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說到她被廢以後的遇襲,與不知名姓的強敵鬥智鬥勇險象環生,一路易容換裝,東躲西藏,到了金帳汗國境內,才總算安定了下來。不過,琴是男人裝扮倒別提,可是一開始她與寒霜是以姐弟相稱,不少草原男子們都對溫柔賢惠的寒霜表示好感。但是,傳出她與寒霜是「私奔」而來的消息之後,男人們很乖地自動遠離寒霜三丈之外。這讓琴非常過意不去,覺得自己耽誤了寒霜的青春——儘管那些追求寒霜的男子們都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一陣風吹來。夏日的晚風帶著絲絲涼意,在大草原上橫行無阻。說了半宿的話,琴卻絲毫沒有倦意——不,她今天忙了一天,應該是極度疲乏了才是。可是,依然支撐她殘存的意志的,就是對於找回寒霜的執念。
月亮已經落下山去。滿天星光。一道銀河彷彿玉帶,橫跨在天際。
微風拂面,草的香味,星光點點,鳥的鳴叫,不安與興奮,與略帶涼意的空氣混合在一起,令人安定的這份心情。宇文朗略微回頭一看,琴微微合上眼簾:折騰了一天,她實在是累壞了。
很辛苦吧?宇文朗脫下外袍,鋪在地上,上前推了推琴:「別這麼睡覺,去躺一躺吧。」
琴微微點頭,起身走了過去,倒在衣服上。看著琴和衣而臥,蜷縮在一起的睡姿,彷彿不安分的胎兒,想在母腹中尋求安全一般。宇文朗輕輕走過去,看著她沉睡中的面容,依然皺著眉,長長的睫毛一陣顫動。她為寒霜的事,很辛苦,很累了吧?宇文朗愛憐地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秀髮。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
直到東方發白,宇文朗才輕輕躺到她的身邊。聞著她身上的味道,他也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也許說出去會好笑,他宇文朗居然會和女人躺在一起。連衣服都沒脫(那件枕著的衣服不算……),就這麼平平安安地過了一個晚上。然而,卻比和其他女人纏綿一夜還要滿意。早起的時候,他發現她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一些了,可是身體還是蜷縮著,像一隻小貓。
宇文朗剛想湊近過去仔細看,琴剛好醒了。她緩緩睜開眼睛,十分舒暢地伸了個懶腰,一看天光已經大亮。她沒好氣地對宇文朗道:「怎麼不叫醒我?」
「我……」宇文朗已經習慣她的大呼小叫,脾氣也被磨沒了。他輕聲道:「我看你睡的那麼香……就不忍心叫你。何況,離四王大會還有六七天。就算好好睡一覺也耽誤不了多久。」「算了算了。」琴搖搖頭,她站起來又伸了個懶腰。附近有一條小溪,她跑過去用溪水洗漱一番,清水冰冰涼,她的倦意困意也清醒了好些。
「你老是看著我幹什麼?」琴發現蹲在她旁邊地宇文朗不去幹別的,卻一直盯著自己的臉,心裡有些不快。
「哦。沒事沒事。」宇文朗樂呵呵地笑。看到她一臉神采。他猛地喝了兩口溪水:嗯。是甜地!
灌好了牛皮水袋。兩人又翻身上馬。向著四王大會舉辦之地走去。四王大會是金帳汗國每年地例行公事。舉辦之地在狼主——也就是大王子乃蠻部王帳近左地狼居胥山南麓。
雖然金帳汗國四王紛爭。然而大王子阿爾思楞還是繼承了「狼主」地名號。是整片大草原名義上地王。對此。三王子蘇赫巴魯最是不服。出身西域龜茲部地他。一直仰仗著龜茲地強大實力。稱霸西域。從小他便跟在老狼主身邊南征北討。立下不少戰功。威信極高。而他地哥哥阿爾思楞僅憑著自己是老狼主原配長子地份上。沒有什麼軍功。便奪得了狼主地稱號。
而從晟國做人質歸來地四王子伊頓。近年來也在不斷招兵買馬。氣勢咄咄逼人。而且。他手下有一位謀士穆言。出身穆氏家族。很有些能力。在穆言地幫助下。四王子伊頓招徠了不少能人。底氣更是壯了不少。最近地幾次交鋒。他似乎也不將狼主與三王子放在眼裡了。
至於二王子地鷹准部。則一直是闇弱地部落。由於二王子體制偏弱。不得已常年在青陽山上清修。見過他地沒有幾人。部落地事情。都是交給幾個千夫長來打理。五個千夫長。分別管理天鷹部、翔鷹部、飛鷹部、猛鷹部、萬驥部。基本上是按照戰力來劃分地。也就是說。負責養馬地萬驥部。本來就是鷹准部拖後腿地。
阿爾思楞選中了最弱地鷹准部與最弱地萬驥盟。也是有原因地。若是他真地假借這才四王大會之際。想要逼迫鷹准部屈服。藉以打擊咄咄逼人地三王子與四王子。萬驥盟是最好地選擇。能乖乖讓鷹准部就範是最好地。如若不行。至少手裡還有一張牌。
琴沒有去過大王子的乃蠻部的王帳——斡難城,只知道沿著斡難河北上,一直前行就能到達。其實這是走了一條比較遠的路,要繞行不少時間。王帳與其他的部落不一樣,基本上很少遷徙,一旦遷徙,也是沿著河流找到一塊水草豐美之地。而每到夏季,王帳一定要回到狼居胥山,舉辦大型的祭天活動。
一路上,最開心的要數宇文朗了。雖然每天琴悶聲不吭地只趕路,到了晚上遠遠和衣而臥,也不跟他說什麼話。即使是這樣,即使是這樣也好,宇文朗都覺得非常快樂。
本來在草原上荒無人煙的,琴身上也沒帶多少銀子,趕了幾天地路,沒有吃地是大問題。多虧了琴的好箭法,天山飛地地上走的水裡游的,無論什麼都能射中。白漣劍剝皮,在小溪裡除去內臟和贓物,再用白漣劍串起來架上火來烤——可憐的白漣劍啊!
還好琴常常外出,鹽巴還是帶了的。每次一烤野味,撒上些鹽,架在火上烤的金黃油亮的,大老遠就能聞見一股香氣。平常總在宮裡吃山珍海味的宇文朗總算過了一把野味癮,嘗一口,嗯,味道還不錯!
琴顯然幹這個是會家子,反正比坐在一旁等飯吃的宇文朗強。打獵、剝皮、清洗、燒烤,還有最後的切片,都是琴一個人幹的,宇文朗倒是想幫忙,只是什麼忙也幫不上。
每到日暮時分,琴便拍馬遠走,她丟給宇文朗的話是說她去打野味,其實宇文朗心裡很清楚,她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洗澡去了。從國來的琴養成了天天洗澡的習慣,南方多水,兼且夏日悶熱,若是不沐浴便會全身難受。琴到了晟國,還有如今在金帳汗國,除非發生重大事件,否則都會每日沐浴。
宇文朗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他沒有跟上去看。每次琴回來都會拎著一隻野雞或是兔子之類,神采飛揚,洗淨污垢的她,頭髮濕漉漉的,身上淡淡的帶著一縷香氣,真好!宇文朗是不喜歡宮裡女人熏香的,再好的香味,又不是她們自己的,聞多了頭暈。
就這樣一路行了四天,在初六的傍晚,琴和宇文朗終於來到了狼居胥山下的斡難城。
夜晚來臨了,草原上的人們卻沒有過早地進入夢鄉。四王大會即將召開,附近的牧民還有人在陸續趕來。人喊馬嘶、熱鬧非凡。三王子的車架一進入城鎮,更是號角齊鳴,圍觀者擁擠在路旁,燈籠火把亮如白晝,根本無人入眠。做生意的人更是趁此機會,在草原上鋪開了攤子。叫賣聲此起彼伏,悠閒地遊逛街鬧的百姓絡繹不絕。倒底是金帳汗國中最繁華的地方,還是頗有幾分城市氣象的。琴和宇文朗在人群之間穿梭,根本找不到鷹准部的諸人。可能是他們快馬加鞭的趕了幾天的路,來的早了點。
不過近日如此熱鬧,商家們也是看準了時機,住宿的地方倒是極多的。琴和宇文朗一家家問過,好一點的地方他們身上的錢不夠,差一點的又基本上給訂沒了。
直到月亮爬到狼居胥山上,他們才在外圍找到一處出租帳篷——不過很可惜,只有一間了。
「要租的話趕緊交銀子,再等會估計只能睡到草地上去了。」那管出租的小二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根本不在乎眼前的琴和宇文朗是否會住下來。
不過他說的沒錯,身後有個漢子探頭探腦,似乎也很中意這間帳篷。
琴緊咬下唇。現在天色已晚,確實除了這處帳篷,他們也找不到別的地方了。加上價錢也公道,本是上上之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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