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廢後絕世傾天 第三卷:雙懸日月照乾坤 十五、雲龍佩
    一進門,就看見熱氣騰騰,當中一隻大鍋,內裡食物沸騰,地下幾隻酒罈。滿房香氣撲鼻,酒氣熏天。寒霜猶自夾菜不已;翠屏歪躺在炕上,笑著嗑瓜子;赤霞卻是坐在地上,一手端著一碗酒,另一手拿著筷子打拍子。而琴玥則倒在琴前,滿臉紅暈,想是醉酒已深。赤霞大笑道:「要女子對情郎的讚歌,來來,小娘子,給唱一首!」

    這算個什麼說法?

    而琴玥一面彈琴,一面開聲唱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曲彈的是《良宵引》,唱的卻是曌國鄉間俚曲。一曲方罷,她伏在琴上,看著窗外梧桐虯枝上濃密的夜色,喃喃道:「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昭寧大步走過來,拍拍琴玥的肩膀:「皇嫂,你幹嘛呢?」這一拍,卻發現琴玥眼睛緊密,呼吸勻稱,已然醉過去了。

    昭寧啞然失笑,讓藍琳和其他幾個侍女過來,把琴玥架到寢室。她一回頭,見寒霜和翠屏已然倒下,而赤霞猶自抱著酒罈喝酒。昭寧走過去推推寒霜,又推推翠屏:「醒醒,別在這裡睡了,大冬天的,著涼就不好了。」完全沒有動靜,估計是睡死過去了。

    昭寧無奈,只好要下人又分別架著她們回房。回頭一看,赤霞卻坐在地上,抱著酒罈灌酒。昭寧蹲下去拍拍她的肩膀:「赤霞,回去睡了。」

    赤霞紅光滿面,仰著脖子灌下一口酒,大笑道:「娘娘,喝!」她看來已經醉得不輕,連昭寧都被錯認為琴玥。

    「好了,起來起來,你醉了。」昭寧試著拉起她,但是失敗了。

    「我沒醉!」赤霞一把推開昭寧的手,又拿起酒罈大喝了一口。昭寧一汗,再次拉起她的手,卻不小心拉到她的袖子上,一提,撕拉一聲,袖子給扯壞了。昭寧一看,她的袖子裡似乎青色花描的,似乎是內裡的襯衣上的紋飾,又似刺青,似乎是動物尾巴之類的東西。當下也沒細看,吩咐下人也把她架到床上,這才坐到炕上,舒服地出一口氣。

    回到琴玥房裡,見她倒在床上,安穩地合目而眠,衣服卻還沒脫下。不管怎樣,外衣總得幫她脫掉吧?昭寧走上前去,推推琴玥的肩膀:「皇嫂,皇嫂。」

    琴玥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看來她是真的喝醉酒了。昭寧無奈,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自己換過衣服的自己只得捲起袖子,幫琴玥脫去外套。

    琴玥倒是很聽話,雖然在睡夢中,但還是很配合得抬手抬腳,昭寧一路脫得很順遂。剝下外衣,裡面是鵝黃小襖。一股淡香襲來,清幽雅致,似乎不是熏香的味道。那是體香?昭寧嗅了嗅,香味混合著酒氣,在加上體熱蒸騰,更加引人。

    然而,當她靠近的那一瞬,發現了琴玥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玉珮。溫潤堅韌,白如凝脂,被雕刻成龍型。而唯一一點黑色,也被雕成眼睛,越發顯得活靈活現,只怕就要騰空而去。

    但是,昭寧看到這塊玉珮之時,卻倒退了數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她知道琴玥脖子上掛的是「雲龍佩」,是雲家的不世之寶。她也知道這塊玉珮之前掛在雲飛的身上,一直不離身。她也知道雲飛和她交情似乎非同尋常,雖是仇人,雖然此恨不共戴天,卻並沒有廝殺。

    而且,雲四哥也似乎對她……

    昭寧捏緊了拳頭,眉頭深鎖。她自然是知道雲家對凌家的反間計,更是知道設計陷害的幕後人士是誰。可是,她並不知道,雲龍佩是一對而不是一隻;反間計的關鍵就在於另一隻雲龍佩,與絕世琴譜《廣陵散》。

    大年初一,天空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瑞雪兆豐年。

    在這一點上晟國和曌國倒是很像,統治者們無不希望在自己統治期間有些「天降祥瑞」之類的幸事。欽天監的一幫白鬍子老臣們整日價研究星象走勢,除了兩百年編一部曆法之外,更多的也就是為了研究「祥瑞」。

    除了宇文朗和農民,對於其他的皇族成員及文武百官來說,這場雪可不是一個好事情。大冷天,三更就得起來,收拾一番之後,天才濛濛亮,就得在宮門前站好。等天亮之後,皇族在宇文朗的帶領下,緩步行至太廟之前,三跪九叩、三牲祭拜之後,按照輩分挨個進入太廟行禮。

    拜完祖先之後,皇族還得重回宮門前,宇文朗登上高高的宮門,接受百官的祝福與叩拜。各部各司按品級分批祝拜,中午,再由宇文朗「恩賜」,皇族及眾臣入金鑾殿開千秋宴。

    這麼一番折騰,大半天就過去了。眾人依然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皇后,宮裡的消息,聽說是重病在身,不得出行。只有消息靈通的人知道,這是宇文朗有意為之。不過誰又會在意呢?她與晟國朝綱無涉,又沒有任何利益牽扯。對朝臣們來說,一個不受寵的皇后,甚至比不上一位新晉的嬪妃。比如說雪妃,懷有龍種的她現在可是眾人關注的中心:說不定,她肚子裡的,將是宇文朗的皇長子,也極有可能是皇太子。凡有女兒入宮的家裡,無不翹首以盼:最好她懷的,只是一位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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