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婷的臉上,從右側額頭直到左邊耳朵都包紮著一層潔白的繃帶。左眼被擋住,一張臉看起來殘敗不堪。夏雨婷臉上能看的見的皮膚上倒沒什麼傷痕,除了比較蒼白之外依舊像回憶裡一樣的潔淨。
但是,往下看。夏雨婷的脖頸上竟然有一道長長的凸出來的紅色疤痕,它猙獰著如蜈蚣一般。
那處傷口已經癒合,但是疤痕卻依舊遺留著。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夏雨婷,我張大嘴巴說不出任何話來。想來也是因為這到疤痕,夏雨婷才傷到了嗓子。因為這道該死的疤痕,夏雨婷原先那麼甜美的嗓音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沙啞。
夏雨婷穿著潔白的病號服,她的身體看起來瘦弱不堪。她靜靜的低著頭不敢看我,我卻看到一滴一滴的淚水垂落到地板上,印出一朵朵暗色的梅花。
夏雨婷的肩膀在微微的顫抖著,她極力避著我甚至想要轉過身去。
但是我抓住了她,我雙手牢牢的抓著夏雨婷消瘦的雙肩。我的心好痛,我感同身受幾乎想要發狂。她原本靚麗的頭髮亂糟糟的,甚至齊耳般短又參差不齊。夏雨婷倔強的死命低著頭,任我如何搖她的肩膀也不肯抬起來。
我看到了,夏雨婷因為掙扎而捲起的褲腳。她的腳裸上有一道暗紅色的淤痕,長長的觸目驚心的痕跡。
我的心跳的越發激烈,彷彿如擂鼓一般讓我憋悶幾欲吐血。我猛然抓住夏雨婷的一隻手臂,趁她沒有反應過來我一把捲起她的袖子……
手臂上滿是淤痕,從肩膀到手腕數數十幾條。暗紅色的淤痕纏繞盤捲在夏雨婷地手臂上,讓她原本就瘦弱的手臂看起來猙獰不堪。我只感覺心臟猛然被紮了一刀,頭腦裡一片空白。
「誰……誰幹的?」我呆呆的看著夏雨婷地手臂,我緩緩的開口道:「為……為什麼會這樣?為……為什麼?」
「嗚……哇……」聽到我的聲音,夏雨婷終於耐不住的號聲大哭起來。她一動不動任由我抓著她的手臂。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點點掉落。滴答滴答,地板上的暗痕漸漸擴大,如下雨一般變成一小灘暗色湖泊。夏雨婷的哭聲那麼的沙啞,哽咽著讓我地心一陣一陣的越發難受。
我後悔。我後悔我為什麼不早一點來?
我一直在責怪夏雨婷的無情,但是我卻從來沒有主動走出過一步。
如果我主動找到她,那麼她就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心痛如刀割,我緩緩的伸出手撫摸著夏雨婷滿是淚痕的臉。她臉上的繃帶是那麼的突兀,我不敢相信那張俏麗的臉龐會遭到這樣地毀滅打擊。我雖然不知道夏雨婷臉上傷的如何,但是看她的手臂我就……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心裡好難受,我苦澀的道著歉。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夏雨婷的臉頰,我輕語道:「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
相信我,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臉上的傷痕,我會盡全力讓它恢復。忘掉這一切吧,相信我。我會讓你恢復到以前一樣地美麗,我們……我們也能……」
忍不住,一滴淚從我眼眶裡滑落了出來。
而聽到我這話,夏雨婷再也忍不住了。她像個無助的小女孩兒一樣大聲的哭泣,她死命的撲進了我的懷裡。
緊緊揪著我的衣服,夏雨婷趴在我地懷裡大聲的哭泣。她發洩著滿身地哀怨與恐懼。她緊緊抓著我向我述說她心裡的酸楚與悔恨。夏雨婷哭個不停,那斷斷續續沙啞的聲音讓我又是一陣難受。我忍不住輕輕拍打著她消瘦的背脊,對她所有的怨恨不滿都在這一刻徹底的化為虛無。
小心翼翼的扶著夏雨婷坐到病床上,我依舊摟著她,夏雨婷也不鬆開我。她趴在我的肩窩裡,哭聲漸漸化為哽咽。就彷彿在害怕我會消失一樣,夏雨婷靜靜抱著我寧死不鬆手。
「沒事了!婷婷,沒事了。」輕輕安慰著她,我勉強的鼓起笑臉對夏雨婷說道:「放心吧,一切都結束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諒我好嗎?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恨我的話,你就好好的懲罰我吧。只要你能忘記過去的一切,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婷婷,放心吧。以後,我會好好的保護你……」
「賈雨……我……」聽到我這話,夏雨婷的身體一頓。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裡滿是感動和膽怯。分辨著我話裡的真假,夏雨婷忘記了哭泣。她呆呆的看著我。一會兒眼睛裡再次溢出了淚水。
「原諒我好嗎?」輕撫著夏雨婷蒼白的臉,我為她抹去淚水。淚水越抹越多,夏雨婷沒有血色的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
微微一笑,我靜靜的看著夏雨婷等待著她的話語,但是夏雨婷搖了搖頭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甚至,後一剩她死命一把推開了我。逃跑一樣離開,夏雨婷遠遠躲著我站到了房間的腳落。
「婷婷,你這是幹什麼?」我一愣,我連忙站起來朝夏雨婷走過去。但是她卻像受驚的孩子一樣連連搖頭滿臉驚恐的看著我,夏雨婷的臉上滿是無奈和絕望的神色。
「婷婷……」我在夏雨婷面前幾步外停住了腳步,我為難的看著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不知道夏雨婷為什麼會是這副表情,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都弄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還這麼倔強?我已經原諒了她的一切,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我有些不知所措,夏雨婷更是整個人縮成一團躲著我不願意看我。
就這麼僵持著,我有些不滿了。這個女人,她究竟要我怎麼做她才會滿意?
歎口氣,我溫言道:「婷婷,別這樣了。過來,到我這裡來。你放心吧,你身上的傷我會幫你完全治好了。婷婷一定會是以前那個美麗漂亮的婷婷,我保證。好不好?來,過來……」
話沒說完,我就知道我說錯話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夏雨婷慌張而絕望的臉卻告訴了我這一點。靜靜的再度流下眼淚,夏雨婷搖擺著雙手拒絕我的前進。她甚至示意我快點出去,但是卻又倔強著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我火了!我憤怒的瞪著這個變化太大的女人。再忍不下去,我怒吼道:「該死的!夏雨婷,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我都說了這麼多,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你……你給我過來!你的仇我已經給你報了,你***究竟還在怕些什麼?該死的,一定要我把你抓過來你才滿意是不是?」
「不要!求求你,不要過來……」聽到我這話,夏雨婷悲哀的喊了起來。
「你……」我啞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賈雨,你別逼她了。放過婷婷吧,她再受不了任何驚嚇了。」
忽然,我的背後傳來這麼一句女聲。
我條件反射的轉過頭去,卻看見李婷婷正靜靜的站在病房的門口。
她穿著整齊的女裝,但是臉頰上卻有一道淤痕。這道紅腫讓李婷婷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比起夏雨婷來卻什麼都不算。
李婷婷的出現讓我一愣,她的話更是讓我莫名其妙。我心裡一火正想責罵李婷婷幾句,卻看見李婷婷歎了口氣之後緩緩的朝我走了過來。
從我身邊擦過,李婷婷走到了夏雨婷跟前。夏雨婷就好像找到媽媽一樣哭泣著撲進李婷婷的懷裡,李婷婷則一聲不發的撫摸著夏雨婷的頭髮。我呆立著看著這一幕,再說不出話來。
許久,三個人就這麼保持著這副動作。
又過了一會兒,夏雨婷縮在李婷婷的懷裡似乎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而這個時候,李婷婷終於再次抬起頭看向我。歎一口氣,李婷婷看著我說道:「賈雨,放過她好嗎?婷婷再配不上你,你把她忘記掉可以嗎?還給婷婷一個自由吧,讓她遠離你們這些熟悉的人去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世界。」
我冷冷的看著李婷婷,我不溫不火冷靜的問道:「為什麼,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淡淡的搖了搖頭,李婷婷繼續撫摸著夏雨婷的頭髮。忽然她的眼角也流下眼淚,李婷婷在夏雨婷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才說道:「賈雨,婷婷已經失去了她過去的一切。你知道嗎?婷婷的臉再也回復不了過去的完美了。卓迎冬朝她的臉上潑了硫酸,雖然最後放棄但是卻也有幾滴飛落在了婷婷的臉上。雖然只是一點,但是婷婷還是被毀容了,你讓她怎麼面對你?」
「什麼?硫酸?」聽到李婷婷這話,我大驚失色。而這個時候,夏雨婷輕輕的嗚咽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