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g上坐起來,不高興的問道;「什麼事這麼慌裡慌張的。」袁譚一路上想了很多說辭,可是一見父親的面,大半嚇得想不起來了,吞吞吐吐道;「聽說父親下令讓三弟袁尚統帥三軍出征。」老爹不以為然道;「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找我的,有什麼不妥嗎?」
袁譚不是傻子,聽得出老爹話中的意思,鐵青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沒什麼不妥,孩兒只是過來問問,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充任先鋒,請父親准許。」
老爹微微點頭,面無表情;「這件事情你去和尚兒商議吧,如果他同意了,我沒意見。」袁譚全身一震,這是什麼話?我做大哥的要向他請示?是可忍孰不可忍。表面上卻恭順道;「這樣,那孩兒告退,去找三弟商議商議。」老爹不冷不熱道:「去吧,去吧。」
袁譚從寢室裡出來,覺得後背出了一層白毛汗,心口一陣哆嗦,上下兩排牙齒,不受控制的磕碰在一起,出細微的嘎嘎嘎嘎的響聲。天不冷,他的心冷。
袁譚沒去找袁尚,卻徑直來到我的府邸。
我一看他面色鐵青,失魂落魄的進來,就知道肯定是在父親那裡遭遇了挫折。試探的問;「大哥剛回來,怎麼就滿面愁雲的,是不是對戰事不樂觀?」袁譚走到我身邊,歪著頭;「你覺得很樂觀嗎?」
袁譚突然苦笑;「父親心意已決,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我道:「其實我們是親兄弟,誰坐上這張椅子,都一樣,大哥又何必耿耿於懷。」袁譚怔道;「老er,你這是什麼話,我身為長子,又沒有過失,有什麼道理聽命於老三,我做不到。」我進一步問道;「假如父親一意孤行,那怎麼辦?」袁譚臉孔扭曲,氣道;「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聽命於老三的。」我心想要壞,袁譚端著長子的架子放不下來,無論如何,也不會和袁尚走到一條道上去。既然如此,為了避免兄弟相殘,就只剩一條路了。只有讓袁譚這個長子即位,冀州上下才會心服,袁尚也沒有什麼話好說,bsp;我果斷的表態:「大哥放心,弟一定盡全力支持你登位,不過,你即位之後,一定要善待三弟,千萬不能狹私報復。」袁譚激動道;「老er,你真的願意站在我這一邊。」我苦笑道;「我們三個是親兄弟,最好友愛互助,我那一邊也不想站。」袁譚痛苦道;「我何嘗願意鬧成今天這樣子,可老三他一無威信,二不是嫡子,他憑什麼繼承爵位。我這心裡就是想不通,堵得慌。」看來我不可能說服袁譚放棄爵位,一般人眼中名利和富貴,要比親情愛情重要的多了。袁譚也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不公正的待遇,想不開也很正常,無可厚非。
青冀幽並四洲兵馬,加起來過三十萬,其中最jing銳也是唯一沒有遭到慘敗的就是幽州騎兵。但袁尚為了不讓別人搶他的風頭,硬是讓比他裝備要好的多的青州兵并州並還有幽州兵,都走在他的後面。審配勸袁尚把四州的jing銳集中起來,由他統一指揮,但逢紀反對,逢紀的理由是軍隊不是來自一個番號很難協同作戰,彼此離心離德,就像一盤散沙,被風一吹就消失不見了。裝備jing良,單兵素質再好,不聽指揮,也是白搭。審配就道:「可以讓文丑,和高幹來指揮他們。」袁尚搖頭。他不是沒想過這些,想來想去,就是不行。本來他就想借助此次出征來震懾一下高幹和文丑這些元老宿將,讓他們不敢小瞧自己。此刻又讓他們來帶兵,那不是扇自己耳光,門也沒有。
四寨大軍的排列順序是這樣的,先是袁尚親自率領由他的心腹猛將組成的冀州軍,然後是高幹的并州軍。他對高幹還稍微放心,最起碼高幹不能對他的地位構成威脅。然後是大哥的青州兵。最後才是準備進駐黎陽的幽州軍團。可憐這只級強悍的勁旅竟然完全沒有用武之地,要躲在後方觀戰,真是無語。
父親的身子更加虛弱了,騎不了馬,只能坐在車上,跟隨中軍前行。護衛中軍的是剿滅農民軍有功的孟岱將軍,昌豨和朱靈就在他的隊伍裡。張繡也被夾雜在中軍隊伍中,他是大閒人一個,老爹和袁尚,很顯然是信不過他,根本沒給他安排工作,只讓他隨軍同行,大概把他這個董卓餘孽放在冀州不放心吧。
七天之後,前軍抵達倉亭而我的幽州軍就駐進大本營黎陽,原先駐守黎陽的平南中郎將蔣義渠被調出城外。文丑更慘,他還在百里之外押運糧車呢。老爹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讓他的席大將,在後面運糧,而讓呂曠呂翔這些酒囊飯袋去衝鋒陷陣。
袁尚和袁譚高幹,繼續引軍向前推進,過倉亭一百里沿著岸邊的沙丘紮營。此時曹cao的前部先鋒曹洪,也已經渡過黃河,向前推進百里紮營。審配本來想趕在曹軍之前在岸邊下寨,好趁著曹軍半渡之時,給予痛擊,最後是冀州兵的行軍度讓他的計劃變為泡影。冀州前部和曹洪部遭遇的時候,曹洪已經以逸待勞,等了他一天一夜了,幸好曹洪沒有接到g銳騎兵突襲倉亭,也許戰線就要向前推進二百里到了黎陽城下了。
曹洪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沿著黃河佈防,等待曹cao的大部隊渡河。第二天一早振威將軍程昱從從延津之南渡河,五千騎兵直插倉亭城北八十里處。這樣程昱和我軍主力中間,就隔了一個曹洪,其目的很明顯,一來可以作為伏兵策應,二來,可以隨時攻打倉亭。駐守倉亭的也是袁尚的心腹,騎都尉韓莒子。倉亭不大,因此所留兵將也不多,還不到八千人。韓莒子算得上是一員猛將,不過並不善守城,他開始有些害怕了。派人向袁尚告急。袁尚這裡一心等著曹cao決戰,聽說程昱手中只有五千左右兵,一點也不擔心,只派了兩千援兵過去。程昱聽到探子報告,心情頓時一鬆,這場仗不用打,袁紹已經輸定了。
黎陽城外,一條護城衛河,河道與黃河想通,水流湍急,怒吼狂飆,遇到大風的時候,可以湧起十幾尺的浪頭,曹軍想要從這裡攻入冀州,難度不小。
黑龍騎進入黎陽的第三天,前軍傳來消息,說曹cao已經帶著大隊人馬渡過黃河,騎兵步兵不計其數,差不多有五六十萬,兵力上比我軍佔優勢。
當日我留下郝昭和胡車兒守城,自己快馬來到倉亭北大營中。營寨嚴格按照兵法戰冊佈置,零星分佈在帥帳周圍的有五六十座營寨,分別佔據了最有了的高地,有效地控遏住了,敵人騎兵所能快通過的所有道路。站在高坡上,遙遙的望到曹cao營地裡旗幟鮮明,井然有序,一隊隊的騎兵步兵,踏著整齊鏗鏘的步伐,巡視游弋,jing神奕奕。
我騎馬到中軍帳,父親、大哥、高幹、袁尚、審配郭圖眭元進、呂曠呂翔等一般大將,正對著行軍地圖在研究進兵方略,見我進來,都頗為詫異。
袁尚皺眉道;「二哥不在黎陽守衛,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我心想現在不是和他抬槓的時候,便道;「我看到程昱的部隊,推進到了倉亭南下寨,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要切斷我軍後路,應該及早除去,否則會成為絆腳石。」
審配剛才口若懸河的分析敵我形勢,已經把這件小事解釋過了,當下很不耐煩的又重複了一遍;「二公子用不著擔心蠢貨程昱,就算他攻克倉亭也根本沒用,因為公子你的軍隊在黎陽,也就是在他的後方,他如果攻入倉亭,等於是他自己送入口袋陣,陷入兩面受敵的境地,這計策只能騙騙一般的人,可騙不了我審配,你看著吧,我敢斷定,那五千人只不過是一隻疑兵,是曹cao使用的障眼法而已。我們不去管他,等擊敗了曹軍主力,他自然就會撤走了。」
他ma的蠢貨,你還不知道程昱十面埋伏計的厲害呢,他那裡是要攻佔倉亭,他是要包圍我軍主力呢。
「父親,如果程昱從倉亭南,繞小路,襲擊我軍後隊如何是好?」我急的前額冒汗。
「這一點二哥就更加不用擔心了,諒他區區五千兵,能有什麼作為,就算是繞小路襲擊我軍後隊,也只能是螞蟻撼大象,自討苦吃。」袁尚眼中jing光充盈。似乎對此戰充滿信心。
我搖頭道;「三弟,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走過去,指著牆上的行軍地圖道;「倉亭附近的地形太複雜了,左面有密林,右面是丘陵地帶。我是怕程昱在這些地方設下伏兵,引我軍入圍。」
逢紀一下子傻了,吃吃道:「二公子,我沒聽錯吧,程昱在倉亭附近引我軍入圍,這似乎有些太不可思議了。第一,我軍此刻向前挺進,方向不對,他在倉亭設伏,難道想要斷我軍糧道。那也不對,糧道不在那個方向。第二,區區的五千兵,伏擊三十萬大軍,他程昱得了失心瘋嗎?」
我看看逢紀,冷笑道:「如果我軍戰敗呢?到那時,程昱的五千軍可就是虎狼之師了。三十萬毫無鬥志的士兵,未必是五千人的對手。」
「父親,程昱就是算定了,我們以為他兵少,不會去攻打他,才故意的帶了五千人馬過來,他是要配合bsp;我堅持道;「父親,三弟,程昱不是等閒之輩,讓這樣的人潛伏在後方,早晚必然出事,就請父親給我三千jing兵,孩兒去拔了這顆釘子。實在不行,我回黎陽去調集幽州兵也可以。」
袁尚怒不可遏,冷冷的看著我,顯然對我不尊將令,很是生氣。審配咳嗽了一聲道;「以我之見,程昱的騎兵,暫時還是不動為好?」老爹道;「審正南有何高見?」審配笑道;「主公,三公子,二公子方纔所說的話,其實配早已想到,之所以沒有說出來,全因為,配心中已有良策破敵,正好將計就計。」
老爹聞言大喜;「有什麼良策,快快說出來。」審配得意道;「此乃攻心之術,曹cao讓程昱潛入我軍之後,心中必然認為我們會有顧慮,不能全力與之決戰。我們不必理會程昱,就讓曹cao得意好了,正所謂驕兵必敗,他越是得意,輸的就越快。而我軍趁他驕狂之時,集中優勢兵力,擊曹賊主力軍,曹賊一定料想不到,我軍不管後顧之憂,悍然挺進,措手不及下,必敗無疑。」
「妙計——妙計——」袁尚和老爹,不等審配說完,就讚歎出聲了。老爹看看我,厲聲道;「汝先回黎陽,這裡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去吧。」我大聲道;「審配此計根本就行不通,行不通的——」父親怒斥道;「來人,把二公子帶下去。」帳外立即擁入一隊親兵,連拉帶拽的把我拖出去。我掙扎著想要闖進去,卻聽父親怒道;「再要胡鬧,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冀州去。」我剛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心想,真的送回冀州去,豈不更加完蛋大吉。若是駐守黎陽,最起碼還能想想辦法。我跺了跺腳,憤怒的翻上馬背,奔出大營。
我走之後,審配繼續演說;「來日我軍出戰,先和曹cao對上一陣,殺殺曹賊的銳氣,然後用計。」
三日後。袁尚看著漫山遍野的虎豹騎兵和虎賁羽林軍出現在帥旗高挑的前方平地上。潮水般向他席捲過來,有如洶湧的汪洋,將他四周的平原淹沒。曹軍士氣如虹,人人jing神抖擻,目露凶光,氣勢懾人以極。曹軍的先鋒騎兵隊,在袁尚視線內,向前推進千步,列成陣勢,沒有繼續進逼。馬嘶震天,衝至近前的虎豹騎兵戰士表演一般同時勒馬吶喊,戰馬人立而起,像是狂風呼嘯中的海浪,然後分左右散開,閃開一條道路。曹cao和他的一眾大將,從中軍沿著這條人巷,跨馬從容而來。虎豹騎騎術之jing湛,陣形之完美,叫人歎為觀止。兩隊曹軍步兵弓箭手方陣,奔馳到騎兵兩側丈許,驟的扇面展開,斜斜的在左側虎豹騎和虎賁羽林軍隊列前繞過。相對而行,變成流動的大交叉,曹cao馬前,就是交叉的核心。兩隊步兵在全奔跑中,已經弓箭上弦,合併成一隊。蹲踞在騎兵之前,對河北兵形成三百步外的威懾。
『砰砰』傲視天下睥睨中原的虎豹騎兵,適時的於此時擂響戰鼓,一下一下敲在河北兵的心坎上。
袁尚和身邊的老爹,逢紀審配,呂曠呂翔,郭援等人,都有些驚詫。這些人大都在官渡之戰和曹軍交過手。那時的曹軍,可沒有這番氣勢,不過是一般的勁旅。看來曹cao此次狹勝利之威北上,全軍氣勢已經達到頂峰,而且是準備充足而來的。
郭援沒有和曹軍正面交過手,官渡之戰的時候,他還在清河當太守呢。後來田豐去了,才把他調到冀州。那天他在校場聽了三公子的演說,心中頗為激動。覺的如若不是許攸通敵賣國,以曹軍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打贏河北軍。這幾天,他躊躇滿志總想著殺敵立功,橫掃北方,攻入許昌。此刻一見到曹軍如此鼎盛的軍容,立即就傻眼了。回頭看看袁尚。心想,三公子和呂威璜在這樣的騎兵隊中十進十出,還殺了五百多人,簡直無法置信。呂威璜有那麼厲害嗎,我以前怎麼沒現!不僅是郭援有這樣的想法,很多普通士兵也在想,這是曹cao的軍隊嗎?我們是不是打錯人了,怎麼和三公子說的不一樣。
老爹皺了皺眉,他也看出袁尚吹牛的後遺症了。有很多沒有參加過官渡之戰的士兵,聽了他的話,先入為主,產生了輕敵的念頭。如今,一看曹軍如此強悍,不約而同的大吃一驚。有很多人,剛才心裡還在想著,一會殺完了曹軍,回家抱孩子,和老婆睡覺呢。此刻心裡卻都在哆嗦,完了,回不去了,死定了。
河北兵拿曹cao身邊的大將,和自己軍隊的將軍做一番比較,心裡就更加沒底了。曹cao左側,是他的本家眾兄弟子侄,夏侯淵、曹洪、曹真、曹純、曹休。右側是名震天下的張遼、樂進、李典、呂虔、許褚、於jin、李通、韓浩、賈信等二十幾員大將。不說實力,但是人數就給河北兵心頭壓上了一塊巨石。另外,他們還在張遼身邊現了兩張熟悉的面孔,張郃、高覽。
袁尚一見兩人,頓時心頭火氣,大聲罵道;「張郃、高覽,你們兩個狗奴才,竟然背主投敵,今日有何面目見我。」張郃、高覽臉色都是一變。這一下正好讓有些犯嘀咕,心想,這兩人雖然投降,但看言行舉止,似乎並非出自真心,今天不如試他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