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劉備,荀彧立即叫過來一名jing壯的士兵,告訴他立即去合肥給二公子報信,就說張遼已經大敗逃遁,壽春之圍已解。
我收到消息之後,在房間裡笑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最後覺得下巴有點酸了,才停止。對郭嘉徐晃道;「孫策送來的糧食收到了吧。」郭嘉陰笑道;「一石不差,正好三十萬石。」「好,三十萬石糧食足夠五萬大軍半年之用,我們在勒索孫策一次,就可以安然在淮南住下去了。」
徐晃大大咧咧的道;「總不能天天敲詐,就算是今年過去了,那明年又怎麼辦呢。」我和郭嘉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屯田,一定要屯田。」徐晃不知道屯田是什麼意思,聽的雲山霧罩的,他也老實了不插嘴。郭嘉說著說著突然臉色一暗,歎氣道;「屯田是沒問題,淮南一代無主的土地佔了百分之八十,可有個問題——沒人——我們找誰屯田。」
我楞了一下;「軍屯,沒辦法,既然沒有老百姓,就只有士兵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徐晃一聽不樂意了;「讓士兵都去種地,孫策和劉表打過來怎麼辦。」郭嘉笑道;「軍屯,不是說讓士兵都去種地,而是居住方式軍事化,耕作方式集體化。這種軍民合一的社會,耕戰合一,平時能幹,急時能戰,即解決了糧食的問題,同時還鍛煉了士兵惡身ti和意志,何樂而不為呢。不過——嘉還有一件事情很擔心。」
我皺了皺眉;「什麼事」郭嘉道;「我擔心主公,你的父親袁紹大將軍,不同意你這樣做,要你放棄淮南,全軍北上。」我沉默不語,心裡也在暗自擔心。突然岔開話題道;「淮南的老百姓都跑到孫策和劉表那裡去了,如果我們把這裡治理好了,他們一定會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園,倒是這些人就都成了流民,我們可以把一部分人招募入伍,解決兵源問題,另一部分,不願意入伍的,把土地租給他們種,不過也是集體化的,就算是民屯。
這樣子一下子就解決了流民、糧食、和兵源、三大問題,我想不用兩年淮南地方就會興盛起來。」郭嘉擔心道;「這些年來,有很多人向令尊提出過屯田的事情,但是都被主公駁回。在他心中士兵是用來征戰殺敵的,種地是浪費時間。只要攻入敵人的地盤,自然就會搶到糧食,正所謂『饑則寇略,飽則棄余。』餓了就出去搶,飽了,就把剩餘的糧食丟棄,這樣子絕對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嘉擔心,主公會阻撓你的屯田計劃。」我吸了一口氣,沉重的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父親現在全力對付曹cao,不見得會關心這些事情。」郭嘉道;「公子手中有兩萬jing兵,我是擔心,主公在集合全力對抗曹cao的情況下,會把你調回冀州。」我大笑道;「這一點,我早就想過了,而且有了全盤的計劃。」
郭嘉笑道;「我來猜猜,公子是想帶一少部分士兵回去,留下大半士兵鎮守淮南。」我拍著他的肩膀道;「知我者,奉孝也。」郭嘉歎氣道;「淮南四面受敵,南有孫策,西有劉表北有曹cao張繡,公子一走,誰還可以保守此地。」我看著他道;「子龍。」我頓了一頓道;「父親要把我調回冀州是遲早的事情。我想過了,把淮南交給荀彧老師和子龍,你隨我回冀州去。」郭嘉搖頭道;「合肥壽春相距甚遠,再加上汝南,不是一兩個人可以守得住的,嘉只怕要留在這裡,可是公子隻身北上,我也放心不下,這可如何是好。」徐晃坐在椅子上半天沒說話,這是才道;「我和袁熙一起北上,先生不用擔心,就衝他給俺娘的十條珍珠項鏈,我保證沒人可以動他一根毛。」我笑道;「奉孝是擔心,沒人給我籌划行軍作戰的大事,對不對。」郭嘉沉重的點點頭,正要開口,突然有人進來說道;「報——二公子,合肥令顧雍求見,說是捉到了兩個奸細,請公子審問。」
我大吃一驚;「誰?合肥令是誰——顧雍——我的媽——奉孝,我無憂也。」
顧雍,我認識他,這人是蔡邕的徒弟我的師哥,小時候我記得他為人少言寡語,一天說不了兩句話,不過只要說出一句,往往會受到老師讚賞,可以說一語中的,資質在我和大哥袁譚之上。他從不喝酒,嚴厲正大,為人又臭又硬的就像是茅坑的石頭,原則性強的不得了,打個比方說,你要是敢說上一句孔夫子的壞話,他能跟你拼了老命。
我立即對郭嘉道;「奉孝,快,隨我去見師哥。」徐晃突然站起來,攔住我道;「我說袁熙,你不是經常說自己是什麼狗屁左將軍,讓我給你面子嗎,怎麼今天不要面子了,他顧雍只不過是個合肥令和你的地位插了十萬八千里還要遙遠,他不來見你,你去見他,你有病吧。」我心想公明你那裡知道,如果我不去見他,他有可能就跟著孫權跑了,將來以後可是東吳的丞相呢。郭嘉也有些遲疑,我立即道;「沒關係,我們小時候感情好的不得了,我一直把他當作一家人看待呢。」心想,老子從三歲的時候,就知道他以後要做東吳的丞相,怎麼會不對他好點。
我說完跑出房門,郭嘉徐晃從後面跟來。三人穿過走廊,經過一排房舍,進入大廳,我一轉過來,就看到顧雍。他比以前成熟的多了,本來就比我大五六歲的顧雍,現在已經是三縷短鬚飄飄灑灑,略顯黝黑輪廓方正的臉龐比以前更加稜角分明,濃眉大眼,凜凜有威,顧盼之間jing光爆射。穿著一身縣令的官府,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一副一絲不苟的樣子。他的身後還有兩個人,都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華麗,臉孔bai皙一臉的書卷氣,眼中飽含智慧的光芒,其中一個,看的我一個勁的稱奇。他的年紀雖然比趙雲要大,可是這模樣卻比他毫不遜色,唇紅齒白劍眉修鼻,身穿紫色綢緞文士衫,腰纏玉帶,長虛飄飄頭戴文士巾,雖然穿的俗氣,但氣質並不俗氣。
我一看到顧雍,立即撲上去,拍打他,大聲叫;「師兄,是我,袁熙。你怎麼成了合肥令呢,前幾天怎麼不來看我——」顧雍規規矩矩的行李;「合肥令顧雍參見將軍。」
「什麼狗屁將軍,師兄,你怎麼還是這副德行,一板一眼的——」我大笑著說。顧雍還是板著臉,他似乎生來就不會笑,可是我從他的眼神裡,還是可以看出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之情。顧雍揚了老師蔡邕的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優良傳統,忍住自己的激動,壓服自己顫抖的情緒,恭敬的道;「一別十餘年,二——二公子別來無恙——」說著說著竟然有些哽咽了。
「師兄,我——我們坐下說——」我的眼前一陣模糊,趕忙轉過頭去,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顧雍大概是許久沒見故人的緣故,竟然tuo口而出;「老師——老師他死的好慘——」
一股悲傷之情湧上心頭,我tuo口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本來是有感而,誰知道,念完了之後,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郭嘉和顧雍身後的那兩個人。大家就像是傻了一樣癡癡的看著我,連滿心悲痛的顧雍,都跟其他人一樣。顧雍道;「二公子,你——十年不見,沒想到你學識大進,如此文采橫溢感情細膩的詞句,足可稱雄當世,師兄不如也。」啊,我也傻了,我怎麼記得這似乎是蘇東坡的一詞呢,具體是哪一忘了,上中學的時候,背誦過,大部分都不記得了,只有前面兩句還記得。
郭嘉這個不識趣的趕忙湊過來;「二公子,嘉以為這詞大氣磅礡意境深遠,似乎意猶未盡,後面應該還有很大的揮空間,公子不如接下去,我把它抄錄下來,流傳後世。」後面的我全都忘了,根本想不起來,看著大家光閃亮滿含期待的眼神,突然想到一句話來掩飾尷尬,順便岔開話題。
「師兄,不知道,老師的女兒有沒有消息。」我假裝悲傷的問。誰知不問還好,一問,竟然把這位古板師兄的眼淚給問出來了。顧雍眼淚汪汪,猛地拍案而起,大聲道;「十年之內,董卓亂政,王允專權,諸侯紛爭,搞的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匈奴鮮卑烏桓相擊而起,北方異族鐵蹄蹂1i中華,去年聽聞蔡琰師妹竟被匈奴人擄掠而去。現在身陷草原戈壁之中,天下無人可以救她——」顧雍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我心想,沒聽說顧雍和蔡文姬有私情,怎麼哭的死去活來的呢。【史料記載,顧雍再入東吳之前,曾擔任合肥令一職】
徐晃急忙過來勸;「先生,不必悲傷,大丈夫何患無妻——」顧雍差點被這句話給震暈了,擺手道;「將軍誤會了,我和師妹冰清玉潔,絕無私情,雍絕非好色之徒——」壞了,這位師兄認真了,纏著徐晃非要他給恢復名譽不可。徐晃也警覺自己口無遮攔闖了大禍,一個勁的道歉;「是我會錯了意,我老徐不對,請先生原諒。」我覺得好笑,但又不敢笑,急忙道;「師兄,不用絕望,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把師姐救出來,你放心好了」其實我是沒見過這位師姐的,因為蔡邕老師的家教很嚴,即使是小時候,也不怎麼讓師姐拋頭露面的。
郭嘉突然在一旁接口道;「顧先生,您方才說,捉到了奸細,在那裡?」顧雍心想這可好,把正經事給忘了。指著方纔他身後的兩人道;「就是這兩人。我手下的差役,在城中巡視的時候,現二人形跡可疑,搜身之下,卻現兩人身上一封,巢湖賊帥鄭寶寫來的書信,大意是邀請兩人入伙的。」
「巢湖賊帥鄭寶,他不是黃巾餘孽,二叔的心腹大患,這兩人要去投靠鄭寶。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拉下去砍了。」我想也不想就下令。外面衝進來十幾個士兵,上來對兩人就是一頓暴揍,然後罵罵咧咧的就往外推。奇怪,兩人竟從始至終,連哼都沒哼一聲,只是冷冷的看著我和郭嘉顧雍,一臉的不屑,一臉的惋惜,就好像是我們剛剛扔掉了一百萬兩黃金一樣。
「慢著。」郭嘉攔住我,對顧雍道;「書信可否給我一看。」顧雍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郭嘉。郭嘉接過信,表情凝重的拆開來,念道;「不才巢湖蕩寇將軍鄭寶,久聞臨淮二賢魯肅子敬、與劉子揚先生大名——」
「誰——」我扯著嗓子一跳三尺高,指著被士兵摁在地上的兩人跺著腳聲嘶力竭喊道;「誰——誰是魯肅,說——誰是魯肅。」郭嘉和顧雍徐晃心裡都在想,這人莫非和二公子有殺父之仇,不對,二公子的老爹依然健在呀。徐晃已經把袖子捲起來,準備我一聲令下,就親自過來暴打這個魯肅,以報答我送給他娘的珍珠項鏈的恩情。【魯肅是臨淮人,在安徽淮南地界,而且的確曾投奔鄭寶,不過被周瑜半路截到江東,此事並非杜撰。】
魯肅自己也挺納悶的,不記得有這麼個仇家,這是怎麼回事,不過事到臨頭不承認也不行啊,趴在地上氣憤的道;「在下便是魯肅,你待怎樣。」就是那個穿紫色文士衫的。
我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全身顫抖著跑過去,向後面招手;「公明過來,給我打——」徐晃一聽立即跳過來,衝著地上的魯肅過去,我趕忙拉住他道;「不是打他,打這些當兵的——」徐晃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跳過去,把那些壓住魯肅和劉子揚的士兵動拳用腳一頓暴揍,打的不解恨,還用牙yao,那樣子就像是這些人剛殺了我老爹,恨不得把他們身上的肉一塊塊切下來下酒。徐晃稀里糊塗的,不過看在珍珠項鏈的份上,也過來跟著打,把那幾個當兵的打的哭爹叫娘,連滾帶爬渾身帶傷。到最後累得我自己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了。扯著嗓子對外面喊;「來——來人——把這幾個沒長眼的狗東西都給我關起來——」
我喘了幾口氣,回過頭來,就現所有人都用看外星人一樣的眼光看著我。我屁顛屁顛的跑到魯肅身邊滿臉堆笑的,為他打落身上的塵土,諂媚的說;「衣服有些髒了,tuo下來我給先生洗洗——」
「啊」這句話差點把所有人都給震暈。郭嘉一個勁的往嘴裡嚥唾沫,心說二公子是不是燒了,以前就聽淳於瓊說二公子曾經中過一種西域奇毒,每當作的時候,就會變的語無倫次行為瘋癲,難道作了。魯肅心裡還是有氣,心想這人真是奇怪,冷冷的道;「免了,公子不殺我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來人——取刑具來——快——」我歇斯底里的喊。郭嘉一看壞了,二公子這次是真的瘋了,怎麼剛才還說要給人家洗衣服,怎麼一會又要動大刑了呢。急忙拉住我;「算了,公子,這兩人都是文弱書生不適宜用刑的,有辱斯文。:
我詫異的說;「誰說,本公子要對他們用刑,我是給我自己用刑——快點上夾棍竹籤板子,老虎凳,快點——」外面的士兵不敢怠慢,不大一會功夫十八般刑具一應俱全。嘩啦啦的扔在地上。郭嘉急的跺腳,心想眼下這個時侯,公子怎麼就瘋了呢,這可怎麼辦。魯肅和劉子揚對視一眼都在心裡猜測,他要搞什麼名堂。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對一個士兵道;「取紙筆來伺候。」
紙幣拿來,我拿起毛筆在一張紙上,寫道;「袁熙虐待淮南大儒,罪該萬死,判處如下;杖責十下,夾棍一次,鑒於認罪態度較好,竹籤可以酌情赦免。」然後拿著判決跑到魯肅身邊嬉皮笑臉道;「先生,您看此判決還滿意否。」
魯肅一愣,看看我又看看郭嘉,笑了;「二公子莫非戲耍與我,剛才還喊打喊殺的,為什麼又給自己判罪。」我裝作無比沉痛的道;「先生容稟,其實吧,這——我袁熙平生最敬重的就是大儒才子,尤其是像先生一般據有真才實學一言就可安邦定國的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和農業學家,更是打心底裡——」魯肅打斷我道;「公子認得在下。」我心想化成灰我都認得。不過仔細一想不對,剛才說錯話了,想來魯肅此時尚未出山,無名小卒一個,哪來的什麼政治家軍事家的。我乾笑了一聲道;「不——不認識——不過,素來聽說臨淮魯子敬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心中非常仰慕,今日一見面就得罪先生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我說完這話,大家又愣住了。郭嘉道;「公子果然淵博,竟然用『車』和『斗』來形容人的才學,妙妙,太妙了。」魯肅竟然也讚賞的道;「公子的詩詞才學的確令魯肅自歎不如,高明的很。」難道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是三國以後才有的話嗎,這可真是誤打誤撞了。郭嘉此時已經看出來我想要拉攏魯肅,立即便道;「我家二公子一向都尊敬讀書人,而且有個習慣,要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有學識的人,一定要對自己用刑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二公子看來你這次又——」郭嘉無奈的說。
我在心裡讚歎郭嘉反應迅,一面點頭歎氣;「該打該打,來人,快點用刑——」說著趴在地上,。誰敢打,大家都躲得遠遠地。徐晃看在項鏈的份上,也捨不得打。郭嘉從地上抄起板子,臉上的表情就像要哭,說道;「規矩不可破,既然沒人敢打,嘉願意執行。」
郭嘉也夠狠的,一板子打得我叫娘。魯肅本來以為我演戲,沒想到郭嘉下手這麼狠,真打,立即覺得不好意思,趕忙用身ti擋在我身前;「慢,慢慢,不知道,二公子的規矩,可有例外。」我疼的yao牙切齒,心想郭嘉我起來要不掐死你就不姓袁。郭嘉放下棍子,歎氣道;「有是有,不過——就看先生能不能原諒他了。」魯肅本來是個忠厚長者,雖然智謀群,但是心腸不夠硬,說道;「能,原諒,二公子如此禮賢下士,我有什麼不原諒的,而且二公子的才華,我也很佩服,若是二公子不嫌棄,我還想和他交個朋友,共同研究學問。」我趴在地上,狠狠地瞪著郭嘉道;「可是先生還要去投奔鄭寶,這研究學問是要費時間的——」魯肅還沒開口,我立即跳起來,完全忘了pi股疼痛,深施一禮道;「我看先生就不要去投奔鄭寶了,就留在合肥,我已左將軍陽翟侯的名義,任命先生為奮武校尉左將軍長史,不知道先生可否願意。」其實魯肅現在也還沒有什麼具體的目標,要不他也不會去投奔賊帥鄭寶了。遲疑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劉子揚。我立即想起來,怎麼把這人給冷落了,劉子揚也是很有學問的儒生,雖然不如魯肅拉風,也是才華橫溢。立即過去拉住劉子揚的手道;「子揚先生,可以做贊軍校尉,協助我統兵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