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香竊玉 正文 46. 破碎的水晶屋
    黃昏又臨,殘陽西下。

    殘紅染透了西邊的那片天,夕陽總是在不知不覺間來臨,曇花一現般的隱去。慘白的玻璃在夕陽悄臨時,已映上了一片緋色,將窗戶後的人也映的緋紅。

    志清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銀色的鏡片泛著銀色的輝彩,走廊的燈xue白,將他那身油黑的西裝襯得格外的黑,細膩的燈光在衣服上滑過,光滑的衣服上銀光四溢。

    他靜靜地看著病房內的一老一少,孩子正在熟睡,臉上香甜的笑意,老婦靜靜的守著他,臉上儘是祥和的笑容,她笑得時候,臉上的皺紋深深疊起,顯得更加的蒼老,但是志清卻覺得她是世界上笑的最好看的人。孩子已經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內容,她已無所求,所求的只不過是想讓孩子可有又一個幸福安樂的家庭,孩子的母親可以經常守候,陪伴在他的身邊,可他的母親呢?那個狠心的母親為何遲遲不見蹤影?

    天叔看了一眼志清,淡然地說:「她怕是不會來了。」志清說:「我知道她一定會來。」天叔說:「為了錢她不會。」志清說:「為了孩子她會。」天叔歎息著說:「為了錢命都可以不要,何況是一個孩子的命。」志清說:「十月懷胎,這孩子是她身上的肉。」天叔說:「肉可以再長,孩子自然可以再生。」

    志清搖頭說:「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是對的。」天叔說:「所以你堅持要等下去?」志清說:「是。」天叔說:「我現在要去吃飯,你去不去?」志清說:「不去。」天叔又歎息,說:「你是在跟自己賭氣。」志清說:「我賭什麼氣?」天叔說:「你總覺得人性不會如此殘酷,可現實就是現實。」

    志清垂下了頭,說:「你應該明白我的脾氣。」天叔說:「我明白,但你也是個人,是人就會餓,就要吃飯,這是個鐵道理。」志清說:「我認準的事也是鐵道理。」天叔皺起眉頭說:「你想過沒有?也許她是因為我們兩個在這裡,所以不敢來。」志清沒有說話,不出聲就是默認。

    火紅的招牌,火紅的燈籠,紅火的飯館。

    飯館裝修的很紅火,可紅火的餐廳內只坐了兩位客人,火紅的菜已端了上來,地地道道的川菜,火紅的辣椒在菜面上鋪滿了一層,吃著這樣的菜,人自然也會跟著紅火起來。

    天叔的臉像火一樣的紅,他吃一口辣椒,就一口白飯,飯館的老闆瞪他瞪得兩隻眼直。天叔的眼也在直,他不停的看一眼志清,看的眉頭越皺越深。志清靜靜的坐著,慢慢的吃著白飯,一粒一粒的吃,像他這個吃法,只怕要吃上四五個小時才吃的完。

    菜裡面的辣椒已盡,天叔的飯碗也已經空了,他又要了一碗飯,志清夾一粒,他就夾兩粒。

    店外的世界流光溢彩,店內的客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店老闆高興極了,他突然現若是每天都有兩個人,在店內慢慢的吃飯,說不定他的生意就會真的紅火起來,這兩個人簡直就是他的活廣告。他站在收銀台邊,笑的就像撿到了一個大元寶。

    兩個飯碗同時空了下來,天叔招手,說:「老闆,結賬。」老闆笑著走過來,低下頭故作神秘的說:「這頓飯,免費。」天叔斜了他一眼,說:「為什麼?」老闆說:「因為我高興。」天叔「哼」了一聲,將錢拍在桌子上。老闆說:「我請二位的客,免單。你怎麼還給錢呢?「天叔說:「因為我樂意。」

    志清和天叔走出飯館的時候,瞪著老闆,老闆也瞪著他們,都活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寬闊的街道上,亮的如同白晝,志清說:「那老闆一定覺得我們兩個是神經病。」天叔說:「飯店最好的廣告就是客人,我們給他做廣告,他給我們點酬勞也無可厚非。」志清說:「可是我們兩個不是花子,花子才吃白食。」天叔點了點頭,說:「不錯,我們現在回去,萬千紅應該在病房裡。」志清無研,故作輕鬆的向前走著。

    病房內的燈亮著,大人小孩都已經睡熟,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到聲響,萬千紅居然沒來。

    天叔歎了口氣說:「這世上狠心的人原本就很多,特別是女人。」志清失望的說:「原來我的眼睛有問題。「天叔說:「還好及時現,有得治。」志清說:「那就抓緊時間治!」

    車子又已駛上落花大道,孤伶伶的路燈亮著,千紅居三個大字在孤單的燈光中看起來分外醒目。

    千紅居的水晶玻璃門開著,珠簾流轉,志清掀開簾子,衝著屋內喊:「萬千紅,你好狠的心腸。」空寂的房間內,除了滿地破碎的水晶,連個鬼影也不曾見。天叔一把拉起他,說:「是非之地,快走。」

    破碎的水晶在腳下,嘩嘩作響,天叔走的很急,簡直要飛跑起來了,志清默不作聲的緊跟在他身後,兩人匆忙的上車。

    黑色的車子,悄然轉向,飛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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