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偉迅從後門逃了出去,後街是條小巷,沒有什麼人,我倆趕緊竄到大街上,伸手攔了輛出租,張偉對司機說:「去恆豐小區!」
我坐在後座上,緊張地四下張望著,午夜的海港繁華依舊,高架之上車水馬龍。
很快,我們到了蘇州河畔的恆豐小區,張偉示意司機把車停在小區門口旁邊,掏出搶來的皮夾子,付了費。
我下車,掏出煙點上。張偉說:「兄弟,走,我們到恆豐路上打車。」說完帶我離開了恆豐小區的門口,在橫路邊上又攔了一輛出租車,我開始感覺到了這個張偉的不簡單,他完全懂得怎樣兜圈子,甩掉可能的尾巴或者日後的調查線索。
我們乘第二輛出租去了新華路的一個隱蔽的洋房區,在路邊我們下了車,張偉帶我向後面的背街走去。在後面的一條小巷裡,張偉敲開了一戶臨街的煙酒店的門。開門的是個年輕女人,睡眼惺忪地開了門,一看是張偉,也不說話,連忙把我倆拉了進去,還機警地左右看看才把房門關上。
張偉說:「別開燈,到後院去!」
一行三人穿過不大的煙酒店前堂,後面是個小院,小院旁邊有個小房,那女人推門進去,點了燈,我看到那女人很漂亮,穿著很普通的棉睡衣睡褲,一頭的長隨意挽著,洗盡纖塵的臉上露出幾分清純。
張偉笑了一下說道:「這是我表妹毛毛,這是我的獄友,叫輝哥!」
那女的小聲叫了聲:「輝哥。」
我忙說:「不好意思,毛毛,打擾了!」
張偉說:「這裡是我們的一個據點,你隨便坐,小了點,但是絕對安全。」
我在小屋當中的一張破舊但是很乾淨的桌子旁坐下,張偉也在我對面坐下了,對毛毛說:「去給我們哥倆弄點面吃。」毛毛看了張偉一眼,也不說話,就到旁邊的廚房去了。
我說:「這個店就你表妹一個人?」
張偉說:「還有妹夫,不在,應該就是去進貨去了。」張偉說著就把在麗人谷搶來的手機、錢包和手槍都掏了出來,我也把東西都拿了出來。
一共三把手槍,三部手機,錢夾裡面的現金夾在一起只有兩千多,還有幾張卡。張偉遞給我一把手槍,我把彈夾退下來看看,裡面有五顆子彈,我嫻熟地上膛,關保險,把槍插到的後腰。
張偉看了看說:「行!還真是個玩槍的!」
張偉把幾個手機的卡也卸了下來連同幾個錢夾,只把現金放到自己的口袋裡,其他的都裝進一個塑料袋裡面丟進了垃圾桶。
這時毛毛端著兩大碗麵進來,說道:「表哥,你們的面好了。」
張偉說:「好好!餓死了,快!到前面拿些熟食和啤酒來。」
毛毛瞪了他一眼,說道:「哥,你一消失就是大半年,還以為你判了死刑!現在怎麼啦?越獄還是放票啊,也不說下,進來就知道吃!」說完出去了。
我笑了說:「人家怨你冷落了!」
張偉對我說:「這個早年是我的一個情兒,後來入了幫,當然是我自己的幫,我就讓她在這裡開了個煙酒店,算是個應急的據點,後來就成了白粉的中轉站,這個點連紅旗幫的大哥也不知道,後來我去珊瑚島弄晶毒,毛毛就寂mo了,看中了幫裡的一個小子,我就順水推舟成全了他們,這不,就在這裡看著這個點,負責這一帶的白粉生意。」
正說著,毛毛抱了一大堆熟食進來,香雞、鹵蛋、花生什麼的擺了一桌子。
張偉說:「小林子又去蘭州了?」
毛毛說:「嗯,死去半個月了,電話也不來一個!」
張偉突然說:「電話,對對!快把你手機給我,我給大剛打個電話!」
毛毛伸手拿出一個電話遞給張偉,打了呵欠說道:「你們慢慢吃吧,我困死了,睡覺去了!」說完開了旁邊一扇門,我看到裡面有張很大的床。
我四下打量著這間有些破舊的、裝貨用的紙板箱堆得滿滿的小房子,怎麼看也就是個雜貨鋪的貨屋,想不到,這裡居然會是一個毒品交易中心!
我稀里呼嚕把一碗麵就著兩隻鹵蛋吃了,伸手打開一罐啤酒喝了起來。張偉點了一支煙,還啃著一支雞腳爪。一邊在和一個叫大剛的通著電話,張偉說道:「很好很好!明天上午來吧,對,對,我們兩個人,多帶些衣服,呵呵,好吧,大剛,就讓小林子一起回來吧!好的,就這樣!明天見!」張偉放下了電話。
我說:「偉ge,你確定要帶兄弟一起去你的什麼珊瑚島嗎?」
張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輝哥,我們是同監房的難友,一起冒險逃出來,就在一個小時前,我們又一起殺了幾個延慶的打手,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你說,我會在這個時候丟下你嗎?當然,人各有志,如果你輝哥有更好的路走,我張偉也不攔你,你現在就可以走。」
我連忙雙手一抱拳,說道:「偉ge!你就別說了!從現在起,小弟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嘴上這樣說著,心裡都覺得好笑,這個張偉還是傻吊一個呀!
張偉果然被他自己、被我的行為給感動了,端起酒杯,眼裡含著熱淚說道:「兄弟,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裡啦!」說著和我一碰杯,抬頭就干了!
我們喝了一桌子啤酒,弄得到處一片狼藉。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我被驚醒的時候現自己趴在滿是空啤酒罐的桌子上,張偉不見了,我是被臥室裡的叫聲吵醒的。那扇通往臥室的門半掩著,裡面傳出一個女人很大的叫聲,那叫聲很夢浪、很高亢,叫得我都覺得自己都有了反應!
媽ma的,張偉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去和那個毛毛搞上了!
我清醒了一下,點了一支煙,起身到洗手間,嘩嘩嘩灑了一潑尿,就在冷水龍頭接了冰涼的水洗了把臉。
我聽見臥室的叫聲還在繼續,還夾雜著床鋪的撞擊聲,很有力量的撞擊聲。
我悄悄在垃圾桶裡翻出了張偉丟進去的那個塑料袋,支起耳朵挺著臥室裡面的聲音,慢慢把一個手機卡給找了出來。我再慢慢走到我們吃東西的桌子旁,那裡有三支手機,我伸手拿起一部。
我再次走到洗手間,進去,把門關上,反鎖,把手機卡插到手機上,開機。我看到信號很足,迅撥通了一個手機號碼。接通的聲音響了好半天,我心裡想:快接、快接!快接電話呀!都快急出我的汗來了,終於有人接通了電話!
「喂,誰呀,這才幾點呀,天還沒……」
我趕緊打斷他說道:「我是王輝,我找馬向東!」
「王輝!」對方一下子jing神了,說道:「我就是馬向東!你在哪裡?」
我捂上話筒,側耳聽了聽臥室方向的動靜,然後小聲說道:「我在新華路,現在不能跟你多說,天亮我們去吳淞口外的公海的一個什麼珊瑚島,你們現在來新華路,運氣好還能跟上我們。」
「等等!你和張偉在一起嗎?」馬向東趕緊問道。
「是的,那個什麼島是個晶毒加工基地!好了,我暫時就知道這麼多,有機會再聯繫!」我不能再說話了,太危險了,我立即關了手機,拔出手機卡丟進了馬桶。
我拿著手機再悄悄溜回到外屋,把手機放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時我聽見臥室裡一對兒狗nan女同時「啊!」了一聲,我靠!他們完事了!
我又點上一支煙,走到臥室門口,手支在門框上,向裡面的g上看去,藉著外屋的燈光,裡面的光景一覽無餘。
張偉像個死狗一樣光著趴在毛毛的肚皮上,毛毛的一對大球子露著,頭向上挺著,還沉浸在浪潮的餘味裡面。我看了一會兒,他們也沒有現我。
我回到桌子前,向外面看看,天快亮了,我覺得頭有些疼,就推kai房門,踱到院子裡,一股涼爽的早晨的空氣沁入脾肺,全身感到凜冽的通透。我裹緊了衣服,好冷,我又回到屋裡。
臥室裡傳出張偉打鼾的聲音,我也有了睡意,就到靠裡面一些的一個破沙上躺下,拉過一條破毛毯蓋上,伸手把燈關了,迷迷糊糊地在凌晨睡去。
再次被吵醒已經是天色大亮了,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好幾個人坐在昨晚的那張桌子旁邊,有兩個大嗓門在比比劃劃地說著什麼。我趕緊坐了起來,張偉看到我醒了,就擠過來,拉著我對那幾個人說:「這個就是輝哥!叫輝哥!」
三個漢子一起點頭抱拳道:「輝哥!」
我點下頭,疑惑地看著張偉。
張偉對我介紹說:「這個是大剛,我的得力干將!這兩個都是小弟,阿強、劉力。」
我忙說:「幸會!幸會!」
張偉說:「好了,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輝哥先進去換衣服吧,都是他們新買的。」
張偉把我拉進了那個臥室,裡面收拾得很乾淨,毛毛不在g上是一堆包裝袋。我把外衣tuo了,裡面的都是在麗人谷新換的,拿起一條牛仔褲穿上,手槍插到後腰,很緊很牢,又拿出一件比較厚實的羊皮夾克穿上,頓時感到很暖和。他們想得很周全,還買了墨鏡,我挑了一副樣子很時尚的戴上。
張偉上下打量了我,說道:「很酷!真是個帥哥!這下島上的姑娘們可開心了!」
「姑娘?島上還有姑娘?」我好奇地問。
「呵呵,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張偉先走了出去。
我們五個人穿過天井來到前面的店面,我看到毛毛和一個jing瘦的癟三一樣的男人在前面的櫃檯裡面。
張偉走過去,對那男的說:「小林子!哥哥上島去了,你們兩個這裡一定小心,別處亂子!」
那個叫小林子的癟三點頭哈腰說道:「偉ge放心!偉ge放心!」
我看到外面停著一輛依維柯,車身上塗著「太平洋保險」幾個字,我笑了一下,都學會了化妝這一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