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裡不住喘著粗氣,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造成我如此困境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我的體力不支。不過請你試想一下,以我僅僅只是金丹期的修為,中了一記已到窺虛境界的元嬰期高手的「五嶽符」,沒被壓斷脊樑還能邁開步子,我就應該偷笑了。
只不過,我現在連苦笑都笑不出,因為就算我平時再怎麼豁達,現在卻被號稱天下第一宗門崑崙山玄天宗的當代宗主,有著當今修真界第一高手之稱的青玄子追殺,如果我還能笑出來,那就真的是有點阿達了。
說起這青玄子也真可惡,我和他又不是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他犯得著追殺我數千里之遙嗎?都從崑崙山跑到戈壁沙漠了,還緊咬著我不放。
說句實話,我也不過是乘著天黑的時候,摸上崑崙山,把玄天宗的玄天寶鑒借了過來,準備看看再還給他們,又沒說借了不還,青玄子這老牛鼻子又何必搞的像死了爹娘一樣緊追著我?
近幾年來,一宗二谷三大派,四廟五觀六玄門,天下這麼多的修真大派除了玄天宗外我都去「借」過東西,只有青玄子是個小氣鬼,那有其他門派那麼大方,從來都沒找過我麻煩。
不過,我「借」東西時一向很小心,那些被我「借」東西的門派,並沒有發現我「借」他們的東西,不然的話他們也許會和青玄子一樣的小氣,四處追殺我。
青玄子這老牛鼻子不愧號稱修真界的第一高手,我剛剛把玄天寶鑒揣到懷裡還沒放暖,他就察覺到我破了他的禁制,急匆匆的飛過來追我,這一追就是數千里。
我和青玄子的道行差了十萬八千里,如果真的交起手來,恐怕他一個掌心雷就能叫我灰飛煙滅。只不過我也有一手絕活,空空門的絕學「浮光掠影」被我練到頂兒尖兒了,論起這逃命的速度,除了傳說中的觔斗雲,就我最快。
只是青玄子這老牛鼻子太厲害了,僅僅只是用他那毫無特色的浮雲之術,就能以不弱於我的速度緊跟在我身後,還乘著我急行千里真氣略有不穩的空隙,打了我一道「五嶽符」。
盛名之下無虛士啊,青玄子的功力果真不是蓋的,這記「五嶽符」一沾到我的身上,就真的像是給我背上了五座大山,這下子別說「浮光掠影」了,就算是烏龜爬都比我快。
努力又向前挪了兩步,我終於再也動彈不得,只好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喘氣。
「無量天尊!」隨著一聲道號,一個鶴髮童顏,寬袍大袖的青衣老道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柄雪白的拂塵架在他的手上,向我施了一禮。
「無無無,無你個老母!」我脾氣不太好,明知眼前的老道來頭大的嚇死人,還是出口成髒:「牛鼻子,快把你的那道破符收了,壓的小爺骨頭快散了架。」
「這位居士請了,只要你把玄天寶鑒交還給貧道,貧道自然會收起這道『五嶽符』。」
「什麼玄天寶鑒?小爺不明白。」我眼睛滴溜溜直轉,開始打起馬虎眼。
「無量天尊。」青玄子又喊了句道號,依舊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道:「小居士,看你的身法,應該是空空門的弟子吧?貧道和空空門的門主雷居士也算是忘年之交,托大一點也可算是小居士的叔伯輩。這玄天寶鑒是我玄天宗的鎮派之寶,絕不可能外洩,小居士不要讓貧道難做,以免傷了故人之情。」
這老道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又把我師父的名號搬出來嚇人,如果我再裝傻充楞,就是不給這老道面子。萬一這老道真發起了火,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啊,原來你認識我師父啊?早說啊,這不是一家人嗎?我拿玄天寶鑒也就是為了好玩,誰知道是這麼一個重要的東西呢?早知道,我就不借了。老人家如果要,我就還給你好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一臉堆笑著陪不是,一隻手伸到我的乾坤袋裡摸了半天,準備將玄天寶鑒掏出來還給這老牛鼻子,同時心裡還不服氣的想道:「暫時先讓你這老牛鼻子拿回去,等到小爺再回去苦練個幾年,找機會摸上你們玄天宗,不把你們借破產小爺我跟你姓。」
正當我心裡轉著齷齪念頭,突然看見青玄子這老牛鼻子的神色一變,嘴裡大叫一聲:「不好!」然後我就看到青玄子已經飛身攔在我的頭頂上。
我抬頭向天上一看,一道巨大的紫色天雷如同要劃破天際一般,直向我站立的地方劈來,而青玄子如臨大敵,身上的鬚髮、袍袖無風自動,像是在聚集全身的功力以抗這道天雷。
那一瞬間我有些感動,青玄子這老牛……老人家,果然是得道高人,雖然不知道這道天雷為什麼從天而降,但在這危難時機,青玄子卻能挺身而出,為我這樣的小賊力抗天雷,簡直是菩薩般的胸懷。
只不過是一瞬間,這道紫色的天雷就落了下來,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團比太陽還要閃亮的紫色光芒亮起,將這片戈壁方圓百里之內映照的一片紫茫茫。
良久之後,一切才平息下來。一道青色的光芒從煙塵中飛起,赫然是一個體長不過一尺,渾身散發著熒熒青光的袖珍版青玄子。
只聽這小青玄子一聲驚歎:「天雷之危果非人力所能相抗,若非貧道已是元嬰修為,只怕也要毀在這裡。只可惜那位小居士,在這天雷之威下形神俱滅,連同身上的東西一同化為飛灰。這下子要貧道如何向故人解釋?」
隨著一聲長歎,青玄子的元嬰化為一縷青光,消失在了天際。
而極遠處極遠處的九宵雲外,喝的晃悠悠的雷神大人,打了一個天大的酒嗝,老臉一紅的道:「不好意思,喝醉了,純屬失誤,純屬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