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心境流(四十)
    「為父老了,又因為操勞國事,心境繁雜,不復當初。有時想起,也禁不住後悔當年未聽魏先王勸告。若不是有你這個值得驕傲的兒子,本王必定會因此鬱鬱終生。」

    白莫歌不以為然。「父王哪裡老了!孩兒的本事至今都比不上呢。」

    「呵呵……你的本事的確尚不及父王年輕時,但早已勝過如今的父王了。」

    「父王從來沒有放棄內功修行,豈會今不如昔!這話未免太過寬慰孩兒了。」

    陳王緩緩搖頭,目光中滿是對往昔的追憶,喃喃道「心境流……世人為之嚮往的心境流……父王當年本也是天下三大高手之一,洞悉心境流之奧秘……」

    白莫歌從未聽陳王說起這些,不由又驚又詫,卻絕不懷疑陳王所言,知道陳王從不虛言誇張。

    「……奈何南陳立國後,諸多事物繁雜,因此不再如何征戰,只一心想要壯大國力。當時魏先王就曾勸阻,說如此對俗物太過沉溺,必然導致修為不進反退。父王當時不以為然,不料才兩年後,忽有一日竟發覺再不用運用心境流的力量……唉,自此之後,對武道算是絕望灰心了,只能更用心於政務,時刻謹慎反省,唯恐丟失心境流力量,還不能讓南陳發展壯大,豈不更悲哀莫名了?」

    白莫歌這才明白父王長年如一日的謹慎處事,唯恐犯了無數帝王都有的狂妄、自大、盲目之類過錯的真正原因。

    「父王對武道的絕望,因為你被喚醒。父王知道你它日的成就絕不再父王之下,唯恐你被俗物迷亂了心,是以多年來雖然軍權全交付於你,政務卻極少讓你插手,也是怕因此導致你心思過於複雜,害你無法上窺心境流奧秘。」

    白莫歌本對政務沒有濃厚興趣,也從來不曾因此怨責,許多事情都交友太子妃相助陳王處理,此刻卻才知道陳王用心,不由感激敬佩。

    「父王用心,孩子至今才懂,實不知如何以言語訴說心中感動了!又覺慚愧,有負父王重托,至今未能窺得心境流之奧秘!」

    陳王淡淡微笑。

    「我兒不必如此。你做的非常好了,至於心境流奧秘,或許你早已知曉,只是不能使之完全發揮罷了。」

    「還請父王指點。」

    白莫歌一時目光爍爍,十分期待。

    「心境流其實並無什麼奧秘,是以無從指點,指點也無有用處。心境流的力量可以簡單概括為兩個字——相信。猶如仇恨天的愛之劍,他對你王妹愛的信任超越時間,超越距離,超越了言語,於是這種相信化作了他守護的力量,相信能夠粉碎所有試圖傷害的心境流無窮力量。」

    白莫歌似懂非懂,如墜雲霧。

    陳王見狀搖頭失笑。

    「不必刻意,父王說了,你或許早已積累了足夠的相信。只是欠缺一個時機,讓一切渾然天成,水到渠成的時機而已,父王相信,那時機遲早必至。」

    「是!孩兒必定更加努力,絕不讓父王有所遺憾。」

    陳王欣慰點頭。

    「叫你回來,是想問你對西南變故如何看待。」

    白莫歌心一緊,頗有些遲疑。陳王知他心思,淡淡然道「對父王說話,又何必顧忌。」

    「妖族勢力復興,人族最能對妖族產生威脅的力量盡在西南,可是那幽谷公主造成的死靈兵之患竟然讓西南戰鬥力幾乎毀滅殆盡。」

    陳王不由感慨。

    「是啊……西南大陸,多年來風雲變幻,強者如雲,中撒族當年被西南的戰鬥力消滅,西撒族也堪堪不能支撐。不料如今,竟然因為死靈兵之故,折損殆盡……堂堂戰無不勝的百大帥竟然死於無窮死靈兵刀劍之下……唉!北撒族已成大勢所趨,天下諸國難以匹敵……」

    白莫歌不由低頭。

    「父王所說不錯,只怕西蜀也快走到盡頭。」

    陳王淡淡笑道「不必隱瞞父王,西蜀內亂,西蜀王孫鼎攜使者求助北撒借兵,北撒迎娶幽谷公主,以替其討還公道和還西蜀國民平靜為由,領兵一百五十萬,分兩路進軍西蜀。西撒族應北撒族之邀,也發兵五十萬,沿途對抗拒勢力進行無情的血腥屠殺。」

    白莫歌本不想陳王擔心,不料陳王早已知道。

    「父王還是知道了。(電腦

    ))」

    「西蜀滅亡,人類強國只剩中魏和南陳。然而魏王在西南已經當眾宣佈投降,北撒唯恐其出爾反爾,不能控制。已從北地遷居五十萬血腥妖族進魏地生活,又因為晨曦公主的關係,不費一兵一卒收得晨曦為首百餘國家部落歸附。中魏如今又重蹈覆轍,東北為東妖族所窺視,側有翼國,南有易之的鳳淚軍團,西又有晨曦為首的聯軍,已經再難有任何作為,徹底為北撒族一員,只在遲早。」

    「孩兒仍舊相信!席撒絕不會對南陳揮兵相向!父王盡可放心。」

    陳王不予置評,疲憊之極狀靠臥,淡淡然道「王,孤而遠也。非是願求此孤遠,實則位之所致,不得不,也不可不如此啊……你想要走出另一條王道,父王不敢說那就是錯,但必須提醒你,萬事要有最壞的打算和準備。」

    「是。」

    陳王微笑,雖然不敢肯定他是否聽進心裡。

    「父王精力確實不濟了,南陳的江山就交給你了,一應繁文縟節暫且都免了吧,前線戰事吃緊,也容不得你多留。」

    白莫歌大吃一驚。

    「父王正值壯年,談何讓位!」

    「好了。就算是你盡份孝心,讓父王安生修養。歷來君臣沒有幾個在這種年紀禪讓王位,歷來也沒有多少君王父子如你我般同心。也算成全父王個好名聲,博段佳話吧。再者南陳後事如何,父王實不能如何,一切也都只看你了。」

    白莫歌還待再說,但見陳王髮鬢銀絲已現,態度又十分堅決。

    「孩兒遵命。」

    白莫歌的繼位十分簡單,也沒有舉行鋪張的儀式。南陳國內也沒有因此如何震動,多年來,白莫歌早掌大權,說他早已是陳王也不為過,且南陳太子名份早定,他們父子關係又異常和睦,誰都知道白莫歌就是異日的陳王。

    縱使繼位的早些,也不覺如何驚奇。

    白莫歌回到前線戰場前,給席撒送去封書信,只有一句話。

    『天下形勢如今,小弟敢問,大哥如何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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