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周瑜手上;「主公請看。」孫策心想有什麼大不了的看把你們兩個氣的那樣子,我就不相信世上還有比袁熙更不是東西的人。結果他展開書信一看,立即就傻眼了,氣的差點沒中了風。孫策氣的哇哇大叫的眼睛瞪得像兩個雞蛋。只見;「曹公台企,不才許貢多多拜上。在下許貢吳郡太守,一向忠君愛國、鞠躬盡瘁,平生沒做過半點虧心的事,掃地怕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勤儉節約不好女色,吳郡眾人多以在下為做人楷模。貢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嫉惡如仇,生平從不與奸狡之徒、卑鄙小人、嗜血好殺之人來往。但最近為勢所迫,不得不依附於魔王孫策,對於策之種種行徑,在下是在難以忍受。此人驍勇善戰、嗜殺成性、殘忍暴戾之處與當年之項羽一般無二。請問朝廷還管不管了?這樣的ren流落在外豈非禍害。在下以為,朝廷應表面示以寵愛,把他召入京師軟jin起來,不可使此人拘留外藩。」
孫策看完氣的臉都綠了,罵人都罵不出來了。周瑜道;「主公息怒,此事現在還不能張揚,否則,被許貢知道,必定會趁著大軍屯駐丹陽之時反叛,大家的妻兒老小都在吳縣——那時——」孫策大驚失色;「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就這樣算了吧。」張昭張了張嘴,沒敢說話,看了周瑜一眼,周瑜苦笑道;「以現在這種情況看來——二公子已經落到袁熙手上,我們投鼠忌器不可能攻下合肥,只有撤離合肥,回兵吳郡,遣人假意找許貢議事,然後斬殺。」孫策歎了口氣道;「可是仲謀也不能不救。」周瑜奇怪的道;「我們這裡撤軍,主公可以將計就計,就說是給袁熙一個人情,用來交換二公子和周泰,他定會將二公子送還的。」孫策指著桌子上的;「公瑾,你還是先看完了這封書信再說吧。」周瑜從幾上拿過書信剛看了兩行,臉色就變了,yao著牙罵道;「袁熙這個王八蛋——」張昭看一向儒雅的周瑜竟然也被氣得暴跳如雷心想這個袁熙真是人才,不知道他在書信中寫了什麼,把東吳的兩個大人物氣成這樣,就湊過去看。看完了咂咂嘴道;「想不到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的袁家,竟然出了這樣一個市井無賴。」
周瑜看完之後,厲聲道;「主公,袁熙實在可惡,我看——我們還是答應了吧——」孫策捨不得,顫聲道;「公瑾——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周瑜心想除非你不要你弟弟的命了。可是周瑜終究是個外人,疏不間親這點常識他還是懂得,想了想說道;「以瑜之見,眼下也只能如此,不過主公不必生氣,等我們收拾了許貢,在回頭對付袁熙這個無賴為時不晚。」
孫策歎氣、yao牙、跺腳不住口的挨個問候袁熙和許貢的列祖列宗,當然問候許貢的比較多,因為在他的心裡,最不能原諒的還是叛徒。孫策最後還是乖乖的答應了我的所有條件。不過他在mei女和珍珠項鏈的問題上是打了折扣的,只答應給十名mei女和十條珍珠項鏈。割讓丹陽郡的問題也不可能,回信上說的比較委婉;「再議。」一百萬石軍糧只能給六十萬石,並且一再強調,這已經集江東會稽、丹陽、吳郡、豫章、廬陵五郡全力供給了【各位書友,這裡解釋一下,本來是六郡,但由於我的插手,孫策沒能攻入合肥,也就不可能擊敗劉勳奪取廬江郡】
其實我漫天要價也是想給孫策攔腰一刀討價還價的機會。為了向孫策表達我軍掌握主動的囂張氣焰,讓他知道自己的被動處境,郭嘉沒有答應,而是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軍糧可以少要一點,mei女也可以少要一點,珍珠項鏈更加無關緊要,但是孫策一定要上表參奏曹cao,歷數曹cao挾天子以令諸侯,名為漢相實為國賊,宣佈和曹賊決裂。郭嘉拼著一夜不睡,已經把奏折替他擬好了。
孫策心裡這個氣啊,可是沒辦法,誰讓兄弟在人家手上呢,上表就上表,當日便按照郭嘉寫的奏章,原封不動的抄錄一邊,讓人送到許昌,參奏大漢丞相曹cao。奏折一來一返需要一段時間,這幾天我就派人催促孫策先兌現軍糧和mei女還有十五萬兩軍費補貼。至於割讓丹陽郡的事,從一開始本公子也沒報希望,不過就是想提出來氣氣這個二愣子罷了。孫策只答應先兌現一半,剩下的要等見到他老弟孫權安然無恙的返回才給。我和郭嘉一商量也行,反正主動權在我們手上,而且現在糧草也不多了,先把三十萬石軍糧搞到手再說。孫策擔心孫權安危,又害怕許貢在他後方造反,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僅僅一天功夫,就已經準備齊全,從丹陽郡,運送入合肥城中——並且要求我送回孫權,我心想不行,綁票沒這樣子綁的,孫策不是傻子,他收到人質之後,絕對不會給我剩餘的糧食,必須想個萬全的辦法——
我正在想主意,突然有名軍士闖進來;「公子——壽春方面有消息了——」
冬天的田野山巒,顯得特別空曠。西北風肆意橫行在楊州群山和平原之中。楊州雖然橫跨大江,但有一半是屬於北方內6天氣,一年四季的變化和青州徐州無異。山峰谷口和寬闊靜寂的官道之上呼嘯瀰漫的都是強勁的像尖利刀子一樣的北風。北風把地表凝固成鐵石,把1uo露出來的岩石凍裂,同時也把張遼的嘴唇凍裂。張遼手下的士兵每人嘴上都像是叼上了煙斗,呼呼的冒著白煙。雖然兗州兵團掛上了中央軍的金字招牌,吃喝不愁裝備一流,士兵們的冬衣也不缺乏,但仍然凍得一個個縮手縮腳的。步兵還好一點,他們在長途奔襲中會自動的產生一些熱量。騎兵的鎧甲重,而且活動時產生的熱量少,在通過一處山口的時候,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場雪,葫蘆口式的山勢造成的強大凜冽的北方,已經讓他們的脖子和臉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鬍子和頭上白白的,就像是掛了霜的冬瓜。
張遼的手忍不住在jing鋼打造的褐色鎧甲上mo了一把,只覺得一股奇寒鑽心,刺骨的森寒險些把他的腦子都凍結了。大地上覆蓋了白雪更加乾燥更加堅硬。北風又來助威捲起地面的積雪,在虛空中飛揚,天地頓時成為白的混沌。
張遼的馬蹄踏在地面上竟然出金屬交擊的響動,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襲遍全身,這是很奇妙也很莫名其妙的感覺,他完全沒道理的覺得眼前的景色很淒涼。心想自從跟了曹cao之後,夢裡總是時不時的浮現出呂布的影子,每次看到他出現在夢境中心頭都會覺得很淒涼很無奈。看著路邊幾顆孤零零的槐樹在嚴寒和飛雪的交互侵襲之下被北風一吹出陣陣的『卡卡』折裂聲後掉落在地面上,一時間這種孤寂滄桑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宋憲魏續二人押運糧草,遼心中有些擔心,可否請文謙前去接應一下。」張遼對身邊的樂進說道。由於丞相囑咐過此戰一定要戰決,張遼採取了急行軍的策略,兩日兩夜馬不停蹄人不卸甲,拚命趕路,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糧草輜重行動緩慢,必然落在身後。這一點荀彧早已xiong中有數,所以——
樂進心裡那個不高興啊,心想丞相素來知道我與此人不和,還派我做他的副將,這不是存心整我嗎。派我去押運糧草分明是怕我搶了他的頭功?ma的,呂布手下能有什麼好貨色,一個個黑心爛肺的,也好老子就去押運糧草省的在這裡看著你堵心。
樂進冷冷的答應了一聲;「將軍將令末將怎敢不從,去就是了。」張遼一聽心裡有氣,老子不就是出身差點嗎,幹嘛整天陰陽怪氣的。不過他城府極深,屬於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物,當即一笑;「文謙肯去,遼無憂也。」
樂進冷笑了一聲,瀟灑的調轉馬頭,領著自己本部兵馬兩千,到離軍隊八十里處,押運糧草。樂進這一走張遼的心情登時就好多了,文謙這個人雖然心xiong狹隘目中無人性子偏激語言刻薄,不過有一樣確實貨真價實的,那就是行軍打仗。有他在就算是碰上再厲害的山賊也不害怕了。至於壽春方面,他根本就不擔心,因為臨行之前他已經和丞相府長史兼大漢司隸校尉鍾繇把壽春一帶的地形圖翻了個遍,他現在所走的這條路,是經過jing挑細選的。這條路繞過九江官道,從翼城直插壽春城外百里處的北山。經過仔細觀察和縝密分析,這條路雖然比之官道要遠一點,而且道路崎嶇,多山澤密林,但是絕對沒有岔路,最利於急行軍押運糧草之用。張遼一邊想一邊得意,一邊在心裡尋思著怎樣戰決,閃電攻佔壽春城為丞相打響白馬之戰排除後顧之憂。突然一個軍士驚慌失措的飛馬過來叫到;「啟稟將軍,大事不好了。」張遼勒住馬眼一瞪,腰畔的佩劍蹭的拔出來,大聲斥責;「大膽,何事驚慌,亂我軍心。」就想砍了這個探子。
探子大驚失色,翻身下馬,跪倒雪地裡顫聲道;「將軍饒命,屬下真的有十萬火急軍情稟報。」張遼不想殺他,只是怪他聲音太大了,影響軍心,心想嚇唬嚇唬殺雞儆猴,以後別人心裡也都有個數,別大呼小叫的。厲聲道;「講。」探子壓低了聲音道;「將軍,泰山賊寇藏霸攻佔了下邳城,我們的糧道,被——被切斷了。」聲音低的就像是喃喃自語。張遼彷彿聽見他說什麼泰山下邳,其餘的全都沒聽到,喊道;「你他ma的沒吃飯,說話不會大點聲。」探子在心裡歎了口氣,當官真好,幹什麼都可以不講理,剛才嫌我聲音大,這會又嫌小了。有空我一定找幾個資深探子,和人家學習一下,想辦法把聲音控制的恰到好處,省的在挨罵。想到這裡撞著膽子提高了一個分貝聲音;「啟稟將軍,藏霸攻佔了下邳城,斷了我們的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