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斌對我說:「東北,注意千萬不要越過外面那根警戒線!上面的班長盯著吶,他真開槍!」我回頭向上面看看,一個武警戰士背著八一槓站在上面,似乎根本就沒有朝我們看。
我機械地晃動著掃把,眼睛看著四周的景色,沿著監獄大牆周圍四五十米的範圍都是開闊地,在買面就是丘陵、林地,遠遠地一片片的茶林。也就是說,離開大牆要冒險跑過五十米的開闊地,然後鑽進樹林就會相對安全……
可是如果現在從大門口跑開,上面的士兵會在一分鐘內開槍,八一槓,那可是指哪打哪的好槍,我會在五十米之內被他射穿!所以這個**事敢在這裡放心地讓我們掃地,他自己跑到門衛室裡面去吹電風扇了。
陶大年說道:「東北,在這裡掃得慢點,這已經是監獄的外面了,一會就要進去了。」
我說:「這裡就這一條山路通到這裡啊,後面好想都沒有路了。」
著說著,突然山下傳來「突突突」的電動三輪車的聲音,,不一會,就看見一輛帶棚的三輪車開了上來。
門衛室裡面走出來兩個蓋子,擺手讓那個三輪車停在了黃線外面,車上下來一個面目滄桑且憔悴的中年婦女,手裡提著一個紙板大箱子。
一個蓋子問她:「來接見的?」
「嗯!俺來接見,這是接見單。」說著那婦女遞上來一個單子,那個警官接了道:「去那邊的小門。」
徐懷斌說道:「有人來接見了,看上去是農村來的。」
陶大年道:「唉,到月底我小老婆就來了。」
**事走過來說道:「差不多就行了,大熱的天!收工了!」
陶大年說:「**事,帶我們去清洗清洗水箱吧,我們現在吃的水太髒了!」
**事擦了一把汗道:「下次吧,等天涼快涼快再說,走,回去吧,快點!」
我們排隊進去了,監獄的大門在我們身後徐徐拉上了。這是我看到三隊的一個年輕的犯人在一個隊長的帶領下向門口旁邊的接見室走去,看來那個來人是他的媽媽。
我們把工具送回了大隊部就被帶回了老殘隊,看看時間才十點半。陶大年一進院子就趕緊跑到九號監去了,我和徐懷斌回到八號監,裡面的幾個犯人都在睡覺。我和徐懷斌端著洗臉盤去院子裡面的廁所去洗臉,徐懷斌說道:「怎麼樣,適宜吧?這就算出工了,下一次要等到下個星期了,一個星期一次。」
我說:「還真是洋差截棍(海港話,程度副詞,厲害的意思)了,難怪都想來教員組。」
「呵呵,所以啊,同樣的改造,其實待遇是不一樣的,車間裡面累死,我們這邊閒死。」我們兩個說說笑笑洗完了端了乾淨水回去。
一進監房,徐懷斌就對姚阿毛說:「老姚啊,今天外面太陽好,出去曬曬吧!」
老姚阿毛顫顫巍巍地擺手道:「動不了啊!走兩步太吃力!」
徐懷斌在姚阿毛的床底下把一個塑料盆拉出來,裡面半盆的髒水,他端起來出去到前面牆邊的水溝裡倒掉了,回來,把他從廁所打回來的乾淨水給姚阿毛倒上,對他說:「洗把臉吧,涼快涼快!」
我突然覺得這個徐懷斌人還真的不錯,不像陶大年就知道賭。
小廣東進來了,對我說道:「怎麼樣?收工了?」
我笑道:「我們就是到大門外遛了一圈,那也叫出工?」
小廣東小聲問我:「紙頭準備好沒,東西我拿來了。」說著從他的內務箱裡面掏出來一條迎客松,我趕緊接過來,爬g,拆開,裡面只有八盒煙,那兩盒早就扣下了。我分別往枕頭和內務箱,床後面等幾個地方藏好了煙,自己口袋裡面藏了一包。
我遞給小廣東一張紙頭,說道:「謝謝啊!」
小廣東說:「別客氣,以後進煙就找我好了。」
我打開煙抽出兩支,給他點了。小廣東說:「陶大吶,又去賭了,左天剛剛借給他一包煙,看著吧,到中午吃飯准輸光了。」
很快院子裡有人喊:「飯車來了!」我趕緊跑出去,到院門口接飯車。收工的犯人也都進了院子,我看到陶大年一臉的陰沉從九號監走出來,看來還真是輸了。
中午吃干炸鹹魚塊和海帶冬瓜湯。這個鹹魚塊很好打,按人頭分,每個監組幾個人就幾塊,小廣東在我旁邊對我說:「你給他們分湯吧,這個魚塊我來分。」
我心裡想,這個有啥貓膩啊,一人一塊,按人頭來的,又不會多出來。但是我看他了幾個監組的以後就突然明白了,原來這干炸魚塊很干的,他稍稍用力就會用鏟子將魚塊碰碎掉,結果,分來分去,最後剩下了一大堆碎魚塊。
小廣東看了我說道:「好了剩下的都是咱三個的了。」
我們三個又坐在一起吃中飯,果然陶大年有把一包大前門給輸了。他一中午都不高興,飯後我掏出煙來給他抽,他對我說:「東北,我不好意思跟小廣再借了,你有就先借我一包,我得去翻本啊。」
徐懷斌在一旁說:「算了吧,還翻啥本?賭是無底洞,懂不?吃喝piao賭抽,這五樣,吃喝piao抽都是有數的,只有這個賭是無數的,你有多少都沒用!」
陶大年說:「老徐你睡覺吧,小東北,你就先借我一盒煙吧,到月底我和小廣東一樣,還你兩包!」
我說:「我東西也不多,自己吃也維持不了幾天了,行,就這一包吧,你那去贏吧,多贏點回來!」
「嘿嘿!好好!」陶大年一下子高興起來。
徐懷斌冷哼一聲說道:「拿去輸吧還差不多,我就沒看見你陶大贏過!」
「烏鴉嘴!呸呸呸!」陶大年笑著把一包迎客松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