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宇王的宮外,我暗暗的歎息,我好像從那次被皇后欺負後,來過一次他的宮里外,再也沒有主動的來找過他,原來我一直認為我們是知己,其實到頭來,也只是他一直在默默的守候我,而我,一直都那樣自然的,心安理得的接受著。
對他,我是否是有虧欠的?
走進他的院子,守門的太監看到我,居然不攔,只是默默的為我行李,我想這必是他的交代。於是,我讓翠兒也留在了門外,一個人走了進去。
進入大廳,入眼的便是他一個人自斟自飲的喝著酒。聽到我的腳步聲,他沒有抬頭,只是低低的說了句「你來了」。
原來,他只要聽腳步聲,就知道是我來了。
「恩」我答應一聲,默默做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口飲下。
他端著酒杯的手瞬間僵在半空中,愣了好一會,才放下,抬頭注視著我。
「有決定了嗎?」我輕聲問,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無奈和擔憂。
「只要皇兄答應讓我留在京都完婚,我便答應。」他的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哀傷,但是眸中卻滿滿的寫著堅決。
他的話瞬間讓我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他在說什麼?難道他要答應這樁婚事?難道他喜歡司伊青?那我還來幹什麼?
「你喜歡她?」我輕輕的問
他聽到我的話後,眉角抽搐了幾下,情緒瞬間變得激動,但是像是怕嚇到我一樣,聲音卻是低低的讓人心疼,他說「月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問我,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我的心意還不夠明顯嗎?你到底是不懂,還是不削於懂?」
「我……」我啞口無言,有點被逼到了牆角的感覺。
「我差點忘記了,現在不能再叫你月兒了,要叫雪兒嗎?還是你覺得我不配叫這麼親密的稱呼,要叫你淑妃娘娘。」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的高,嘴裡不停的噴出濃濃的酒氣,臉上也染上了紅暈,可見他喝了多少的酒。
「宇……」我拉著他放在膝蓋上,因為激動,而顫抖不已的手,無聲的安撫著他激動的情緒,漸漸的,他的手不再顫抖,他便反手抓住我的手,帶著沙啞的嗓音說「為什麼?皇兄為什麼要讓我去西世那麼遠的地方,我可以為了他的江山,為了讓他安心,隨了他的心,去娶司伊青,但是,我只要求他讓我留京,只要讓我可以經常見到你,我便什麼都答應他,可是為何他一定要讓我去西世。」
看著這樣的宇王,我的心頭像有蟲子在啃咬一樣,一寸寸的疼。我強制壓下心頭的疼痛,問「你和他談過了?」
「恩」宇王輕輕的點頭,眼中孤獨和痛苦一一呈現,也是啊,被自己親哥哥傷害,那是怎樣的痛?
「我去找他。」我憤怒的站起身,想要去找皇甫逸風理論,不管他是為了什麼,他也不能強迫別人犧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他啊。
「別去」宇王一把拉住我的手,然後,歎了口氣,沉聲說「你若是去了,怕是皇兄會更加的容不下我的。」
我就算是再笨,反映再慢,也知道宇王話裡的意思了,因為他的話,我的心中滿滿的都是自責,我從不曾給予過他什麼,只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對我的好,沒有想到最後還要因為我而斷送他一生的幸福。
「對了,去求太后,太后那麼疼你,你若是不願意,太后定當幫你的。」我突然想起了太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的開心。
「沒用的,皇兄的性格,我很清楚,如果是他決定的事情,即使是母后,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宇王淡淡的起齒,語氣輕的像看透了一切,卻又隱隱有著傷感。
「不行,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皇甫逸風毀了你一輩子的幸福。」我語氣堅決,甚至有了想和皇甫逸風去拚命的感覺。
「我不奢望他可以收回他的金口玉言,只期望他可以同意我留京。」他再洗說了這句我之前一直迴避的話,然後目光灼灼的看著,那樣深情的眼神是我所承受不起的。
我突然覺得我視乎不該這樣一直抓著不放手,如果是司伊青自己選中了宇王,如果她心裡是喜歡宇王的,那這樣的結果是不是也是好的呢?讓一個愛他的女人在身邊感動他,總好過他永遠為我這個不愛他的女子付出好的多。
「是司姑娘自己選中的你嗎?」我的聲音很輕,視乎是怕太大的聲音會傷到他的心。
「呵呵」他苦笑兩聲,嘲諷的說「我哪裡有這個好福氣啊,據說司伊青選中的是楚秋,卻硬生生的被他換成了我,說什麼讓我以大局為重,以京兆國為重,一切都是擀面堂皇的皇后。楚秋是他的心腹,世人皆知,如果楚秋去幫他監視西世王,不是更加的好,什麼兄弟,我在他的眼中,連一個外人都不如,我視乎該感謝他到現在還願意留我一命。」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司伊青選中的是楚秋,想必楚秋也是不喜歡這位郡主,要不然以皇甫逸風和楚秋的關係,皇甫逸風必然會成全的。可是就因為楚秋不喜歡這位郡主,就把這個人選換成了宇王,也難怪宇王會這般傷心,恐怕他在意的不只是離我而去,還有著對手足情的絕望吧。
「宇……你知道玄月喜歡你嗎?」我極力的轉移話題,想告訴宇王他不孤獨,還有人在默默的愛著他,卻不想自己問的卻是一個蠢問題,這樣的話從我的口中而出,無疑是雪上家霜。可是,話都問出了口,我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錯,只能是更加愧疚的看著他,不想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得好像事不關己,過了好一會,才平靜的道「我娶誰都不會她的?」
我對這樣的答案弄的一愣,頓時忘記了對他的愧疚,心裡燃起了不滿,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娶誰都不娶玄月?他是在嫌棄玄月嗎?就算是不喜歡玄月,他也不可以去踐踏一個女子的真心啊。
「我沒有想到被玄月當成天神一樣的男人,原來也是這般膚淺的嫌棄她。」我聲音是濃濃的掩飾不住的怒氣。
宇王被我的話說得愣了愣,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回過神來,便是一陣苦笑「呵呵」。
「原來你是這般看我的,我膚淺?」他定定的看著我,然後不再是苦笑,卻是放聲大笑「哈哈哈」,這樣的笑聲震顫著他的身體一起跟著顫抖,讓他看上去那樣的單薄和無助。
我的心疼得在滴血,我在做什麼?怎麼可以那樣說一個一直默默守候自己的男人!想要伸手扶著他顫抖的身體。手,卻是終究僵在半空中,然後慢慢垂落,嘴裡呢喃著吐出一句幾不可聞的話「對不起」。
他像是沒有聽到我的道歉,失魂落魄的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這一生,我怕是沒有能力再愛上任何人了,所以娶誰對於我來說並沒有差別,但是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我娶了她,卻讓她知道我愛的是你,那麼你們的姐妹情怕是要從此不復存在了。我可以不在在乎全天下人受傷,但是卻見不得你受一點的委屈。」
為了我,又是為了我,我早以在眼眶打轉的淚蜂擁而下,灼熱的溫度,燙傷了我的心。
「為何要這般折磨你自己,我不值得你如此。」我哽咽著,說著這些明知道沒有用的話。
「為何?只因愛已經深入骨髓,我已沒有能力自控。」他說的雲淡風輕,但是眸中的痛苦卻像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入我的心臟,讓我痛得無法喘息。
「你恨嗎?恨皇甫逸風執意要你娶司伊青嗎?」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輕輕的問出口,我本不該問這樣的問題,但是我卻必須問,因為我怕他恨,不是擔心皇甫逸風的危險,而是擔心宇王那一直純潔的心靈被仇恨佔據,而變得扭曲。
「恨」他輕輕從口中吐出一個字。
我的心啥時一顫,不,我不要他恨,那樣他會活的更苦。
不等我啟口說話,他搶在我前邊說「我只恨他得到了你,卻不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