他們衝過來。

    他的眼還睜著,身後的車子突然衝了過來,車燈異樣的慘白,正在向前衝的人們只要一沾上了車子,紛紛倒地,。

    車子在冒火星,車內車外的燈受不了高壓隨即爆裂,人群一陣慘呼,就像是被疾風掃過的枯草一樣,倒了一片。

    原來王鳳見形勢危急,遂讓小香和劉菲拿起電狗將整個車身通上電,沒想到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車子在天叔身邊停下,王鳳奮力將天叔拖上車,天叔xiong前,手臂,大tui三處,立刻血如泉湧。

    劉菲和小香慌忙上前來按,那血不斷湧出,如何按的住。

    王鳳一面駕車,一面問:「怎麼就傷成這個樣了?」天叔微睜著眼:「那人使得七殺刀法,一刀七殺,我化去了他四處殺招,終於還是沒有躲掉這三招。不過他左手腕被我打折,頸部受重創只怕也好不到哪去。」王鳳yao牙:「你一定要再撐一會,我這就送你去醫院。」天叔慘然笑了笑:「我無妨,還是先探尋志清的下落要緊。」王鳳「哼」了聲:「你自去養傷,我自有辦法來對付他們,難不成就被他們逼死了嗎?」

    王鳳狠踩油門,撞倒了一片人,直往花園別墅去了。

    別墅門口的門衛,因見這輛車多處受損,想著他們定有問題,執意不讓他們進別墅區。

    王鳳情急之下,就要硬闖過去。

    天叔在一旁:「闖不得,如果我們闖進去實在等於是自投羅網,無法再tuo身,我看還是讓小香先走一趟,去尋她大姐來叫門。」

    小香聽了立刻就要去,只見緊閉的鐵閘門竟「扎扎」的自開了。

    那門衛上前來道歉:「董小姐已經來過電話,請你們進去。」王鳳懶怠理他,一踩油門,車子早衝進別墅群裡去了。

    小香急問:「這裡並沒有醫院,大叔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辦?」劉菲也著急:「這可怎麼好,這傷口太深,非動手術不可的。」

    再看天叔時,見他雙目無神,氣息微弱,生命的跡象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王鳳並不答話,只不住的抬頭向半空中看,忽見半空中一個黑點慢慢的越來越大,知道救命的人來了。

    她停下車,那架直升機已到了頭頂,先下來了一幫醫生和護士,隨後擔架,氧氣袋,急救的東西全都用上了。

    那醫生到王鳳面前點了個頭,然後吊了天叔上去,天叔臨走時掙扎著:「我…可不能再服侍你了。」王鳳掉了眼淚:「你只管養傷,傷好後還來幫我,飛蝗不能沒有你這樣的忠臣。」

    天叔閉上眼不答話,王鳳的眼裡流下了兩行清淚。

    待直升機去後,王鳳向小香問了路,逕自到了小宛的別墅前。

    別墅的大門大開著,似乎有意在等他們來。

    王鳳回頭:「我看這裡怪的很,你們小心些。」劉菲和小香答應著隨她前行。

    剛走過鵝卵石鋪的路,到了別墅門前,王鳳正要去按雕花大門上的門鈴。

    身後「轟隆」的一聲將三人都嚇了一跳,回頭看時見那大開著的門自關上了。

    王鳳心頭狐疑,正想著眼前的門豁然又開了,小宛扶著大肚就立在門後。

    她笑了笑:「我總想著有人要來,沒想到竟然是你們來了。」王鳳理了理亂,冷笑著:「你想做什麼?」小宛做個請的姿勢:「客廳裡有茶,也有酒,不如先去壓壓驚。」

    王鳳心裡想著順其自然,領著劉菲和小香隨她去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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