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姓少年淡淡的道,似乎不值一提。宇文朗震驚地一抬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淡然的瞳仁。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你放心,我是個大夫,只會救人,不會殺人。就說剛才為了救你們而射的那幾箭,也是只射中他們的曲池穴,死是死不了的,不過他們終身不能離開藥物過活了。這也算是給他們的懲戒吧。」凌姓少年說著,把劍緩緩收回劍鞘內。
凌姓少年淡淡的幾句,讓宇文朗很是驚訝。剛才在那麼混亂的情況下,他想的還只是把那些馬賊傷而不死?這也太……
「我剛剛聽薩如拉說了,你幾次救他,差點送命。你這個人雖然嬌氣了些,倒也不算是個壞人。」
什麼叫「嬌氣了些」?宇文朗不服氣地站起來,「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凌姓少年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與淡淡的月華融合在一起,原本有些堅挺的面部線條都慢慢散開,很柔和,很舒服。夜風在吹,他的衣襟、他的髮帶在夜空中飛舞,一抹淡淡的馨香飄散開。奇怪了,本來不是覺得這夜風很冷似刀割麼?怎麼,會有這種溫柔旖旎的感覺呢?
凌姓少年從馬被上解下一隻水袋,扔了過來:「給你。走了很遠,應該很渴了吧?」
宇文朗愣愣的接過了水袋,凌姓少年怕他介意自己用過,又道:「這是新的。我也不習慣和別人用一個水袋喝水。」
「哦,我不是……」宇文朗愣愣地道,「那……謝謝了。」也不跟他客氣了,扒開口就灌了下去。
「慢點慢點,沒人和你搶。」凌姓少年看他這樣,又從馬背上取下一個袋子,掏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可能你也沒吃什麼東西吧……這裡有點牛肉乾。硬是硬了點,雖然吃不太慣,先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宇文朗喝光了水。看著凌姓少年遞來地牛肉乾。接過以後一口往嘴裡扔去。很硬。入口有如鋼鐵。宇文朗嚼在嘴裡。齜牙咧嘴老半天。好不容易給吞了下去。生平第一次這麼飢不擇食。要是說給別人聽。只怕沒人會相信吧!
待吃飽喝足。宇文朗才長出了一口氣。忽然看到對面凌姓少年笑著看自己。臉上一紅:「謝謝你。」
凌姓少年問:「休息好了麼?好了地話我們就走吧。」
宇文朗問道:「還需要走多久啊……」
凌姓少年答:「本來騎馬只需要一個時辰……不過照我們現在這個速度。恐怕後天天亮也到不了吧。」
「什麼?後天早上?」宇文朗本來高昂地鬥志一下子又散了下來。「你不如殺了我吧!」
凌姓少年道:「本來這段路程用萬驥盟裡最好的千里馬,也需要整整半天的功夫。」
「天哪!五百里!!!!」宇文朗無助的哀嚎。他一點也沒有了皇帝地雍容和氣度,還要走兩天,不如真的殺了他算了!
「我也想早點回去啊……寒霜還在等我呢!」
「寒霜?」宇文朗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聽過了。
「哦,那是我的家人。」凌姓少年淡淡的答。
文朗淡淡地回應,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抬起頭問,「喂,你……」
「你什麼你?」凌姓少年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
「那個凌兄……」宇文朗忽然涎著臉笑道,「能不能通融通融?」
「什麼事?」
「晚上就別走路了,我能睡一覺麼?——誒呀,你怎麼打人啊?」宇文朗摸著被凌姓少年一拳打中的腦袋,疼啊!
「打人?我還想殺人呢!到底走不走啊你!」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太陽初升之時,凌姓少年指著不遠處的向他們這裡跑來地兩匹馬。笑笑道:「看來我們有救兵了。」
「真好!」宇文朗有種解脫後的快感。不過,興奮之後,身體的疲累一下子達到了頂點。他一屁股坐了下來,再也站不起來。
「喂喂,起來起來!還剩幾步了,多遠都走過來了,還差這一點麼?」凌姓少年伸出腳來,踢踢宇文朗的胳膊。
「打死我也不走了!」宇文朗耍起賴來,甚至還舒服地躺到地上。伸個懶腰。
凌姓少年懶得理他,自顧自地牽著馬走了,臨走前丟下一句:「你到盟裡隨便一問,就能問出我的位置。你這僕人必須馬上醫治,我可不能再陪你耗時間下去。」
宇文朗懶懶地答:「知道了!」草很硬,其實很扎人,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管抬著頭看藍藍的天和白白的雲。
凌姓少年剛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步。宇文朗看著她的背影。疑惑的問:「怎麼了?」
遠方一個藍衣少女,正朝他們這邊騎著棕色馬而來。她地身後還跟著一匹無人的黑馬。宇文朗剛想問問她是誰,就聽見凌姓少年的冷冷地聲音忽然變得興奮而溫柔起來:「寒霜!」
沒錯,這位凌姓少年,就是當年的琴。
跑到近前,寒霜下馬,兩人緊緊相擁,一個人喜悅地道:「寒霜,真的好想你!」另一個溫柔的聲音道:「擔心死我了,聽薩如拉說你們遇到馬賊了,你沒事吧?」
哇!真是開放!宇文朗看的直乍舌:琴還是男人打扮,他和一位妙齡少女在旁人面前旁若無人的擁抱著,說著情話。這才晟國是絕對不會有的事情啊!真是民風彪悍……
琴放下寒霜,轉了一圈,又笑問:「怎麼樣?你看我受傷了沒?別忘了,我可是萬驥盟最好的射手哦!」
寒霜笑著幫她理理有些亂的領口:「你啊,就是喜歡逞能!虧還沒吃夠麼?」
琴笑著,但是聲音變得有些沉穩:「啊,我知道了。」
這時寒霜才發現了馬背上受傷地荊棘和地上躺的四仰八叉的宇文朗,便問:「他們是……」
「哦,」琴輕飄飄地指著荊棘道:「這個人是被馬賊所傷,我帶他回來治病的。至於他嘛……他是我的奴隸。」
「喂,姓凌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臉啊!什麼他是我的奴隸?」宇文朗一氣之下,「騰」的跳將起來,指著琴的鼻子大聲吼。
「哦,是麼?」琴緩緩轉身,看著他似笑非笑,「那你把你僕人地醫藥費照顧費還我,一共二十兩銀子。」
「你!——」宇文朗氣得跳腳。這個混蛋,居然拿錢來威脅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想,忽然從懷裡摸出琴摔給他的二十兩銀子,「喏,給你,二十兩!」
「哼,也虧你拿得出來!」琴冷笑,接過錢袋,「好,那這個人的死活,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就請你離開吧!」
「憑什麼?」宇文朗頭一揚,得意一笑,「你給我二十兩銀子,我把他賣給你;我給你這二十兩,是我要住在你家一個月的伙食費!」哼,剛才不是他用銀子憋死自己,好,這回還不堵死你!
「不知所謂,懶得理你!」琴冷冷道,拉著寒霜的手,「我們走!」說著,跨上那匹黑馬,就要拍馬而去。
宇文朗拉著琴黑馬的韁繩:「喂,我怎麼走啊?」
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那麼能,跟著我們馬兒的屁股後面跑就是了。」
「你!——」宇文朗氣得七竅生煙,指著琴的鼻子,想罵,卻又不知該罵什麼。
「好了好了,兒,就別跟人計較了。」說話的是寒霜,她笑著跳下馬來,坐在琴地黑馬之上,兩人同騎一馬。然後對宇文朗道:「坐吧!」
文朗氣呼呼地也翻上馬背。
「喲,我還以為你這千金大少爺,連馬都沒碰過呢!」不用想,就是琴在嘲笑。
「哼,本少爺騎術好得很!」說罷,一揚馬鞭,「駕!」馬兒神氣活現地衝了出去。
琴和寒霜同騎一馬,一邊拉著馱著荊棘地白馬,一邊緩慢地小跑著。寒霜見宇文朗一下子就不見影了,有些擔心地問:「那人沒事麼?」
「放心,」琴表情輕鬆,似乎不值一提,「他不認識路,最後還得回來找咱們的。」
午後。
所謂地盟,可以算作是一個小小的部落單位。部落之長一般為百夫長,稍大一些的部落也有千夫長。所住居民大多有血親關係,逐水草而居,牧馬放羊。每遷居一處,居民撐起帳篷,部落周圍會圍有柵欄,有木質大門,以防止野獸和敵人侵襲。部落之外,不遠處,一道清澈的河流有如銀帶一般,繞村而過,是人與牛馬的生命之源。
萬驥盟的名字,是二王子必勒格取的。自古以來,鷹准部就以騎兵著名,鷹准部共分五個千夫部落,萬驥部是其中之一,養的好戰馬,在整個金帳汗國都是有名的。
PS:呃,粉紅又沒見動靜了……姐妹們是不是……
啊,看到書評區有親說到問題。其實小馬上就要來了,不過如果一本書全是,大家看著看著也無趣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